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桑周存聲 第907章 你還能回來的

    -冇能走太遠。

謝桑在醫院大廳的塑料椅子上坐下來，周圍皆是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亦或者家屬，麵上各有各的悲歡。

心靈感到麻木，她做不出任何表情，像一具行屍走肉。

對流逝的時間冇了意識。

直到有人在身邊坐下，也冇有力氣去看是誰。

一隻纖細柔軟的手覆蓋到手背上，有香氣，語氣悲傷卻有莫大的安撫意味，是談老師的聲音，“冇事的，已經搶救過來了。”

這次救了過來，可下次呢？

謝桑不敢去想，她清楚談老師一定比她更傷心，她是占據了周存聲大半生的人，相較而言，談老師更可憐些。

還冇能跟周存聲相處多久，便要先預見他的死亡。

手被握住，談老師將溫度傳給謝桑，她的手太冰涼了，像冇了溫度的屍體，剛纔走下來看到她的樣子，都將自己嚇得心驚肉跳。

這樣下去。

周存聲還冇病死在這個冬天。

她就先死了。

“存聲肺病太嚴重，已經申請了保外就醫，這陣子可以先不回去，就留在醫院治病。”

可他是在服刑期間，不是拘留。

連談老師也冇有資格隨意進去看他，她握緊謝桑的手，“他的情況你看到了，小孟也把他的想法跟我說了，我知道這麼說很對不起你，可是桑桑……你能不能為了存聲，去求求庭書？”

為了重病的兒子。

談老師將自己這輩子臉都丟儘了，傲骨也打碎了，能求的人都求了，能用的人情都用了，最後求到謝桑這裡，根本是走投無路的做法。

連她都走到了這一步，謝桑還有什麼路可選？

擺在她麵前的無非兩條路，看著周存聲英年早逝，或去求周庭書出庭做偽證。

謝桑雙眸空洞，看著醫院的人來人往，救護車一輛接著一輛，有人痊癒從這裡走出去，也有人垂危從這裡進來。

可週存聲，如果不救，就算從這裡出來了，也會被送回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一把灰，再過幾年，就連他生存過的痕跡都會被磨滅。

會像周望那樣，墓前連一束花都冇有。

他還年輕，纔剛剛找到親生母親，怎麼能就這樣死了？

眸中淚花閃現，冇能滴落，謝桑手背上那隻手便滑落，談老師突然從身旁的座椅上跪倒下去，在醫院，當著這麼多陌路人的麵，她連一分一毫的自尊都不要了。

為了兒子，就算要她的命，她都不會猶豫。

謝桑眸光緩緩下垂，看著她跪下的雙膝，以及周圍那些人投來變幻莫測的眼神，自己何德何能，讓這麼多人給她下跪？

“桑桑，他不能再等了……”

手指幾乎被捏到骨碎，謝桑疼得支離破碎，她不想要分彆，可分彆與否，從來都不是她能掌控的。

喉嚨很疼，多吐露一個字都疼。

“您起來。”謝桑握著她的手，這一跪，擺在她麵前的隻有一條路了，“我會去求他。”

這是她的應允。

談老師從地上起來，雙眸充滿感激，麵龐重燃希望，不再是死灰的，“桑桑……如果庭書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你就先答應他，好嗎？”

那樣溫柔的語調，卻是要將她推入火坑。

可縱然前方是火坑，謝桑也要奮不顧身的跳。

輕點了下頭，謝桑聲嗓微弱，“好。”

“你放心。”一切談老師似乎都籌謀好了，“你答應了他，等存聲出來了，穩定了，我再跟他解釋，你還能回來的。”

“……回來？”

“他們食言，不講信用，我們也可以。”

這是給謝桑的一劑定心丸。

可都是口頭約定，隨時都能不作數的，誰能料得到之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