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神槍手:熱血激戰特種兵 第二十一章
我還沒有進過音樂教室。
開學以來僅僅上過兩節音樂課,都是在教室裡上理論,這算是我第二次上這裡,第一次是去樓上上美術課時,特地繞過來看了一眼,就像現在這樣。
幾乎每間教室都大門緊閉,教室裡無半個人影,隻有最邊上靠近樓梯的那間,視窗的窗簾被拉上了一大半,教室裡沒有開燈,黑暗中隱約能瞧見有東西在動,不知是被風吹動的窗簾,還是私自藏匿其中的學生。
不知道是誰給我的勇氣,趴在視窗擋住光線,想要瞧清裡麵到底是什麼。
一張大臉忽然出現在視窗,嚇得我差點險些魂飛魄散,撒腿就要跑,跑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那是楚霖的臭臉。
他從裡麵拉開窗子,手撐在窗台上,像極準備教育小孩的大人姿態,上回吃完燒烤後鮮少在學校碰見他,晚上他要出去上課,算下來也有好久沒見著他了。
“不好好上課跑這來乾嘛?”
“你不也一樣。”
“這是我上專業課的地方。”
“彆人都在上文化課,就你搞特殊上專業課啊。”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要不要進來?”
我扒開他搭在窗台上的手,整個上身鑽進視窗,門鎖就在視窗不到一米的地方,很容易就能夠到。
“我自己來。”
他也沒說話,看我伸手夠門鎖,結果我發現這門壓根沒鎖。
“你說你要自己來的。”他眨巴眨巴眼睛,麵帶無辜。
欠揍。
“怎麼不開燈。”
“怕被發現唄。”
“這不是你的地盤嘛!”
楚霖等我進去後拉上了窗簾,開啟了燈。
這間教室很空曠,小台階將教室圍成一個半圓,天花板的藍天白雲與牆壁上的鮮花青草呼應,頂燈如正午的太陽懸掛在上空,照亮教室每一個角落。
教室正中間放了一架鋼琴,背陰的平台上放了四把吉他,三把小提琴,楚霖的吉他就立在鋼琴旁邊。
我坐到台階上,楚霖坐到琴前。
纖長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他微微閉上雙眼,與音符融為一體,最經典的卡農,彈奏出了他自己的感覺。
楚霖無疑是一個有靈氣的音樂人,他好像就是為音樂而生的,他付出的努力與收獲成正比,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天賦。
琴音剛落,外麵傳來雨落的聲音,我拉開窗簾,方纔還晴空萬裡,轉眼之間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他拿起吉他,唱起了陳綺貞的《小步舞曲》。
“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戀人在屋簷下相偎相依
……
還有多少回憶藏著多少秘密
在我心裡翻來覆去”
他好像突然藏了許多秘密。
門鎖轉動,有人開啟門,一個穿著高二校服的學姐背著小提琴走進來,看到楚霖很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學長好。”
“你們有課?”楚霖放下吉他,問她。
“一會我們上音樂課。”
“那走吧。”
才開學一個多月,楚霖就被我抓到了兩次,不是逃集會,就是逃文化課,最近也總是早出晚歸,每回去他家,乾媽都說他上課還沒回,雖然以前出去上專業課也會有留堂的時候,可不像近來天天晚歸的情況。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每次都找不到你人。”
他比了噓的動作,滿臉無可奉告地說:“秘密。”
“真的不是出了什麼事?”
“就是有點緊張感了,下了課自己偷偷加訓。”看到我還是不相信的眼神,勾著我的脖子拍我腦袋,“放心吧,文化課也不會落下的。”
一樓走廊站了一群被大雨困住的學生,我連忙把楚霖的手開啟,狠狠瞪了他一眼。
“彆在學校裡拉拉扯扯的。”
“你是我妹有什麼關係?”
我一眼看見站在人群之中的黨一心,上衣被雨淋得半透,於是讓楚霖把他外套脫下來給黨一心。
黨一心穿上楚霖的衣服,寬大的外套顯得她更嬌小,長發散在背後,被秋風吹起,似電影女主角。
“你沒回教室?”
“我剛剛無聊就上去轉了一圈。”
楚霖剛剛從音樂教室拿了一把公用的雨傘,讓我和黨一心先回教室,他等一會雨小了再回去。
“學長,還是一起回去吧,這把傘能裝下三個人的。”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個畫麵,楚霖被我們兩個青春無敵的高中美少女擠在中間,一人挽一邊手臂,對麵教學樓擠滿了觀眾,看我們三個人雨中漫步,女生們滿臉不可思議,男生們滿臉羨慕……
這場景,好尷尬。
我甩開腦子裡荒唐的場景,擡頭問楚霖:“要不還是我先把黨一心送過去,然後再過來接你。”
“我們高三教學樓近,我衝回去了。”說著就往雨裡衝。
黨一心隔著雨幕衝雨裡的人喊:“學長,上回你借給我的琴譜,放學我拿給你吧。”
琴譜?什麼琴譜?
“你讓陸遠寧幫我拿回家。”雨中人頭也沒回,腳下積水濺濕他半條褲腳。
“遠寧,你跟學長認識很久了吧?”
“是啊,我和楚霖還有柳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真羨慕你們,我爸媽管我特彆嚴,我從小就沒什麼機會跟小朋友們一起玩,也沒幾個好朋友。”
出於好奇,我曾偷偷觀察過黨一心,她每天到教室第一件事是拿濕紙巾擦拭她的座位,上體育課前專心往每一處塗抹防曬霜,幾乎不吃食堂,吃飯的時候從來不會發出多餘的聲音,對所有老師都是畢恭畢敬,跟班裡的同學都保持禮貌的社交距離。
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良好的家庭教養,不難猜出她從小到大家教都很嚴。
也或許是這些格格不入的精緻和似有若無的距離感,黨一心在班裡除了同桌外沒有幾個聊得來的朋友,我和柳南也算是她為數不多講得上話的同學。
“大家都挺想跟你做朋友的,隻是不好意思主動接近你。”我攬住她的肩膀,避免她被雨淋到。
黨一心跟我一般高,可是她單薄,顯得比我嬌小許多,一把就能攬住。
“那怎麼辦?”
“當然是主動出擊呀!”
“可我不會。”
“我也不會。”
嘩啦啦的雨聲也沒能掩住我們的笑聲。
……
運動會在國慶前夕如期而至,此等熱血沸騰的校園盛事,到我這邊就是每一秒都緊張到嘔吐,柳南握住我冰涼的雙手,說她無論如何都會全程陪著我的。
楚霖在一旁擦著相機,說他也會全程盯著我,用他手上壓箱底的寶貝。
旁秋隻會傻笑,連安慰的話都不會說,被我們看久了才堪堪說道:“最後一名也不丟人!”
行吧,還不如江雙,好歹他說相信八百米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你拿出點考試的心理素質,也就是幾分鐘的事。”
等我站上跑道時,心裡想的也是不就幾分鐘的事嘛,畢竟有些身高優勢,應該不至於跑最後……吧。
那一瞬間緊張感是最為強烈的,甚至還出現了反胃的現象,心理暗示起不到的作用,在看到楚霖不斷拉長的鏡頭前灰飛煙滅。
我看他是恨不得把鏡頭懟到我臉上吧!
於是我縮排人群裡,決定采取先慢後快的戰略,首先躲過死亡攝影師的魔爪。
他看見我躲起來,又往前走幾步,我都能看到鏡頭上的倒影。
“陸遠寧,看這邊!”
沒見過人跑步嗎?真有夠丟人的,我隻祈求打槍老師快點動動他的小手指。
裁判員一聲令下,槍聲隨之而來,我跟著人群呼啦啦往前衝,艱難搶到最裡側的跑道。
跑道外觀賽的人加油助威,漸漸呐喊聲漸小,耳邊隻剩擦肩而過的風聲和慢慢變得急促的呼吸聲,平日裡隨便能走上十幾圈的跑道在這時候變得狹長,終點是那麼近又那麼遠。
幾天前被陸隊長訓練出來的肺活量,因為感冒全都功虧一簣。
好不容易跑完第一圈,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最後一名,再顧不上形象,咬緊牙關往前衝,這時候才發現所謂先慢後快的戰略就是放狗屁,跑到後麵累得快死掉了,根本沒力氣衝,還不如剛開始就一鼓作氣。
後悔啊後悔……
我最後悔的就是讓楚霖知道我要跑八百米,以至於他一直跟在我旁邊拍個不停,好幾次鏡頭都要懟到我臉上,我抽出一絲力氣讓他滾,他就加快速度跑到我前邊,說:“我可是在錄影,說話注意點。”
不知道我跑步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這個平時走路都要插口袋裝逼的人放下偶像包袱,甘願在眾目睽睽下做記錄者。
“再堅持堅持,還有五十米就到終點了,加速!加速!”
這五十米我連頭都擡不起來,一個勁往前衝,好歹超了兩三個人,一頭紮進在終點等著我的柳南懷裡。
“寧寧,怎麼樣?”
“屁股痛。”
“彆坐下,扶著她走一下。”
柳南和班長一人架著我一邊胳膊,體委拿著水在一旁等我緩過勁,我都想象到自己有多狼狽,這種時候,連腿都擡不起來了,形象哪裡還能彎下腰撿起來。
楚霖穿著高三的校服混入一群高一女子堆裡,一手接過體委手裡插好吸管的水送到我嘴邊,一手舉著相機不忘錄影。
“喝吧。”
我才沒有力氣再跟他計較,乖乖低頭喝水。
結果沒消停一分鐘,他手臂伸長,自己對著鏡頭說:“我也太好了吧,竟然親自喂陸遠寧喝水。”
真不知道他今天出門前是不是喝了假酒,怎麼如此亢奮,我尷尬得想立起校服領子遮臉,剛準備走過來的小胖轉身就走了,權當不認識這人,隻有柳南湊到他身後申請入鏡。
“吸管戳到我下巴了!”我一掌拍到他後背,結果擡頭就看見小米在不遠處看著我們,心裡一陣心虛。
偏偏楚霖什麼也沒察覺,放下相機捏我熱得發燙的臉,把手上的水塞到我手上。
“自己拿著,哥去忙了。”
“相機給我。”
“那不行,我可是答應了乾爸的。”
行吧,鐵定是又要跟我爸去換什麼好處。
楚霖剛走,班長把我拉到操場旁,看著他的背影,討論了起來。
“楚霖是我們合唱團團長,不過我進去後就見過他一回,在講台上發言,看起來挺高冷的。”
“他很好相處的。”
金涵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楚霖,“你跟我們團長什麼關係啊?”
繞過了操場的楚霖在升旗台旁四處觀望,不知道是在等誰,估計太陽打在臉上太過灼熱,他把校服外套脫下披在頭上,看起來像有臉的“無臉怪”。
“他是我哥。”
有同學經過,同他打招呼,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指向教學樓方向,黨一心正小跑著往他那邊走。
跑完步後那股胸悶氣短的壓迫感突然又變得強烈,這後勁可真大。
“表哥?”
我們被來往的運動員擠到了草地上,金涵還在問。
我隨口答了句,“算是吧。”
柳南發現了我的心不在焉,伸手拍我屁股:“嘛呢?”
“我去廁所洗個臉。”
“那我去大本營等你。”
腳步向前,眼神卻始終沒能離開升旗台前的兩人,他們說了兩句話後轉身向後走,上了綜合樓。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沒一會兒兩個人的身影在四樓走廊出現,我鬼使神差往那個方向走。
還沒走到升旗台,柳南從後邊挽住我的胳膊,拉著我往廁所走,“突然想上個廁所,一塊去。”
“哦好……”
我好像突然被人拉回了現實,想不通自己剛纔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