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紅顏 第58章 你也彆再打她的主意
那時江燕還沒進供銷社上班。
一個夏天的上午,日頭剛爬得有些高,她就坐在汪塘邊的老柳樹下發愣,手裡無意識地撚著衣角。
這時,一個背著舊藥箱的遊醫走了過來,目光在她清秀眉眼和豐滿身段上轉了好幾圈,見四下沒人,便湊上前帶著幾分輕佻問道:「小媳婦,看你愁眉苦臉的,是有啥難心事?」
江燕本不想理會,可遊醫的話正好戳中她無子的疙瘩,猶豫片刻還是低低歎了口氣。
遊醫立刻眯眼裝出「我懂」的模樣,拍了拍藥箱:「我猜你是為子嗣犯愁吧?看你氣色,像是身子裡『淤』著,尋常調理不管用。」
這話讓江燕猛地抬頭——她從沒跟人提過這事,遊醫竟像看透了她。
沒等江燕細問,遊醫就神神秘秘從藥箱夾層摸出個布包,壓低聲音說:「我這兒有本宮中流出的祖傳『送子秘冊』,不光有方子,還有能『招子』的法子。」
說著開啟布包,露出本泛黃卷邊的冊子,封麵上歪歪扭扭寫著「送子真訣」,裡麵還夾著畫著人影的紙頁。他故意把冊子捏在手裡,隻露一角:「這些法子得手把手教,我一個個帶你學會才管用。看你蠻有誠意,就收你一塊錢。」
說話間,遊醫的目光總往江燕豐滿的胸脯上瞟,那眼神裡的算計藏都藏不住。
江燕瞬間明白他話裡的齷齪意味,臉一紅,立刻後退半步斷然拒絕:「你這法子不正經,我不要!」
遊醫見算盤落空,臉上的熱絡立刻冷下來,掃興地撇撇嘴,收起布包就想轉身走。
可江燕看著他手裡的冊子,又想起這些年因為沒孩子受的委屈、婆婆的歎氣,心猛地一沉——萬一這冊子真有用呢?她咬了咬下唇,突然叫住遊醫:「等等!這冊子……我買了!」
遊醫停下腳步,眼裡又泛起光,故意端起架子:「這可是絕版孤本,有圖有字,剛才說的一塊錢是教你,單賣冊子可不止這個價。」
江燕攥緊口袋裡的私房錢,深吸一口氣:「你說個數,隻要能有用。」
遊醫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最低三塊,少一分都不行。」
江燕想到沒有子嗣的難處,最終還是咬咬牙,從口袋裡數出三塊皺巴巴的錢遞過去,接過了那本讓她又期待又不安的冊子。
誰知那所謂的「絕版書」,根本不是什麼能求子的秘方,竟是一本含多幅不堪畫麵的春宮圖,並配有文字註解,把男女之事描繪得直白又通俗。
江燕當初捧著那本泛黃的冊子,隻看得臉頰燒得滾燙,指尖都不敢多碰書頁。可那時為了能給趙大寶添個孩子,她還是硬著頭皮記下來,每次相處時都悄悄在他身上試著運用。
而趙大寶也是後來在一次無意識中看到了這本書,他想著江燕也是為了懷上孩子,便決定看破不說破,免得說了讓江燕不好意思。總之江燕能把這些書上的東西用在他身上,讓他舒服就行了,所以他也絲毫不在意,更不懷疑江燕這些技法是從外麵變壞學來的。
今夜,江燕像是要把藏在心底的所有歉意與溫柔,都化作此刻的投入,並將絕版秘籍裡的套路使儘,全然交付這場纏綿。
兩人纏綿悱惻,呼哧作響的喘息聲和身體接觸聲穿透力極強,遠遠地傳了出去。
從最初壓抑的低吟,到後來漸起的、帶著明顯起伏的喘息,這場未加遮掩的糾纏,不知不覺已持續了30多分鐘。就連一首完整《命運交響曲》的常規時長,都要被這陣鮮活的「私人聲響」比下去,反倒襯得後者更顯綿長,像一段沒個儘頭的、浸著熱意的旋律。
東邊宿舍的小姑娘頓時羞得臉頰緋紅,慌忙拉過被子捂住耳朵,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可終於耐不住好奇,又想著,反正自己聽了,彆人又不會知道。身不由己地就把頭伸了出來,聽著聽著臉就泛紅了。
而西邊的大嫂卻聽得饒有興致,那起伏交替的聲響,在她聽來竟像貝多芬《命運交響曲》般壯闊——既有「命運敲門」般的急促開篇,又有情緒鋪展後的跌宕起伏,堪稱一場微型的聽覺盛宴。
隨著這「私人樂章」漸入佳境,恰似《命運交響曲》行至的快板階段,輝煌明亮的主題裹挾著排山倒海之勢,將勝利的喜悅狠狠推向繁體。這場隱秘的「命運交鋒」,正以最熾熱的姿態走向終章。
恰在此時,趙大寶一聲酣暢的驚呼驟然炸開,瞬間將兩人的纏綿推至沸騰的**。
那聲驚呼穿透力遠超之前的所有聲響,左邊宿舍的小姑娘身子猛地一僵,她咬著唇把自己往被窩裡又縮了縮,連指尖都泛起了紅,彷彿那聲呼喊燙到了她一般;
而右邊的大嫂則下意識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等那陣動靜漸漸平息,才慢悠悠地端起桌邊的水杯,呷了一口水,眼底還帶著幾分未儘的笑意。
趙大寶和江燕兩人終於心滿意足地躺在一起安然入睡。
兩邊宿舍的人平複下各自的心境,也各揣著心思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趙大寶早早就起了床,給江燕做好早飯,便趁著早班車返回縣城,又從縣城轉車回了油田。他心裡盤算著,這一趟真是收獲滿滿:
第一,把憋了一個多月的激情徹底釋放了出來;
第二,看到江燕如今肚大腰圓的模樣,他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畢竟能親眼看著老婆身心健康地孕育孩子,將來也能跟孩子講起他們媽媽懷孕時的樣子,不會留下「沒見過老婆孕期模樣」的遺憾;
第三,他和楊集公社革委會主任的公子陳國棟,喝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酒,兩人的感情更近了一步。
至於江燕在楊集供銷社的工作,他更覺得穩了:不僅給供銷社的朱紅軍主任送了酒,如今又多了陳國棟這層關係,以後江燕在單位肯定能更安穩。陳小芳剛到部隊第二天就抽空寫了封信,把李九明的病情如實告訴了陳國強一家。
陳國強急切地撕開信封,看完信,他傻了眼,頓時呆愣在原地。
國強娘和張大妮見他這副模樣,也嚇了一跳。
張大妮連忙把信拿過去,看完後才低著聲將李九明的病情跟在一旁焦急望過來的婆婆說了。
三人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國強娘率先開口:「既然部隊沒把這訊息告訴九明一家,咱們也沒必要說出去。畢竟早一天說,他們一家人就早一天多一份痛苦。而且部隊還沒提後續安排和治療情況,現在說出去,不過是徒增李九明一家的傷心罷了。」
於是他們隻能把這件事悄悄埋在心裡。
再說陳光明,自從那天在麥地裡被國強娘指著鼻子一頓訓斥,脖子根都羞得通紅,也隻安生了短短兩天。那點關於陳小芳的心思,就像田埂上的野草,稍稍歇口氣又冒了頭。
沒過幾天,日頭正毒的時候,他竟撇下平板車組其他三人,偷偷堵在了村口那碎石子路上。陳國強正弓著腰,費勁地推著滿滿一車小麥往場院趕,車軲轆碾過碎石子路,發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陳光明幾步湊上去,聲音壓得又低又急:「國強,問你個事兒,小芳……她最近咋樣?」
陳國強冷不丁聽見這聲問話,手猛地一抖,車把險些脫力,滿車沉甸甸的麥穗晃得厲害,險些翻倒在路邊。
他又氣又驚,趕緊死死攥住車把,雙腳蹬地穩住車身,額角的青筋都繃了起來。「你急啥?」他沒好氣地回頭,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小芳在家幫我照顧大妮呢,瞎操什麼心!」
陳光明還想再問些細節,陳國強卻猛地一使勁,推著麥車往前挪,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任憑他在身後站著,半句多餘的話也不願再搭。
陳光明討了個沒趣,站在原地抓了抓衣角,隻得不情不願地灰溜溜走了。
不死心的陳光明,又瞅準了機會。那天全隊都在地裡搶收,頭頂的太陽像個火球,把麥地烤得滾燙,地麵溫度怕有五十度,連風刮過都帶著灼意。
他趁四下沒人注意,貓著腰湊到正在割麥的國強娘跟前。
國強娘手裡的鐮刀「嚓嚓」作響,麥稈應聲倒地,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粗布短褂。
陳光明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哀求:「大嫂,能不能……能不能讓小芳先回家幾天?家裡的弟弟妹妹實在沒人照應,讓她幫洗洗衣服,做做飯啥的,過後她再過去!」
國強娘手中的活半點沒停,隻是斜著眼睛,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似的,連一個字都懶得說。
陳光明被這眼神釘在原地,臉瞬間漲得通紅,慌忙低下頭,攥著衣角後退兩步,幾乎是逃也似的溜了。
那些天正是「三夏」搶收的緊要關頭,生產隊的鐵片鐘天剛矇矇亮就敲響了,社員們每天早出晚歸,被繁重的農活累得骨頭都快散了架。陳光明自己也得跟著下地掙工分,白天累得頭昏腦漲,晚上倒頭就睡,便暫時沒了心思再追問陳小芳的事。
麥子總算收完,楊集公社的麥收總結表彰大會也開過了。生產隊長楊懷邦攥著獎狀回到生產隊,先是高高興興給全體社員放了三天假——一來是犒勞大家,二來也因山芋秧還沒長到能栽的程度。放假的同時,他沒閒著,早早佈置下任務:三天後,全生產隊的人都要下地,集中乾栽山芋秧的農活。
雖說這是難得的休息,可大夥兒都知道,這栽山芋秧的活,那可是實打實的累活、重活——
麥收後的田野裡,老黃牛們蔫頭耷腦的,在前頭慢吞吞挪著步子,時不時還停下不肯走。男勞力們攥著鞭子輕抽兩下,它們纔不情不願地繼續往前挪。
男勞力們在後麵扶著犁柄,把犁尖深深按進土裡。鐵犁順著田壟破開地麵,翻出層層濕潤的黑土,隨後田地被整成高出平地半尺的壟台,作為山芋的生長床。
婦女們則蹲在壟邊,快速將山芋秧斜插坑中、壓實根部,翠綠秧苗很快排滿田壟。男勞力們則要挑著水桶到很遠的溝渠邊擔水到地裡,沿壟為剛栽插的山芋秧澆水。
哪是就近取水那麼容易?得靠生產隊這些壯實的男勞力,用肩挑著空桶繞到田埂外一裡多地的溝渠邊。蹲下身將水桶狠狠按進水裡,看著渾濁的泥水漫過桶沿、把桶撐得滿滿當當,才紮穩馬步,咬著牙將兩桶各有三四十斤的水掛在扁擔兩端。
剛直起身,扁擔就往肉裡勒,肩膀瞬間紅了一片。他們弓著背、晃著肩,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砸在腳下的土路上暈開小坑。到了壟邊,連揉肩的工夫都沒有,趕緊舀起水順著秧根澆透,看著清水,又轉身挑起空桶往溝渠趕。一趟趟往返,肩膀被磨得又紅又疼,卻沒誰喊停——日頭正毒,晚一步,剛栽的秧苗就可能被曬得打蔫。
婦女們插秧還要留意壟間的麥茬,稍不注意就會戳破手掌,滲血沾泥又癢又疼。所以社員們都抓緊時間在家歇著,養精蓄銳。
唯獨陳光明按捺不住,陳小芳好久沒讓他碰了,她又嫌小芳娘歲數大,沒有那種強迫和陳小芳做那事時的激情和刺激,心裡的歪主意便又冒了出來。
每到晚上,他就借著夜色的掩護,偷偷躲在陳國強家附近的樹影裡,屏住呼吸朝院裡張望,盼著能看見陳小芳的身影。
他既盼著人出來,又怕撞見國強娘再挨一頓訓,隻能攥著拳頭耐著性子等,心裡暗暗盤算著,隻要陳小芳一露麵,就算硬拽也要把她帶回家,了卻自己那見不得光的心思。可左等右等,直到月亮升到頭頂,陳國強家的院門始終沒為陳小芳開啟過一次。
這時候的生產隊,小麥剛收完,玉米還沒到管護的時候,地裡沒什麼要緊的活計。以往農忙時,陳國強常常要在隊裡守夜看場,如今總算能按時回家歇息了。
有天晚上,他從彆家串門回來,正好看見了躲在門前樹邊鬼鬼祟祟的陳光明。
回去就把這事跟自己母親說了。
國強娘聽後眉頭一皺,很快有了主意。
這邊,她看見旁邊放狗食的盆子裡,前兩天的狗食都已經餿了,便從水缸裡舀了一盆水,又瞥見地上有一攤狗屎,也一並鏟進盆裡攪了攪。
剛弄好,就看見樹後陳光明探出頭來,她猛地端起這盆混著餿狗食和狗屎的東西,朝陳光輝那邊潑了過去。
陳光明頓時慘了,滿身都是餿味和狗屎味,忍不住「啊」地叫了出來。
陳國強和張大妮在院內看得明明白白,娘這出其不意的舉動本就解氣,又見陳光明狼狽不堪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雖忍著沒笑出聲,臉上卻全是暢快。
國強娘一聽叫聲,故意裝作意外地問:「誰啊?在那兒乾啥呢?」
半天,陳光明纔像隻淋了雨的大公雞,頂著一身臭味不情不願地探出頭,說:「大嫂,是我。」
「你人不人鬼不鬼地躲在那兒乾啥?就不能大大方方出來說?」
「我……我就是想找小芳。她娘生病了,想讓她回家看看,等她看完,明天再回來,好不好?大嫂,算我求你了,你看能不能讓小芳今晚回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