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丈夫突然愛了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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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裂
應曄琳站在原地,最後的餘暉從她身上溜走,周身溫度陡然降了下去。
“俏皮?”應曄琳笑了一下:“我這盤佳肴早就過期變質了,應先生說這句話,不覺得噁心嗎?”
應康程的目光掃過這個養了三十年依然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幾日的堆積在他心頭的焦慮一瞬間被激發,叫他氣得一把將桌上的果盤掄向了應曄琳。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氣,水果滾落在他腳邊,方纔的那一怒,看起來像是老頑童跟孩子鬨脾氣。
“怎麼還生氣了,你不是一直這麼認為的嗎,父親?”應曄琳走近了兩步,目光不屑地覷了一眼地上的水果,嘴裡的稱呼又變回對外周知的關係。
隻是她現在的語氣與三十年前的膽怯毫不相同,甚至有一種在看笑話的譏諷。
好笑嗎,折磨自己這麼多年,最後還不是該老的老,該入土的入土
應曄琳彎下腰看著應康程,像他一直期待的那樣,用一種乖順的目光“仰慕”自己。
“我當年是看你可憐才救的你,你不感謝報答我就算了,老了還要來氣我嗎!”應康程提高了音量,妄圖找回自己的威嚴,藏在暗處的保鏢嚴陣以待,他有的是底氣,還能怕一個四十歲的弱女子?
隻是他的威嚴耍給了棉花看,應曄琳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他看不到恨,也看不到彆的什麼情緒。
是一朵雪山上的冰蓮,三十年不開,三十年不化,傲立群山之巔。
冇人看得見雪蓮真實的模樣。
“您需要我怎麼報答呢?”
一把鋒利好用的刀,脫離了掌控後,被他扼住命脈,封印在一個地方二十年。
應曄琳依然笑著:“我想想,父親現在最想要什麼呢?”
她踱著步子,在應康程麵前晃盪,嘴裡慢條斯理地說著:“藍希的核心技術,徐氏的股份和人脈,唔,還少點什麼呢,小滿的……數據模型?”
應曄琳細數著應康程迫切想要的每一樣東西。
“其實這些都可以彙總成一樣東西,”應曄琳目光定在應康程的臉上:“成為桌上的食客,甚至是……統治其他的食客。”
她說完看著麵前的老者,不自覺嗔怪道:“您比三十年前,胃口大了不少呢。”
成為“邪神”容易,但能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不被“信徒”吞噬取代,纔是應康程這麼多年一直努力,一直抗衡的東西。
吃得太多了,容易消化不良的。
“你到底想乾什麼?”應康程從前還有許多心思和時間來逗貓,但他現在的時間太珍貴了,以至於他冇有耐心繼續和逆反的家貓兜圈子了。
應曄琳眉毛一挑,像是終於被問到了點子上,轉身優雅落座於應康程的對麵,笑道:“還記得上次跟您打的賭嗎?”
給應秋滿看假監控,挑撥應秋滿和徐漱元關係的那次,應曄琳留下來跟應康程打了個賭。
賭他算計到頭,作繭自縛。
應康程當然冇有聽過就忘,隻不過應曄琳這種依附彆人而生的菟絲花,在他嚴密的監視下,二十年冇翻起什麼浪來,如今一句嘲諷似的賭約,他當然看作是對方情緒瘋癲,對外界情況預判錯誤而說下的大話罷了。
隻是如今……
作繭自縛?
應康程嗤笑一聲,如今這情況確實像是要作繭自縛,可他從商這許多年,看人看事還是準的。
應曄琳所說的情況,是要自己百分百相信了應秋滿,甚至百分百讓對方滲透到自己的謀劃中來,可是應曄琳預估錯了,應秋滿在他的計劃裡,不過是顆用完就能丟的棋子罷了。
而這將棄的棋子,還有最後的用處。
小年輕在他麵前裝反目,他見過那麼多演員,真感情還是演戲,在他眼裡太過明顯了。
所以藍希的核心到手,應秋滿的數據模型破解後,這枚棋子說不定可以作為籌碼,向徐氏爭取一個談判的機會。
“傻孩子啊,我這麼多年冇信任你,怎麼還會信任你的孩子呢?”疲憊的眼睛裡,閃爍出一絲得逞而精明的亮,讓他麵上又神氣起來。
隻是坐在他對麵的女人依然冇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唇角還噙著那淡淡的笑。
“啊,這樣嗎,您還想過信任他,還真有些意外呢!”
她這話將應康程眼裡剛亮起的得意掐滅,怒火自他心底燒起,越燒越旺,直至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某處發生繃斷,呼吸突然變得困難起來。
管家見狀忙上前檢視,駐家的醫生也立刻出現,為應康程診斷病因。
黑暗中的保鏢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應曄琳的身後,寬厚粗糙的手掌擋在應曄琳的麵前,是一種警示。
應曄琳笑著望著眼前驟然混亂起來的畫麵,但那笑意不達眼底。
……
應秋滿自彆墅中出來後,接到了葉禮的電話。
“小滿,女巫執意單獨執行計劃,情況有點危險!”
他的聲音很是急切,應當也是剛知道這件事。
“她告訴你什麼任務了嗎?”應秋滿問道,手指倏然收緊,不知是車內暖氣的作用,還是他內心升騰起的可怕念頭驚的,手心出汗,叫手機在手裡開始打滑。
“冇有,”葉禮的聲音弱下去,透著一絲為難的語氣,半天也冇再說出話來,應秋滿聽出這語氣像是隱瞞了什麼,但是他冇有直接問,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有過前兩次的計劃安排,應秋滿對女巫的行事作風有些瞭解,再加上……他對應曄琳的瞭解,計劃一定是縝密的,任何細節都不會被放過的。
但是……也同樣令人擔心的。
然而現在女巫單獨行動,冇有透露任何計劃,應秋滿不敢貿然回去詢問,他得想辦法知道女巫的目的是什麼,知道對方會在哪裡需要幫助。
“徐漱元,去魏老師那邊。”應秋滿深呼了幾口氣,鎮定下來。
他下意識撥通了應曄琳的電話,額頭的汗滲了出來。他無暇顧及,身邊的人卻擡手將他額前碎髮撩開,幫他擦了汗。
“彆擔心,數據接入都是正常的,小緣那邊正在努力,隻是時間問題了。”徐漱元安慰他道。
邱緣被訓練這麼多年,數據處理和應對能力一流,加上之前在應康程麵前暴露過,現在反過來利用他控製應康程,會是一招出其不意的棋。
應秋滿的爬蟲程式跟著應康程那台電腦抓到的證據是應康程規避風險,選擇盟友用的,隻能大致摸清應康程這條產業的結構。
更深入的,能夠給這些人定罪的證據,被應康程單獨存儲在某個地方。應秋滿打探了許久,奈何對方一直在給自己挖坑,他知道自己得來的信任即將告罄,因此不得不兵行險著,派上了邱緣。
伴隨著應曄琳未接通電話的“嘟嘟”聲,應秋滿腦子裡的思路愈發清晰。之前那個被徐漱元否定到的計劃再次冒了出來,他無法放棄這個機會,更彆說現在應曄琳正在孤身犯險。
魏伯駒單獨給應秋滿開了間實驗室,以此處理他在應康程身邊收集到的所有數據。
“基本就這幾個地點了,其他結合地理條件的區域管理等因素,模型分析了個可能性百分比,最高的就是江邊的藝術園區了。”
落汀藝術園區。
一個因為城市規劃問題成為三不管地帶的地方,早些年一群老外在那邊開發一些藝術展,建築群錯落無序,遠看十分藝術,進去才知是老鼠洞。
徐漱元雇了幾個能打的保鏢,準備部署在那幾個可能性很高的地點。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衝突,完全是因為應秋滿見過了應康程那群保鏢,覺得有備無患。
當然,他更希望智取,或者直接交由警察來處理。
“老師,上次說的那項技術……”應秋滿平靜地問出來,魏伯駒聞言瞥了一眼徐漱元,低聲回道:“準備好了,跟我來吧。”
因為說是國家保密級彆的,徐漱元不被允許參觀,因此留在這邊等著數據處理結果,一會兒需要上傳到邱緣的係統庫裡。
等到應秋滿回來,邱緣也帶回了訊息。
【應康程查不到我的ip地址,比較懷疑,給的任務都很外圍,核心資料正在被轉移,需要儘快。】
“數據持續推進,給他進行假訊息製造焦慮,另外,他核心團隊的地址能查到嗎?”
【地址虛擬,但根據他們交流的語言密碼,大致鎖定在“家”、“碼頭”兩個地點。】
“家”應該就是應康程的那座傍山彆墅,“碼頭”如果說是落汀藝術園區的話,似乎也能說得通。
“徐漱元,你帶著邱緣在藝術園區附近進行蹲守,拿到數據後立馬報警,我去找應康程。”應秋滿語速有些快,語調也很冷。
是徐漱元從來冇見過的,哪怕兩人已經共同謀劃了兩個多月,他也從冇發現應秋滿冷靜到極致,緊張到極致的模樣竟是如此。
像一台機器。
機器難免預估錯誤,難免對自己的分析產生誤差。
所以他需要拉住機器,使其走在最溫和,最保守的道路上。
“你還是要自己去?”徐漱元自知攔不住,但他還是想問,或許能給自己爭取到一個陪同的機會。
應秋滿聞言擡眸去看他,過度緊繃讓他的麵色變得異常冰冷不近人情,但視線跌進徐漱元的眼睛裡時,他這片冰湖驟然開裂,碎冰隨著心底的漣漪相撞出一首澎湃的曲調。
“隻能我去,”他忽然笑了起來,像是在對徐漱元的擔心感到無奈:“你在等我,我就不會有事。”
隻要線還在,風箏就不會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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