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夜無悔 皇帝心事
皇帝心事
見他動筷子,沈玉暇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還是沒忍住,她伸手摸了摸夜悔的頭,“你呀,什麼時候能讓人少操心一些。”
夜悔進食的動作頓了頓,擡頭看著她,“謝謝。”
於是,沈玉暇的麵色再度難看起來,她低下頭絞了絞手裡的帕子,聲音輕輕的,“你非要分這麼清嗎?”
夜悔端著碗,有些疑惑。他不過就是道了一句謝而已,不是很正常嗎?
沈玉暇見他如此,笑了笑,卻帶了些無奈,“如果是你父皇這麼說你,你肯定不會回謝謝兩個字的。”
夜悔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夜浩天。
是啊,如果是夜浩天這麼說他,他肯定不會回那兩個字的,他們……不一樣。
可是,哪不一樣呢?
夜浩天待他不錯,沈玉暇待他也很好。
會煮好喝的水果茶,會記得他喜歡吃什麼點心,會幫他擋住來自後宮那些女人們的明槍暗箭,還會想辦法從宮外帶一些他沒見過的小玩意給他……沈玉暇為他做的也不少,很多並不是夜浩天授意的。
可是就算如此,夜悔也沒辦法把她跟夜浩天放在一起做比較。
他們不一樣,可是究竟是誰不一樣呢?
“小五?”看他怔怔的發愣,沈玉暇喚他。
她總不好一直叫夜悔殿下,人後沒被人聽到還好,要是人前被人察覺出什麼,那她可就罪過大了。她也不喜歡夜悔的名字,據夜悔自己也說,不喜歡彆人叫他什麼悔兒的,沈玉暇隻好退而求其次的,叫他小五。
“嗯?”回來神來,看到沈玉暇一臉疑惑的表情,夜悔放下碗,“吃飽了。”
沈玉暇看著那才動了一小半都不到的粥,不是很高興的問:“怎麼才吃這麼點?”她記得夜悔的食量不會這麼少的。
也不勉強,讓兩個丫環過來收搭桌麵,雲霞早已把要煮水果茶的東西都拿過來放在一邊了。
“興許是睡久了影響到食慾了,喝點水果茶開開胃。”
沈玉暇說著,在一旁的盆裡淨了手,用小刀把各色水果仔細的去皮,慢慢切開。
夜悔坐在那裡看著她小心仔細的操作每一個過程。
沈玉暇長的很古典美,氣質婉約,舉手投足間更帶著一種彆樣風
姿,再加上各種顏色豔麗的水果,整個場麵看起來就如畫一般,很是賞心悅目。
夜悔看著看著,突然開口問道:“我可以在這裡住幾天嗎?”他暫時還不想回那冷冰冰的乾明殿。
沈玉暇差點削到手,手慌腳亂的放下刀,擡頭一臉驚訝看著夜悔,“啊?”
“不方便嗎?那……”
“當然可以!想住多久都行!我巴不得你就住在這不走了!”沈玉暇打斷他,還深怕他反悔,吩咐一直杵在那裡當門神的景安,“快,回去幫你家殿下收拾收拾,不是很必要的就不要帶了,有什麼缺需的來跟我說。”
景安看了看夜悔,見夜悔點頭,才領命而去。“是,奴才這就去。”
沈玉暇一臉的喜笑顏開。想當初夜悔才住了不到半年就搬出去了,怎麼留都留不住,可把她難過壞了,現在肯搬回來住,她自然是非常高興了。
她問夜悔:“怎麼突然捨得回來了?”
夜悔垂下眼,沉默不語。
沈玉暇看著,便忽然明白了,她站起身走到夜悔旁邊,不顧他全身僵硬的把人抱進懷裡,“乖,如果想哭就哭出來,沒有人會看到的。”
她朝門口的綠綺雲霞使了個眼色,兩人便眼眶紅紅的退到了門外。
夜悔沒有哭,他隻是僵著身體半晌後,在沈玉暇的懷裡漸漸放鬆下來,被人如此溫柔的對待,就算本不覺得難過的,現在也有些眼眶酸澀了。
第一次,他沒有對沈玉暇的靠近表示出拒絕,也沒有對沈玉暇說出見外的謝謝兩個字。他甚至伸出手略微有些用力的輕輕挽住了沈玉暇垂下來的寬大袖袍。
人人都有悲傷的權利,偶爾他也可能放縱一次的!
沈玉暇輕撫著他的發,目光卻看向門外遠處。
皇上呢?他不是很疼這個孩子嗎?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玉暇不知道的是,相比起夜悔深藏起來的悲傷,禦書房裡的夜浩天同樣的麵色暗沉。
容清站在旁邊,也有些不明白夜浩天的怒火是源自哪裡。
不過疑惑歸疑惑,該稟告的還是要稟告。
把夜浩天走後兩人的對話又重複了一遍,容清垂手等著夜浩天的吩咐。
隻是等了半晌,也未見夜浩天開口,容清擡起頭,
正對上夜浩天眯著一雙鳳眼看著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他是不是又無意間做了什麼惹怒了這位主?
難道剛才陛下給他的那個眼神不是安撫五殿下的意思?
正猜測著,卻聽夜浩天開口,不是什麼責問的話,反到是問的容清有些莫名奇妙。
夜浩天問:“你跟沈玉暇什麼時候認識的?”
“自小相識,青梅竹馬。”容清有些疑惑,陛下不是早就知道的嗎?怎麼又會突然問起來?難道……
正胡亂猜測著,突然聽夜浩天說:“準備一下,朕晚上宿在鳳儀殿。”
容清的臉‘唰’一下就白了,身體踉蹌了一下,他看著夜浩天的目光滿是不敢置信。“為什麼?”
腦子裡快速的過濾著自己這幾天的一言一行,又仔細的想了想,跟風儀殿有關的訊息。
容清很確定自己沒做出什麼會讓夜浩天改變主意的事,而鳳儀殿那邊……容清‘撲通’一聲跪下,道:“奴纔敢以腦袋擔保,蓮兒的事不會是她做的,這麼做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請陛下明鑒。”
夜浩天扯了扯嘴角,臉上有了一絲不悅。“朕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那陛下……”為什麼會反悔?
夜浩天撐著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告訴朕,你剛聽到朕說那句話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
“感覺?”容清滿頭的霧水,卻隻能在夜浩天的視線下,硬著頭皮回想著他剛聽到那句話時的感受,並努力的找到語言去形容,“疑惑……失落……恐懼……絕望……”
他越說,夜浩天的眉頭皺的越深。
容清見此,便噤了口,隻是看著夜浩天的目光裡滿是不明所以。
夜浩天擺擺手,朝他道:“起來吧。”然後便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情似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
指尖一下一下的擊打在禦案上,隻敲的容清心裡很是不安。
眼見著夜浩天的眸光越來越暗,像是凝結了萬千情緒在其中一般,幽深的讓人心裡發寒。
良久,容清聽到他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回蕩在整個禦書房裡。“即使是天下不容又如何?朕看中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時候!”
勢在必得的話語,讓容清很是疑惑。陛下這又是看上了什麼?
<
br>
容清不知道,但是當第二天,他告訴夜浩天夜悔已經搬去了鳳儀殿時,夜浩天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容清看著,心裡又有些忐忑,這兩天陛下的情緒有些奇怪,昨天他問容清的那些話,容清苦苦思索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夜浩天昨天那句勢在必得的話和今天的態度,讓容清不禁有些慌恐。難道陛下是真的看上了鳳儀殿裡的那位嗎?
如果這樣的話……
夜浩天擡頭就見他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其中露出的驚慌之意,讓夜浩天很清楚他在想著跟什麼有關的事。
所以當容清帶著一臉懷疑之色看向他時,夜浩天的表情便是一沉,“朕對你的女人沒興趣,你大可放心!”
容清當即鬆了一口氣,垂頭彎腰道:“奴才知錯。”
“哼!”夜浩天冷哼一聲,卻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瞟了他一眼,眸中多了幾分邪惡之意。
這就嚇到了?
那以後若是知道他……豈不是很有趣?
夜浩天摸著下巴,對即將到來的混亂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