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神槍手:熱血激戰特種兵 第十四章
我刻意與楚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若是走在我旁邊,我便加快速度,他也加速,我便放慢速度,總之一條水平線,不允許兩個人同時走。
後來他走到我前麵,擋住我的去路。
“你還在生氣呢?”
“沒有。”
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生氣的時候說話不超過三個字。”
“我有嗎?”
“最多三個字。”
“那不一定。”
楚霖倒著走在我前麵,鑽我話裡的空子,我便找他話裡的漏洞,背著手暗數自己說了幾個字。
“是不是在數自己說了幾個字。”
“我有病嗎?”
他收起嬉笑的嘴角,突然正經起來。
“我有病。”
他插科打揮的模樣像個傻子,我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完又懊惱自己定力太差,惱羞成怒繞過楚霖自己往便利店走。
“對不起嘛,上次是哥太凶了。”
他竟然這麼快道歉!
其實我跟楚霖幾乎不吵架,或者說是根本吵不起來。
怪隻怪我太有眼力見,每次惹他生氣,立馬就能發現苗頭,撒個嬌就能把問題解決,如果不行,那就再多磨一會兒,再不行,就一直纏著他道歉,煩到他說原諒我為止。
如果是楚霖的問題,我就開始不說話,楚霖拿我沒辦法,隻能跟我講道理,更過分的時候,他轉頭就走,等我自己氣消,他再買兩包零食就能把我打發了。
沒有用的麵子絕不讓他多說一句“對不起”。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喜歡他喜歡得不行,我真怕自己就這樣被他給騙了。
“你真病了?”
他兩步上前,俯視著我,道路兩旁的路燈印入眼眸,如明月,似星辰。
“也許吧。”
算了,被騙就被騙吧。
路過樓□□育器材區,楚霖走過去賴在鞦韆上不肯走,不知道他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平時這個角色都是我擔任的。
楚霖自顧自地搖著,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乾媽還等著醬油呢。”
“不差這一會兒,剛剛出來的時候我看了,廚房裡還剩一點。”
他拍拍旁邊空著的鞦韆,我沒出息的坐了過去。
“剛纔回家看到你寫的對聯了。”
“還不錯吧。”
“一如既往地大家風範。”他豎起大拇指,演技浮誇,“我在北京的房子還沒有貼對聯,等我回去,你給我也寫一副。”
我擡起高傲的頭顱,三兩下被他哄開心了。
“那還不簡單。”
我時常懷疑當年家裡送我們倆去上興趣班都是彆有所圖,楚霖的技能,毋庸置疑地就是被推出來表演長麵子的那個,但他自個兒樂在其中。而我上的書法班,造福的是樓上樓下所有鄰居,我第一回為我們家寫對聯,陸隊長從樓下吹到樓上,從那之後每一年春節,都有鄰居提著對聯紙上家裡讓我為他們題字,有時候我真以為自己是大書法家。
如今樓上樓下沒剩幾家住戶,小區裡人跡寥寥,燈火不再,不久之後,連我們這家釘子戶也要離開這裡。
而它最終會在眾目睽睽下轟然倒塌,再被埋上新的奠基,最後被人慢慢遺忘。
或許每次經過時會感慨,這是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可早已物是人非,時光不再。
“我還挺捨不得離開這裡的。”
“我們在這兒住了有十幾年吧。”
“得有二十多年了,搬來的時候我還沒記事。”
微微搖晃時年久失修的鞦韆吱吱呀呀響不停,訴說它負重前行的歲月。
“那會兒你小小一隻,每次我出門玩你就像跟屁蟲一樣跟在身後,甩也甩不掉。”
小時候楚霖的人格魅力在於他比我大上兩三歲,在我麵前就是什麼都懂的小大人,跟同齡那幫流鼻涕的臭男生相比,我更想跟大哥哥楚霖一塊玩。
但他總嫌我是小屁孩,迫於乾媽的威嚴帶我出門後,就把我丟在八角亭裡,自己瘋去了。
現在想來,沒遇上人販子被拐走,我還真是命大。
如今大言不慚說是帶著我玩,還當我是三歲小孩騙。
“你說你那會兒怎麼那麼傻,讓你乖乖在原地等我,你還真就哪也不去,鼻子凍得通紅也不知道回家。”
“我那是聽話!大人們不總是讓我們乖乖聽話嗎?”
楚霖擡手敲我後腦勺,語重心長地說:“你那就是傻。”
說完又敲一下,補充道:“害得我每次都不敢跑太遠,玩得都不儘興。”
我真是看不起這種馬後炮行為,於是奮起反抗:“你完全可以帶著我一塊玩的!”
“一群沒輕沒重的小男娃,打到你我回家不得挨板子呢!”
他是在擔心我受傷?
是這樣嘛?
我覺得他又在哄騙我,最近這些天,我總覺得他一直在哄騙我,等我落入他的圈套,就再也沒法抽身而走。
“可是已經造成我不可磨滅的童年陰影,你要怎麼補償我?”
楚霖站起身,像小時候一樣站在背後,推著我向前蕩。
我們都穿得厚重,衣服摩擦聲在空蕩的小區顯得格外清晰,每往前推一下,鞦韆就會響一聲,我不願打破片刻安寧,暗自控製自己的角度,與地心引力做鬥爭。
我轉移注意力,擡頭仰望天空,城市的夜晚看不到星星,華彩燈光掩蓋了光年以外的微弱星光,月色朦朧,黑夜籠罩這片土地,我們的影子被拉得好長,與印在水泥路上的樹影重疊到一起,好像一幅畫,被時間描繪的畫。
好想回到小時候,回到我們都不諳世事的年紀,那時候天地就那麼大,所見之處就是全世界,所見之人就是所有人。
鞦韆依舊響得厲害,年紀越大膽子越小,我讓楚霖趕緊幫我停下來,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失去了重心,眼看草皮離自己越來越近,我認命的捂住臉閉上了眼睛。
殘廢就殘廢吧!彆毀容就成。
幸好楚霖眼疾手快,沒給我殘廢的機會,隻是我們兩個此時的姿勢格外狼狽,楚霖整個人躺在草地上,腦袋全是枯草,痛苦溢在臉上,任憑他多年積攢的表情管理經驗也沒派上用場。
我躺在他身上,除了撞得胸腔有些悶疼,就是終於得以證實電視劇裡男女主角發生意外時浪漫且讓人心動的慢鏡頭果然隻是人工糖精,那些時刻,除了怕死怕殘怕毀容,壓根不可能再有彆的想法。
斷了一側的鞦韆還在旁邊蕩個不停,好像在嘲笑我們兩個大冷天還要追尋童心的傻子。
楚霖的肩膀寬大,冰涼的外衣與他溫熱的氣息形成鮮明的對比,我趴在他的胸口沒有動彈,貪婪地享受著這個小意外帶給我的不同體驗。
他拍著我腦袋催我起身,給我整理頭上的枯草,“痛不痛?”
我搖搖頭,讓他把頭低下來。
他把長腿岔開,與我平視,月光打在他臉上,前額碎發落在眉梢,濃密的眉修整得比我更精緻,眼角的淚痣若隱若現,眼眸含笑,一眨不眨直視著我。
這個瞬間,我心甘情願落入他的圈套。
“幫我弄乾淨些。”
我點點頭。
“一會去放煙花。”
我點點頭。
“這鞦韆怎麼辦?”
我點點頭。
啊?鞦韆?我瞪大雙眼看向楚霖,他看起來是真誠發問,不像戲耍我的樣子。
“要賠的吧……”
他淺笑出聲,我剛想斥責他又戲弄我,一個小屁孩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指認我們的罪行。
“我都看到了,是你們兩個弄壞的!”
楚霖賤兮兮的問小屁孩:“我們兩個要是跑了,你追得上嗎?”
“我已經記住你們的樣子了,你們跑不掉的。”
“那哥哥給你十塊錢,你能不能彆跟彆人說?”
小屁孩真低頭思考起來,然後又叉著腰朝我們吼道:“不可能,我是不會接受你的賄賂的!”
“彆教壞人家小朋友了。”楚霖也叉起腰,還想逗小孩,被身為人民教師的我及時製止,“小朋友你放心啊,姐姐現在就去居委會自首。”
小屁孩估計被一身正氣的我說服,屁顛屁顛跑走了。
“跟你一樣傻。”
為了證明我沒楚霖說的那麼傻,我跟他一塊“畏罪潛逃”了。
到家時紅燒劍魚早已上桌,壓根沒人在等我們。
“上哪瘋去了,讓你們倆買個醬油去那麼久。”齊醫生接過我手裡的購物袋,極其嫌棄的盯著我,“還買這麼多零食。”
乾媽從廚房端著青菜出來,乾爸特彆懂事地給她騰出位置,指揮我們倆去洗手盛飯,被乾媽一記眼刀嚇得直哆嗦。
“你沒手啊,兒子剛回來你就知道使喚他。”
乾媽就是典型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都坐著吧,我去盛。”
我決定在這個時刻好好表現一下自己,至於表現給誰看,我一時之間也說不清。
“咱們家寧寧就是勤快。”乾媽看到了我的表現,並且給予我想要的評價,如果她沒有加後麵這句。
“小董咋就沒看上呢。”
剛剛坐下的楚霖擡頭看看他媽,又看看我。
什麼時候變成小董沒看上我了。
“分明是我們互相沒看對眼。”我必須要糾正這件事,不然前晚那張照片豈不是很尷尬。
但楚霖今晚好像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吃醋這件事,要不我再點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