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詩仙 第160章 特效退燒藥
有了楊二公子的親自引路,江雲帆一行三人自然是暢通無阻,順利地進入淩州城。
穿行過兩條熙攘的街道,他們很快便抵達了坐落於城西的總督府邸。
這是楊文炳盛情相邀下的安排,讓他們在此處暫時落腳歇息。
總督楊恒已奉朝廷旨意,被調往南境鎮關。故而此刻的楊府上下,基本都是由楊文炳一人說了算。
“彥兄……不對。”
客堂之上,楊文炳親手為江雲帆倒上一杯茶,話到一半卻突然頓住,“不知我現在是該稱呼彥公子,還是江公子?”
江雲帆麵色淡然,伸手接過那懸在半空的茶盞,回應道:“姓名不過是個代號,叫什麼都一樣,楊兄隨意就好。”
毫無疑問,眼下的他在楊文炳這裡已然暴露,再拒不承認也沒意義。
“那……我還是叫彥兄吧。”
話音落下,此時此刻,楊文炳的心頭忽然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悵然。
他回想起昨日在秋思客棧,經過一番焦急的尋覓之後,他終於趕在許靈嫣即將離開的前一刻,在客棧的大門之外尋到了她的身影。
還未等他開口詢問,許靈嫣便已迫不及待地,將她所認為的一切真相和盤托出。
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錯得離譜。
無論是那晚如夢似幻的鏡湖之畔,還是後來在秋思客棧的匆匆一瞥,他們所遇到的,根本就是頂著不同名字的同一個人。
其實,楊文炳畫中那位飄逸出塵的彥公子,與現實中的江雲帆,雖在細微處略有偏差,但神韻氣質卻極為相似。
若非江雲帆將那一頭長發剪短,隻要稍加用心對照,便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二者本為一體。
許靈嫣之所以認不出,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對江雲帆抱有根深蒂固的蔑視與偏見。
事到如今,楊文炳已經徹底明白了。
這世上,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驚才絕豔的彥公子,有的,隻是那個脫胎換骨的江雲帆……又或者,那個所謂的“彥公子”,從始至終,都隻存在於他一個人的嚮往與心中。
但,即便如此。
他心中那個遺世獨立、灑脫孑然的彥祖形象,依然清晰如初,未曾褪色。
就好似當初在鏡湖之上,那艘於夜色中輕輕搖曳的小船,以及船上那道沐浴在赤橙船火中的身影,即便時光流逝了這麼久,也仍舊沒有從那個夜晚的記憶中滑出分毫。
楊文炳的心中,此刻正翻湧著太多太多的疑問。
鏡湖文會那一句“東風夜放花千樹”,是否真的出自江雲帆之手?
從一個聲名狼藉的豪門廢柴,到一位深藏不露的隱世詩神,如此短暫卻又如此驚天動地的改變,其背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許靈嫣也曾言之鑿鑿,斷定江雲帆所有的驚世之作,皆是從他人那裡剽竊而來。
可相比之下,他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判斷——
江雲帆,此人絕非凡俗之輩!
楊文炳鄭重其事地承諾道:“我答應過彥兄,關於你的任何資訊,絕不會泄露給旁人,我楊文炳說到做到!”
江雲帆聞言,微笑著舉起茶杯:“那就多謝楊兄了!”
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後,兩人各自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
就著茶水與桌上精緻的甜點,兩人隨意閒聊了片刻,話題多是圍繞著淩州城的近況,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談及任何關於詩詞的事情。
楊文炳心裡清楚得很,彥兄既然不願讓那些足以驚世駭俗的佳作署上自己的真名,那背後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和考量。
在送江雲帆離開總督府時,楊文炳又主動分享了一些自己知曉的情況:“我在淩州待的時間也不算長,但目前倒是聽說江家內部的情勢頗為複雜,長房的江宏已經從老爺子手裡接管了相當一部分產業,眼下的勢頭,大有直接繼承家主之位的可能。”
他看著江雲帆,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彥兄此番回去,恐怕無可避免要遭受一些刁難。”
江雲帆卻顯得毫不在意,淡然道:“無所謂,我此行隻為探望祖母,與江家其他人並無乾係。”
“江家的老夫人?”
楊文炳聽罷,忽地緊緊皺起了眉頭,他壓低聲音,沉聲說道:“聽聞老夫人最近感染了風寒,身體滾燙,高熱不退,幾乎請遍了全城的大夫,奈何久治不愈,如今已是臥床不起了。”
聽到這話,一直默默跟在一旁的江瀅,身子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離開家時,阿婆的身體尚且康健,還能自由行走,怎麼短短數日不見,就嚴重到下不了床了呢?
從小到大,在這個冰冷的家族裡,若不是有阿婆的庇護,她的處境隻會更加悲慘。
所以,驟然聽到這個噩耗,她的心中難免充滿了無儘的擔憂與焦灼。
江雲帆當機立斷,朝著楊文炳作揖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要儘快趕回去了,楊兄,告辭。”
楊文炳卻依舊跟在他們身後,不放心地追問:“彥兄,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同前往嗎?”
江雲帆搖了搖頭,解釋道:“不用了,這終究算是江家的家事,就算真有人存心刁難,你以外人的身份前去,也不方便插手。”
“好吧,”楊文炳隻得停下腳步,“那如果彥兄在淩州城內遇到任何麻煩,都可立刻差人告知於我,在下定當全力相助!”
江雲帆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與對方再次抱拳行禮作彆,他隨即轉身出門,熟練地啟動了那輛獨特的“電驢兒”,載著心急如焚的江瀅,徑直朝著城北江家的府邸所在疾馳而去。
……
與此同時,在淩州城以南十裡之外,位於鏡湖北岸的淩州碼頭。
這裡原本一如往常,港口上人聲鼎沸,正不斷地接送與吐納著那些來自鏡源縣或是懷南城的客船,呈現出一片熱鬨繁忙的景象。
但很快,隨著一道彷彿能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突然降臨湖麵,原本喧囂嘈雜的碼頭,在這一刻竟陷入了詭異而良久的沉寂。
岸上那些忙碌的船伕與漁民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不約而同地扭頭仰望那龐然大物。
而那些尚且滯留在湖麵上的客船,在看清那巨船之上正迎風飄搖的紫色九龍旗之後,當即便已明白,那是來自南毅王府的專屬樓舫。
於是,湖麵上的船隻紛紛主動讓開水路,為那艘尊貴無比的樓舫留出足夠的空間,以便它能平穩靠岸,並將那碩大華麗的舷梯緩緩放下。
當秦七汐一行人走下樓舫時,岸邊早已有數輛華貴的馬車在此恭敬等候。
她領著貼身侍女青璿,依舊與沈遠修同乘最前端的那一輛,而那位主動要求隨行的許靈嫣,則被安排在了後方的馬車裡。
沈遠修捋著胡須,頗有些意外地說道:“沒想到,郡主此番竟會選擇從淩州繞行,說來也巧,老夫在這裡正好也有些私事,可以前去稍作處理。”
他口中要處理的,自然便是昨日與江元勤約定好的,關於淩州講學之事。
昨日在與江元勤一番交談之後,他便已有了新的計劃,打算趁此行順帶去一趟江家,親自探一探那個江雲帆的過往與底細。
那“異星淩空”的詭異天象,至今依舊曆曆在目,沈遠修自然不能放著心中那些已有的猜測不管,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返回懷南城。
他看向身旁的少女,好奇地問道:“倒是你,特意繞道來這淩州,又是為了做什麼?”
沈遠修眼下還不知道,江雲帆早已抵達淩州,而他這位寶貝學生秦七汐,正是為了追隨那個人的腳步才來到此地。
但這位小郡主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心裡話輕易說明,她隻是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瞥了一眼車窗外的街景,隨口說道:“聽說淩州的麻圓味道不錯,反正早晚都要回懷南城,繞一繞路,過來嘗個鮮也挺好的。”
“好好好……”
沈遠修聞言,不禁撫須一笑。
他實在是太瞭解自己這位唯一的學生了,嘴饞隻是其一,貪玩的性子也絲毫不落下風。淩州與懷南城的方向幾乎完全相反,她想儘辦法也要繞這麼大一圈,定然是不想這麼快就回家罷了。
就在此刻,秦七汐巧妙地轉移了話題,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之色:“老師身邊既沒有護衛隨行,也沒帶個書童伺候,不如我讓嚴將軍差幾個人跟隨保護您?”
“大可不必,”沈遠修立刻擺了擺手,“老夫我向來一身輕鬆,哪裡需要旁人來侍奉?你且在進城之後,隨便擇一個大道路口讓我下車即可。”
他拒絕得乾脆利落,本來那開陽侯府的齊小姐今日還打算跟隨他一同前來,也被他給婉言謝絕了。
秦七汐見狀,便不再堅持:“那好吧,老師注意安全。”
……
淩州城北,江府。
當江雲帆三人抵達時,隔著老遠便看見,此刻在那偌大的豪宅門外,男男女女的侍衛丫鬟正分立兩側,像是在恭候什麼重要的客人。
而就在這時,一道身披白色錦繡長衫的熟悉身影,自大門內踏步走了出來。
赫然是江元勤。
而就在他身旁,還跟了一名郎中模樣的中年男人。
兩人不知交談了什麼,隻見江元勤猛然一腳踹出,直接將那郎中踹翻在地。
“廢物,連一個風寒都解決不了,你開什麼醫館,治什麼病!”
那郎中掙紮著爬將起來,連連彎腰:“江公子,老夫人患的真不是普通風寒,我韋方行醫三十載,從未見過此病,還望見諒……”
一番解釋,可誰知隻換來江元勤麵色一冷。
二甲進士竟又抬起一腳,再次將其踹翻:“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治不好,就拆了你的破醫館!”
遠遠看著這一幕,江雲帆不禁皺眉。
看來這江元勤行惡的本領,比起以前是明顯見長了。
然而他正想著是否要正麵硬闖江府,卻聽坐在身後的江瀅一聲驚呼:“是韋大夫!”
“韋大夫?”
“哥,當初你被杖責之後身受重傷,我跑遍城內所有醫館沒人敢救,最後隻有韋大夫答應把你留在醫館,還治好了你的傷!”
聽到這話,江雲帆頓時眉頭一擰。
一些模糊粗淺的記憶,在腦海裡逐漸浮現出來。
原主對這位韋大夫其實也有一些印象,早在其孩童時代,經常傷風感冒,平常郎中的診斷很難見效,基本就應這韋大夫,兩副藥就病除。
關鍵是在於,他在城南開了一家醫館,看病收費卻極低,就賺個藥材錢。
故而連番受到同行打壓,生意愈下。
三個月前,原主是被江老爺子打出家門的。
江家可是淩州城幾百年的老家族,就連州府官吏都要禮讓三分,附近醫館聽聞訊息,哪個敢治?
這韋大夫也是勇氣可嘉,接納了江雲帆,不說得罪老爺子,至少一心想讓原主消失的長房江宏一脈,鐵定是恨死他了。
江雲帆現在想來,這得是真救命恩人啊!
倒不是什麼有恩必報,隻是見不得壞人作妖,好人挨刀。
再次扭頭看去,江雲帆發現為韋方此刻正佝僂著身體,朝江元勤連鞠了三個躬,隨後苦著一張臉,一瘸一拐地走入江府對麵的街巷。
“走,攔人!”
江雲帆果斷拉滿電動車馬力,抄了旁邊的捷徑,朝那街巷疾馳而去……
韋方本就腿腳不便,自是行動緩慢。
江雲帆本以為他跛著腳走路,是因為剛才江元勤下手太重給傷了。待追上時才發現,他的左腿有些扭曲,像是本就有殘疾在身。
“韋大夫,彆來無恙啊?”
“嗡嗡嗡”的電機運轉聲突然出現在身後,韋方頓時被嚇得身體一蹦,連忙轉過身來。
看清來人模樣,他一張臉又驚又疑:“是……三少爺?”
“三少爺,你身體都好了?這段時間跑哪兒去了!”
確認是江雲帆後,韋方臉上的驚疑,立馬變成了激動。
江雲帆則微微一笑,抱拳道:“當日不辭而彆,還望見諒,另外……多謝韋大夫仗義相救!”
他腦子裡比較清晰的記憶,就是穿越之後,蘇醒在那間破爛醫館裡。
融合原主的記憶,發現捱打的畫麵曆曆在目。
斟酌之下,還是選擇立刻離開淩州。
“三公子不必謝我。”韋方一臉慘笑道,“當年要不是二夫人賞我口飯吃,又幫我開了那醫館,我估計早就死了。”
二夫人,自然是指原主的生母。
江雲帆沒想到這韋大夫救他,原來也是為了報恩。
“那我就不與你多客套了,敢問韋大夫,方纔在江府可是為祖母診病?”
“唉……”
韋方點點頭,嘴上卻鬱悶歎息,“確實是為老夫人診病,隻奈何我才疏學淺,束手無策啊!”
“能否說說具體症況?”
韋方抬眼看了看江雲帆,又看了看遠處的江宅大門,這才意識到,三少爺如今的情況,是進不了江家的。
他連忙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老夫人高熱不退,全身盜汗。冷敷熱貼捂汗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完全不起作用,再這樣持續下去,情況恐怕會越加危機!”
“那要怎麼辦?”
這時江瀅已經從電動車上下來了,聽到這話後頓時眼眶通紅。
江雲帆倒還保持著冷靜,他又詢問了一些細節,基本確定高燒的程度。
“韋大夫,我目前不便回府,能否請你幫我把這特效藥帶進去,喂祖母服下。”
“特效藥?”
韋方一臉茫然。
他行醫數十載,見過藥材千萬種,還從未聽說過哪一味叫做“特效藥”。
迷茫的眼神看向江雲帆,卻見三少爺伸手從懷裡一掏,竟掏出一個巴掌大、印有奇怪圖案的方形小匣子。那匣子不知是由何物所製,倒是能看出質地柔軟,不似布匹,不似木材,倒像是又厚又硬的紙張。
不僅是韋方,旁邊的江瀅,以及身後全程沉默的墨羽,此刻都把目光彙聚過來。
隻見江雲帆手指一扣,便將那小匣子自一側開啟。
隨後又從中抽出一塊似銀似鐵的板子,“啪”的一聲將其一捏——
隻見一顆半紅半白,光澤有度,形似豆子又比豆子更長的小東西,從那板子中彈跳而起。
江雲帆伸手抓住,隨即又從小匣子裡扯出一張寫滿密文的紙,將其裹入紙中,遞給韋方。
“這……三少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物名為——布洛芬膠囊!”江雲帆一臉正色。
“……”
離大奇了!
韋方完全不知所措,他還從來不知道,居然有長這樣子的藥,還叫個念都念不通的名字。
這時墨羽也覺得無趣,索性把頭轉向一邊。
倒是江瀅則滿心擔憂:“哥,這個特什麼藥,真能有用嗎?”
“當然!”
江少爺一臉正色,目光看向韋方,“合溫水將此物服下,隻需再休息一炷香的時間,體熱即退。”
“一炷香?”
“這怎麼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