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之鱗 第2章 抉擇
冰風嘶吼，卡拉斯的呐喊還在廢墟間回蕩。
“塔克西絲——”這名字像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殺機！
“瀆神者！”空中藍龍發出震怒咆哮，龐大身軀猛地壓下，陰影徹底籠罩了卡拉斯和幼龍。龍威如重錘砸落，卡拉斯隻覺得骨頭都在呻吟。
藍龍巨口張開，喉中寒光凝聚——致命的冰霜吐息即將噴發！
同時，更多暗鱗追獵者從陰影中湧出！他們踏過同伴焦黑的殘骸，眼中紅光更加狂熱。
“殺！”為首者嘶吼，三名追獵者如毒箭從三個角度撲向幼龍！彎刀撕裂空氣，暗影能量纏繞，形成絕殺之網！
卡拉斯大腦一片空白。藍龍的威壓凍僵了他的四肢，追獵者的刀鋒灼燙著他的神經。
就在這生死瞬間，一股狂暴的意念如火山般衝垮了他的恐懼——來自腳邊的黑龍幼崽！
純粹的、毀滅性的憤怒！這憤怒完全鎖定了空中的藍龍和撲來的敵人！
幼龍熔金豎瞳收縮成細線，鱗片賁張，喉中發出低沉嘶鳴。那狂怒的意念如無形繩索，狠狠勒緊了卡拉斯的靈魂！
血液瞬間燃燒！心臟如戰鼓擂動！他被這暴怒徹底裹挾！
“吼——！”卡拉斯發出混合龍吼的咆哮，身體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猛動！
前撲！目標是最靠近幼龍的追獵者！
他左手如鐵鉗抓向對方手腕，指甲狠狠摳進臂甲縫隙！
“哢！”骨裂聲和金屬摩擦聲同時響起！追獵者手腕扭曲，發出悶哼。
但另一把彎刀已從側麵斬向卡拉斯腰肋！暗影能量散發腐蝕惡臭！
千鈞一發！卡拉斯猛擰身，將手中的追獵者拽到身前——
“噗嗤！”彎刀深深切入同伴側腹！暗影能量滋滋作響，那追獵者劇烈抽搐，嘶吼變成瀕死嗬嗬聲。
第三把彎刀直劈卡拉斯頭頂！避無可避！
“昂——！”幼龍發出更高亢的龍吼！黑色殘影一閃，它猛撲向第三名追獵者小腿！
“哢嚓！”護脛在龍牙下碎裂！骨頭斷裂聲清晰可聞！
“呃啊——！”追獵者淒厲慘叫，劈砍變形，彎刀擦著卡拉斯肩甲掠過，帶起一溜火星！他轟然栽倒！
電光火石間，圍攻被化解！代價是卡拉斯的左手鮮血淋漓，肩甲破損，肋下被暗影能量擦過，傳來冰針刺骨般的劇痛。
但真正致命的威脅才剛剛降臨！
頭頂陰影凝固了空氣！醞釀到極致的冰霜吐息，如死亡瀑布轟然砸落！
刺目的慘白光芒籠罩一切！空氣凍結成冰晶，雪花凝固定格，廢墟石塊瞬間覆蓋厚厚堅冰！
卡拉斯瞳孔驟縮！那毀滅性的寒潮還未及體，低溫已經讓他的血液都要凝固！
逃？無處可逃！
就在意識即將凍結的瞬間，幼龍的狂暴意念再次爆發——混合了一種本能的守護！
“嗷！”幼龍急促嘶鳴，放棄倒地的追獵者，猛撲回來撞在卡拉斯小腿上！
撞擊力讓他向後摔倒！而在他倒下的瞬間，幼龍小小的身體向上拱起，如一麵黑色盾牌擋在他上方！
它昂著頭，熔金豎瞳死死盯著傾瀉而下的寒潮，喉中發出威脅嘶吼！
卡拉斯重重摔地，視線被幼龍那並不寬闊卻異常堅定的黑色背影完全占據。
它…在保護他？
這荒謬卻真實的念頭如閃電劈開他的腦海！
下一刻，極寒降臨！
“轟——！”億萬冰針紮進每一寸肌膚！卡拉斯感覺自己被投入萬載冰窟底層！身下地麵發出呻吟，冰層瘋狂蔓延！
然而，預期中的死亡並未到來。
一層微弱的黑色幽光以幼龍為中心擴散，形成直徑不足兩米的半球光罩，堪堪將他籠罩！
光罩在冰霜吐息下劇烈波動，彷彿隨時會碎，卻頑強抵抗著！光罩外是凍結一切的死亡絕域，光罩內雖寒冷刺骨，卻隔絕了致命低溫！
卡拉斯躺在冰麵上，牙齒咯咯作響，每次呼吸都帶著冰碴摩擦喉嚨的劇痛。
他透過明滅不定的光罩，看到震撼一幕：光罩外，大地覆蓋幽藍堅冰，如鏡麵般光滑。被咬斷腿的追獵者已化作扭曲冰雕。更遠處的廢墟巨石如藍色水晶。
而撐起這屏障的小黑龍，正承受難以想象的壓力！它身體劇烈顫抖，肌肉波浪般賁張！每次光罩波動，都伴隨它痛苦的嗚咽！它拱起的脊背上，鱗片邊緣開始凝結白霜！
它在燃燒自己，硬抗成年藍龍的吐息！
卡拉斯心臟被狠狠攥住！一頭黑龍…在保護一個金屬龍騎士？用剛破殼的生命對抗強大同族？
荒謬！瘋狂！卻真實得令人窒息！
藍龍吐息終於停止。它盤旋上升，豎瞳死死盯著下方頑強閃爍的黑色光罩，眼中充滿驚疑、暴怒，還有一絲忌憚。
光罩閃爍幾下，“啵”的一聲碎裂消散。
幼龍脫力哀鳴，軟軟癱倒，趴在卡拉斯胸甲上劇烈喘息。鱗片失去光澤，沾滿冰霜，豎瞳半閉，充滿疲憊。
追獵者隻剩最後一名。那個被當作盾牌的同伴已化作冰雕。
僅存的斷腿追獵者掙紮向後爬去，眼中充滿對那黑色身影的極致恐懼。
死寂籠罩冰封廢墟。隻有幼龍喘息和卡拉斯牙齒打顫的聲音。
卡拉斯躺在堅冰上，寒意不斷侵入。左手傷口麻木，肋下的冰冷刺痛卻越發清晰。每次呼吸都帶來劇痛，肺葉如冰坨般沉重。
身體的痛苦遠不及靈魂的混亂。
他側頭看向胸甲上喘息的小黑龍。冰冷黑鱗緊貼護甲，傳來微弱卻真實的溫熱和心跳。這觸感詭異而鮮活。
保護？這個念頭如毒藤纏繞理智。它拱起脊背的決絕，承受壓力時的嗚咽，此刻癱倒的虛弱…都像烙鐵燙在他的認知上。
騎士團的教誨，在活生生的事實麵前顯得蒼白。
“吾之造物…歸來了…”黑暗之後冰冷的聲音在靈魂深處回蕩。
造物？這就是塔克西絲的“造物”？剛出生就屠戮教會爪牙，卻又在生死關頭擋在他身前的黑龍？
是陷阱？還是更可怕的存在？
混亂思緒如暴風雪中的冰刃，切割著他的意誌。
拋棄它？逃離？念頭剛起，胸甲上那微弱心跳和溫熱就帶來尖銳刺痛。那狂暴的同步感，如同將他們的靈魂粗暴縫合！
就在這時，斷腿追獵者發出怨毒嘶鳴。他掙紮著從腰間摸出巴掌大的黑色號角——雕刻猙獰龍首，表麵流淌不祥暗紅紋路。
卡拉斯瞳孔驟縮！示警號角！一旦吹響，教會力量將蜂擁而至！絕無生路！
斷腿追獵者眼中閃爍同歸於儘的瘋狂，用儘最後力氣將號角湊向嘴邊！
“不！”卡拉斯心中呐喊，身體卻動彈不得！
千鈞一發——
趴在他胸甲上喘息的小黑龍猛地抬頭！儘管疲憊，熔金豎瞳瞬間鎖定那威脅號角！對引來更強獵食者的本能厭惡讓它爆發最後力氣！
“嘶！”它短促尖鳴，猛地張嘴——
這一次，噴出的不是暗影龍息，而是一小股粘稠、刺鼻的黑色酸液！如離弦之箭，精準射向追獵者握號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