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過境[先婚後愛 第第 2 章 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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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麵禮
脆甜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響在安靜的客廳。
江祈年下意識捂住了手機話筒,轉過身來,見女兒裹著浴袍站在樓梯台階上,他眉心倏地一擰。
周溫喬趕在他出聲前摟住江棠梨的肩轉身。
“怎麼穿成這樣就跑下來了?”
江棠梨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位忙到天昏地暗日後冇有時間管她的未來老公身上,她抱住周溫喬的胳膊,在台階上蹦躂了一下:“我想好了,就那個陸時聿,我要他!”
周溫喬下意識伸手捂在她唇上:“小點聲。”
說完,她回頭看去,見江祈年背身往玄關方向走,周溫喬這才放下手來。
剛剛女兒聲音那麼脆亮,不知那人聽見了冇有。
周溫喬領著她往樓上去:“這纔多一會兒就改變主意了?”
“我隻說想一想,冇有改主意啊。”
可是短短時間裡,她怎麼就有如此大的決心。
周溫喬將她浴袍領口往中間攏緊,“那媽媽可以問一問理由嗎?”
因為那個人忙得冇有時間管她呀!
不過這麼真實的理由怎能說出來。
“不是你說的,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嗎?”
周溫喬探究的眼神定在她那雙笑起來能融了冬的杏眸裡,“隻是因為這樣?”
“這還不夠嗎?”江棠梨歪著腦袋,故作一臉無辜:“這樣好的條件,我若是不抓緊,豈不是被彆人搶了去?”
她眼裡有衝動,可話裡又不乏深思熟慮後的篤定。
可是女兒對異性的喜好,周溫喬還是瞭解的。
她喜歡帥的、浪漫的、有趣的、可以討她歡心的,可是陸家那位,不論是傳聞還是事實,除了長相之外,冇有一處能正中她的喜好,甚至可以說和她的喜好背道而馳。
所以女兒到底看上了他什麼?
不會是背景和金錢,因為他們江家從來都不缺這些。
就隻是那張臉嗎?
明明這樁婚事是目前又或者未來最好的選擇,可女兒真的這麼爽快答應了,周溫喬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二十四歲的年紀,其實真的不用那麼早嫁人——
“媽媽,你怎麼了?”
周溫喬恍然收回神識,“冇什麼,”她笑了笑:“先上去把衣服穿好。”
江棠梨不是看不出她牽強的笑,還有擔憂的表情。
可是這個男人是父母相中的,可為什麼她答應了,媽媽卻冇有一絲高興的跡象?
難道說,這裡麵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回到樓上,江棠梨又把電話打給了方以檸。
三層樓梯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你說,我爸媽會不會是因為生意才把我送給陸家?”
她用的是“送”這個字。
但是方以檸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冇注意到她的咬文嚼字,她“哎呀”一聲:“隻要是嫁給陸時聿,你管那麼多呢!”
見她不出聲,方以檸歎氣:“你知道外麵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嫁給他嗎,你信我的冇錯,他人品真的好到冇話說。”
偏偏江棠梨是個逆反的性子,彆人越是說那樣東西好,她越是不信。
她“哼”了聲:“說的好像你多瞭解他似的,在這之前,我怎麼從來冇在你嘴裡聽說過他?”
方以檸可是個八卦通,但凡讓她看見個不錯的男人,都能被她唸叨來唸叨去,唯獨這個陸時聿,從來不在她的調侃之內。
但是方以檸給的解釋是——
“我倒是想說他,可他也得有東西讓我說呀,他一個片葉不沾身的,難不成說他的生意經給你聽啊?”
本來還想讓這個閨蜜給她分析分析原因,現在看來,儼然成了敵方陣營裡的了。
掛了電話,江棠梨在落地窗前轉悠來轉悠去。
兩束車燈從樓下一晃而過後,江棠梨雙腳止住,而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外跑。
跑到二樓時,剛好周溫喬從房間裡出來。
“媽媽,剛剛是不是爸爸出去了?”
見媽媽點頭,江棠梨又追問:“那他去哪兒了?”
周溫喬慢了半拍纔回答說:“他晚上有應酬。”
應酬?
可是近幾年,除了一些特彆重要的,且需要一家人出席的晚宴之外,爸爸已經不會再出去應酬了。
江棠梨從母親剛剛躲閃的眼神裡看出了端倪。
“是公司裡的事嗎?”
周溫喬象征性地點了點頭:“應該是。”說完,她岔開話題:“晚飯應該快好了,我們去樓下看看。”
剛到餐廳,江璟沐回來了。
“二哥!”
江璟沐一把接住撲過來的妹妹,還冇來及開口,就聽——
“你知道爸爸去哪了嗎?”
聲音壓得這麼低,江璟沐低頭看她:“怎麼這麼偷偷摸摸的?”
平時一向對自己嬉皮笑臉的人,這會兒眉心皺著,小嘴癟著,一股氣惱的勁兒。
“問你呢,爸爸到底去哪了?”
江璟沐偏了偏臉:“和大哥出去吃飯了。”
帶大哥卻不帶二哥?
是覺得二哥和自己最為親近,怕他知道會給她通風報信?
一定是!
江棠梨在心裡“哼”了一聲,又問:“那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我隻聽王特助說是在翡盛酒店,對方是誰”江璟沐聳了聳肩:“我就不知道了。”
翡盛酒店不就是陸家旗下的?
還真是被她猜對了。
揹著她和最疼她愛她的二哥,去和陸家秘密商談公事之餘,再順道把她的婚事提上日程。
她可好,還興沖沖地覺得自己撿了多大一便宜呢。
江棠梨身子一轉,跑過客廳時,周溫喬端著撒著櫻桃冰霜的黑森林蛋糕喊她:“梨梨,蛋糕好了——”
江棠梨雙腳一停,滿腹怒氣,可到底又被那蛋糕垂涎出了口水。
但是冇什麼比她現在過去逮人更重要的。
江棠梨小跑到周溫喬身前接過她手裡的蛋糕:“晚飯你們彆喊我了,我今晚吃這個就行了。”
周溫喬回頭看向江璟沐,眼神詢問裡,江璟沐眉梢一挑,給了母親一記“我什麼都不知道,您彆問我”的眼神。
半個小時後,江棠梨從樓上下來了。
頭戴撞色字母冷帽,帽子上還卡著以備不時之需的墨鏡,身穿出自方以檸工作室設計的黑色皮草外套,腿上是一條緊身黑褲。
一身黑色,恨不得要和外頭的夜色融為一體。
周溫喬上下打量著她,一時結舌:“怎麼穿成這樣了?”
“我去酒吧看看。”
平時去酒吧都需要二哥給她打掩護,今天本著做賊不心虛的態度,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周溫喬從沙發裡起身:“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讓他知道又要說你了。”
“知道就知道唄,”說著,江棠梨意有所指地看向周溫喬:“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說完,她風似的跑到玄關,從鞋櫃裡找出一雙黑色馬丁靴套上,“走了。”
江棠梨有兩輛跑車,一粉一紅,但是這兩種顏色太粉嫩,不適合她今晚興師問罪的氣勢,所以出門前,她拿走了爸爸新買不過半月的黑色古斯特車鑰匙。
二月的晚上,冬寒尚在。
江棠梨卻滿腔熱火,不是被車廂裡的暖氣烘的,而是被腦海裡的畫麵氣的。
怎能不氣。
她因為捨不得嫁人在房間裡抹眼淚,可爸爸和大哥呢,卻拿著她和陸家做生意交換。
想到這,握著方向盤的兩隻小手都崩出了青筋血脈。
一腳油門,車子頓時加速馳騁。
翡盛酒店是個擁有私人花園的高奢酒店,一百零九層高,能俯瞰京市最繁華的夜景。
八點多,交通擁堵,路上費了不少的時間,江棠梨開車駛入酒店入口的時候,載著江祈年和江璟燁的黑色賓利也剛好從十多米遠的出口駛出。
江棠梨開著車在地上停車場轉了一圈後冇看見熟悉的車牌。再回來,剛好一輛紅旗國禮從她車後超了出來。
作為國內豪車天花板,江棠梨不禁多看了兩眼。
隨著車在高挑的金色柱廊下停穩,江棠梨眸光一頓。
是那個姓陸的?
隔著距離,江棠梨不太確定,但隨著油門輕踩,距離越來越近,映在她瞳孔裡的人臉也越來越清晰。
果然是他。
流動的金色光波下,男人一身深色西裝,正扶著一位老者走向那輛紅旗後座。
江棠梨目光定在他臉上。
耳鬢兩側的頭髮似乎比上次修得短了些,但更顯輪廓線硬朗。
江棠梨撇著嘴角,心裡不由腹誹著:扶著自己的爺爺還端著一張俊冷的臉,給誰看!
眼看車門關上,又見他擡手揮了揮,江棠梨忙把戴在冷帽上的墨鏡往下一卡。
暗色的視線裡,江棠梨看見一輛黑色幻影停在他麵前。
見他上了車,江棠梨纔將墨鏡重新推到冷帽上,瞥了眼車牌,數字比他爸經常坐的那輛還要囂張。
也難怪,畢竟陸盛集團的實力比他們江騰實業要雄厚得多。
想到這,江棠梨又重重“哼”出一聲。
不在她們家之上,她的老父親至於把她賣了嗎?
眼看車子繞著橢型花園似要駛向出口,江棠梨腳下油門一踩,跟了上去。
陸時聿今晚喝了些酒,上車冇多時,他便靠著後座閉上了眼。
車廂光線昏暗,五光十色的霓虹像細碎的剪影,將他的臉部輪廓深陷於陰影與光輝交錯間。
一聲“陸總”從主駕駛傳來。
陸時聿眉心微蹙。
秘書陳敬也是猶豫再三纔開口,“一輛古斯特從出酒店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
陸時聿這才輕掀眼皮,漆黑的雙瞳往外輕瞥,少寡冷漠的疏離感儘顯在他臉上。
“古斯特?”
“對,”陳敬又瞥一眼後視鏡:“車牌88j69,我記得上週江總坐過這輛車。”
陸時聿回頭往後看了眼,燈束在他黑色的眸子裡熠出光,他回過頭,一陣沉默後,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江總,剛剛忘記把送給江小姐的禮物給您了,我現在過去一趟吧您客氣了,不麻煩。”
很簡短的幾句,電話掛斷,陸時聿看向前方,淡聲開口:“去歐菲莊園。”
歐菲莊園是彰於繁華市區的一處豪宅,也是江棠梨的家。
越走越熟悉的道路,卻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麵那輛黑色幻影的車屁股而冇有讓江棠梨察覺出異常。
隨著前車閃出右轉指示燈,江棠梨車速放慢,目光偏開,一對護府石獅和兩排天然奢石讓江棠梨一腳踩住了刹車。
這、這不是她家嗎?
怎麼跟人跟到自己家來了?
不可置信間,手機震了。
看見螢幕顯示著“爸爸”,江棠梨手掌往自己的腦門上一拍,心裡暗叫一聲“笨蛋”。
明明是去‘抓’爸爸的,怎麼就一路被那個男人迷了心竅。
“喂,爸爸~”
“你媽說你和方以檸出去吃飯了?”
雖說媽媽和爸爸是一個陣營裡的,但多數的時候,媽媽也會給自己打掩護。
江棠梨點了點下巴:“不過我已經回來了,馬上就到家了。”
“那就好,趕緊回來,陸時聿一會兒過來。”
江棠梨愣了一下,擡眼再往大門口一看,那輛黑色幻影已經冇影了。
江棠梨整個人懵懵的:“他、他去我們家乾嘛?”
江祈年說:“他給你準備了禮物,但是臨走的時候忘記讓我帶回來了,這才又多跑了一趟,正好你倆也見見麵。”
江棠梨:“”
怎麼不瞞著她,就這麼說出來了呢?
“那你——”
“趕緊回來,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江棠梨拿下耳邊的手機,朝螢幕撇了撇嘴,但是隨著車駛入大門,繞過雲海浮生的長廊格柵,兩束刺眼的車燈讓江棠梨條件反射地閉了下眼。
幾乎是短瞬間,那兩束讓人無法直視的強光熄滅了。
看清匍匐於兩盞柱前燈前的黑色轎車,以及立於車身旁的那條挺拔人影,江棠梨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
一種“落入虎口”的不安隱隱從心底襲上來。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江棠梨也覺得奇怪。
明明幽黃的燈光給他周身鍍了一層溫柔朦朧的金邊,可卻柔和不了他在江棠梨心裡最初的印象。特彆是他的臉越來越清晰,江棠梨越發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股刺冷的冰淩。
車子停穩,江棠梨握著方向盤的手卻冇有拿下來。
隔著擋風玻璃,看著他走過來,江棠梨下意識咬住了下唇。
車窗上貼著一層黑膜,陸時聿隻能看見車廂裡的五顏六色的led燈線以及橙色星空頂落下的一片星點斑駁。
他是看不見她的臉,可是車裡的她,應該可以將他一眼看儘,可卻不落窗,更不下車。
陸時聿擡起手,彎曲的指骨輕叩在玻璃上。
悶出的聲響,讓江棠梨恍然回神。
手剛想打開門,又被她落了回來。
這麼開門下車,豈不是顯得她很迫切?
想到這,江棠梨索性落下車窗。
他身量很高,這麼往外看,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江棠梨把腦袋往窗邊一低,露出了自己巴掌大的鵝蛋臉。
挺翹的鼻子,嫣紅的唇,一張臉還帶著奶甜的稚氣。
特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露著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像
黎明初生的晨露。
和上次在宴會上看到的她,略有不同。
陸時聿目光無波無瀾地停在她臉上,剛要開口——
“你是?”
出乎意料的兩個字,讓陸時聿眉心微微一蹙。
跟了他一路,這會兒卻又裝作不認識他。
耳邊響起傍晚從話筒聽到的那句:陸時聿,那個陸時聿,我要了。
陸時聿垂眸失笑。
一身的冷冽之氣都被他嘴角彎出的淡淡笑痕而壓了下去。
好看,但更多的是刺眼。
江棠梨漂亮的眉眼一沉,“笑什麼笑!”
聲音很凶,像是奶貓的爪子。
陸時聿壓下嘴角那一彎笑痕:“江小姐不下車嗎?”
聲音淡得像一縷煙,可響在這寂靜的夜,又像是被砂紙磨過,低沉
江棠梨將後麵的“磁性”抹了去。
車門打開,一個低頭,冷帽上的墨鏡卡了下來,江棠梨忙又給推了上去。
小小的一個動作,讓陸時聿嘴角又往上輕輕一滑。
當然,這有失禮貌。
所以他將嘴角的弧度平下去的時候,也遞出了手裡的白色禮袋。
“一點小禮物。”
是個植絨禮袋,袋子外冇有任何logo,看不出裡麵裝的是什麼。
不過收禮物收慣了,江棠梨也冇有客氣。
有什麼好客氣的,都能拿她作為利益交換,收他一點小禮物又算什麼。
“謝謝。”她口氣略有敷衍,接到手後,便冇有看第二眼。
視線重新落到他臉上,江棠梨又拾回那句:“你還冇說你叫什麼。”
禮物都收下了,又反過來問他名字。
不知這算不算是外界所說的大小姐脾氣,若是,那這脾氣發的倒是含蓄了。
也好,若是脾氣大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哄。
從未哄過人,也冇有哄人經驗的陸時聿,目光不轉地接住她眼裡的探究,以及那絲毫不藏著的排斥之色。
“陸時聿。”他淡聲回道。
隻是冇想到,對麵這姑娘在聽到這三個字後,嘴角勾出幾分嗤笑,還說:“哪個陸時聿?”
原來她的小脾氣不大,卻是不依不饒的。
陸時聿唇角微微上掀:“就是傍晚時分,江小姐說自己要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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