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夜無悔 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小五……”看夜悔又捏著棋子半晌沒有下一步動作，沈玉暇小心翼翼的喚他。
“嗯？”
“該你了。”
“哦……”回過神來，再看棋盤上黑子早就淩亂不堪，撇了撇嘴，夜悔將棋子放回棋碗中，“我輸了，重來吧。”
“小五。”沈玉暇按住他的手，眼裡滿是擔憂，“算了吧，不想下就彆勉強了，我陪你說說話。”
夜悔的手頓了頓，“好。”
於是棋盤被撤下，換上了沈玉暇煮水果茶用到的一些東西，把切好的水果放進壺中，沈玉暇看著那坐在一旁明顯的心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的人，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
本來就心思很重的一個人，這下更是經常性的發呆了。
他不想說，沈玉暇也不敢多問，那天容清來勸過之後，沈玉暇也明白，這父子倆的事她是沒辦法幫上忙了。
總不能就此放著這孩子不管，她隻能儘心儘力的在生活多用些心，即使如此，短短半月，夜悔還是明顯的瘦了不少。
把煮的香濃的水果茶倒了一杯放在夜悔麵前，看他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拿，沈玉暇提醒“小心，燙。”
卻還是晚了一步，夜悔的手一偏，杯子被打翻，滾燙的茶水便潑在了桌麵上，夜悔尤避不及，隻覺得大腿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嘶……”
“小五！”沈玉暇心都要嚇停了，她刻意沒把杯子放得離夜悔太近，卻還是弄成了這樣。
連忙跑過去把夜悔拉開，掀起他的褲子，一邊吩咐雲霞，“快去叫太醫。”
雲霞也是手忙腳亂，“景公公已經去了，奴婢去打冷水，娘娘您先彆慌。”說著便跑了出去，綠綺在收搭一片狼藉的桌子。
“沒事，沒慌。”夜悔按住沈玉暇的肩，腿褲已經被挽起來，還好，並不是很嚴重。
“疼不疼啊，對不起小五！”看著那被燙的紅通通的麵板，沈玉暇慌的手足無措，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不疼，你彆急，不嚴重。”夜悔反過來安慰她。
卻被沈玉暇一把攬進懷裡，“對不起小五。”她心疼死這個孩子了，卻半點辦法沒有。
“我真沒事，不是你的錯，你彆這樣。”安撫的拍拍她的背，夜悔知道這個女子還是為之前的事情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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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幾天沈玉暇並不會躲著他了，但那時不時看他的眼神裡，卻總有著難過。
夜悔不明白，做為當事人的他都沒有太大的感覺，怎麼反到是沈玉暇……這就是關心則亂吧。
其實真的不是很嚴重，沈玉暇把杯子放得遠，灑到夜悔腿上的水並不多。太醫來後也不過是開了點藥膏。
沈玉暇的情緒早已恢複過來，揮退了所有人後，便不顧夜悔的拒絕，拿著藥膏幫夜悔細細的塗抹著。
藥膏塗上去帶了點涼涼的，火辣辣的感覺的感覺便一下子舒緩很多。
夜悔微皺著的眉總算是鬆開了，他對沈玉暇又說了一遍，“我沒事，你彆擔心。”
沈玉暇擡頭看他，眼眶裡並沒有水跡，但那神色，卻帶了些哀傷。
塗完了藥膏，她洗淨了雙手，過來坐在夜悔的床邊，拉著他的手，“小五，陪我說說話，好嗎？”
“嗯。”夜悔沒有拒絕，他也想好好的勸勸沈玉暇。
沈玉暇說：“那天容清來讓我不要再插手你和皇上之間的事，他說這已經是定局，皇上是認真的。”
“嗯，我知道。”
沈玉暇問他：“小五，你怕嗎？”
“怕什麼？”
“這種感情，是逆天的，而且他那種人……”沈玉暇咬了咬唇，終是沒把話說的太絕。隻是問夜悔，“你說你明白，那你怕嗎？”
夜悔知道她沒說完的話裡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後，搖了搖頭，“沒覺得有什麼害怕的。”更多的隻是有些不確定罷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夜悔怔住了，他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沈玉暇急了，“你完全都沒想過以後的事情嗎？”
“沒有……”他是真沒有想過，畢竟知道為知道，彆的，他暫時還沒有考慮過。
沈玉暇沉默了，最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也不知道你是真的明白，還是真的不擔心。”
夜悔垂眸不語。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明白，也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擔心。
他不明白夜浩天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他，不在乎他的過去和現在身為他兒子的事實，也不明白夜浩天讓他知道這一切，又是什麼意思？
那句諫語，夜悔有些害怕，他不會懷疑那句話的真假，而是懷疑夜浩天會不會搞錯了。
也許那個人，並不是指他。
夜悔不想因為這種莫名奇妙的事情，就跟夜浩天疏遠了，畢竟在這個時空裡，夜浩天也是為數不多的他在乎的人之一。
夜悔並不會自欺欺人的說，他對夜浩天一點感情都沒有，像那天晚上夜浩天問他如果不在了夜悔會如何時，夜悔心裡升騰起的慌亂，並不是假的。
可是不管他對夜浩天，還是夜浩天對他，暫時都沒有感情深到非對方不可以的地步，既然如此，那說接受什麼的，完全是沒有必要，至於拒絕，夜悔想，那個男人既然讓他知道這一切，那肯定是不會接受這個結果的。
順其自然吧……這是夜悔想了幾天之後，給出自己的答案。
並不想刻意的去改變一些什麼，試著愛上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難的事。
他現在隻是不知道夜浩天會怎麼做。
從那天之後，半個多月了，眼看著他被禁足的時候快要結束了，夜浩天也沒有出現過。
這讓夜悔莫名的有點生氣。
“小五……”
“嗯？”擡眼見沈玉暇一直盯著他看，眼裡滿是探詢之意，夜悔想了想之後，道：“這件事你就彆管了。”
沈玉暇的臉色一白，見她誤會了，夜悔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誰都幫不了我，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小五的意思是……順其自然？”還是破罐子破摔？後麵一句，沈玉暇不敢問。
畢竟她也知道若是夜浩天認真的話，夜悔是絕對逃不掉的。
這樣的舉動，隻會更加惹怒他罷了！
“嗯。”對於她，夜悔並不想瞞著，他說：“我沒有那麼介意的。”
“是嗎？”沈玉暇苦笑了一下，“看來你對你父皇的感情，比我想像的要深一些。”
夜悔皺起眉，他總覺得那‘父皇’兩個字，有點諷刺的味道。
還好，沈玉暇臉上並沒有那種嘲諷的意思，她隻是看著夜悔，為他的以後擔心。
夜悔說：“我在乎的人不多，蓮兒已經死了，隻有你和他了。”而葉然，仍是遙遙無歸期
沈玉暇伸手撫了撫他的發頂，“我知道。”她歎息一聲，沒有因這個孩子說的在乎的人裡有她而高興，反而為他在乎的人太少而感到難過。
因為在乎的不多，所以對這種由親情轉變成的愛情而毫不在意，因為在乎的不多，所以隻要那個人一直在，怎麼樣都無所謂。
“我明白的。”
沈玉暇想，這輩子也就隻有這個孩子能讓她心疼到無言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