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鬱宋雲溪 001
??婚禮當天,蕭鬱被新婚妻子宋雲溪送進了電療精神病院。
隻因他摔壞了真少爺弟弟賀政堯的一塊手錶。
電擊過後,蕭鬱意外覺醒了意識——
原來他是一本18禁po文裡的惡毒假少爺。
女主是他的妻子宋雲溪,男主是待人溫和的真少爺賀政堯。
而他,隻是他們嫂子和小叔子18禁play中的一環!
最後,他的結局是慘死火場!
再醒來時。
宋雲溪來精神病院接他回家了。
……
京市,江都電療院。
“蕭鬱!醒醒,有人來接你出院了。”
蕭鬱壓下顫抖的手,睜開眼,大汗淋漓。
夢裡被火海吞噬的痛楚,仿若還在他身上灼痛難忍。
緩了好久,他才邁開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門。
蕭鬱一抬眼,便看見了那個辦完出院手續朝他走來的窈窕身影。
是他曾經青梅竹馬的新婚妻子宋雲溪!
也是這本po文小說裡和男主翻雲覆雨的女主。
是最後結局裡,他在火場被活活燒死時,這個女人還在和真少爺在床上激戰!
此刻,宋雲溪走到他麵前,張口擰眉問:“蕭鬱,你知道錯了嗎?”
蕭鬱緊緊抿唇。
他和宋雲溪婚禮當天,他看不慣賀政堯來自己麵前炫耀,便氣急摔壞了賀政堯的手錶。
於是所有人便認定是蕭鬱心狠偏執,將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隻住了一個月,他卻恍如隔世。
回過神來,蕭鬱隻是輕點了一下頭:“嗯,是我的錯。”
他錯在愛上宋雲溪,錯在娶了宋雲溪。
今後,他隻想離她遠一點。
他溫和的態度,讓宋雲溪看向他的神色多了幾分打量。
銀色邁巴赫車內。
宋雲溪係好安全帶,出聲警告:“以後不要再針對政堯了,你已經頂替他的人生二十多年,原本,就是你欠他的。”
蕭鬱眸色低垂。
因為二十年前被偷梁換柱,他成了賀家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而賀政堯卻代替他成了保姆的兒子。
如今保姆已經死了,蕭鬱作為她的兒子的確不該喊冤。
蕭鬱沒有反駁:“好。”
回到彆墅。
蕭鬱進屋的瞬間,屋裡的歡聲笑語就戛然而止。
見到他,賀母和賀父神情僵了一瞬,和他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賀政堯主動上前,拉過蕭鬱的手,故作震驚的開口:“哥!你這手上怎麼傷的這麼重?”
蕭鬱看著賀政堯,忍不住想。
從小到大,雖然賀政堯名義上是保姆的兒子,但保姆過世後,賀家人都當他是自己家人,因此賀政堯在賀家的待遇跟他差不了多少。
就連宋雲溪也對他照顧頗多,她總說:“政堯是個可憐人,我們要多照顧一下他。”
從前蕭鬱以為是她好心,如今想來,或許從一開始宋雲溪就對賀政堯起了彆的心思。
想到原文小說裡他們不分場合的偷情情節。
蕭鬱隻覺得胃裡作嘔,他態度平靜收回手:“沒事,這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很快,他們帶他上了飯桌。
賀母給他夾菜時,看了眼宋雲溪:“蕭鬱,雖然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但你既然已經跟雲溪結了婚,以後我們還是會收養你。”
“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就繼續把你自己當成賀家人,也還是政堯的哥哥。”
蕭鬱看著碗裡賀母夾來他最愛吃的小白菜。
可惜,在精神病院吃了一個月的小白菜,他現在已經不愛吃了。
這個賀家人,他也不想當了。
蕭鬱出聲:“賀姨,我已經決定了改回蕭,賀這個姓原本就不是我的,我應該還給他。”
宋雲溪在一旁也沒反對:“伯母,這些原本就不是他的,也是該還給政堯了。”
是啊,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都該還回去。
蕭鬱聽著,當眾宣佈。
“是啊宋雲溪,既然要還,我也想還個徹底!”
“我想把你,也還給賀政堯。”
飯桌上的氣氛一瞬寂靜。
宋雲溪目光冰冷,透著濃重的不悅:“蕭鬱,你在胡說什麼?我結婚前就說過,賀家沒有離婚,隻有喪偶!”
蕭鬱身形一顫。
是啊,書裡的宋雲溪確實沒有離婚,隻有喪偶。
可喪偶喪的,是他的命!
他還想再說什麼時,賀母卻陡然砸下筷子,臉色難看。
“蕭鬱,你在精神病院待了一個月,真待瘋了嗎?再說胡話,是還想被送進去嗎?”
身上那些電療傷痕彷彿還在隱隱作痛。
蕭鬱攥緊筷子,還是生生嚥下了未出口的話。
飯後,天已經黑了。
宋雲溪帶他起身道彆,回到了他們的婚房。
彆墅裡安靜得出奇。
宋雲溪不喜歡家裡有傭人過夜,因此家裡除了兩人再無彆人。
四周貼的紅囍字已經被撕掉了,隻剩殘留的膠痕。
進了屋,宋雲溪卻帶他進了客臥:“主臥門鎖壞了,你先住客臥吧,我今晚還有事,就不在家裡睡了。”
說完這話,她便轉身匆匆離去。
蕭鬱看了一眼對麵房門緊閉的主臥,眸色微沉。
熟知劇情的他已經知道,其實主臥門鎖沒有壞,是宋雲溪不想讓他進去。
因為在他新婚那夜,在他被她親手送進精神病院的那夜,宋雲溪就和賀政堯在他們的婚床上,開啟了他們po文劇情的第一次。
此刻的主臥床上,恐怕還留著他們那夜殘存的痕跡。
也好,他也不想睡彆人睡過的臟床。
蕭鬱來到客房,收拾過後躺在床上安心閉上了眼。
按原文劇情,宋雲溪自從跟賀政堯開了葷後,每晚都會在不同場合開啟‘劇情’。
今晚,她不會再回來了。
而他也終於睡了這一個月以來的第一個好覺。
宋雲溪果真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大早她的助理卻送來了兩件禮服。
“先生,今天是有晚宴,宋總走不開,特意安排我來接您。”
“這兩套西裝,宋總讓您選一件。”
推到他麵前的西裝,一套藍色,一套黑色。
蕭鬱也在這時想起,這是小說裡他報複賀政堯的開始。
小說中,他和賀政堯都穿了這套黑色西裝。
宴會上,他把酒潑在了賀政堯身上,還暗諷賀政堯狸貓變太子。
這一幕卻正好被宋雲溪看到,導致她對自己更加厭惡。
回過神來,蕭鬱指了指右邊:“我穿藍色的。”
他選了跟小說中不一樣的西裝,是不是就能逃開既定的劇情了?
當天晚上,蕭鬱抵達現場時,宋雲溪已經在等他了。
兩人一起踏入了宴會廳。
一進門,蕭鬱的目光就落在了孤身躲在最角落的賀政堯身上。
視線交錯的瞬間,賀政堯立馬走過來,拉著他的手:“哥,嫂子,你們終於來了,我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什麼都不懂,很怕出錯。”
蕭鬱還沒說話,身旁的宋雲溪開了口:“放心,有我們在呢。”
說話間,她白皙柔軟的手安撫般拍了拍賀政堯的肩膀。
看似是安撫,實際卻是調情的暗示。
蕭鬱悄無聲息抽回手,沒多作聲。
很快,宋雲溪被合作方叫走,隻剩下蕭鬱和賀政堯。
蕭鬱想,他不會不自量力去暗諷賀政堯,更不會把酒潑到賀政堯身上。
所以這小說劇情,也還是可以改變的吧?
可他沒想到,自己不做的事,還會有彆人來做。
他不過是上了趟洗手間,再回來時,就見一群富家公子哥已經把賀政堯圍在了角落。
“今天我們就替蕭鬱好好教訓你!”
酒水直直潑在了賀政堯的身上。
很快,蕭鬱就看見自己的妻子衝過去,直接扯過一旁的毯子披在了賀政堯身上,將人怒斥一通後,讓人拿來一件乾淨衣物,就牽著賀政堯的手去了宴廳二樓的換衣間!
這一次,蕭鬱全程沒有參與事件。
可週遭所有的視線還是落在了他身上,那些或揶揄或同情的目光,就像刀子刺在他的身上。
蕭鬱強作鎮定,隻是看向那群富二代:“以後不要打著我的名義來欺負賀政堯。”
惡毒男配的下場,他承受不起。
而這時,有傭人拿著乾淨的衣物正要上樓。
蕭鬱連忙叫住:“給我吧,我去送。”
如果沒記錯的話,此刻宋雲溪和賀政堯恐怕已經開始換衣間play了。
劇情中,這個傭人敲門時的緊張感還為兩人助了興。
蕭鬱一步步向換衣間走去。
他想,如果他們知道敲門的人是他,這興還助得起來嗎?
他剛到換衣間門口,就聽見裡屋傳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嬌吟。
接著是賀政堯的聲音。
“嫂子,你不是讓我進來換衣服嗎,你怎麼跟進來了……”
緊接著,他聽見了宋雲溪魅惑的喘息聲:“沒辦法……你今天太帥了……輕點,疼……”
她的嬌吟聲落下,就聽賀政堯帶著笑意的沙啞聲音響起:“嫂子,你手上什麼東西,劃到我了。”
隨後,是宋雲溪的輕笑:“抱歉,是我的婚戒,硌疼了你嗎?”
而賀政堯笑了笑:“能不能把它取下來?”
他的請求,宋雲溪不為所動。
甚至更來了興趣,她惡趣味的笑了笑。
“不能……我也疼……所以……你疼也忍著。”
聽到這,蕭鬱低頭看著戴在他無名指手上的同款婚戒,隻覺得惡心。
他沒想到他們象征著純潔忠貞的婚戒,也能成為她和賀政堯play的一環。
蕭鬱沉著臉把戒指摘了下來,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隨即他壓下情緒,敲響了換衣間的門。
“政堯,我給你拿了換的衣服,你在裡麵嗎?”
他作勢就要推開換衣間的門。
緊接著,賀政堯啪的一聲用手抵住了門,聲音都破音了:“等一下!哥,彆進來……你把衣服給我就好了。”
蕭鬱配合點頭,把衣服遞了進去。
但他隨口又道:“你嫂子不是送你過來的嗎?她人呢?我給她打電話等會送你回去。”
說著蕭鬱拿起手機來。
賀政堯強作鎮定的聲音當即從門裡傳來:“哥!嫂子去談公事了,還是彆打擾她了吧。”
蕭鬱笑了笑。
“好,那我在門口等你換完衣服吧,省得又有人來來找你的麻煩。”
賀政堯沒再說話,換衣間裡隻剩一陣窸窸窣窣。
過了幾分鐘,他才換好衣服出來,額頭上帶著一層虛汗。
蕭鬱故作詫異關心:“怎麼換件衣服出這麼多汗?”
賀政堯不敢與他直視,心不在焉的回答:“換衣間裡悶,有點熱。”
蕭鬱也就不再多問。
兩人剛回到宴會廳不久,宋雲溪也出來了。
蕭鬱下意識看向她無名指處的戒指,餘光又瞥見了賀政堯脖子上的劃痕。
他心口一刺。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宋雲溪一直是一個端莊優雅,清冷自持的人。
她從小就說,結婚前應該保持距離,所以在結婚之前,他連宋雲溪的手都沒牽過。
但原來,麵對賀政堯也是可以不成立的。
不過他也該慶幸,得虧宋雲溪這些年沒給過他任何回應,所以才讓他在割捨這段感情的時候沒那麼難過。
蕭鬱移開眼不再看,宋雲溪卻在此時蹙眉開口:“蕭鬱,你的婚戒呢?”
她這時竟然還能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
蕭鬱有些詫異,又低頭配合裝作詫異道:“我的戒指怎麼不見了?”
宋雲溪擰了擰眉:“算了,等宴會結束,我叫酒店的人幫你找。”
蕭鬱點頭答應。
把賀政堯送到賀家後,車裡的氣壓驟冷。
蕭鬱從前有說不完的話,現在和宋雲溪一路無言。
回到彆墅。
車一停,宋雲溪冰冷警告的聲音就驟然響起:“蕭鬱,我知道今天宴會上,是你指使的,這事我不希望再見到第二次。”
蕭鬱一愣,心尖泛起苦澀。
這就是劇情的力量嗎?
他這次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宋雲溪居然也能怪在他身上。
按他以前的性格,此刻恐怕要大鬨一場。
可現在他平靜的點了點頭:“好。”
宋雲溪聞言,開啟車門的動作一頓。
她雙眸輕眯,打量著他,總感覺蕭鬱從精神病院出來後,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隨後,她思索片刻,朝他遞來一張黑卡。
“現在的你已經不是賀家的少爺了,隻有靠我丈夫的身份才能維持你現在的生活,你安分一點。”
“如果你對政堯再有什麼壞心思,我能讓整個江都市都把你除名。”
看著她遞來的那張黑卡,蕭鬱自嘲一笑。
“除名?”
“人隻有死了才能被徹底除名,宋雲溪,你是想讓我死嗎?”
宋雲溪冷睨他一眼,冷斥:“彆在這發瘋。”
旋即摔門下車。
看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蕭鬱腦海裡浮現的,是在小說劇情他被說燒死時,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宋雲溪一個都沒接。
是啊,他的生死,對她從來就不重要。
蕭鬱心下一沉,邁步跟她進了屋,叫住了她。
“宋雲溪,你不是說你們賀家沒有離婚,隻有喪偶嗎?我可以‘死’。”
聞言,宋雲溪腳步一頓,臉色變得難看。
她看向他,眉眼間滿是不耐:“蕭鬱,你又想玩什麼把戲?你以為你用死就可以來威脅我嗎?”
“你想死就去死,我不在乎!”
當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句話時,蕭鬱的心口還是刺痛了一下。
壓下心口的那些酸苦,他盯著宋雲溪的眼睛,認真開口:“我知道宋賀兩家聯姻是早就定好的事,結婚一個月就離婚,會鬨笑話。”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假死消失,到時候你就對外說我死了,這樣不僅不會損害兩家名聲,你也不用勉強。”
宋雲溪眸色輕眯,凝視他許久。
最終,她落下一句“隨你”後,踏步離開。
她不信他。
蕭鬱也理解,畢竟這麼多年,他的‘人設’就是愛宋雲溪。
可這次,他就是認真的。
主臥的‘門鎖’還是沒修好。
這天晚上,蕭鬱睡在客房,宋雲溪則睡在了書房。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如她所願,在家做著聽話的吉祥物擺件,他和宋雲溪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一點。
直到這天晚上,蕭鬱在客廳坐著,就見宋雲溪急匆匆的從房間裡出來,穿上外套就要出門。
蕭鬱知道這次是賀政堯發燒了,賀母賀父都不在家。
所以賀政堯給宋雲溪打了電話。
孤男寡女,病重也是po文常用的一環情節。
他沒打算多問,誰料,突然卻聽宋雲溪開口。
“蕭鬱,政堯發燒了,跟我一起去趟賀家。”
蕭鬱怔了怔,怎麼回事?
小說裡宋雲溪並沒有叫他一起,但他一想到她會和賀政堯病中纏綿,立馬拒絕。
“你去吧,我還有彆的事……”
蕭鬱話都沒說完,就被宋雲溪打斷。
“你弟弟還沒結婚,我和他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不好聽。”
她這個時候倒是考慮起名聲來了。
蕭鬱忍了許久才忍下唇角的諷刺。
隻是她的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他隻得跟著過去。
來到賀家後,兩人進了賀政堯的房間。
賀政堯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看見蕭鬱跟了過來時,神色有些詫異。
蕭鬱的目光卻落在這間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這間房,以前是他住過的。
而現在不過是一個多月,這房間裡的陳設擺放已經看不出他原本的房間模樣了。
正如在賀家,賀政堯已經徹底替代了他的位置。
沒一會,宋雲溪端著熱水和退燒藥進來。
“政堯,記得按時把藥吃了。”
賀政堯看了宋雲溪一眼,接過來:“謝謝嫂子。”
普通的一句話,兩人的眼神幾乎都能拉絲了。
蕭鬱眉頭一蹙,準備趁機離開。
沒想到宋雲溪卻又一次叫住了他:“蕭鬱,我公司還有事,你好好照顧政堯。”
說完,她直接就走了。
獨留蕭鬱僵在原地,一頭霧水。
怎麼回事?
宋雲溪竟然不親自照顧賀政堯?
這走向跟原文不太一樣……
還沒等他想個明白,病床上的賀政堯倒先開口了:“哥,我真羨慕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嫂子這樣體貼的女人。”
賀政堯白著臉,好不可憐。
蕭鬱並不接話,隻是將藥遞給賀政堯:“放心,你會遇見的。”
賀政堯眼神一暗不再多說。
……
就這麼照顧賀政堯到半夜後,蕭鬱實在太累,趴在床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身後貼上了炙熱柔軟的身軀,女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脖頸處,柔軟的手在他腰腹處撩撥點火。
蕭鬱猛地驚醒,才發現自己竟不知怎麼睡在了床上,而賀政堯不見人影。
此刻貼在他身後的女人,呼吸有些不勻。
是宋雲溪!
她這是把他當成賀政堯了?!
想到這,蕭鬱扒開她的手,眉頭緊皺冷斥:“宋雲溪,你清醒點!”
他抬手想把宋雲溪推開。
就在這時,哢噠一聲,黑漆漆的臥室瞬間亮了起來。
賀政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嫂子……哥?”
蕭鬱看過去,賀政堯臉色煞白站在了門口,看著床上。
而宋雲溪盛著醉意的雙眸也瞬間清明,猛地收手。
“政堯,你好好休息。”
隨後她拽著蕭鬱很快離開,隻留賀政堯僵在原地。
客臥門關上。
宋雲溪擰起眉頭:“抱歉,我喝了點酒,一時糊塗。”
蕭鬱不由輕笑:“糊塗?糊塗到進小叔子的房間,爬小叔子的床嗎?”
話落,氣氛凝固。
宋雲溪臉色也瞬間冷了下來,語氣不耐:“蕭鬱!你彆小題大做。”
見狀,蕭鬱倒也不再多說,隻是轉移了話題。
“我昨天找到了提供假死服務的機構,需要一百萬。”
宋雲溪眼底透著諷刺,假宕機構?
他這戲演得倒是挺逼真。
她低頭直接操作了一番:“給你轉了兩百萬,明早到賬,蕭鬱,要錢可以直接說,沒必要扯這種無聊的藉口。”
說完這話,她合衣躺下入睡。
顯然,她隻當這是他的一次‘惡作劇’。
而蕭鬱默了半晌,心卻落了定。
第二天一大早。
蕭鬱收到到賬資訊後,第一時間就去陽台給假宕機構打去電話:“我可以簽合同了。”
電話那頭的員工問:“好的,那您這邊需要安排什麼樣的假死方法?”
小說劇情裡被火吞沒的房屋在他眼前閃過。
他雙眸一痛:“火燒吧。”
掛完電話回來。
宋雲溪卻已經不在房間裡了,蕭鬱走出房間,隻聽見浴室方向傳來水聲。
細聽之下,水聲還夾著賀政堯沙啞的粗喘。
“嫂子,我還生著病呢……”
隨即,宋雲溪嬌軟的聲音低低傳來:“嗯……哼……我怎麼……沒覺得……你像生病的樣子……啊……”
一波又一波的嬌喘從裡麵肆無忌憚傳來。
蕭鬱站在門口,心像是墜進了冰窖裡。
他們的病重play劇情,還是發生了。
他垂眸當做沒聽見,繼而轉身回到房裡。
他已經決定離開了,男女主的所有劇情,都跟他都無關了。
……
整整兩個小時,浴室的水聲沒有停歇過。
而這樣強度後的下場,是賀政堯高燒複發直接進了醫院。
病房裡,賀政堯躺在病床上吊水。
醫生擰著眉表示:“病沒還痊癒要注意保暖,怎麼會在家又著涼呢?”
賀政堯的臉一陣白一陣紅,連忙解釋:“發燒身上太黏膩了,我想洗個澡而已,沒想到會著涼。”
醫生囑咐:“這反反複複的高燒很傷身體的,以後注意,家屬去拿藥吧。”
蕭鬱邁腳要跟著醫生走,宋雲溪卻先一步跟上去了。
病房裡隻剩下他和賀政堯。
賀政堯看了他一眼,眼裡帶著得意開口:“哥,你今天早上是不是都聽見了?”
蕭鬱沒想到賀政堯居然主動提了這事。
他看向賀政堯:“你想說什麼?”
賀政堯卻白了臉:“哥,我隻是比你晚了一步而已!要不是你先占了她丈夫的身份,本來該娶她的人是我才對!”
其實賀政堯說得也沒錯,要不是他們身份換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跟宋雲溪領了證,現在的宋雲溪的丈夫還真的不一定會是他。
默了片刻,蕭鬱自嘲一笑。
“你放心,賀家少爺的身份我已經還給你了,宋雲溪丈夫的身份,也快了。”
誰料他話音才落,身後就傳來宋雲溪冰冷的聲音——
“蕭鬱!你又在胡說什麼?”
蕭鬱神色未變,也沒有打算解釋。
而宋雲溪冷冷看他一眼,隨即將手裡的藥放下,朝賀政堯開口。
“政堯,今天是賀家家宴日,我得帶你哥回趟老宅,你自己好好休息。”
隨後,她直接將蕭鬱從病房裡拉了出去。
直到上了車。
宋雲溪冰冷的眉眼看他一眼,透著警告:“這次回去,你給我老實安分一點。”
蕭鬱望著車窗外,沒有作聲。
兩人一路再無言。
……
抵達賀家老宅已經是晚上六點。
自從蕭鬱的身份被揭露後,賀家人對他的態度一改從前,冷淡了不少。
因此這頓飯,他吃得並不順心。
隻是礙於賀家規矩,他得在老宅住這一夜。
晚上,趁著宋雲溪去洗漱的時間。
賀母叫住了他,往他手裡塞了個藥瓶,眼底滿是諷意:“之前我是看在你賀家少爺的份上才讓雲溪和你結婚,沒想到竟然是個假貨!”
“木已成舟,你現在抓緊時間讓雲溪懷孕,生個孩子!既然都結了婚,你總該有點用吧。”
這藥,是催情作用的。
蕭鬱也在這刻陡然記起來。
小說裡,他聽從賀母的意見,給宋雲溪下了藥。
可卻被宋雲溪識破,她怒氣衝天將他推開,忍著滿身慾火去找了賀政堯。
成就了他們的下藥play。
身為惡毒男配,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為男女主的感情線鋪路。
此刻,蕭鬱掂著手裡的藥瓶,將它還給了賀母:“媽,我做不到。”
賀母擰眉:“你什麼意思?”
蕭鬱卻笑了:“您忘了嗎?我有精神病,精神病是會遺傳的,媽,你難道想要一個有神經病的外孫嗎?”
聞言,賀母臉色難看起來。
蕭鬱恍然未覺似的,接著補充:“實在不行,您不如讓賀政堯跟雲溪生一個吧,我會對外保密的,甚至你們也可以對外說孩子是我的,這樣你們還能有個血統純正健康的後代……”
說到這裡,他看見賀母的臉色變了看向他身後。
似有所感,他一回頭,就撞見宋雲溪難看至極的臉色。
“蕭鬱!我看你是真瘋了!”
她直接冷著臉把他拽進了房間裡,然後又狠狠的一把推開他。
蕭鬱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腰部撞在床角上,痛得他臉色發白。
可宋雲溪卻關上了門,隻冷冷地看著他:“你今天到底在鬨什麼?”
鬨?
他說的明明是實話,怎麼就鬨了?
蕭鬱強行扯出一抹笑看她:“我說的有什麼不對?是你親手把送我進的精神病院,你難道忘了嗎?”
聞言,宋雲溪冷笑:“你在胡說什麼,我把你送進精神病院隻是警告你,我特意交代過,讓他們好好照顧你,你少在這裡拿這件事跟我鬨。”
蕭鬱聽到這話,嘲諷一笑,他抬手解開自己襯衫的釦子。
“是嗎?這就是你說的照顧嗎?”
看清他身上露出的猙獰傷痕時,宋雲溪神色一愣。
隨後,她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我跟他們說的照顧,不是這個意思。”
蕭鬱把衣服重新穿好,冷扯唇角。
“我在婚禮當天被揭露是個冒牌貨,假少爺,又被妻子親手送進精神病院,任誰都會以為我被你們遺棄了吧?”
“宋雲溪,你是有多天真,才會以為我真的會在精神病院裡被好好照顧?”
屋內寂靜無聲。
半響,宋雲溪才冷了臉色:“這點,我會讓精神病院給你一個交代。”
蕭鬱輕嗤一聲,不予置否。
隻不過從這天後。
宋雲溪似乎對他態度變了。
回到家後,她還找人來修好了主臥的門鎖,讓他搬回了主臥。
她的理由是:“我們是夫妻,被人知道分房睡不好。”
蕭鬱拒絕不了。
可晚上,睡在了一張床上,宋雲溪向他靠近時,他一陣惡心,下意識挪開些距離。
這一舉動讓宋雲溪臉色僵了僵,隨即她諷刺笑道:“你放心,我纔不願意和你睡。”
隨即,她背過身去睡下。
蕭鬱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
也是,這是一本1v1純愛po文。
身為女主的宋雲溪隻會對男主賀政堯有**,也隻會在他麵前那麼放蕩。
而他不過是個惡毒男配,根本不用擔心。
一開始蕭鬱並不習慣,可發現宋雲溪確實不願意和他有什麼親密舉動之後,他也就漸漸鬆了口氣。
就這麼相安無事過了半個月。
直到這天,蕭鬱的手機裡收到了假宕機構發來的通知。
【蕭先生,一切準備就緒,假死時間為九月八日。】
九月八日,也就是兩天後。
蕭鬱看著螢幕上熟悉的日期,有些恍惚。
這天,是他的生日。
準確來說,是他和賀政堯的生日。
也是小說裡他的死期。
蕭鬱記起來。
小說裡,他那天在家裡準備了燭光晚餐,等待和宋雲溪一起過婚後的第一個生日。
可他從白天等到黑夜。
等來的,是私家偵探發給他的宋雲溪和賀政堯的偷情視訊和照片。
於是,他喝了很多酒想去找兩人算賬,可起身時卻醉倒在了地上,甚至將燭火倒在了桌布上起了火,從而被活活燒死。
被火舌吞噬的痛苦一瞬襲來。
蕭鬱身形微顫,將那些痛楚揮出腦海,看向了正準備出門的宋雲溪。
他叫住了她:“宋雲溪,你還記得九月初八是什麼日子嗎?”
宋雲溪站定在門口,看向他點頭:“當然記得,是政堯的生日。”
這就是女主對男主的偏愛嗎?
她隻記得賀政堯。
蕭鬱提醒她:“也是我的生日。”
宋雲溪並不在意,語氣薄涼:“從小到大,政堯都隻是你生日宴上的陪襯,今年賀家要給他辦生日宴,你難不成還要跟他一起過不成?”
在她心裡,好像認定了他提起這事,是存心要跟賀政堯過不去似的。
可蕭鬱也不在意了。
他搖搖頭朝她笑:“我不要什麼生日宴,隻是那天,你能不能在家陪我?我有份大禮要送給你。”
他的生日,卻要送她禮物?
宋雲溪看不透他,心裡湧上幾分煩躁,她毫不留情拒絕了他:“不可能!那天我要陪政堯,不會回來陪你的。”
隨後,她開門離去。
蕭鬱站在原地,重重鬆了口氣。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他要的,就是她回不來。
不然他要怎麼‘死’呢?
……
九月八日這天。
宋雲溪如他所願,沒有歸家。
而蕭鬱在‘死’前,給自己定了一個生日蛋糕。
他關上燈點上蠟燭許願。
“願我,重獲新生!”
半個小時後,火光從冷清的彆墅升起。
蕭鬱坐在不遠處的車裡,看著熊熊烈火,夢中被困在火場裡的痛苦和絕望也漸漸攀上了他的心頭。
他沒再多看一眼,轉頭給宋雲溪撥去了電話。
原小說裡,他在火場裡瀕死時,給宋雲溪撥了二十通電話,都無人接聽。
一次,十次,二十次……
此刻的宋雲溪正在和賀政堯乾柴烈火。
所以這電話,她是不會接的。
可他沒想到,最後一通電話被接通了。
宋雲溪的聲音比平時嬌軟許多:“我說了,我今天不可能陪你,能不能彆再來煩我?”
話音落地,他隱約還能聽見賀政堯粗重的喘息聲。
他們此刻正在做什麼,顯而易見。
蕭鬱神色一僵,這才明白,她故意接這通電話,也隻是為了讓她和賀政堯玩得更刺激。
他忍不住想。
如果宋雲溪知道,他這通被她視為play一環的電話,其實是他‘臨死’前的最後一通求救電話,將會是何反應?
蕭鬱瞳孔裡映出彆墅愈燃愈烈的火光。
他聲音透著啞:“宋雲溪,我以後都不會再煩你了。”
他的道彆,宋雲溪依舊不以為然:“裝模作樣!你放心,我明天會給你補辦生日的。”
蕭鬱沒有多說,結束通話了電話。
此刻的火焰已經吞噬了整棟彆墅。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身份,不再有任何留戀朝假宕機構的人開口:“送我離開吧。”
這場大火過後,世上將再無‘蕭鬱’。
次日,賀家彆墅。
賀政堯摟著宋雲溪悠悠轉醒,聲音中帶著饜足:“昨晚是我過得最滿足的一個生日,謝謝嫂子。”
“不過你昨晚不回家,哥會不會生氣?”
宋雲溪滿不在意笑笑:“他沒資格。”
話出口,她腦海裡卻莫名記起蕭鬱昨晚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她撈起手機一看。
那通電話以後,蕭鬱居然沒有再打過來,也沒有任何訊息。
她眉頭一擰,到底還是推開身邊的人。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隨後,宋雲溪頭也不回離開了賀家。
回彆墅的路上,宋雲溪給蕭鬱回撥了很多通電話,卻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的眉眼間湧上一抹煩躁。
好個蕭鬱,現在還玩上欲擒故縱了。
可路過一家蛋糕店時,鬼使神差,她踩下了刹車。
她去買了一個蛋糕。
畢竟昨晚,她答應過要給他補生日的。
剛把蛋糕放在副駕駛,響亮的手機鈴聲在她耳旁響起。
螢幕顯示的是一串陌生座機號碼。
宋雲溪隨手接起電話,就聽見那頭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
“宋小姐您好,這邊是江都警局,您丈夫蕭鬱於今日確認死於雲川彆墅的火災,麻煩您來領認一下遺體。”
宋雲溪耳邊嗡鳴,身形僵住。
可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你們是蕭鬱找來的演員嗎?說得還挺逼真的,我都要信了。”
不給電話那頭再說話的機會,她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隨後她重重踩下油門,朝著彆墅方向飛馳而去。
原來蕭鬱口中要送她的禮物,是他的‘死訊’。
可惜,他的把戲太拙劣了。
半個小時後。
宋雲溪的車停在了彆墅門口,臉色難看至極。
她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原本的彆墅變成的焦黑廢墟,手不覺握緊了方向盤。
蕭鬱竟然真的把家給燒了!
宋雲溪黑著臉給蕭鬱發去訊息。
【瘋子!蕭鬱,等我找到你,你會為你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訊息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宋雲溪直接將蛋糕扔出了車外,掉頭離開。
她沒有趕去警局,而是給助理撥去電話吩咐:“你去從所有的銀行流水裡給我找出一家假宕機構。”
宋雲溪記得很清楚,他提到過這個假宕機構。
他不是非要做這場戲嗎,那她就揭穿他過家家的把戲!
可就這麼過了幾天。
除了警局和殯儀館一次又一次打來的電話,蕭鬱竟真的沒有半點訊息。
而助理的調查結果表示,蕭鬱拿走她的那兩百萬,是取了現金,查不到流水。
關於那所謂的假宕機構,更是查不到任何訊息!
所有人都說,蕭鬱是真的死了。
可宋雲溪不信。
沒有人知道假宕機構,隻有她知道!
宋雲溪隻吩咐:“繼續找,直到有他的訊息為止!”
她一定會找到蕭鬱向所有人證明,她纔是對的。
誰料這一找,就足足找了兩年!
兩年裡,宋雲溪沒有去過殯儀館一次,因為她篤定那絕不是蕭鬱的屍體。
她自己不去,也不準彆人去認領。
她甚至執意不肯簽字,去注銷蕭鬱的身份資訊。
圈內人都傳,宋雲溪對丈夫用情至深。
可宋雲溪麵露不屑,在心裡否認——她不是愛蕭鬱,而是恨。
從小到大,她還沒有被人這樣耍過!
她找蕭鬱,不是不願意相信事實。
她是要找到他,跟他好好算賬!
……
兩年後,法國。
宋雲溪坐在咖啡館裡,看著手錶秀眉微蹙,她這次過來是聽說有人在法國得知了蕭鬱的訊息。
可她過來,才發現又是認錯了人。
隻是她準備買票回國時,外甥女江晚婷非要帶男朋友來跟給她見見。
她這個外甥女平時不務正業,是出了名愛玩的富二代,一直待在國外不肯回來繼承家業,現在居然能定下來了,她最終答應下來。
結果等了半個小時,人還沒來。
宋雲溪不準備多等了,正要起身離開,門口就傳來江晚婷的聲音:“小姨!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宋雲溪聞聲抬眼瞧去,所有的話哽在嗓子眼,瞳仁驟緊。
隻見江晚婷身旁的男人,竟長得和蕭鬱一模一樣!
此刻,男人摟著江晚婷的腰停在她麵前,揚起一抹笑——
“小姨您好,我是晚婷的男朋友,徐景淮。”
宋雲溪猛地攥緊他的手腕,聲音發緊:“蕭鬱,你果然還活著。”
她抓的太緊,徐景淮皺了眉卻一聲不吭。
倒是江晚婷本就是個情場高手,見情況不對,忙上前就要拉開宋雲溪和徐景淮:“小姨?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話落,宋雲溪頹然鬆手,神情也多了幾分打量。
他確實和蕭鬱長的一模一樣,但他們身上的氣質不同。
她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目光。
可那雙眼還泛著紅,眼神還是不自覺地看向他和江晚婷牽在一起的手:“徐景淮?你喜歡我外甥女哪一點?”
他神色依舊平靜。
“晚婷待人真誠溫柔,人也肆意明媚,她哪一點我都喜歡。”
徐景淮的神情,宋雲溪看不出任何破綻,就彷彿她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
可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長得一模一樣嗎?
江晚婷被當麵誇了,滿意笑笑:“哥哥,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誇人?”
他們如膠似漆,宋雲溪的眼瞬間被刺痛。
直接找了個藉口,對江晚婷說:“你要是能不再像以前一樣亂來,我不會有意見。”
說完,她就馬上離開了。
找了一處安靜又有風的地方透氣,腦海裡一直都是剛剛徐景淮的模樣,無論是一舉一動,還是一言一行。
她都在他身上看到了蕭鬱的影子,看他看自己卻像一個陌生人。
宋雲溪馬上給在機場等自己的助理打去了電話:“航班幫我取消了,我要在法國多待幾天。”
“還有,去幫我查一個叫徐景淮的人。”
說完這些,她結束通話了電話,臨時定了一家酒店。
徐景淮到底是不是蕭鬱,自有分曉。
……
而另一邊,徐景淮坐在車裡,問江晚婷。
“你有個小姨,怎麼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江晚婷很敏銳,心裡已經有所懷疑,但還是先回答了他的話:“我這些年一直不務正業,每天就泡泡會所,提起她們怕是不太合適吧?”
“倒是哥哥你,我剛剛看我小姨第一次見你的反應,好像不太對,你是不是以前認識我小姨?”
江晚婷在認識他之前怎麼說也是個情場老手,看眼色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
徐景淮麵色如常地搖搖頭:“我這幾年都在法國,怎麼可能認識你小姨?”
江晚婷那雙好看到極致的眸子湊的更近了,眼中帶著幾分審視:“是嗎?”
見他一直不動聲色,才把目光收回:“我小姨的事我倒是知道一點,聽說她這些年挺瘋的,為了找一個男人都快找遍全球了。”
“我都有點後悔,他們結婚時沒回國參加婚禮,都不知道能讓我小姨這麼瘋狂的男人長什麼樣。”
徐景淮卻一臉嚴肅,打量了江晚婷一番後開口。
“把車停在前麵那個廣場吧。”
江晚婷沒多問,即使下意識察覺事情不對,但也乖乖照做。
車停的瞬間,徐景淮就開啟車門直接下了車。
江晚婷見狀忙跟了下去,慌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哥哥,你去哪?”
見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害怕,徐景淮微怔。
他沉吟片晌,而後輕笑道:“江晚婷,我們分手吧。”
江晚婷茫茫望來,目似星辰滿是委屈。
“為什麼?”
徐景淮望著江晚婷不甘的眸子,沉聲道:“沒有為什麼,突然不喜歡了,不行嗎?”
江晚婷沉默了幾秒,微蹙眉頭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是因為我小姨嗎?”
徐景淮掙脫開江晚婷的手,斟酌了下用詞。
“是,你如果早告訴我你和賀家人有關係,我怎麼說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帶了點顫意:“你……該不會是?”
江晚婷很快就想到了那種可能。
原本徐景淮提出分手,也沒打算再隱瞞下去。
所以轉身就走:“所以我們以後彆再聯係了,我不想再和你們有任何牽扯。”
好在,江晚婷並沒追上來。
他現在已經不是蕭鬱了,而是徐景淮。
過往的一切對他來說已經是前塵,可不代表他還想跟過去有任何牽扯。
和江晚婷談戀愛還算開心,但既然她是宋雲溪的外甥女,他也就沒打算繼續了。
徐景淮一個人回了家,裡屋的喬雲澤見他回來的時候是一個人,忍不住開口問:“我們徐大設計師回來了?誒,你那新交的小女友怎麼今天沒送你?”
徐景淮換了鞋進屋,躺在沙發上閉眼休息。
喬雲澤是他到法國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和他一起開了一家服裝設計工作室,一起努力兩年,把工作室一起做到了今天這樣的大公司。
他對喬雲澤也不隱瞞:“分了。”
喬雲澤嚇得立刻放下手機:“我去。”
“說分就分啊,你當時不是說你就喜歡江晚婷那種嬌軟的小女友嗎,好不容易把那千金小姐拿下,你說不要就不要?”
徐景淮睜開眼,一直沉默地望著天上的天花板。
半響,迴避了話題:“你不懂,懶得跟你解釋。總之以後不會再聯係了。我先去房間睡了,天王老子來了都彆來打擾我啊。”
喬雲澤忙道好:“真是活該單身!”
徐景淮把房門關上,臉上的笑也收了回來。
結果剛想躺下睡一覺不去想今天的事,手機就響起了好幾道訊息提示音。
一開始他以為給自己發訊息的人會是江晚婷,結果開啟卻不是。
是他那位助理發來的。
「淮哥,公司有個大單!」
「她定金直接給了一百萬,我申請您來公司解決一下。」
徐景淮預感不對,但還是去了。
在客廳的喬雲澤見他又出來,喝著酒也要問:“誒,去哪啊,不睡覺了?”
“工作。”
徐景淮隻說了這句,忙開車去了趟公司。
上樓一直到貴賓招待室,他都做好的心理準備,等他透過玻璃見到那個人的身形時,就已經確認了。
宋雲溪聽到聲音,也忙起身,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還是她先開口。
“聽說,你見過我之後就和我外甥女分手了?”
徐景淮揮手叫退了助理,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他並沒接話,也不在乎她是怎麼知道的,隻說:“那一百萬,我會找人退給你,宋總,請回。”
宋雲溪的紅唇動了動,情緒險些失控,卻努力忍耐著。
她紅著眼上前,逐漸逼近:“徐景淮,兩年前到的法國,今年25歲,生日九月初八,徐先生,我丈夫也是兩年前消失的。”
他許久不說話,宋雲溪也耐心等待。
最終才冷眼與她對視:“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見徐景淮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她內心的壓抑許久的**再也控製不住,咬牙開口:“不,我沒什麼可說的……”
話一落,宋雲溪猛地上前兩步,用力抱住他的腰身,踮起腳尖,不顧一切的吻上去。
恰是此時,辦公室的門被人用力推開,江晚婷突然衝上前猛地拉開了宋雲溪。
徐景淮一側頭,就看到了江晚婷那雙怒意勃然的眼直盯著宋雲溪,她厲聲道:“小姨,你在對我男朋友做什麼?”
宋雲溪冷靜下來後垂了垂眼,聞言唇角勾了勾:“你們已經分手了,可我和他還沒有離婚。”
江晚婷身子一震,眼睛驀地看來。
她一言不發,赤紅著眼把他拉出了辦公室。
“分手,我不答應。”
徐景淮蹙眉看向她:“你不答應就可以不分手嗎?江晚婷,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江晚婷被拋棄的憤怒和不甘熬紅了眼:“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徐景淮仍舊神情淡淡,但說出的每個字都捅在她心上:“我一開始就說過隻是玩玩,合得來就繼續,合不來就分手。”
“你當初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對我死纏爛打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些話,江晚婷紅著眼,緩了好久才咬牙開口,卻隻說了幾個字:“徐景淮,你夠狠。”
隨後憤然離開。
徐景淮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也沒在意,而是整理好思緒折回了辦公室。
宋雲溪看戲似的坐在那,整個人氣定神閒的開始談論起了江晚婷。
“我這個外甥女從小就這樣,有大小姐脾氣,而且計較很多事,她的確不太適合你。”
徐景淮垂下眼,強行繃著表情,平靜開口。
“宋總,我和你外甥女的事就不用你來說了,我自有判斷。”
他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一份合同:“我們還是來聊聊工作上的事吧?”
宋雲溪見他不想談和江晚婷的事,也不再說。
看了合同沒問題後就在說上麵簽了名字,徐景淮叫助理拿著紙筆進來後,問宋雲溪:“宋總想設計什麼樣的衣服?說說看。”
宋雲溪眼底漸深,說了句:“西裝。”
徐景淮沒什麼反應,繼續往下問:“尺寸?”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宋雲溪說的這個尺寸是賀政堯的。
無論是不是賀政堯,徐景淮對這個問題都沒興趣,倒是宋雲溪自己先提起來了:“你不問問我是做給誰的嗎?”
徐景淮正要開口回答,宋雲溪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歉笑著:“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
徐景淮盯著桌上放好的那份合同,等了兩分鐘纔打完,見她笑的那麼開心。
他冷冷勾唇,開口:“對西裝設計的要求,宋總要不要先問問你的男朋友?”
宋雲溪麵色一冷,試圖從徐景淮的眼裡看出什麼。
但觀察很久仍沒看出什麼後才搖頭否認:“他不是我男朋友,在我的心裡我愛的隻有我丈夫一個。”
“至於設計的要求,徐先生你定。”
聽到這句,徐景淮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她和賀政堯都已經上過那麼多次床了,還不認,還是說,是宋雲溪一直沒給賀政堯一個名分?
宋雲溪這話說的倒是好聽。
“可我聽說,宋總和您先生結婚的第一天,您就把人送進了精神病院,你要是真的愛他,怎麼可能捨得?”
抬眼對視的瞬間,宋雲溪沉默了。
很久之後顫聲開口說了句:“對不起,是我的錯……”
徐景淮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話宋總應該跟你的丈夫說。”
隨即下了逐客令。
“西裝設計的尺寸和要求我都知道了,宋總請回吧。”
說完,徐景淮就起了身。
宋雲溪叫停了徐景淮,甚至走到了他麵前:“徐先生,為了方便之後的合作,加個聯係方式吧。”
他也隻好開啟微信加了宋雲溪的好友,看到宋雲溪這個頭像的時候,徐景淮愣了愣。
她的頭像是兩枚鑽戒?
多看了兩眼,徐景淮就認了出來,這是關係緩和那段時間宋雲溪送給他的那一對,和他們從前的鑽戒一模一樣。
不過他的那一枚。
早就在出國前就被他丟進海裡了。
徐景淮提交了加好友申請。
宋雲溪的目的達到了也沒再繼續糾纏,走之前還朝他笑笑:“保持聯係,徐先生。”
徐景淮笑而不語,等宋雲溪走之後,就冷下了臉。
他把手機還給助理。
“到時候你就跟她正常聊工作流程就好,彆的不用搭理。”
助理把手機結果,臉上一臉好奇八卦的樣子:“淮哥,我看那個宋小姐好像對你有意思。”
他公司的人都是陪著他從工作室做到現在的老員工,關係要比尋常工作上下級的關係要好不少。
但,徐景淮聽到這句話下意識膈應。
他睨了助理一眼:“這種話,彆再讓我聽到第二遍。”
助理連忙低下頭,不敢再開口。
徐景淮開車回了彆墅,一到家就閉眼躺在了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睜開眼就看到麵前那個書櫃上擺著的那個針織向日葵。
那是江晚婷送給他的東西。
是讓徐景淮第一次在江晚婷身上看到對自己的那一絲真心。
他和江晚婷是在法國的一個酒吧認識的,她當時陪著她那群狐朋狗友在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的人要在現場找一個男人表白。
表白成功纔算合格。
剛剛好,他就成為了江晚婷鎖定的目標。
徐景淮見她長得不錯,身材也很好,就答應了,兩個人可能都覺得新鮮,也就陪對方玩一玩。
更約法三章。
不問對方的過去,也不插足對方個人的私事。
合得來就繼續,合不來就分手。
最後一點,彆越界不動真格。
徐景淮把那個針織向日葵拿了下來,而江晚婷當時親手織了這個向日葵送給他的行為,算越界了。
那一刻,徐景淮自己也開始懷疑,他和江晚婷這段感情到底還純不純粹。
徐景淮沒再繼續想,吃了早餐,就和喬雲澤一起到了公司。
結果還沒進辦公室的門,就看到早早就已經等在外麵的宋雲溪。
喬雲澤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景淮,這人是誰?你不會才分手一天就找了個新女朋友吧?”
徐景淮扶額苦笑:“不是,她就我一個客戶。”
喬雲澤忙開口向宋雲溪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後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宋雲溪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跟著徐景淮進了辦公室。
徐景淮不明白宋雲溪為什麼又找了過來:“宋總又來做什麼?”
她找了處地方坐下,看著坐在辦公位上的徐景淮開口:“當然是跟緊設計進度的,與其讓徐先生在微信上聯係我,我看還不如當麵和徐先生探討。”
這一瞬間,徐景淮有點後悔自己沒在合同上再註明一個要求。
既是這樣,他也沒說什麼,拿著筆就開始畫設計稿。
宋雲溪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嘴角的笑意揚的很不經意。
直到,看到徐景淮拿鉛筆無意識戳桌子的時候,她嘴角的笑也跟著僵住!
但緩好情緒後,宋雲溪又似笑非笑的開口,說。
“徐先生,我丈夫從前也是學設計的,他沒靈感的時候,也喜歡拿鉛筆戳桌子。”
徐景淮怔在原地,抬眸緩緩看向了她。
聞言的徐景淮隻笑笑,反問了句:“是嗎?”
宋雲溪見情況不對,馬上把這話收了回去:“不過你彆誤會,我隻是剛剛突然想起了他,沒彆的意思。”
他不悅的瞥了她一眼,正要吐槽一句的時候,他手機響了。
徐景淮看了一眼來電,沒有備注,頓了一會才按下接聽鍵。
“喂?”
那邊聲音很嘈雜,接通的瞬間他就猜到了是誰。
“淮哥,晚婷今天喝了好多酒,一直鬨著不肯回去,我們說要拿她的手機給你打電話她也不肯,你要是得空能不能來酒吧接她?”
徐景淮看了眼宋雲溪:“我沒空,但我可以叫彆人去接,等著。”
另一邊在酒吧的江晚婷聽到他喊了聲宋雲溪,忙對著自己的姐妹搖頭擺手示意。
她的朋友馬上意會:“誒,淮哥,我們剛剛就是拖不動她,所以才叫你的,這來的人不是你,晚婷也不肯走啊。”
江晚婷在一旁給她姐妹豎了個大拇指。
而徐景淮其實早就識破了江晚婷的把戲,冷下聲開口:“江晚婷,有些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那邊突然沉默了。
徐景淮等了半天都沒有回應,正準備結束通話,就傳來了江晚婷的聲音。
“哥哥,我們兩個非要鬨到這種程度嗎,我以為隻要我服軟,你會回頭看看我。”
她聲音很輕,還有點啞,像是喝酒喝多了。
徐景淮的心輕輕抽了一下,剛想開口回答的時候。
手機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宋雲溪搶走了,她說了句:“徐先生,晚婷就一孩子,彆跟她廢話。”
宋雲溪是故意的。
故意說完這句話才結束通話電話。
徐景淮心裡有一股無名火,他起身把手機從她手裡搶了回來,說:“我也說過,我和她之間的事,也輪不到你管。”
“宋總,請你出去。”
宋雲溪見他這麼維護江晚婷,愣了一下,眼裡也閃過一絲失落。
什麼也沒再說就離開了辦公室。
等她走後,徐景淮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的情緒失控了。
他的心有些不自主的往江晚婷那邊偏。
這些天,徐景淮一直被這個問題纏著,心情不怎麼好,所以和喬雲澤一起去參加應酬宴會的時候,喝了不少酒。
喬雲澤攔都攔不住:“徐大設計師,彆喝了,再喝的話我怕你人畜不分。”
徐景淮頭疼的很,不喝更頭疼。
他豎起一個食指:“再來一杯,就再喝最後一杯。”
喬雲澤不答應,扶起他就往外走。
“彆喝了,我帶你回去吧,反正這宴會也快結束了。”
他頭發昏,站也站不穩,喬雲澤都有些扶不住他。
一個不注意,徐景淮就撞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喬雲澤馬上開口道歉,但也認出了宋雲溪:“不好意思……誒,是你啊。”
宋雲溪扶著他,溫柔道:“我來吧。”
而醉意已深的徐景淮,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隻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溫度,下意識往她那邊晃。
宋雲溪受寵若驚,不敢置信的喊了聲他的名字:“蕭鬱?”
徐景淮眼神渙散,摟著她的腰就要當眾吻下去,還是宋雲溪稍緩了下自己不穩的呼吸,扶著他快步離開了宴會廳。
宋雲溪的耳尖紅到滴血。
她匆忙把人帶回了房間,扔在床上。
宋雲溪微微俯身,湊在徐景淮的唇邊……
她聲音沙啞:“徐先生,這一次可是你主動的……”
說著,宋雲溪又湊近了一寸,兩人的唇就要碰到一起。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他無比繾綣的喊了一聲:“晚婷……”
宋雲溪瞬間瞪大了眼,雙眼猩紅不可置信:“你剛剛在喊誰,再喊一遍?!”
徐景淮仍舊低低呢喃了句:“晚婷,我的頭好暈。”
一句晚婷,就擊垮了宋雲溪心裡最後的那一道防線,她死死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
“蕭鬱!你給我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這個名字,讓徐景淮的眼神清明瞭一瞬。
他看清了麵前這個麵色難看至極的的人,是宋雲溪。
下意識伸手把她從麵前推開,但因為喝醉了酒,一下沒能推開。
她又湊近了一份,眼眶發紅,眸底錯雜的情緒翻湧著:“終於反應過來我不是江晚婷了?”
“你才認識她多久,就這麼喜歡她,她哪裡值得你喜歡?”
徐景淮沒回答宋雲溪的話,因為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再給自己雪上加霜。
“宋雲溪,鬆手!”
她神色淡淡,眼底卻寫滿了不悅。
“我不會鬆手的!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我的丈夫!”
說著,宋雲溪就要將自己的唇湊上去。
這一瞬,徐景淮想起從前那些畫麵,隻覺得一陣惡心。
“啪——”
徐景淮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宋雲溪的臉上,他趁著她愣神的瞬間站起身,穿好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剛剛的那一巴掌,幾乎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出房間後的每一步,他越走越飄忽,整個人都像是踩在柔軟的棉花上。
原本想打電話叫喬雲澤過來,卻發現手機不在身上。
走廊空蕩蕩的,一個活人都沒有。
但他不敢停下,怕發了瘋的宋雲溪追了上來。
走著走著,酒勁又上來了,人直接失去平衡往地上栽,卻剛好撞進一個人身上。
鼻端嗅到一股香氣。
是誰……
他想不起來是誰了,隻覺得這氣息很熟悉,也很安心。
徐景淮迷迷糊糊的握住那個人的手,說:“帶我離開這裡……”
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感覺到那個人扶住了他。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徐景淮頭疼的厲害,昨晚的那些記憶瞬間湧了上來,他嚇得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沒有異常,心落回原地。
他掃視了一圈,發現自己現在在江晚婷家。
所以昨晚在走廊上碰見你的人,應該就是江晚婷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徐景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頭就看見江晚婷推門進來,她的眼睛紅通通的。
這是哭過?
江晚婷難得沒有提及昨天晚上的事,隻是端來了一碗湯放在床頭櫃,轉身就要走。
徐景淮發現不對勁,直接喊停了江晚婷。
“站住。”
江晚婷回了一點點頭,低聲問了句:“怎麼了?”
聲音很啞,啞的不正常。
徐景淮直接掀開被子下床,湊近看了看:“你昨天去乾什麼了?”
江晚婷現在就像一隻落水的小狗,搖了搖頭。
看上去很委屈。
他察覺不對,本想拉過來跟她好好談談,結果江晚婷吃痛一聲,嚇得他馬上縮回了手。
可他明明都沒有用力。
下一秒,徐景淮毫不猶豫的扯開了江晚婷的衣袖。
看到身上的傷後下意識震驚出聲:“你去找宋雲溪打架了?!”
提到宋雲溪,她心中煩悶更甚。
“你心疼了?”
徐景淮有點不理解她的腦迴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江晚婷委屈的壓下嗓音追問:“是心疼她,還是心疼我呢?”
她表情不爽的瞪他半天,可又在徐景淮沉默的注視下偏過臉。
彆扭又不甘心的低哼了一聲:“不說算了。”
徐景淮的心不可忽視的漏了半拍,直接牽著她的手走到了客廳。
江晚婷問:“乾嘛?”
徐景淮拿出放在角落的醫藥箱,沒抬頭看她:“給你上藥。”
江晚婷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鬆了,麵上不情不願,但又老老實實的把衣袖掀起來。
徐景淮拿出碘伏,用棉簽一點一點給她消毒。
他緊張的很,但完全沒想到江晚婷自己倒開起了玩笑。
“哥哥,我的手臂白不白細不細?”
徐景淮白了她一眼,但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離她的身體這麼近。
也實實切切的感受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
他的心有點亂。
但嘴上還是告誡江晚婷:“以後彆這樣了,哪個成年人解決問題靠打架?幼不幼稚?”
江晚婷聽了又不高興了,語氣中生起幾分委屈怨懟:“這次又不是我先動的手。”
徐景淮的動作頓了頓。
動手的居然是宋雲溪?
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之後徐景淮一直沒再開了說話,隻沉默著幫她上藥處理傷口。
幫江晚婷處理完這些,他就收拾好醫藥箱準備回去。
江晚婷見他急匆匆的就要走,沒阻攔:“我送你吧。”
徐景淮拒絕了。
“你好好休息吧,養傷重要。”
他回去之後,喬雲澤忙上前來迎他:“回來了?昨晚睡的好嗎?”
徐景淮狐疑的看了喬雲澤一眼:“你知道我在江晚婷那?”
喬雲澤點頭:“知道啊,我趕過去的時候,剛好看見她扶著你出來。”
“誒,景淮,你真要捨得跟她分?小姑娘明明都扶不動了還硬抗呢。”
他用胳膊肘戳了戳徐景淮,又是這個問題。
徐景淮擺了擺手,根本不想回答。
但其實更多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喬雲澤見他不說話,也不勉強。
“對了。”說完頓了頓,從麵前的抽屜裡拿出一張邀請函。
“這是昨天宴會上Pasen塞給我的邀請函,指名道姓的要你去一趟。”
徐景淮接過看了一眼。
是國際服裝展會,地點是……上海。
這幾天,徐景淮買好了機票,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
江晚婷和宋雲溪也都稍微安靜了那麼幾天,大概都是因為身上還有傷。
宋雲溪要的西裝,設計稿也已經畫好了。
徐景淮剛放下筆,辦公室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他以為是助理把咖啡端進來了,結果察覺不對勁一看,發現來的人是江晚婷。
她把咖啡放在辦公桌上:“哥哥,早上好。”
徐景淮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晚婷就像和他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好奇探頭看向他剛剛畫完的設計稿。
看清是什麼時,江晚婷眼前一亮:“在設計西裝?”
徐景淮應了一聲,態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不再那麼強硬。
他算是看明白了,反正無論今天跟江晚婷說了什麼,她第二天就能忘得一乾二淨。
江晚婷也察覺到了他現在態度緩和了不少,就開始自顧自的在那憧憬起了他穿西裝的樣子。
“過幾天就是情人節了,哥哥,你……”
隻是不等她說話,徐景淮就冷聲打斷。
“江晚婷,我明天就要回國了。”
聽見這話,江晚婷神色僵了僵。
“回國?開玩笑的吧……”
徐景淮知道,她一直不肯回國是有原因的,之前隱約在她朋友那聽過個大概。
據說是因為她爸常年在外工作不顧家,把她和她媽媽丟在家裡。
那時候她還小,以至於她媽媽在家發病去世她都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自那以後江晚婷就養成了這樣一個性子,整天不著家花天酒地,身邊各種各樣的男人卻從沒一個認真過的。
徐景淮也覺得現在她對自己,也隻是一時玩上頭了,還不想結束的情況。
反倒是他自己,有些陷進去了。
所以這場遊戲,還是趁早結束的好。
“沒有,我認真的。”
江晚婷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情緒:“為什麼突然要回國,你明知道我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回去……”
她意識到了,睫毛垂了垂。
“哥哥,你想躲開我是嗎?你就是仗著知道我不會回國,纔要回去的嗎?”
江晚婷的聲音低了好幾個度,還帶著顫音。
徐景淮抬頭,看到她那種落寞的眼神,心中倏地縮一下,紮針一般。
他彆開目光,拿著設計稿起身:“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走出辦公室,江晚婷追了上來。
結果看到出現的宋雲溪才怔住了腳步。
徐景淮把手上的設計稿給她看了看,說:“我們去會議室聊吧。”
說完,見宋雲溪沒動,他才順著宋雲溪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她倆的眼神在暗暗較勁,直到江晚婷朝他看來的時。
對視的瞬間就看得他怔住,莫名的情緒包裹著他。
為了不讓這樣的情緒纏他太久,徐景淮直接先一步進了會議室。
宋雲溪後腳進來,關掉了會議室的門。
“聽說徐先生要回國?”
徐景淮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聽來的訊息,沒否認也沒接話:“看看西裝設計圖吧。”
“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可以趕在我回國前改好。”
宋雲溪最多就隻看了一眼:“我相信徐先生的審美和能力。”
就知道從她的嘴裡憋不出什麼好屁。
安靜了一會,宋雲溪就似有所指的開口:“回國好,這樣有些人就追不上來了,她啊,一直都在跟家裡鬨脾氣,從小到大都這樣。”
徐景淮看向她,知道她是故意提起的江晚婷。
雖然心裡不太爽,但也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那你在她小的時候怎麼不勸勸?”
偏偏要在這說風涼話。
宋雲溪應對自如:“能勸早就勸了,她的倔脾氣你又不是沒體會到。”
徐景淮不想再聽下去:“那既然宋總對西裝稿的設計沒什麼意見,我就把這個安排給我助理下去開工了。”
他把設計稿遞給自己的助理,然後安排好剩下的事就回了彆墅。
喬雲澤也在幫他整理行李。
第二天,喬雲澤送他送到登機口。
開口囑咐:“落地了記得給我報平安。”
徐景淮點頭應聲:“好,公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他拖著行李箱就要進去,卻遠遠的聽到江晚婷的聲音。
“徐景淮!”
一開始徐景淮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結果一回頭,就看到江晚婷拖著行李,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了身後!
她怎麼會來?
不是說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回國的嗎?
徐景淮滿腹疑問,但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江晚婷推著進了登機口。
好巧不巧的是,江晚婷還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座位。
江晚婷沒心沒肺的笑著,好像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亮晶晶的眼睛向他望來:“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想問。”
“不過從法國到上海要很久,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等下飛機之後,你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根本沒有給徐景淮開口的機會,但她話都說到這了,人都已經上了飛機。
徐景淮也就暫時沒追根刨底。
半途睡醒的時候,徐景淮偷瞥了一眼在旁邊的江晚婷。
她睡著了,乖乖的閉著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徐景淮總覺得她睡著的樣子要比醒著順眼不少。
江晚婷這個人,也是張了一張不像紈絝大小姐的臉。
她頂著一張清冷的臉型和五官出現在酒吧的時候,徐景淮起初還以為她隻是陪著朋友隨便逛逛。
實在沒想到,她會用這張臉到處撩男人。
正看得入神。
原本‘熟睡’中的江晚婷突然睜開了眼,向他wink了一下,張口打招呼:“哥哥,看我其實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一瞬間和江晚婷那雙鳳眼對上,徐景淮心猛跳了一下。
他握拳低咳一聲:“誰看你了,胡說八道。”
然後轉頭就看向另一邊,江晚婷在旁邊低聲笑著,順著他:“好好好,是我自戀了。”
“那我繼續睡了,你可以繼續偷看。”
徐景淮正要發作,回頭瞪過去的時候發現江晚婷閉眼就睡著了。
看來這幾天累的不輕。
下飛機後,江晚婷搶著要拿他的行李箱。
他實在無奈,搶也搶不過,說也說不聽,隻好順著她。
打車去酒店的路上,徐景淮就問她:“你之前不是說你永遠都不會回國嗎?為什麼跟過來?”
江晚婷手托著腮幫笑了半天。
“我是說過這種話,但如果是為了哥哥你,我跟著回來也不是不行。”
模棱兩可的話裡,都是她的愛意。
為了他,能回國,可以回到這個一踏足就容易想起她過世媽媽的地方嗎?
徐景淮陷入一種恍惚。
好像,江晚婷真的很愛很愛他一樣。
不,她向來會說一些花言巧語。
說不定,也跟他一樣,回國其實是有彆的事要辦。
到酒店後,徐景淮走到後備箱把自己的行李搬了出來,看她還一直跟著,問了她一句:“這個酒店需要預約,你預約了嗎?”
江晚婷懵懂搖頭。
“沒有。”
“哥哥,你總不能讓我流落街頭吧?”
徐景淮到嘴邊的話一噎,不禁覺得好笑,還真直接無視她就要進去。
見他真的就這麼拋下她不管,江晚婷在後麵終於找急了:“誒!你真不管我啊?”
徐景淮偷笑一聲,不打算回頭,
突然,一隻不知道從哪伸出來的手,猛地抓住了他。
接著,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你是宋氏集團宋總的丈夫蕭鬱吧,來跟我走一趟,去見個人。”
隔著不遠的距離,江晚婷看到這一幕,垂在一側的手攥緊用力到泛白。
低罵了聲:“這特麼又是誰!”
但徐景淮趕在江晚婷衝過來前就自己甩開了那人的手。
望著眼前這個完全不認識的女人一頓打量:“你誰?跟你去見誰?”
中年女人拿出手機把手機裡的尋人啟事擺出來:“當然是帶你去見宋總了,把你帶過去就有一百萬,不拿白不拿啊。”
江晚婷也看到了上麵的照片,忙把徐景淮護在身後。
“你認錯人了,我們剛從法國回來。”
“他叫徐景淮,是我的男朋友,不叫什麼蕭鬱,更不是什麼宋氏集團宋總的丈夫,彆再認錯了!”
中年女人一直拿著手機跟徐景淮比對,就是不肯放人走。
“他跟這上麵的人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是我認錯了,你當我好忽悠呢。”
“不放,除非你讓我帶著他過去認認,如果他不是,我才認。”
徐景淮見她倆一直來回推搡,他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看清楚,我叫徐景淮。”
“你那個照片上的人叫蕭鬱,身份證總不能是假的吧?”
中年女人說這話時,目光頓了頓。
“這……”
即使沒想明白,還是放他走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又不是雙胞胎的人嗎?”
江晚婷見那個人沒再跟上來,忍不住開口誇他:“還是哥哥辦事效率高,我怎麼沒想到這招。”
他把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了前台,江晚婷開啟手機正準備預約一下加急訂房間的時候,手機通知欄突然彈出一條訊息。
看到那個大標題,江晚婷毫不猶豫的點了進去。
徐景淮原本打算直接走,不等江晚婷。
結果見她站那看手機偷笑,不禁好奇湊上去瞧了瞧。
手機上寫的赫然是——爆炸新聞!失蹤兩年的宋總丈夫,帶著新女友驚現機場!
“都寫的什麼東西。”
徐景淮搶過手機來看,上麵的每一個字每句話寫的都是狗屁。
江晚婷倒看起來心情不錯:“我倒覺得這裡邊有句話說的沒錯。”
他上下打量了江晚婷一眼:“那是因為你隻看到你自己想看到的,新女友前麵還有一句失蹤兩年的宋總丈夫呢。”
江晚婷笑容淡化,過了會把手機收了起來。
沉靜垂眼,唇角低低勾了勾:“我不管,以前你喜歡過誰和誰結過婚,都和我沒關係。”
“我也不會因為這些而不喜歡你。”
徐景淮一目不錯地看著她說完這句話,忍著一瞬間湧上的想回答她的念頭。
轉身。
“你還是早點訂房間吧。”
然後拖著自己的行李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一坐下,徐景淮的腦子就徹底放空。
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剛剛江晚婷對他說的話。
臉頰微紅。
這丫頭,一認真起來還真能成清冷那一掛。
他試圖平緩自己心裡的悸動,調整呼吸躺下,原本想著能在這躺個一時半會。
手機卻在此時彈出一條驗證訊息。
他通過頭像,一眼就認出這人是宋雲溪。
「開門,我在外麵。」
剛擺脫一個,這人又來?
大概是他回國的時候被不少人拍到了。
徐景淮沒同意好友,把手機放在一邊去開門:“宋總,您定製的西裝還在製作,彆太著急了。”
宋雲溪啪的一下拿手擋住了門。
不顧他的意願就闖了進來。
她身上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誰又惹到她了?
徐景淮和宋雲溪連話都沒說上一句,這房門又被人拿房卡嗶的一聲開啟。
門敞開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了賀政堯那張討人厭的臉。
賀政堯見到他,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蕭鬱,你真的沒死?!”
兩年不見了,徐景淮還是不想給他好臉色。
腦子裡的猜測逐漸成型,他即刻下達了逐客令:“這位先生,我叫徐景淮,不叫蕭鬱。”
“而且,我看你應該是跟著宋總過來的吧,你們要是還有什麼彆的想聊,要不另外找彆的地方?”
賀政堯一臉不對勁的打量著他,徐景淮沒在意。
宋雲溪不悅的瞥了賀政堯一眼:“賀政堯,回去。”
賀政堯不高興的看著她:“憑什麼?要不是我跟著你過來,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把蕭鬱藏的這麼深。”
“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吧?”
在這吵吵吵的他耳朵疼。
徐景淮見宋雲溪和賀政堯都不肯動,他乾脆開啟了房間的門就要出去。
“你們不走算了,那我去找江晚婷躲一下清淨。”
‘江晚婷’這個名字似乎是開啟了宋雲溪的開關,她忙叫住他,直接拉著賀政堯離開了。
終於清淨後,徐景淮才得空給還身在法國的喬雲澤報平安。
喬雲澤幾乎秒回:「我記得你下飛機的時間是下午四點,怎麼過這麼久才給我發訊息?你要是再晚點,我都要去報警了。」
徐景淮回了他一個電話:“路上遇一些人,耽擱了時間。”
他聽起來像是在吃東西:“一些人?我們徐大設計師在國內有這麼多粉絲嗎?”
聽出喬雲澤誤會了他的意思,徐景淮也沒打算解釋太多:“總之現在我已經到了,兩年不回來,現在坐在這還真有點感慨。”
那邊沉默了一會,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消失了。
“好好玩,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那個服裝展會可是要新設計的服裝啊,給你的時間就隻有一個月了。”
“你好好準備。”
一個月新設計出五件,還要在眾多服裝裡脫穎而出,哪來的這麼多靈感?
想想都頭疼。
“好,我知道了。”
徐景淮打了一哈欠,正準備結束通話電話。
喬雲澤又開口補充了一句:“對了,一週後還有一個見麵會,你可是人家指名道姓請過去的,可彆不給麵子。”
徐景淮閉著眼睛:“要不是看在你喜歡那個Pasen,我還不想來,話說你到底喜歡她哪?”
“她一出席活動就帶著個麵具,神神秘秘的。”
喬雲澤難得和他持不同的意見。
“這你就不懂了吧,要保持神秘,才會有那種想瞭解她的衝動。”
“就像你一開始注意到江晚婷,不也是對她好奇,才主動在她玩大冒險的時候,故意送上門讓她對你表白的嗎?”
徐景淮已經閉上的眼睛又緩緩睜開。
是啊。
那個時候在酒吧,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江晚婷。
大概是因為她長著一張和宋雲溪一樣,一樣清冷至極的臉,卻做著一點也不符合她氣質的行為讓他感到好奇。
一時衝動也沒顧及彆的,在他找人做大冒險的時候就自告奮勇的出現在了她眼前。
但徐景淮現在開始後悔了。
畢竟就是他這一腳踏進去,害得他現在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反麵教材反麵教材,不行了,我真要睡了。”
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閉眼秒睡。
至於服裝設計展的事,等睡醒再說。
徐景淮本以為這一覺能直接睡到天亮,結果晚上十點就被餓醒。
他伸了個懶腰,準備隨便點個外賣對付對付,結果看到晚上六點的時候江晚婷發來的訊息。
「哥哥,一起去吃晚飯嗎?我在你門外等你。」
還附帶了一個小貓咪的表情包。
徐景淮皺眉,下意識的看了看門外。
六點發的訊息,現在已經十點了,怎麼算都已經過了四個小時。
江晚婷不會還在外麵等吧?
如果是彆人應該不會再傻傻的等在外麵了,但如果是江晚婷,她還真做的出來。
徐景淮起身去開門,低頭就看到江晚婷靠在自己門邊邊的牆上睡著了。
本想罵她句傻子,後麵心一軟隻輕輕踢了她一腳說。
“沒回複你,不知道回房間去睡?”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把你趕出來不讓你睡覺呢。”
江晚婷看上起很樂意被誤會,嘿嘿笑了聲,揉了揉眼睛起身:“沒事,等得起。”
“是餓了吧,我剛剛看了好幾家好吃的,都有你愛吃的菜,現在去嗎?”
徐景淮還沒開口,肚子的咕咕聲就先冒出來替他回答了。
江晚婷偷笑著,挽著他的手走出了酒店。
儘管他說過不止一次要和江晚婷分手,但他卻一點也不抗拒和她的觸碰。
算了。
既然她還想玩,那就陪她玩吧。
江都餐飲。
等服務員把菜都上完之後,徐景淮看著滿桌子的菜一臉震驚的看向江晚婷。
這滿桌子一眼望去,全部都是他自己愛吃的,裡麵甚至還有不少她不愛吃的東西:“你不吃?”
江晚婷在給他倒茶,眼睛亮亮的點頭:“我吃啊,這菜看起來就挺好吃的,為什麼不吃?”
說完她就夾了一塊牛肉吃進了嘴裡,徐景淮都沒來得及攔住。
見她若無其事的吞了下去,不禁開口問:“你不是不喜歡吃牛肉嗎?”
江晚婷無所謂笑笑:“哪有什麼東西一直不喜歡的,你喜歡,我就能改。”
“就像回國這件事,我是不想回來,但你在這,我也開心。”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輕飄飄的,就好像真的無所謂一樣,但她真的像表麵一樣無所謂嗎?
徐景淮這飯吃的心不在焉,所以連江晚婷已經湊到他旁邊了都沒有察覺。
“在想什麼呢?哥哥。”
他猛地一回頭。
卻正好碰到了江晚婷那又紅又軟的唇。
徐景淮忙往後躲開。
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也正準備進來吃飯的宋雲溪和賀政堯。
她沒說話,但紅唇動了下,像是在克製著情緒。
倒是賀政堯見到這一幕,心情好的不得了,即使他發現了宋雲溪的情緒不太對,也要上前跟他們搭話。
“果然還是小毛孩子,不分場合就和人卿卿我我,害不害臊。”
“徐先生,你還是管管你的小女友吧。”
聞言,宋雲溪的臉色更冷了,卻也沒開口阻止。
徐景淮看賀政堯實在不爽,正要回懟。
江晚婷先站了起來,嘲諷的話張口就來:“你就是那個賀家少爺賀政堯吧?還沒娶到我小姨呢,就來教訓我?”
“小姨,你的男人,你管管。”
賀政堯聽到這個稱呼瞬間愣住了。
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晚婷,徐景淮看他的反應,大概也是不知道宋雲溪有一個外甥女。
原本一直在克製情緒的宋雲溪受到江晚婷的挑釁,實在怒不可遏的嗬斥了賀政堯一聲:“賀政堯,你到底能不能稍微安分一點?”
賀政堯吃了癟。
徐景淮看到他的表情,乳腺都疏通了不少。
見狀,江晚婷牽起他的手:“哥哥,我們走。”
拉著他就要走,沒想到,宋雲溪眼疾手快,在最後關頭拉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徐景淮一怔,看著雙方都緊抓不放的手,不悅蹙眉。
兩個人明顯在這暗自較勁,而一旁被忽略的賀政堯難堪到了極點,生氣轉身走了。
徐景淮遲疑了一會,對兩人同時開口。
“江晚婷,我不是你們爭風吃醋就可以搶來搶去的玩具。”
“鬆手。”
江晚婷撇了撇嘴,即便不甘心還是乖乖的鬆了手。
委屈的像隻落魄的小狗:“那她呢,你是要跟她走嗎?”
徐景淮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宋雲溪,直接用力把手從她手中抽離:“她更不配。”
說完就走了。
徐景淮本想一個人去海邊吹吹風,消一消氣。
卻看到賀政堯就站在那。
但他也沒刻意迴避,直接走了過去,賀政堯看見他來了,馬上收起了臉上失落的神情。
然後開口問他:“你是不是很得意,現在宋雲溪和江晚婷都圍著你轉。”
很幼稚的問題。
徐景淮並沒正麵回答。
“賀政堯,再喜歡的東西或者人,都彆逼的太緊,不然你總以為是個男人出現在她麵前,你就有危機感。”
“我徐景淮,也不是看見一個女人就會往上貼的男人。”
“你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是宋雲溪一直追著我不放,你如果能早點拿下她,我還得謝謝你呢。”
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心裡終於舒坦了不少。
賀政堯聽的一愣一愣,但他大概的意思聽明白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故意這麼說,然後讓我放鬆警惕?”
徐景淮無語到了極點,接下來的話全噎在了喉嚨痛。
本想就這麼算了,換個地方透氣。
賀政堯沒等到他的回答,又開口了:“你其實就是蕭鬱吧。”
蕭鬱沒回頭看。
“可我就是不承認,你能拿我怎麼樣?”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聽說了不少那個叫蕭鬱的事,我的手裡也有不少證據,比如你們是怎麼把一個正常人送進精神病院的……”
賀政堯被嚇懵在了原地。
徐景淮冷冷的把目光收回,放任他一個人在原地。
一回酒店,他就看了眼時間,眼看著離服裝展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實在沒辦法再繼續偷懶了。
徐景淮才決定開始設計稿件。
就這樣把自己關在酒店一整天,畫了一整天的設計稿。
結果低頭一看,什麼都沒有設計出來。
他歎了口氣,默默的把筆放下,走到陽台準備透透氣,結果正好看到宋雲溪從那輛邁巴赫裡下來。
她又來做什麼?
手裡還拿著一份看起來像檔案的東西,徐景淮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徐景淮在房間等著,沒一會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是宋雲溪。
她直接先表明瞭自己的來意:“徐先生,賀政堯的事,我想來跟你道個歉。”
徐景淮覺得有些疑惑,沒攔她:“你為了那句話專門過來道歉?”
宋雲溪先把手上的那個檔案放在一邊,點了點頭:“對,是我沒來得及阻止他說那些話。”
聞言,徐景淮不免覺得有點好笑。
“賀政堯說什麼話是他自己的自由,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沒必要來替他道這個歉。”
宋雲溪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他惹你不高興了,就和我有關係。”
如果是換做從前,他一定會因為這句話高興一整天。
但他早就不愛了,這句話他繼續聽著也毫無波瀾,徐景淮看向她拿過來的那份檔案,開口:“我知道了,還有彆的事嗎?”
宋雲溪把放在一邊的檔案開啟,一份份擺在徐景淮的麵前。
徐景淮隻拿起一份檔案看了一眼,就知道她來這裡找他的主要用意是什麼了。
“徐景淮,本名蕭鬱。”
“我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找到當初那個你說過的假宕機構,花了幾百萬才買了這個訊息。”
“你,就是我宋雲溪的丈夫。”
幾百萬,就為了買一個訊息,這不是在浪費錢嗎?
徐景淮把手上的檔案放下,也不想細看。
“宋總,所以呢。”
宋雲溪盯著他,微啞的聲音響起:“跟我回去住吧,那棟彆墅我已經重新修好了,還和從前一模一樣。”
徐景淮其實早就想過有一天宋雲溪會找到證據。
畢竟人總不能真的憑空消失,也不會不留下一些蛛絲馬跡,這段時間宋雲溪一直和他有來有往,既沒逼他承認自己的身份,也沒少提及以前的事。
他猜到了,也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徐景淮也開啟了自己的電腦,點開一份檔案擺到宋雲溪麵前。
她身子一震。
隨即,徐景淮開口道:“剛好我昨晚也跟賀政堯說了,我手裡也有你們把我送進精神病院,而我卻是個正常人的證據。”
宋雲溪蹙了蹙眉,因為她也知道,如果他把這個東西交出去的話,不僅她的聲譽會受損,甚至還會有牢獄之災。
她顫著聲呼吸:“蕭鬱,我會補償你。”
徐景淮不屑的笑笑:“可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補償。”
“宋雲溪,我隻要離婚。”
話落,房間內落針可聞。
宋雲溪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就沒有再挽回的餘地嗎?”
徐景淮抬眼看向宋雲溪,毫不猶豫的開口:“沒有。”
她的眼尾泛起了紅:“是因為江晚婷嗎?”
江晚婷?
怎麼又扯到了她身上?
徐景淮不答反問:“這個答案,是與不是,於你而言很重要嗎?”
宋雲溪盯著他看,依舊堅持問他要一個答案:“重要,你總得給我一個讓我放棄你的理由。”
“雖然,你說了我也不一定會放棄。”
徐景淮垂下了眼。
就在這垂眼的一瞬間,那些和江晚婷的回憶一股腦就湧了上來。
有時候,徐景淮不得不承認,現在他對江晚婷的感覺,已經不是當初他一開始接近她時的那種新鮮感了。
當他看到江晚婷為了自己什麼都不顧及的時候。
當他每次都要拋下她,她生氣歸生氣,卻還是滿心歡喜跑來見他的時候。
徐景淮直接正麵回答了剛剛宋雲溪的問題:“是,因為我喜歡上江晚婷了。”
宋雲溪心裡雖然已經做好了聽到這個答案的準備,但是現在,好像聽到他親口承認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她啞著聲,紅著眼眶,怔然地問:“我以為你就算是喜歡,也不會這麼直接的回答我這個問題。”
徐景淮笑了笑。
隻說:“喜歡一個人又不是很丟臉的事,沒什麼不可以承認的。”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宋總,請回吧?”
宋雲溪沉默了,什麼也沒說走到了門前。
突然站定,頭也不回的問:“如果我早點意識到我已經喜歡上了你,是不是還有機會?”
這個問題,倒在徐景淮的意料之外。
他可能會接受吧,畢竟宋雲溪可是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
隻是未來的後果,可能是他承擔不起的。
“不知道,我隻知道的是,現在你是沒有機會了。”
等宋雲溪走後,徐景淮一個人站在原地站了好久,低頭發現那些證明他身份的檔案,宋雲溪沒有拿走。
沒一會,手機就響起了訊息。
是宋雲溪發來的:明天民政局見。
她這是答應離婚了吧?
也好,他就徹徹底底的恢複自由身了,不管是作為徐景淮還是蕭鬱。
第二天,民政局。
徐景淮早早的就到了,隻是宋雲溪還遲遲不見身影。
他甚至都想過,是不是她臨時反悔,突然又不來了。
正要打電話過去問問,就看到宋雲溪的那輛邁巴赫停在了不遠處,人也從車上下來。
她眉眼寂寂,看著無端有些落寞,輕聲輕語:“久等了吧,臨時有點事情耽擱了。”
總歸是來了的。
離婚這種大事多等一會也是值得的。
說著,宋雲溪把結婚證遞到了他手裡,時隔兩年三月,這還是徐景淮結婚後第一次拿自己的結婚證。
她微微一笑,語聲清越悅耳:“開啟看看吧?我記得好像你還從來沒看過我們的結婚證。”
那還不是拜她所賜。
徐景淮並沒有開啟看:“一個結婚證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反正待會也要變成離婚證了。”
徐景淮加快了腳步,先她一步走進了裡麵。
所以沒有聽到宋雲溪之後怔在原地的身影,也沒聽到她說的那句話:“你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斷了。”
很快就辦理完了離婚手續,徐景淮拿到這個,心裡那塊石頭一下子就掉了。
徐景淮笑著跟宋雲溪說了聲:“宋總,離婚快樂。”
說完直接離開,沒給半點宋雲溪說話的機會。
他正要回去,結果就看到江晚婷守在自己的車旁邊:“江晚婷,你怎麼在這?”
江晚婷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裡的那東西,一臉驚訝。
然後她馬上斂了神色,垂下眼沙啞地說:“哥哥,對不起,我錯了。”
突如其來的道歉,還有些莫名其妙。
錘的他整個人都懵懵的,難不成江晚婷背著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徐景淮把她從自己身上推開,然後邊開啟車門上車,邊問:“怎麼了?突然跟我道歉乾什麼。”
江晚婷也跟著上了車,眼神一直盯著他手裡的東西看:“你手裡拿著的這個是什麼?”
徐景淮就知道她會問起這個,直接就遞給了她。
“喏。”
東西拿在手裡,江晚婷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看錯。
江晚婷瞪大了眼睛:“離婚證?哥哥,你真的不是回來和宋雲溪結婚的?”
徐景淮不知道為什麼江晚婷會這沒想:“我為什麼要回來跟她結婚?我和她已經結過婚了。”
江晚婷眼中流過笑意,故意輕聲道:“我這不是相信哥哥嗎,相信哥哥不是那個蕭鬱,不過是的話也沒關係,反正婚已經離了。”
他看著江晚婷,他自己離婚,江晚婷比他還高興。
“所以你專門回國,其實是回來跟她離婚的嗎!”
她輕聲說著,眼神裡帶著一絲憧憬。
徐景淮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不是,主要原因不是這個。”
再加上這件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回國就是為了參加服裝展,沒彆的目的。”
“畢竟我在外是叫徐景淮,蕭鬱都已經死了兩年了,離不離婚根本無所謂,隻是被宋雲溪揭穿了,順便離個婚。”
江晚婷在旁邊高興的不得了,明顯鬆了口氣。
“那就好。”
徐景淮輕笑出聲:“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和宋雲溪結婚才非要追過來的吧?”
江晚婷把離婚證放在一邊,點頭:“是啊。”
“不過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那我也還是要跟來,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徐景淮開車回了酒店,果然還是無事一身輕。
當然,如果不是看到桌上那些還沒完成的設計稿的話,他會更開心。
晚上本來想出去隨便吃點,順便出去透透氣。
結果剛走到酒店的前廳,就看到一群人從外麵湧了進來。
那領頭的,看上去是一個有錢人的富家少爺。
後邊還跟了三四個保鏢。
徐景淮也隻是看個熱鬨,瞅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來準備出門。
結果那個富家少爺突然朝他看了過來。
這一下,不太對勁。
可是徐景淮記得自己好像根本沒見過他。
那男人果然朝他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魏凱,是跟江晚婷從小訂下娃娃的未婚夫。”
徐景淮怔忡了一瞬,露出一絲疏離的笑。
“你好。”
魏凱拉著他就在前廳的沙發處坐下:“我來找你,是有話要跟你說。”
他想,他大概知道魏凱想跟自己說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
魏凱招呼身後的保鏢上前,把手裡的那個大黑箱子放在桌子上。
一開啟,裡麵的一箱子的現金。
“我知道你們的關係,這裡有一百萬,請你離開她。”
聽到這句話,看到這一箱子的錢,徐景淮倒沒太驚訝,隻是輕喟一聲。
“這麼多錢,都給我嗎?”
魏凱看這個辦法管用,勝券在握的笑了笑:“當然。”
徐景淮隨即聳了聳肩,笑得溫和:“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放心吧,我一定把江晚婷還給你,絕不主動糾纏她。”
聞言,魏凱笑了。
然後看了看某個角落,悠悠開口道:“你看,晚婷,我都說了認清一個人的方法很簡單,最快的就是跟錢扯上關係,他愛你還是愛錢,一針見血。”
徐景淮並不意外,反而是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反倒是江晚婷委屈的紅了眼,坐在徐景淮的旁邊開口:“哥哥,我在你心裡的地位還不值這一百萬嗎?”
徐景淮笑了笑:“一百萬誒,不要白不要。”
江晚婷揣著顆緊張的心,弱弱地開口問:“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嗎?”
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況,魏凱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開始有些氣急敗壞的程度。
“晚婷,他都要錢不要你了,你怎麼還……”
江晚婷不悅的皺了皺眉,冷眼看向打斷她和徐景淮說話的男人。
魏凱立刻止住了話。
回頭看向徐景淮的眼神又瞪的圓圓的。
徐景淮也是受不了江晚婷這副樣子,他微微歪著頭,又輕輕笑了:“我答應把你還回去,又沒說你不能拒絕。”
“除非……你想回去和他結婚?”
明明是魏凱把選擇拋給了自己,但是他又把這個選擇的權利直接拋給了江晚婷。
他在問她,在他和魏凱兩個人之間選誰。
江晚婷幾乎毫不猶豫:“當然是選你。”
徐景淮隨即無奈的朝魏凱搖了搖頭:“這我可沒辦法,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不肯走的人是她。”
她的笑容溫柔,語氣卻有幾分幸災樂禍:“對,魏凱,我江晚婷,絕對不會和你結婚。”
魏凱看江晚婷的神色不太對,徐景淮疑惑的看了眼江晚婷,卻也沒發現什麼。
等魏凱走後,她也跟著站了起來。
“哥哥,要我送你回去嗎?”
徐景淮擺手:“不用,就幾步路的事送什麼送。”
他看了眼外麵:“倒是你,你還是去解決一下自己的事吧,我先回去了。”
“還有這錢幫我還回去,無功不受祿。”
江晚婷猶豫了一會,但還是點了點頭。
等看著江晚婷和魏凱離開酒店之後,徐景淮纔想起自己要出去吃個飯。
他隨便找了一家店吃了頓飯,正準備回酒店。
結果看到那個叫魏凱的還和江晚婷在對峙著什麼。
徐景淮原本是沒有興趣在後麵偷聽的,直到聽到魏凱說了一句話:“晚婷,都已經這麼久了,你還在因為那件事生氣?”
江晚婷忽然揚唇一笑,聲音低低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魏凱,我勸你彆多管閒事。”
“現在我還能站在這跟你說話,已經是我能忍耐的極限了,在我沒撕破臉皮之前,趕緊滾。”
徐景淮看到這樣的江晚婷,一時竟然還有些不適應。
本想轉身離開,結果回頭看見宋雲溪懶洋洋的倚在門口,環抱著手道。
“你也看到了。”
“江晚婷,絕沒有你想的那麼單純。”
夜漸漸深了。
宋雲溪這話一落,兩人都自然而平靜的各自移開目光。
徐景淮也把身體往牆上一靠,用平淡的聲音問:“所以,你知道她不單純的一麵?”
她很快應聲:“江晚婷的確是因為她爸媽的事才鬨脾氣出的國,也的確因為這件事所以一直不肯回國。”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江家不允許她回國。”
不允許?
回不回國的是她自己的自由,哪有限製人生自由的?
徐景淮一聽,微挑眉,冷嗬一聲:“她做了什麼,江家人不讓她回來?”
宋雲溪看到他的反應,似乎有些失望,細長的眉毛皺成一團。
“是江晚婷發現她母親死的那天,她爸在外麵花天酒地,和一個小三搞一起了。”
這不是,和他在小說裡死的情形很像嗎?
他當初死在火場,宋雲溪不也是在和賀政堯偷奸?
對比下來,他還是比較幸運的。
宋雲溪觀察著他的反應,沒一會才開口:“江晚婷在她母親葬禮那天,看到了那個小三。”
“當天她爸還想娶小三進門,江晚婷不同意,這個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江晚婷那天身上帶著小刀,她想殺了那個女人。”
徐景淮一愣。
江晚婷這個舉動雖然確實出乎意料了些。
但是他能理解,江晚婷當時也就是一個孩子,表現出來的是最真實的感情,因為這件事恨她爸恨那個小三也在一個正常反應的範圍裡。
隻是比尋常更加偏激。
徐景淮看向不遠處還在和魏凱說話的江晚婷,他其實不關心這個,也並不在意。
總歸那是她小時候不懂事才會乾出來的事。
現在他相信江晚婷不會做出那種事。
他隻是好奇,好奇江晚婷在他麵前表現出的柔弱的一麵,是真心還是假意。
徐景淮沒在回頭理會宋雲溪,揮了揮手就回了酒店。
他一坐下,就在想好想自己從沒有真正瞭解過江晚婷,以至於她現在對他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
徐景淮拿出手機,給江晚婷發了一條訊息:忙完來找我一趟,我有話想跟你說。
現在,他準備直麵自己的心。
江晚婷來的比他預想的還要快,進來的時候,江晚婷一臉小心翼翼,那表情,真的很像一個生怕自己做錯事會挨罵的孩子。
“坐吧。”
徐景淮的語氣越是溫柔,江晚婷的眼裡就越多了幾分不安。
“哥哥,你生氣了嗎?”
徐景淮難得沒有逃避這種問題,直接正麵回答了她的問題:“當然生氣啊,是叫魏凱吧,他剛出來說他是你未婚夫的時候,我就很生氣。”
也就是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躲不掉對江晚婷的感情了。
“哥哥,你……”
江晚婷顫抖著聲音喚了一句,眼眶立即紅了。
徐景淮打斷了她的話:“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承認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都說的太早了,但我也很清楚一點。”
“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再多再好的承諾都沒有用,畢竟想離開的人從來不缺的就是藉口。”
“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江晚婷,我喜歡你。”
江晚婷眸光動了動,片刻後若有所思看著他。
明明背後的尾巴都高興到搖成了風扇,麵上還故作淡定的開口:“哥哥,你沒在騙人吧?”
本來說完這些真心話的徐景淮心裡還蠻觸動的,一聽到這句話立馬收住,轉頭看向她:“你覺得我在騙人?”
然後淡淡的瞥開,沒好氣:“那就當我在騙人吧。”
江晚婷眸光一怔,意識到徐景淮又沒往自己挖的坑裡麵跳,自己的陽謀又沒得逞,連忙急著補救。
“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晚婷抓著他不讓他走,徐景淮才勉強坐著。
他緩緩抬眸,看著她的眼神無比認真:“你既然想聽,那我可以再說一遍。”
“這次可要聽好了,江晚婷,我喜歡你。”
徐景淮眼裡的光如夕陽撒入湖麵,細碎又溫柔。
江晚婷眼眶微微泛紅,還沒給他個明確的回應,就有一顆晶瑩的淚珠無聲奪眶而下。
隨即猛地撲進了他懷裡,生怕稍稍鬆開一點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也愛你,徐景淮。”
“愛”嗎?
徐景淮怔了怔,回過神的時候大概是覺得她太得意忘形了,徐景淮就升起了一股惡趣味,想打壓一下:“但我還沒到愛的程度。”
即使是這樣,江晚婷也沒半點失落感:“我會好好表現的。”
目光一下對視上,兩個人的氣息也隨之交雜在了一起。
徐景淮多看了江晚婷兩眼,見江晚婷湊的越來越近就察覺到了不對。
忙轉移了話題:“是了,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他二話不說就躲開了江晚婷的那個吻,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前拿起筆開始畫設計稿。
江晚婷愣在原地愣了很久,纔回過神起身坐在徐景淮旁邊。
整個人對比剛才那樣的狀況頹廢了不少。
“一定要現在畫設計稿嗎?”
徐景淮偷偷揚起唇角,然後故作一本正經的回答:“是啊,這設計稿要是再不畫完,就趕不上服裝展了。”
江晚婷就這麼陪他畫了一個小時的設計稿。
畫完後,徐景淮放下筆:“就這樣吧。”
他看了一眼時間:“都這麼晚了,晚婷,你快去睡覺吧。”
江晚婷一臉失落,徐景淮注意到了,往前走了兩步:“對了,差點忘記一件事了。”
她看徐景淮朝自己走來,以為他想起來了什麼,高興又期待的問:“什麼事?”
徐景淮湊近,低聲開口:“明晚記得陪我去參加Pasen的宴會,我一個人緊張。”
江晚婷失望的哦了一聲。
徐景淮突然覺得逗一逗江晚婷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
所以在把江晚婷退出房間的時候,出其不意吻了她一下。
不等江晚婷回應什麼,就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他自己都靠在牆上,緩了好久。
第二天,宴會現場。
江晚婷穿了一身比較正式的禮服,一眼看去就更平時那副隨意慵懶的樣子不同。
她見到徐景淮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誇了句:“哥哥好帥。”
兩人一起到了宴會廳現場,徐景淮就讓江晚婷自己一個人好好玩。
他去負責跟在場的設計師交涉。
徐景淮掃視了一圈,看到一個熟人正要過去碰個杯聊聊。
卻被迎麵走來的服務員截了胡:“您是徐先生吧,Pasen在後麵包廂等您。”
Pasen?
他雖然滿腹疑慮,但還是去了。
踏進包廂的下一秒,徐景淮就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
“徐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徐景淮愣了愣,但更多的是驚訝。
“小姐,這種話之前,能不能把你的麵具摘下來再說?”
聞言,她就摘下自己的麵具。
當徐景淮看到她臉的瞬間,就驗證了他剛剛的猜測。
這個Pasen還真的是宋雲溪啊。
那這麼說,其實宋雲溪早就已經盯上他了,隻是礙於那段時間沒有找到他就是蕭鬱的證據,所以才一直沒有找來。
宋雲溪見他也不是很意外的樣子。
開口先解釋了一句:“不過,我一開始還真不知道,你是江晚婷帶回來的男朋友。”
徐景淮頓時對這個宴會沒了興趣。
低頭開啟手機給喬雲澤發了條訊息:“你要看的那個Pasen是我前妻。”
發完之後,才抬頭看了看宋雲溪。
“所以我這應該也算赴約了吧,要不是我朋友非要我來,我一點都不好奇你是誰。”
“人也見到了,那我走了。”
宋雲溪攔在他前麵。
“這場國家服裝展,其實是我為你辦的。”
“你忘了嗎?”
徐景淮本想快點離開,就是不想聽到宋雲溪說出這句話。
還真沒忘。
不過這件事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這句話是他很小的時候,看到電視裡那些明星穿的那些好看的衣服,才說出來的話。
他說:“要是我設計的衣服也能出現在電視上就好了。”
“我一定會非常高興。”
徐景淮攥緊了手,沒回頭看宋雲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舊事重提?”
宋雲溪猶豫了一會,才開口。
“我說過,我隻是想補償你,沒彆的意思。”
徐景淮甩開了宋雲溪的手,看向了不遠處一直看著自己這邊的江晚婷:“我不需要!”
江晚婷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朝他走來。
徐景淮牽上她的手,直接離開了宴會現場。
“走吧,我們回去。”
江晚婷冷下臉,回頭瞪了宋雲溪一眼。
然後輕輕摩挲著徐景淮的手:“彆生氣了,哥哥,那種人不值得你生氣。”
徐景淮知道。
但是就忍不住生氣。
明明他說過的話宋雲溪都記得,他說過的話多了去了,卻偏偏她什麼都不記得,還害得他在小說裡的下場那麼慘烈。
現在……
現在他都已經都快忘記了,他都已經開始新的一段生活了。
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提起以前的事。
真是……可笑的很!
自我消化差不多之後,徐景淮望了旁邊的江晚婷一眼,她閃著流波碎光的眼中,蕩著關懷之色。
徐景淮拍了拍江晚婷:“沒事,我隻是一時氣不過,過一會就好了。”
她直接牽過他的手:“真的假的。”
“不過,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但是從來都沒找到機會。”
徐景淮:“嗯?什麼問題。”
江晚婷自己在腦子裡腦補了什麼,在那笑而不語。
見徐景淮的心情還是不怎麼好,她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很久才開口說了一半留一半:“但是我問了你可彆生氣。”
徐景淮:“問。”
江晚婷湊上前,開口:“哥哥,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
徐景淮剛喝進去的水差點全噴出來。
雖然這的確是江晚婷能說出來的話,但這也太突然了。
“我……還沒這個打算,之前的離婚證領了都沒超過半個月呢。”
江晚婷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說:“我記得就算是今天領離婚證,今天也能登記再婚……”
是這個道理。
徐景淮試圖轉移她的注意。
“晚婷,我突然有點不舒服,你幫我整理一下電腦的檔案吧。”
江晚婷見他臨陣脫逃,也隻好作罷。
本來也就隻是試探一下他的意願。
竟然現在不肯結婚,那她就再等會。
江晚婷點開徐景淮的檔案看了看,看到上千張的照片瞬間愣住了。
這……要整理到什麼時候。
等徐景淮上完廁所回來的時候,江晚婷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
他看江晚婷行動能力這麼強,笑著問:“要不,我這其實還有……”
誰能想到下一秒,江晚婷想到了什麼就起身:“哥哥,你先忙著,我先去處理一下彆的事情。”
接下來的兩周,徐景淮都在裁衣製衣。
等徹底把衣服都設計好之後,才休息了一天。
晚上,他就接到了喬雲澤的慰問電話。
“怎麼樣,徐大設計師,國際服裝展快開始了,你的衣服都做好了嗎?”
徐景淮一臉哀怨:“托你的福。”
“昨天才把衣服做好,你呢,公司管的怎麼樣,還適應嗎?”
喬雲澤打了個哈欠:“你這公司上下的對接都非常靠譜,我什麼都沒做。”
“對了,之前你那個客戶的西裝已經做好了,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寄過去了吧。”
“尾款拿到了嗎?”
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宋雲溪的微信訊息。
「錢已經打過去了。」
「西裝,也收到了,很好看。」
徐景淮退出了和宋雲溪的聊天界麵,跟喬雲澤說。
“嗯,收到尾款了,你受累,我很快回來,先掛了。”
門外嘀的一聲,應該是江晚婷回來了。
江晚婷把門卡放在桌上,手裡還拿著另外一張卡片。
徐景淮好奇湊上去看:“這什麼?”
江晚婷聳了聳肩:“不知道啊,在你門口撿的,打過去就知道是乾什麼的了。”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卡片上麵的電話。
“喂。”
那邊很快應聲:“您好,請問徐景淮徐先生在嗎?”
徐景淮蹙眉:“我在。”
“是這樣的,這邊你預訂的西裝已經到店了,請問您是自己來取還是我們派人送到您家裡?”
江晚婷聽到西裝兩個字就愣住了:“你預訂西裝了?”
“你不是說不結婚嗎?”
徐景淮看出她激動的心情,馬上堵住了江晚婷的嘴。
“不好意思,這西裝不是我預定的,你聯係錯人了。”
說完,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回頭對上江晚婷的眼神時,馬上聳肩解釋:“真不是我,是我之前給宋雲溪設計的那套,不信你問你小姨?”
江晚婷這才沒再說話。
五天後,徐景淮和江晚婷一起到了國際服裝展會的現場。
落座的時候,走秀正好開始。
看了大概半個小時,也沒能讓徐景淮眼前一亮的款式。
直到看見眼前這個模特那套西裝,徐景淮怔住,一眼就把它認了出來。
賀政堯設計的這套服裝,是他兩年前隨手畫出來的那件。
徐景淮笑了笑。
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宋雲溪。
她是知道的,他所有設計稿的第一眼,就是給宋雲溪看的。
“宋總,你不覺得賀政堯拿出來展示的服裝看起來很眼熟嗎?”
宋雲溪臉色變了變,轉頭看向他。
“徐先生,這是國際服裝展會。”
他當然知道這是國際的服裝展會,所以賀政堯把他的作品搬上來參加國際服裝展會是什麼意思?
宋雲溪是明知道那個作品是他的,他還要包庇賀政堯。
賀政堯的服裝一下場,接下來上場的就是穿著他設計的服裝的模特。
呼聲和喜歡的人都比喜歡賀政堯的多不少。
很快票數就上了第一。
宋雲溪手上唯一的五票也都給了徐景淮。
“徐先生,反正他也比不過你。”
徐景淮氣笑了,開口:“比不過我是他的實力不行,但是拿我的設計稿上場就是不尊重比賽,這是人品問題。”
他剛說完這句話,麵前舞台的大屏突然黑了。
在場的人都愣了下,還以為是現場的設計出了什麼故障。
徐景淮也朝大屏那邊看出,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個張服裝和設計稿的對比圖。
他一愣,這不是他最初的那個設計稿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大屏上?
徐景淮下意識往江晚婷的座位望去,發現位置已經空了。
是江晚婷。
但她是從哪裡拿的設計初稿?
徐景淮突然想到了什麼,昨天晚上他讓江晚婷幫自己整理電腦裡麵的檔案,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江晚婷發現,然後偷偷儲存了下來。
大屏上麵的對比圖一針見血,很快就引起了台下所有人的質疑和謾罵。
宋雲溪的臉色變了。
馬上打電話叫人來管裡麵的秩序。
徐景淮直接起身離席,雖然他沒打算這麼做,但不是沒想過這麼做。
竟然事情已經鬨大了,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也沒有再繼續丟下來的道理。
從裡麵擠出來之後,他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等著他的江晚婷。
江晚婷走過來,還是有點小心試探他的意思。
“我應該沒做的太過分吧?”
徐景淮搖搖頭,隻是被剛剛吵的有點頭疼。
“他不做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
“他這麼做的時候,應該就能想到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隻是好好的一個服裝展,就這麼被破壞掉了。
喬雲澤應該沒多久就能刷到這件事。
江晚婷見他沒生氣,鬆了口氣:“那我們回去吧,這外麵太冷了,進車裡暖暖。”
徐景淮上了車,拿出手機就全是剛剛服裝展的事。
甚至還有不少媒體給他打電話,說要采訪一下自己的作品被抄襲是什麼感受。
徐景淮看都看笑了。
自己的作品被抄襲能有什麼感受?
江晚婷的聲音在安靜的車裡響起:“那些鬨心的東西還是彆看了。”
“我回去給你燉雞湯喝?”
徐景淮按了關機鍵:“好。”
“到了叫我,這車裡的暖氣開的太足了,困了。”
閉上眼,徐景淮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
他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了酒店,向來應該是江晚婷讓人把他送回來的。
徐景淮去開門,以為來的人會是江晚婷,卻沒想到。
“賀伯母?”
徐景淮倒是沒想到這種時候了,賀母還會想著來見他。
不過,八成是為了賀政堯的事來的吧?
江晚婷也認出了賀母,下意識想要開口說點什麼。
但這件事,徐景淮還是決定自己解決:“晚婷,你去給賀伯母倒杯水吧,我跟她聊就好。”
他都已經這麼說了,江晚婷也隻好走開。
徐景淮邀請賀母坐在沙發上,然後就直奔主題。
“伯母,您來找我是為了服裝展上我讓賀政堯出糗的事吧,我事先說明,他手裡的那個稿件,確確實實是我以前設計的。”
“我這還有記錄,我可沒搶他的東西。”
賀母隻是愣愣的看著,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雲溪跟我說你回來了的時候,我一開始還不相信。”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徐景淮:“……”
合著,賀母不是像之前那樣來替賀政堯討公道的?
賀母見他沒理會自己,打量他好久之後,又說:“蕭鬱,你瘦了好多,在國外工作應該很累吧?”
徐景淮實在不想聽這些。
忙叫賀母打住:“伯母,你叫錯了,我現在叫徐景淮,不叫什麼蕭鬱。”
“如果您沒有什麼彆的事,還是請回吧。”
他實在不想聽賀母在這噓寒問暖,假心假意的樣子。
端著茶水回來的江晚婷恰好聽到了這句話,隻把茶水一放:“我已經通知宋雲溪來接您了,這茶您想喝就喝。”
氣氛就此僵持著,誰也不想再繼續往下說。
徐景淮也不留在這給自己找礙眼,忙出去透氣。
江晚婷也陪著他。
沒多久,徐景淮看著賀母被宋雲溪帶走之後,纔回房間裡休息。
到現在,好像纔算真正的、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了,服裝展也順利結束。
徐景淮一下子感覺自己好像又無所事事了。
這天也入了冬,徐景淮大概是瘋了才會答應江晚婷來山上的寺廟祈福。
揣進手裡的手剛暖和,喬雲澤卻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徐景淮不想把手拿出來,示意江晚婷接這個電話。
“服裝展都結束好幾天了,怎麼還沒見你回來?你不會把你公司丟給我自己不管了吧?”
徐景淮尷尬的笑笑:“還彆說,我其實是真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公司了。”
“徐景淮!!你大爺。”
他忙出聲安撫喬雲澤的精神狀態。
“放心,我這邊的事已經都解決好了,正準備回來。”
“不過具體是什麼時候我還沒確定,所以,我先在這裡祝你新年快樂。”
然後毫不猶豫的結束通話了電話,徐景淮馬上把手又重新縮了回去。
江晚婷微笑著。
但大雪突如其來,手機螢幕上都落了不少綿密的雪花點。
“下雪了。”
江晚婷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徐景淮圍上:“該回家了。”
徐景淮回頭把自己手上的紅絲帶,寫上自己的願望,親手掛了上去。
江晚婷牽著徐景淮的手,一秒都不想鬆開。
“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吃糖醋排骨?”
“……”
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
隻留微風吹氣樹乾上那一抹紅,上麵一筆一劃的寫著——
“風有約,花有誤,年年歲歲不相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