硝煙與奶糖 64麵紗
64麵紗
“哦那倒不是啦，是在床上，他不讓我換姿勢，我隻是和那個男生多聊了幾句，也不喜歡他，而且聊的也清湯寡水的，虞誠就生氣了，他佔有慾太強了真的，我因為這個和他吵過好多次。”
“大哥，你那是聊了幾句嗎？你都給他發照片了。”
“又沒發臉！”
“身體不是你的？”
“身體還不能看嗎？我穿的又不暴露，難道你要把大街上所有人眼睛都摳了？”
“這他媽不是一個概念，你一對一，對著一個對你有不軌之心的男人發，不就是故意給他發意淫你的素材？”
“你怎麼就知道他意淫我？你連他是不是gay都不確定就說這種話？”
“不是gay他跟你聊半小時？”
“虞誠你還要跟我吵是吧？這都過去多久了？翻舊賬？去年五一來找你那個家族表妹是什麼東西？你媽未來的兒媳婦嗎？還是你娃娃親的物件？你要跟她結婚生子的話就趁早和我分了，彆到時候女方帶著孩子來惡心我！”
“白燦燦你還有心嗎？我對她什麼態度你不清楚？我怕你生氣我連話都不和她說一句，她回去對著那幫親戚一通埋汰我，說我沒禮貌沒風度。”
“你要風度是吧？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你是不是很享受這種被女生喜歡的感覺？你是雙吧？”
“你差不多得了，彆在人家家裡吵架！”
溫存用玻璃杯接了兩杯溫水過來，放在倆人麵前，“要不，繼續？我聽的挺享受，你倆也知道，我這兒太冷清。”
虞誠、白燦燦：“……”
白燦燦拿過一杯水咕嘟咕嘟嚥下去，一旁的虞誠哼笑一聲，對溫存道：“你要是沒在這兒，這兩杯水都會被他澆到我頭上。”
溫存：“我不在這也不會有這兩杯水。”
“我不明白。”白燦燦說：“你說虞誠這個人，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沒吃過，偏偏選了我，他可以找到無數比我好的人。我知道我沒安全感，每一次吵架我都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如果他不能和家族抗衡，我們就根本沒有未來。”
他說完，沒等虞誠和溫存說話，就又說道：“不過沒關係，我也想好了，過一天是一天，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強調活在當下？因為就是很少有人能做到呀！大家都說的好聽，人人都覺得自己挺有人生智慧，jud起彆人來頭頭是道的，其實又有幾個人能活好現在？所以我也想通了，如果我倆因為不論什麼原因分手了，我都可以再找一個，而且就算我條件其實很一般，也不是沒機會找到一個和他旗鼓相當的，愛情這東西又有什麼長久而言呢？”
虞誠冷著一張臉：“我暫時沒有分手的打算。”
“白燦燦，你不明白的事可以直接問我，我也不明白你說的‘什麼好的沒見過’是什麼意思，這種主觀的東西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你以為好的我未必看得上！”
“見到比我更好的你不會和我分？”
虞誠擡起下巴，“等見到再說。”
白燦燦一指溫存：“如果現在存寶要和你處，你是不是立馬就能甩了我？”
溫存“嘖”了一聲，“我就一純路人，彆把話題往我身上扯。”
“他看不上我，我自己心裡有數。”
“他看上你你就甩了我是嗎？”
虞誠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這些假設有什麼意義，一天到晚自己找罪受也讓我不痛快。”
溫存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伸手揉著眉心，聽著兩人的爭吵，忽然就插話進去，“可以試試。”
“什麼？”兩人停住話，一起看過來。
溫存微微眯著眼，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注意力並不在這裡，靈魂神遊天外，隻剩下一句說著乏味的被設定好的台詞的軀殼一樣，但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如果你們想的話，誰都可以和我睡，我不在乎，我也無所謂什麼喜歡。”
白燦燦緩緩瞪大了眼睛，隨後眼圈猛地一紅，徑直朝著溫存撲過來，“你怎麼了？你病了嗎！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我沒病，我很清醒。”溫存任由他撲向自己，一邊揉著眼皮，一邊說道：“我根本就不熱愛自然，也不關注自身，我隻是個悲觀主義者罷了。”
“你在說什麼啊？存寶，要不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吧？”
“不看，不需要看醫生。”溫存看向白燦燦，笑了一下，“我隻是也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麼？”白燦燦一愣，“那你問，我知道就告訴你。”
“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為什麼要爭吵呢？為什麼要有無謂的猜疑呢？為什麼要預期還未發生的事，去做那些相去甚遠的假設呢？”
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那等到事情真的發生了，你還能接受嗎？”
“存寶……”
溫存掀起眼皮看向白燦燦，“你以為我想和虞誠談，他就會和我談嗎？”
白燦燦：“什、什麼意思？”
“你的男朋友知道他自己要什麼，就不會去做多餘的事。”
溫存把胳膊彎曲起來，撐在白燦燦肩膀上，這讓他看上去更加懶散頹唐了，“如果沒人阻礙他，你們就不要成為互相的阻礙，而是應該在麵對共同阻礙時……共同麵對……對吧。”
他這些話已經低到微不可聞，是虞誠的聲音打斷他，虞誠是和白燦燦說的：“你都沒人家溫存看得清，而且左瞰臨的人是誰都能碰的嗎？哪怕他們已經分手了，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複合？白燦燦我真不知道你有時候都在想什麼，你那腦子裡空蕩蕩的，從明天開始週一到週五，你跟我在圖書館泡到關門，你……”
“好好好！”白燦燦驟然打斷他，“存寶是心理學的，他總喜歡看書。你們家從小培養你們讀書，我什麼都不是，我耽誤你看書了是嗎？你嫌棄我沒腦子，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說這麼多乾嘛！滾！滾出去！”
虞誠臉色稍冷：“白燦燦，你彆太癲了。”
“我他媽一直這樣，你第一天認識我？”白燦燦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就鑽進了溫存的臥室，把門反鎖。
虞誠嘴裡罵了一句，隨即把自己扔進懶人沙發裡，閉上眼裝死。
溫存：“……”
這兩口子都挺自來熟的，非要在他家吵架。
時間已經很晚了，從溫存四點睡醒，打掃衛生泡澡吃飯又聊天，現在已經將近夜裡十二點，有時就是那麼巧，溫存剛想問虞誠要不要回去，外麵就響起了疾風驟雨敲打窗戶的聲音。
溫存拿起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今夜一整夜持續有雨，這場雨之後氣溫會徹底降下來，進入冷冬。
溫存：“左瞰臨的臥室我打掃好了，你去那裡睡吧。”
“不用，我在沙發上躺一晚上就行。”虞誠笑道：“我可不敢去左哥的臥室，我寧願睡廁所。”
溫存不想聊左瞰臨，說道：“燦燦和你在一起太自卑了。”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都嘗試去理解他，儘量去理解他，想辦法讓他減少這種不良情緒，但我也會累。”虞誠歎了口氣，抓著一隻抱枕在手裡，“他無理取鬨的頻率太高了，我不知道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也許有一天他會把我的耐心都消耗乾淨，我們就真的分手了。”
溫存看著他，虞誠看起來很苦惱。
“他總是用這種低階幼稚的方式去考驗我，真的……真的很討厭，他在這個網路時代，被荼毒的太深了，任何一點近乎弱智的訊息都能煽動他，讓他產生那些愚蠢甚至荒唐的想法，我一度想改變他，後來發現這實在不容易。”
“嗯。”溫存說：“他爸媽都沒能改變他，你有什麼本事？”
“有道理啊。”虞誠笑一下，“其實我清楚，所以一直在和他磨合，但我還是希望他能進步，自卑心理加重了他內心的扭曲，他對你們都不這樣，他長袖善舞，交朋友時玲瓏剔透，唉，有時我真希望我和他隻是朋友，他不會把一肚子邪火撒到朋友身上。”
“有時我也在想，越是親密的關係，是不是就越會看到醜陋的一麵，和我剛認識他時不一樣，那時他在我心裡被美化的厲害，但隨著我們接觸的越來越親密，這些缺點會橫亙在我們之間，不停拉扯，成為我痛苦的來源。”
“他越是這樣，就越容易把我推的越來越遠。”
溫存微微挑眉，虞誠確實比他想的要有文化多了。
“你應該讀過《麵紗》吧？”溫存忽然問。
虞誠點頭。
“真稀奇，原來大家族真的會培養文學素養，我還以為你從小就開豪車打高爾夫呢。”溫存又說：“不過毛姆……也算不得什麼文學素養，哈哈，最多文藝青年。”
虞誠也笑了下：“我主要是挺喜歡他罵人那張嘴。”
“你還記得裡麵那段經典內容嗎？”
“我知道你說的是哪部分，但我複述不出來。”
——“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他說道，“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為了欣賞你所熱衷的那些玩意，我竭儘全力，為了向你展示我並非是無知、庸俗、閒言碎語、愚蠢至極，我煞費苦心。我知道智慧將會令你大驚失色，所以處處謹小慎微……人們在愛上一個人卻得不到回報時，往往感到傷心失望，繼而變成憤怒和尖刻。我不是那樣。我從未奢望你來愛我，我從未設想你會有理由愛我，我也從未認為我自己惹人愛慕。
“你愛他對嗎？”溫存問：“你想過什麼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