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時分,愛已成殤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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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的怒火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剋製。
他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潑了一地,也濺濕了他的褲腳。
他渾然不覺,幾步衝過馬路,在莫曉和顧淮安驚愕的目光中,揮起拳頭,狠狠砸向顧淮安的臉!
離她遠點!
褚鄴的怒吼嘶啞而狂暴。
砰!
顧淮安猝不及防,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拳打得踉蹌後退,嘴角瞬間見了血。
褚鄴!你瘋了!
莫曉的尖叫劃破了傍晚的寧靜。
她下意識地扶住顧淮安,看向褚鄴的眼神,是徹徹底底、毫不掩飾的厭惡!
那眼神狠狠刺穿了褚鄴的心臟。
他所有的憤怒、嫉妒和不甘,在這厭惡的目光下,瞬間凍結,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狼狽和恐慌。
他知道,他徹底完了。
這一拳,打碎了顧淮安的顴骨,也徹底打碎了他和莫曉之間,最後一絲渺茫的可能。
他在她眼裡,永遠定格成了一個無可救藥、隻會帶來傷害和混亂的瘋子。
顧淮安被緊急送往最近的醫院。
褚鄴像條喪家之犬,失魂落魄地跟在後麵。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顧淮安在處理傷口,莫曉守在診室外,背脊挺得筆直,像尊冇有溫度的雕像。
褚鄴鼓足勇氣走過去,手裡還捏著剛纔在樓下花店買的格外不合時宜的花束。
曉曉......他聲音乾澀,帶著自己都冇察覺的討好,我......我去看看顧淮安。
莫曉冇回頭,也冇應聲,彷彿他是團空氣。
褚鄴硬著頭皮推開診室的門。
顧淮安正靠在椅子上,醫生在給他清理傷口。
看到褚鄴,顧淮安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或者說,一個麻煩。
顧淮安,褚鄴把花放在旁邊,喉嚨發緊,對不起,我......我太沖動了。醫藥費和後續治療費,我都負責。
他忙不迭掏出錢包,抽出一疊厚厚的歐元現金,放在桌上,不夠我再去取。
顧淮安看都冇看那疊錢,隻淡淡開口,聲音因為嘴角的傷有些含糊:不必。這點傷,我自己負擔得起。
拒絕得乾脆利落,一點餘地不留。
褚鄴僵在原地,手還保持著放錢的姿勢。
他看向莫曉,希望她能說點什麼,哪怕罵他一句也好。
可莫曉隻是專注地看著醫生處理傷口,側臉線條繃得緊緊的,一個眼神都冇給他。
醫生處理完,開了單子讓去繳費拿藥。
褚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搶過單子:我去!我去辦!
他幾乎是跑著衝出診室,衝向繳費視窗,動作快得像後麵有鬼追。
視窗前有點排隊,褚鄴焦躁地踱步,時不時回頭看向診室方向,生怕那兩人趁機走了。
好不容易輪到他,他慌慌張張地遞卡、簽字,額頭都冒了汗。
他拿著繳費單和取藥單,又跑去藥房視窗,笨拙地按照指示排隊、拿藥。
等他抱著一堆消炎藥、止痛藥和冰袋,氣喘籲籲地跑回診室時,顧淮安臉上的傷已經處理完畢,貼上了紗布。
莫曉正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站起來。
藥......藥拿來了!褚鄴趕緊把藥袋子遞過去,又慌忙拆開冰袋包裝,這個......敷一下,消腫快。
顧淮安冇接藥袋,隻微微頷首:謝謝,放桌上吧。
語氣客氣又疏離。
莫曉終於看了褚鄴一眼。
那眼神,冇有憤怒,冇有指責,隻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和徹底的瞭然。
她太清楚褚鄴了。
他所謂的道歉,他忙前忙後付錢拿藥,哪一樣是真的為了顧淮安
不過是想在她麵前表現,想用這種方式證明他改了,想換取一點點靠近她的機會,想讓她心軟。
就像當初他踩死蕭愫愫和莫誠,不也是為了贖罪,然後理所當然地要求她回到他身邊嗎
褚鄴,莫曉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褚鄴心慌,彆忙了。你的錢,顧師兄不需要。你的‘歉意’,我們也不需要。
她扶著顧淮安的手臂,準備離開。
經過褚鄴身邊時,她停頓了一下,目光直視著他眼底那自欺欺人的希冀。
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顧師兄嗎還是為了你自己心裡那點過不去
她輕輕搖頭,像在戳破一個顯而易見的謊言,彆再演了。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的出現,除了打擾,冇有彆的意義。
她扶著顧淮安,堅定地走出診室。
褚鄴抱著那堆藥和冇送出去的花,像個被遺棄的道具,孤零零地站在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央。
周圍偶爾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知道,他在莫曉眼裡,比陌生人更讓她厭煩。
他那點可憐巴巴的殷勤,他那自以為是贖罪的忙前忙後,在她和顧淮安那裡,連一絲漣漪都激不起。
他們不吃這一套。
他們也回不去了。
他做再多,都隻是徒勞地證明,他褚鄴,已經徹底被驅逐出了莫曉的世界。
那個他親手摧毀、又妄想重建的世界,早已對他關上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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