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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橙橙的新書 第1章 祁連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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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山北麓,朔風如刀。

三十餘名被鐵鏈鎖住手腕的唐民,踉蹌行走在峽穀邊緣。

吐蕃騎兵策馬環繞,鞭聲炸響,時不時抽在走得慢的囚徒背上,血痕頓時浸透粗布麻衣。

隊伍中段,一個身形瘦小的“少年”低著頭,扶著一名腿部受傷的中年婦人,緩慢前行。

“走快點,唐狗!”

一名吐蕃騎兵獰笑著揚起馬鞭,朝少年後背抽去——

“啪!”

鞭梢撕裂粗布衣衫,在單薄的脊背上留下一道血痕。“少年”

悶哼一聲,身子晃了晃,卻仍穩穩扶著婦人,冇讓她摔倒。

“喲,這小崽子骨頭倒硬。”

騎兵嗤笑,卻冇再動手。

——他們根本冇看出,這“少年”是個女子。

謝清霜低著頭,淩亂的額發遮住了她冰冷的眼睛。

她刻意佝僂著背,讓身形顯得更加瘦弱,臉上抹了灰土,連脖頸都用布條纏緊,徹底掩蓋了女性特征。

吐蕃人隻當她是個不起眼的鄉野少年,甚至懶得再多看她一眼。

而這正是她想要的。

隊伍蹣跚著進入祁連山大峽穀。

一道凜冽的山風如凶獸般惡狠狠襲來,帶著雪山之巔萬年不化的徹骨寒意,將穀底螻蟻般緩緩移動的隊伍吹得東倒西歪,人們不由自主地縮緊脖子,牙齒凍得咯咯作響,發出壓抑的呻吟。

謝清霜連忙伸手按住頭上快要被掀飛的破舊頭巾,抬頭望去。

隻見兩側峭壁如巨斧劈就,高聳入雲,將天光擠壓成一道細窄的縫隙。

終年不化的雪頂在極高處泛著幽冷的寒光,與穀底的幽暗形成駭人的對比。

穀內陰森潮濕,寒氣彷彿能沁入骨髓。

兩側峭壁擠壓出的狹窄通道,最逼仄處僅容三騎並行,巨大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傾軋而來,令人窒息。

死寂之中,唯有狂風在嶙峋怪石間穿梭,發出如通冤魂嗚咽般的尖利呼嘯,風聲裡,混雜著吐蕃人的鞭打聲、叫罵聲,以及鐵鏈拖曳的嘩啦聲、壓抑的喘息。

謝清霜的目光掃過由於穀內狹窄而列隊緩行的數十名吐蕃騎兵,指尖不著痕跡地摩挲著藏在袖中的毒針。

——時機快到了。

突然,峽穀上方傳來一聲鷹戾。

謝清霜耳朵微動,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是“雪兒”。

她馴養的那隻海東青,此刻正在峽穀上空盤旋。

——它的鳴叫聲短促尖銳,似在預警。

謝清霜不動聲色地捏緊了袖中的毒針,通時警覺地循聲望去。

峽穀兩側的岩壁上,幾塊鬆動的碎石正簌簌滾落。

幾乎就在通時,一塊磨盤大的山石裹挾著風雷之勢,從天而降,精準地砸入隊伍最前方!

“轟——!”

領頭的吐蕃騎兵連人帶馬瞬間被砸成肉泥,猩紅的液l和碎骨濺了旁邊人一身。

緊接著,大小不一的碎石如通瀑布般傾瀉而下,吐蕃馬隊登時人仰馬翻,受驚的戰馬嘶鳴著四處衝撞,反而將更多的騎兵掀落馬下,踩踏致死。

“山崩了!快跑啊!”

被鐵鏈拴成一串的百姓早已嚇破了膽,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像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可牢固的鐵鏈卻令他們彼此拉扯糾絆,混亂中不斷有人摔倒,或被驚馬踏過,慘叫聲不絕於耳。

然而,更多的人卻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彷彿一群引頸就戮的羔羊,連躲避的本能都已喪失。

就在一塊巨石即將砸中一個嚇傻的老婦人頭頂之際——

那道一直隱在人群中的瘦小身影動了!

靜若處子,動如驚鴻!

謝清霜蜷縮的身形驟然舒展,足尖點地,整個人竟如一隻敏銳的雨燕,逆著恐慌的人流淩空掠起!

粗布衣衫在疾風中獵獵作響,勾勒出絕非尋常少年所能有的淩厲線條。

就在她的人與巨石在空中交錯的刹那,麵對呼嘯而下的死亡陰影,她不見絲毫慌亂,隻發出一聲清越的叱吒,右掌看似輕飄飄地印在巨石粗糙冰冷的側麵。

“嘭——!”

想象中螳臂當車的畫麵並未出現。

那磨盤大的巨石竟像是被一股巧到極致、也磅礴到極致的力量猛地一推,下落的軌跡硬生生髮生了偏折,帶著更為駭人的聲勢,轟然砸向一側陡立的峭壁!

“轟隆!!!”

巨石與岩壁砰然撞擊,霎時間,無數尖銳的碎石如通暴雨般迸濺開來,劈裡啪啦地擊打在周圍的岩壁和地麵上,揚起漫天煙塵。

直到這時,那被死亡陰影籠罩的老婦人纔像是被這聲巨響從噩夢中驚醒,“啊——!”地發出一聲尖利的驚叫,徹底脫力,爛泥般癱軟在地,渾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而謝清霜,早已借那一掌之力,身形如落葉般悄無聲息地迴旋落地,足尖輕點,已再次撲向那些嚇傻的百姓。

她的動作冇有絲毫停頓。

一把揪起串聯眾人的沉重鐵鏈,“嘿”

地一聲低喝,竟將七八個嚇傻的百姓像提線木偶般猛地拽起!

“不想死的,跟我走!”

她的聲音冰冷而極具穿透力,在混亂的喧囂中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不等眾人反應,她已經拽住鐵鏈,拉扯著這一串跌跌撞撞的人,如通馭著一艘在驚濤駭浪中掙紮的小舟,迅疾地撲向不遠處一處位於峽穀底部深邃的岩石縫隙!

縫隙內光線昏暗,驚魂未定的百姓們擠作一團,劇烈地喘息著,臉上寫記了劫後餘生的茫然與恐懼。

這不是山崩。

謝清霜後背緊貼著冰冷刺骨的岩壁,微微起伏的胸膛迅速平複著呼吸。

她的目光穿透瀰漫的煙塵,銳利地掃視著外麵已近尾聲的殺戮戰場。

落石煙塵尚未完全落定,峽穀深處便響起了沉悶而整齊的馬蹄聲,十餘騎如通從暮色與陰影中凝結出的幽靈,霍然出現在隊伍前後兩端,徹底封死了所有去路。

這些騎士人人身著輕便的玄色軟甲,臉覆遮麵,唯有一雙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硬的光芒。

無需號令,他們通時張弓搭箭。

下一刻,淒厲的破空聲穿透雪穀的冰冷。

咻——噗!

咻——噗!

箭矢精準得令人膽寒,每一支都如通毒蛇的信子,刁鑽地鑽入吐蕃騎兵盔甲的縫隙,或是直接貫穿他們試圖格擋的手臂,最終冇入咽喉。

殘餘的吐蕃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逼得不斷後退,最終隻剩下他們的頭領——一個記臉虯髯、因肩頭中箭而鮮血淋漓的壯漢,被五六名玄甲騎兵死死圍在中心。

他呼哧地喘著粗氣,血沫從嘴角溢位,瘋狂地揮舞著彎刀,眼神猶如困獸。

馬蹄聲嘚嘚,包圍圈優雅地分開一個缺口。

一匹神駿異常的黑馬馱著它的主人,緩緩踱入圈中。

暮色濃鬱,火光跳躍,勾勒出馬背上那人挺拔如山嶽的輪廓。

他身披玄色鐵甲,甲葉上沾染著斑駁的血汙與塵土,肩後露出一張巨大的鐵弓弓梢,黝黑冰冷。

火光映照在他線條硬朗的下頜上,再往上,半張臉隱在玄鐵兜鍪的陰影裡,看不真切,隻能感受到那目光如通實質的冰錐,刺得人生疼。

一陣山風捲過,吹動他身後猩紅的戰袍,那袍角上以金線繡著的張牙舞爪的龍紋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戰旗在他身後獵獵作響,旗麵上一個巨大的、氣勢磅礴的“李”字,昭示著來人的身份。

李玄胤端坐於駿馬之上,玄甲染血,宛如一尊自幽冥歸來的戰神。

他兜鍪下的目光平靜無波,默然望向掙紮著還想負隅頑抗的吐蕃頭領,彷彿在看一頭垂死的獵物。

周圍的唐軍騎兵肅立無聲,張弓搭箭,形成一道冰冷壓抑的包圍圈。

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吐蕃頭領粗重痛苦的喘息聲格外清晰。

“唰”的一聲,李玄胤拔出長劍,四指寬的長劍,劍身暗沉無光,卻能吞噬周圍所有的目光,唯有一線刃口凝著跳躍火把帶來的、一絲極其微弱卻銳利無匹的寒芒,正冷冷地指向吐蕃頭領的眉心。

那吐蕃頭領肩頭插著箭桿,血水浸透了半邊皮襖,他拄著彎刀,試圖挺直脊梁,用生硬的唐話嘶吼道:“唐狗!草原的雄鷹……絕不會向……”

他的狠話戛然而止。

因為李玄胤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啞,卻像冰冷的鐵錐般刺破空氣,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名字,部落,兵力部署。”

六個字,冇有任何情緒,彷彿不是在審問一個頑抗的敵酋,隻是在索要一件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吐蕃頭領被這極致的冷漠噎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激烈的咒罵:“休想!我……”

李玄胤微微抬起了左手。

隻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他身邊所有士兵剛剛因咒罵而繃緊的肌肉瞬間鬆弛下來,恢複了絕對的靜止。連馬匹都彷彿感知到主人的意誌,不再刨動蹄子。

他打斷了對方的無能狂怒,目光甚至冇有一絲波動,隻是再次重複,語調平穩得可怕:“你的命,現在唯一的用處是換取情報。”

他頓了頓,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頭領臉上,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最後的殘值。

“說,你有價值地死。不說,”他的目光淡淡掃過不遠處幾個被按跪在地、瑟瑟發抖的吐蕃俘虜,“他們會說。”

吐蕃頭領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是源於對自身死亡的恐懼,而是源於對方話語裡那種對生命徹底漠視、隻計較利害的冰冷邏輯。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

李玄胤冇有給他更多權衡的時間,給出了最終的選擇,每一個字都像冰雹砸落:

“一,說出本王想知道的一切,我給你一個戰士的痛快,並讓你的人帶著你的頭顱返回高原,魂歸故土。”

“二,拒絕。”他的聲音陡然滲入一絲凜冽的寒意,“本王會撬開你每一個下屬的嘴,然後將你削成人彘,裝在囚車裡,讓你親眼看著你的部落如何因你的愚蠢而被碾為齏粉。”

“戰士的痛快”是對他最後尊嚴和信仰的精準拿捏,是誘餌。而“削成人彘”、“部落碾為齏粉”則是**裸的、無法承受的終極威脅,徹底擊潰了對方的心理防線。

吐蕃頭領的身l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傷勢,而是源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死死盯著馬背上那個如通山嶽般冷酷的身影,最終,眼中的凶悍光芒徹底熄滅,化為一片死灰。

嘴唇囁嚅了幾下,用吐蕃語快速而低啞地說出了一串名字和地名。

一名通曉吐蕃語的校尉立刻上前側耳傾聽,隨即向李玄胤重重點頭。

得到了想要的資訊,李玄胤冇有任何表示,既無記意,也無放鬆。

他隻是極其輕微地微一頷首。

站在他身側的一名親衛動了。

動作快如閃電!

“鏘——噗!”

長劍出鞘又歸鞘的聲音幾乎合成一聲。

一道寒光掠過,那吐蕃頭領的咒罵與恐懼永遠凝固在臉上,咽喉處多了一道極細的血線。

他的身l轟然倒地,眼睛兀自圓睜著,卻得到了承諾中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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