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紅顏 第31章 祝乾女兒早生貴子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陳家就又忙活起來。陳母給陳青梳好發髻，換上紅棉襖，看著鏡中女兒俊俏又帶著幾分愁緒的臉，忍不住紅了眼眶：「苦了你了，孩子。」
「娘，彆擔心，會沒事的。」陳青強笑著安慰，目光卻總忍不住飄向院外。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了鞭炮聲和嗩呐聲——接親的隊伍來了。陳家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新郎施海波穿著嶄新的藍布中山裝，帶著迎親的隊伍熱熱鬨鬨進了院，挨個給陳父陳母敬了茶，又笑著給陳青遞上紅綢花。
中午陳家的酒席也就兩桌了，除了迎親的，就是陪客的。
陳青一家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終於熬過了宴席那兩個來小時。
陳家旺還是給他們家留點麵子，沒有再來鬨。陳家上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一大家人終於真正高興起來。
接近四點，催轎鞭一掛接著一掛，眼看吉時快到，就要拜彆父母動身，卻聽見院外又傳來了熟悉的吉普車引擎聲。
「不好！他昨又來了！」剛要起身上轎的陳青癱坐在椅子上，陳父陳母臉色瞬間煞白。
隻見陳家旺叼著煙，慢悠悠地從車上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公社的乾事，一副十足的官派模樣。
「哎，送親這一重要時刻，怎麼能少了我這個乾爹？一想到乾女兒馬上嫁了，乾爹真是難過死了！」陳家旺走進院內，假模假樣地用手擦了擦眼睛。
走進堂屋，他的目光在陳青和施海波之間轉了一圈，「這位就是新郎吧？不錯不錯，配得上我乾女兒。」
施海波聽著陳家旺一口一個的乾女兒叫著自己的新娘陳青，忙笑著遞煙，比著陳青叫道：「乾爹您好，快坐快坐。」
「今天有資格叫我乾爹的隻有陳青！」陳家旺一點麵子也沒給。
「你這豐收煙啊！我抽不習慣！」陳家旺沒接煙，轉身又從身上掏出大前門點上。
新郎的手僵在那裡，看到新郎尷尬的模樣，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夥子，我跟你說，我這乾閨女可是個好姑娘，清純得很，啥都要你教。你以後可得好好待她，要是敢欺負她，我這個做乾爹的第一個不答應！」
他隨後又故意提高了聲音，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祝乾女兒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他沒說偕老而是到老，肯定不是口誤，而是另有深意。
陳青攥著拳頭，知道他是故意在新郎麵前擺譜，同時提醒自己彆忘了他的存在。
可眼下接親的隊伍都在，她隻能忍著氣，擠出笑臉：「乾爹，您能來送親我很高興，快請坐。」
「不了不了，我就是來送送乾女兒你。」陳家旺擺了擺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塞給陳青，「拿著，乾爹的一點心意。」
說著，他湊近陳青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記住，你永遠是我的人，彆想著耍花樣。你可得善待我的兒子！」又用那張滿是煙臭令人作嘔的嘴當眾親了親陳青的額頭才罷手。
陳青渾身一僵，強忍著沒推開他。陳家旺見狀，滿意地笑了笑，又對著接親的隊伍揮了揮手：「你們走吧，路上慢著點。要是傷著了我乾女兒金貴的身子，我可找你們算賬！」
直到接親的隊伍走遠，陳家旺的吉普車也沒再跟著，陳家人才徹底鬆了口氣。陳母癱坐在椅子上，抹著眼淚：「總算過去了，總算過去了……」
陳青坐在婚車裡，掀開車簾回頭望了一眼，心裡五味雜陳——這場婚禮總算完成了，可陳家旺的陰影，卻像一根無形的線，牢牢地拴在她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擺脫。
到了新郎家，雖處特殊年代，婚禮的老傳統卻一個沒少——挪門、跨火盆、戳窗戶，每個環節都按規矩一一進行。
陳青一身明豔打扮，驚豔了在場所有人，親友們紛紛誇讚：「新娘真是如花似玉，新郎能娶到這樣的姑娘，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新郎一家人聽著稱讚，心裡樂開了花。
待所有儀式結束，隨嫁的嫁妝也妥善安置妥當後，陳青大大方方出來與親朋好友一同入席。
因大多親友中午已吃過宴席，晚上隻擺了兩桌，坐的都是至親。即便如此，新郎和公婆望著至親看向新娘時那滿眼驚豔的目光，心裡彆提多高興得意了。
待所有賓朋散儘，便到了「**一刻值千金」的新婚之夜。
新郎施海波為陳青褪去外衣，又鋪理好被褥。
陳青瞥見床頭的那塊白布，瞬間明白——這是婆家要驗她的貞潔，她暗自定了定神。
沒曾想新郎竟要開著燈行事，這讓她心頭一緊，忙低聲問：「你這是乾啥？」
「能乾啥？新婚之夜還能乾啥啊？」新郎語氣急促，「我娘說了，就得亮著燈。」
原來，施海波回去後，偷偷把接親時新娘陳青所謂的乾爹陳家旺當眾親陳青額頭那些事全告訴了母親。本就對陳青心存疑慮的婆婆，才特意交代要開著燈驗證她的清白。
「你們一家真流氓！乾這種事還開著燈，真不要臉！」陳青故作氣憤地喊道。
「咋？我咋就不要臉了？」新郎反問，「不是都說開著燈能驗姑孃的貞潔嗎？不都這麼做的嗎？」
「我第一次聽說這種話！」陳青接著氣道，「不行，你把燈關了，我……我害羞。」她心裡清楚，燈亮著，自己的計劃就徹底敗露了。
施海波猶豫片刻，許是體諒新娘羞澀，隨即關了燈。
趁新郎施海波沉浸其中時，她不動聲色地實施完了計劃。
片刻後，施海波癱倒在床上。歇了一會兒，他起身開了燈，看到床單上的那抹紅，心滿意足地笑了，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施海波拿著那塊白布給母親看，施家人頓時樂開了花。此前他們心裡一直懸著事：陳青這般漂亮，家境又好，怎麼會願意嫁給自家這個普通平民呢？
還暗自擔心她是否清白，現在所有顧慮煙消雲散——他們真切覺得自家真是祖墳冒青煙，娶到了這樣一位好兒媳。
中午，新郎施海波騎著借來的自行車，帶著陳青去完成婚禮第三日的「雙回門」儀式。陳家早已備下兩桌酒菜，來的都是至親，加上小兩口正好坐滿。開席前，陳母悄悄把陳青拉到一邊問：「怎麼樣？他沒發現什麼吧？」
「娘你放心，我有辦法。」陳青拍了拍母親的手，「他怎麼會發現呢？」說著便把自己的法子說了出來。
「啥？你這不是……」陳母本想說「騙了人家」，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娘，不這樣還能怎麼辦？」陳青勸道，「難道等孩子生了，讓他們一直懷疑嗎？這樣才能一勞永逸啊。」
「哎，實在也沒辦法了。」陳母歎了口氣，「隻要能讓他們全家放心，你們小兩口安安穩穩過日子，我就踏實了。對了，陳家旺那個畜生，你還得想辦法離他遠點——一想到前幾天他那嘴臉，我真是死的心都有。」
「娘放心，陳家旺那邊我會擺平的。」
到了晚上，施海波和陳青免不了一番溫存。
看著丈夫猴急又手足無措、沒一會兒就完事的樣子，陳青不自覺想起陳家旺曾說過的：「小夥子毛毛躁躁的，一點經驗都沒有，哪比得上我？」望著身邊沉沉睡去的施海波，她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第四天是瞧親日，陳青的父母和弟弟騎著自行車來到施海波家。
施家特意安排了人作陪，把主桌最上席讓給了陳父，陳青的弟弟則坐了次桌的上席，給足了陳家禮遇。
陳父看著施家雖不如自家寬裕，宴席也沒自家體麵，但想到自家的風光全是女兒用身體換來的，而女婿一家對陳青又格外疼惜，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五天假期一過，陳青就要上班了。
施海波送她到門口時，眼神裡滿是依依不捨，陳青看了竟莫名有些愧疚——她靠偽造換來了施家人的信任與疼愛，可肚子裡懷的卻是陳家旺的孩子。一想到七個月後，這個本應姓陳的孩子要頂著施姓，被真心待她的施家人視若親生，她心裡就隱隱發疼。
可轉念想到陳家旺那咄咄逼人的蠻橫，想到他那句「永遠彆想離開我」的強硬，陳青又陷入了悵然。在這樣的困境裡到底該怎麼活下去？一向自信的她，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了。
到了班上，陳青掏出從施家帶來的一大包喜糖，先遞給了楊姐。她清楚楊姐是個「大喇叭」，必須給些好處拉攏，接著解釋：「楊姐，實在對不住！家裡找算命先生說，這個月必須結婚，要麼就等三年後，否則我爸會有血光之災，沒辦法才這麼倉促辦了婚事。家裡就擺了一兩桌，也沒好意思請您來吃喜酒，真對不住您！」
她揀著討好的話說，楊姐自然滿心歡喜——不用隨禮還能吃喜糖，況且還顧忌著陳青有陳家旺這個「乾爹」的身份，隻故意嗔怪了兩句，心裡實則樂開了花，暗自慶幸省下了一份隨禮錢。
陳青又拿了少許喜糖，到相鄰的幾個櫃台隨手散了些，最後特意多帶了一份，走到了周雨涵的櫃台前，將喜糖分彆遞給了張姐和周雨涵。
她知道周雨涵極好麵子，絕不會當眾拒絕自己，便當著兩人的麵，又把倉促結婚的理由說了一遍。
張姐為人實在，聽完便勸：「這些都是老封建，哪能當真？你結婚跟你爸有啥關係？」頓了頓又笑著補充，「不過結了也挺好，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跟朵花似的，早點成家也是件美事。」
陳青連忙道謝，又轉向周雨涵：「雨涵妹妹，真對不住，咱們都在縣城，我卻沒請你喝喜酒。等下次回縣城，我讓你姐夫單獨請你到婆家吃頓飯。」周雨涵半天隻冷冷地說了聲「謝謝」，便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陳青尷尬地笑了笑，轉而對張姐低聲打趣：「這小姑娘是不是來月事了？瞧著心情不太好。」
「哎，還真被你說中了，應該這兩天就結束了。」張姐接話道。
陳青又笑著聊了兩句，說「多虧張姐平時照顧雨涵妹妹」，見再待著也沒趣，便說了句「你們忙」，轉身回了自己的櫃台。
到了晚上，陳青早早從飯店炒了幾個菜，坐在宿舍裡等著陳家旺——她知道他今天肯定會來，心裡反複琢磨該怎麼應對，可想來想去都無從開口，隻能打定主意見機行事。
沒一會兒，陳家旺果然哼著小調來了。
一進門看見桌上的四五個菜，立刻笑了：「嘿，乾女兒沒白疼！上班第一天就想著陪乾爹吃飯。」他毫不客氣地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陳青本想提提他婚禮上鬨事的事，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可陳家旺卻不依不饒，一邊吃一邊罵：「媽的，一想到這三天裡你被那小白臉糟蹋的樣子，我就堵得慌！我堂堂公社革委會主任的女人，憑什麼讓他碰？就他那身份，也配和我分享你？一想到我兒子在你肚子裡，看著他娘被那小子欺負、占便宜，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宰了他！」
陳青聽著這些混賬話，欲哭無淚，一句話也接不上。
陳家旺狼吞虎嚥地吃完飯，又對陳青說：「給我看看。」
說著伸手撩開她的毛線衣，嘖嘖兩聲：「他媽的，這小子肯定沒少啃你這……馬上給我好好洗洗！」
陳青依言洗了上身，他又命令道：「下身更得洗乾淨，我不想你身上沾著他半點氣息。」陳青知道反抗無用，隻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兩人褪去衣服後，陳家旺像瘋了一般，彷彿要將憋了五天的情緒全都發泄在她身上。
看著陳家旺那副興奮勁和虛偽嘴臉，聞著他嘴裡的煙臭味，陳青心裡一陣反胃，恨不得一刀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