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界傳承 第9章 惡念王座
猩紅的光芒如同活物,在張玄指尖精血滴落的刹那,猛然在三十六道聖紋禁製上炸開!那光不是溫暖的紅,而是凝固血痂般的暗沉色澤,帶著令人心悸的粘稠感,瞬間爬滿了古老的紋路。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堅不可摧的聖紋屏障裂開一道縫隙,一股遠比歸墟海眼更陰冷、更腐朽的氣息,如同沉眠萬載的墓穴被猛然撬開,洶湧而出。
“小心!”陳麗低喝,淨世蓮台虛影自她頭頂浮現,柔和清光灑落,勉強驅散了撲麵而來的寒意。她右臂的石化痕跡,原本被強行壓製在肩頭,此刻卻如同被無形之手推動,灰白色的死寂沿著臂膀,加速向下蔓延,手肘以下已全然失去知覺,沉重如萬載玄石。
張玄臉色一白,半滴精血離體,如同抽走了一股本源生機,腳步微微踉蹌。扣肉一步跨前,少年身形挺拔,黑色的額發下,第三隻眼裂開一道細縫,金芒流轉,警惕地盯著裂縫深處。他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呼嚕聲,那是炸毛的征兆:“裡麵……有東西‘醒’了。”
縫隙中,傳出一聲輕笑。
那笑聲飄忽不定,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又混雜著無數生靈絕望哀嚎的迴音,直接鑽入三人識海,冰冷粘膩,令人毛骨悚然。笑聲未落,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驟然傳來,將三人猛地扯入裂縫之中!
天旋地轉!彷彿穿越了無數個腐朽的世界。
待腳下站穩,眼前景象讓扣肉倒吸一口涼氣,張玄握緊了拳頭,陳麗則瞳孔驟縮。
這裡並非想象中金碧輝煌的仙家殿宇,而是一片無法丈量的巨大虛無。腳下是冰冷堅硬的黑色晶石地麵,倒映著頭頂同樣深邃無光的穹頂。整個空間的唯一光源,來自中央那座巍峨聳立的白骨王座!
那王座完全由森然白骨壘砌而成,頭骨、肋骨、腿骨……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無數空洞的眼窩無聲地凝視著闖入者。白骨縫隙間,流淌著粘稠如黑油般的能量,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衰敗與不祥氣息。白骨王座散發出的威壓,沉重如星辰墜落,帶著褻瀆神聖的冰冷,狠狠碾壓著闖入者的神魂。
王座之上,斜倚著一個身影。
黑袍如墨,彷彿將周遭所有的光線都吞噬殆儘。身形修長,麵容乍看之下年輕俊美,膚色是久不見天日的蒼白。但那雙眼睛——狹長深邃,眼瞳並非人類應有的色澤,而是不斷變幻的混沌漩渦,時而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時而是湮滅星辰的血色雷霆,時而又化作冰冷的、毫無生機的金屬光澤。他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是嘲弄,是漠然,更是視萬物為芻狗的至高傲慢。
此刻,他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正隨意地撚動著。指尖把玩之物,赫然是三顆散發著微弱聖輝、卻已黯淡無光的——聖人頭骨!瑩白如玉的頭骨在他指間翻滾,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清脆卻令人心膽俱裂的輕響,彷彿在無聲控訴著曾經的輝煌與此刻的屈辱。
白骨王座之下,三道身影匍匐在地,姿態卑微到塵埃裡。他們身著製式的玄黑長袍,袖口與領口繡著扭曲如活物的深淵符文。兜帽低垂,看不清麵容,隻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陰冷、強大,卻又帶著一種被徹底馴服的死寂。這是黑淵商會的三位尊者,曾經叱吒星海的存在,此刻卻如同最忠誠的看門犬,跪伏在王座陰影之下。
“嘖……”黑袍青年微微抬眸,混沌漩渦般的目光掃過張玄三人,最終落在張玄蒼白的臉上,那絲嘲弄的笑意加深了,“半滴?張玄,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吝嗇些。或者說,你比那些所謂的‘聖人’,更懂得‘珍惜’自己這身皮囊?”他指尖輕彈,一顆聖人頭骨滴溜溜旋轉著飛起,又穩穩落回掌心,“可惜,再珍惜,也逃不過既定的終局。”
他聲音不高,卻如同冰冷的針,刺穿著寂靜的空間。
張玄強壓下精血損耗帶來的虛弱,脊背挺得筆直,目光銳利如刀鋒,直刺王座:“藏頭露尾的魑魅魍魎,也配妄議聖人?剝下這身黑袍,你又是什麼東西?寄生在這歸墟海眼下的毒瘤?”
“毒瘤?”黑袍青年——玉帝惡念像是聽到了極其有趣的笑話,低沉的笑聲在空曠的禁製空間內回蕩,帶著金屬刮擦的刺耳雜音,“這個詞……用得好,但不夠準確。”他微微前傾身體,混沌眼瞳鎖定了張玄,“張玄,你一路走來,破禁製,斬蝕蟲,衝到這核心之地,可曾想過,驅動你這份‘勇氣’的,究竟是什麼?”
他根本不需張玄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域性的冷漠:“是求生?是守護?還是……被更高存在植入骨髓的、名為‘反抗’的程式指令?就像你體內那件小玩意兒一樣。”他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張玄腰間的儲物袋,那裡放著弑聖弩的殘片。
陳麗心頭警鈴大作,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她上前一步,與張玄並肩,淨世蓮台的清光竭力抗衡著白骨王座散發的腐朽威壓,清冷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玩弄人心,混淆視聽,就是你蠱惑眾生、建立這黑淵邪巢的手段?玉帝惡念?或者,該稱呼你為……竊據了玉帝名號、汙染了神聖的汙穢之靈?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目的?”玉帝惡念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聖人頭骨,混沌眼瞳中的光芒流轉得愈發詭譎,“陳麗,你擁有媧皇一絲微末血脈,又得那古怪‘天工’相助,推演萬物,可曾真正看清過這片星空的真相?可曾想過,你們窮儘心力想要對抗的所謂‘天道反噬’……”他頓了頓,蒼白的手指倏然指向虛空。
嗡!
一點幽光在他指尖爆開,瞬間擴散成一片覆蓋了小半個禁製空間的巨大投影!
投影之中,並非尋常的雷霆閃電,而是一片無法言喻的、由純粹毀滅法則構成的“雲”。那雲翻滾著,色澤瞬息萬變,時而深紫如淤血,時而慘白如枯骨,內部是億萬道相互湮滅、不斷重組的法則鎖鏈!更令人窒息的,是投影中傳遞出的那股意誌——冰冷、絕對、毫無情感,如同設定好程式的冰冷造物,隻為了執行“抹除”這一指令!這就是他們一直警惕的“天道反噬”根源顯化!
“天道反噬?”玉帝惡唸的聲音帶著濃重的譏諷,如同寒冰砸落,“這不過是高維存在設定好的、定期清理‘冗餘資料’的收割程式罷了!就像農夫收割成熟的麥穗,牧人剪去多餘的羊毛。你們,還有這諸天萬界無數掙紮求存的生靈,不過是祂們農場裡等待收割的作物!”
投影畫麵猛地一變!那毀滅法則構成的“雲”驟然裂開,一隻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由純粹能量與法則構成的巨大“手”從中探出。那手龐大到難以想象,指節處流轉著億萬星辰生滅的光影,掌心則是一個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渦。巨手掠過之處,一片片璀璨的星域、一個個生機勃勃的位麵,如同投入熔爐的冰雪,瞬間無聲湮滅!位麵核心的法則之力,化作一道道流光,被巨手輕易攫取、吸收,如同農夫輕鬆拔起一株成熟的麥子。
整個禁製空間死寂無聲,隻剩下投影中那無聲的毀滅畫麵帶來的巨大壓迫感,以及玉帝惡念冰冷的話語在回蕩。
扣肉第三隻眼的金芒劇烈波動,少年清朗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收割……程式?我們……我們隻是莊稼?”這認知的衝擊,遠比任何物理攻擊更撼動心神。
張玄死死盯著那湮滅星空的巨手投影,額角青筋暴起,握緊的拳頭指節發白,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恐懼?有!但瞬間被更洶湧的怒火和一種被徹底愚弄的屈辱感淹沒!一路披荊斬棘,無數犧牲抗爭,到頭來麵對的敵人,竟是如此不可名狀、視眾生如草芥的存在?而他們引以為傲的“逆天改命”,竟可能隻是程式設定好的“反抗流程”?
他猛地抬頭,赤紅的雙眼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死死釘在王座上的黑袍身影:“所以呢?你這見不得光的汙穢之物,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彆?不過是寄生在收割程式縫隙裡的蛀蟲!靠著啃噬這方世界苟延殘喘的可憐蟲!”聲音嘶啞,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可憐蟲?”玉帝惡念混沌眼瞳中的漩渦驟然加速旋轉,流露出一絲被冒犯的陰鷙,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嘲弄覆蓋,“張玄,你這份無知者的無畏,倒是令人……微微側目。”他身體微微後仰,重新靠回白骨王座,姿態恢複了那種掌控一切的慵懶,“區彆?自然有。祂們是農夫,是牧者。而我……”
他蒼白的指尖輕輕敲擊著白骨扶手,發出空洞的“篤篤”聲,目光掃過跪伏在地的黑淵尊者,掃過張玄三人,最終落回那不斷湮滅星域的投影上,嘴角勾起一個冰冷而極具誘惑力的弧度:
“我,是你們唯一可能存在的……變數。是這既定收割程式中,唯一可能出現的‘錯誤’。”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助我!吞噬這高維存在!我便可掌控這收割程式,甚至……逆轉它!屆時,此界生靈,皆可永享逍遙!不必再惶惶不可終日,等待那註定的湮滅之鐮!”
“永生?逍遙?”陳麗的聲音冷得像冰泉,淨世蓮台的清光在她周身流轉,抵抗著那無孔不入的誘惑之音,“代價呢?是像他們一樣,成為你座下沒有靈魂的傀儡?”她目光掃過那三個如同石雕般跪伏的黑淵尊者,“還是像這些被你褻瀆的聖人遺骸,成為你王座下的基石?吞噬高維?玉帝惡念,你不過是妄想從一個牢籠,跳進一個更大的熔爐!你與祂們,皆是這宇宙的毒!”
“冥頑不靈!”玉帝惡念臉上的最後一絲慵懶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徹底揭穿偽裝的暴怒!混沌眼瞳中血光暴漲!他不再看向陳麗,而是將目光死死鎖在張玄身上,那目光彷彿穿透了血肉,直接釘在了他腰間的儲物袋上。
“既然不肯做盟友……”玉帝惡唸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刺耳,帶著一種奇異的、彷彿能引動萬物體內最深烙印的韻律,“那就做我破開樊籠的第一塊踏腳石吧!醒來!”
他屈指,對著張玄的方向,淩空一彈!
嗡——!
一道扭曲的、彷彿由無數細小黑色符文構成的暗紋,瞬間跨越空間,精準地沒入張玄腰間儲物袋!
“不好!”張玄臉色劇變,伸手欲抓。
但為時已晚!
儲物袋轟然炸裂!一道刺目的金光伴隨著驚天動地的殺伐之氣衝天而起!正是那柄由墨家圖紙打造、融入聖骸碎片、凝聚了張玄心血的絕世凶器——弑聖弩!
然而此刻,這柄本該是張玄最大依仗的神弩,卻完全失控!弩身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暗紋如同活過來的毒蛇般急速蔓延、蠕動,瞬間覆蓋了原本古樸蒼勁的金色符文!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欲的意誌從弩身內部轟然爆發!
“吼——!”
器靈的身影在金光中凝聚,不再是之前那模糊的金影,而是一個身披破碎金甲、麵目模糊卻散發著無儘桀驁與悲愴的戰士虛影!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那咆哮聲中充滿了被強行喚醒、被徹底扭曲的痛苦與瘋狂:“吾……吾本為弑天而生!豈容……爾等操控!”
咆哮聲中,那巨大的、纏繞著毀滅法則的弩箭,在黑色暗紋的驅動下,竟猛地調轉方向!冰冷的、足以洞穿星辰的箭鋒,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死死鎖定了它的創造者——張玄!狂暴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穿了張玄的神魂防禦!
弩箭未發,僅僅是鎖定,那恐怖的威壓就讓張玄如墜冰窟,渾身骨骼都在呻吟,彷彿下一秒就要被碾成齏粉!扣肉怒吼一聲,第三隻眼金芒爆射,一道時空漣漪擋在張玄身前,卻被那弩箭散發的毀滅法則輕易撕開!他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縷金血。
千鈞一發!
就在那弑聖弩箭即將離弦,將張玄徹底湮滅的刹那!
一道身影,帶著決絕的灰白色光芒,猛地撞向了狂暴的弩身!
是陳麗!
她不顧右臂蔓延至肩頭的沉重石化,將僅存的、尚未完全石化的右掌,狠狠按在了劇烈震顫、散發著毀滅黑光的弑聖弩身之上!觸手之處,是冰冷刺骨的邪異能量和狂暴的器靈意誌,瘋狂衝擊著她的神魂。
“以血為引!媧皇造化!”陳麗貝齒緊咬,清叱出聲!她左手指尖在自己眉心一劃,一滴蘊含著濃鬱生機、閃爍著五彩霞光的本命精血被逼出!
這滴精血出現的瞬間,整個禁製空間內那腐朽、衰敗的氣息都為之一滯!一股古老、神聖、彷彿能孕育萬物、補天造化的磅礴意誌轟然降臨!
精血並非滴向弩身,而是被陳麗引動著,化作一道五色流光,逆著弩身上瘋狂蠕動的黑色暗紋,狠狠灌注進那咆哮掙紮的金甲器靈虛影之中!
“呃啊——!”金甲器靈發出更加淒厲的咆哮,但這一次,痛苦中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清明!媧皇血脈蘊含的造化之力,如同最純淨的甘霖,衝刷著它被黑色暗紋汙染、扭曲的核心!五彩霞光與漆黑暗紋在器靈體內瘋狂交織、湮滅!
器靈的掙紮瞬間變得混亂而狂暴!它那模糊的麵容上,痛苦、瘋狂、掙紮、還有一絲被強行喚醒的、屬於“弑天”本源的桀驁不屈,激烈地變幻著!
“就是現在!張玄!”陳麗臉色慘白如紙,按在弩身上的石質右臂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裂紋蔓延!她將最後的力量,全部灌注在壓製弩身的動作上!
無需言語!生死之間的默契早已超越一切!
張玄眼中精光爆射!在器靈意誌混亂、弑聖弩攻擊指向出現偏差的萬分之一刹那,他動了!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有凝聚了全部精氣神、融合了破天七十二式精髓的一拳!拳鋒之上,混沌氣息繚繞,隱隱浮現一根撐天立地的巨棒虛影——那是烙印在血脈深處的、屬於齊天大聖的桀驁戰意!
“破!”
拳意如龍,後發先至!並非攻擊弩身,而是精準無比地,狠狠轟擊在弩箭尾部那因器靈混亂而出現一絲遲滯的激發法陣核心!
轟隆——!!!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的巨響,伴隨著足以撕裂耳膜的尖銳嗡鳴,在禁製空間內炸開!
失控的弑聖弩箭,終於離弦!
但它射出的方向,並非張玄,而是在陳麗拚死壓製和張玄絕命一拳的引導下,稍稍偏轉了一個微小的角度!
就是這微小的角度,決定了命運!
那道凝聚了毀滅法則、足以弑殺聖境的金色箭矢,如同一條掙脫束縛的狂暴孽龍,撕裂了凝固的空間,帶著滅世般的威能,沒有射向張玄,也沒有射向玉帝惡念,而是……狠狠地、毫無花巧地,轟在了白骨王座的正中央!
哢嚓!轟——!!!
由無數聖人骸骨堆砌、象征著玉帝惡念無上權威的白骨王座,在這弑聖一箭麵前,如同朽木般轟然炸裂!無數瑩白的、漆黑的骨片混合著粘稠的黑油狀能量,如同火山噴發般四濺飛射!恐怖的衝擊波瞬間席捲整個禁製空間!
“不——!!!”玉帝惡念那一直掌控一切、帶著嘲弄的麵容,第一次浮現出驚愕與狂怒!他那由純粹能量構成的黑袍身影,在箭矢爆裂的核心處,如同被狂風吹散的煙霧,瞬間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王座之下,三名匍匐的黑淵尊者連慘叫都未及發出,就被這毀滅性的能量風暴捲入。他們的黑袍如同紙片般被撕碎,露出的並非血肉之軀,而是三具纏繞著濃鬱黑氣、布滿詭異符文的乾癟古屍!箭矢的餘波掃過,三具古屍如同風化的沙雕,瞬間崩解,化作三團翻騰不休、散發著無儘怨毒與衰敗氣息的濃鬱血霧!
血霧並未消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發出淒厲的尖嘯,瘋狂地向禁製空間深處逃遁,瞬間融入黑暗,消失不見。
塵埃彌漫,骨屑紛飛。
弑聖弩在射出這驚天一箭後,光華瞬間黯淡,器靈虛影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徹底消散。弩身布滿裂痕,“哐當”一聲跌落在地,彷彿耗儘了所有力量。
陳麗悶哼一聲,身體一晃,再也支撐不住,右臂的石化伴隨著巨大的反噬之力,瞬間蔓延至整個右肩,沉重的死寂感讓她半邊身體都麻木僵硬。她踉蹌後退,被張玄一把扶住。
扣肉第三隻眼金光灼灼,警惕地掃視著爆炸的中心。
彌漫的骨粉與能量亂流緩緩沉降。
白骨王座已不複存在,原地隻剩下一個巨大的、邊緣焦黑的深坑。
然而,預想中玉帝惡念被重創或消失的景象並未出現。
在那深坑的上方,在爆炸能量最混亂的核心處,一點幽暗到極致的光芒頑強地亮著。
光芒迅速擴大、凝聚。
不再是那虛幻的黑袍青年形象。
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是一截……鎖鏈!
一截約莫丈許長短,通體呈現出一種非金非石、彷彿由凝固的混沌與無數細微的、痛苦扭曲麵孔構成的詭異鎖鏈!鎖連結串列麵流淌著粘稠如實質的暗沉汙血,散發著比之前白骨王座更加純粹、更加令人絕望的腐朽、衰敗與終結的氣息!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符文在鎖連結串列麵蠕動、明滅。
這截鎖鏈懸浮在空中,彷彿是整個禁製空間、乃至這方世界所有“惡”與“終結”的具象化!它的一端,指向張玄三人,另一端……則詭異地延伸進虛空之中,彷彿連線著某個無法理解、無法觀測的恐怖源頭!
鎖鏈微微震動,玉帝惡念那冰冷、扭曲、帶著無儘怨毒與瘋狂的聲音,從鎖鏈內部直接震蕩而出,響徹整個空間,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毒針紮入神魂:
“螻蟻!你們以為……毀掉一個幻象投影,就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