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歡進醫院,他逼我放手 001
新歡進醫院,他逼我放手
我又將周遲深的小女友打進了醫院。
這一次,他沒像往常一樣。
連夜趕回來哄我,息事寧人。
而是打來電話。
“下個月,她過生日,我答應的,三十歲前一定娶她。”
“這麼多年,你氣也出夠了。”
他言外之意,讓我不要再折磨他們。
離了吧。
我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家。
冷笑出聲。
“我偏不!”
裡子麵子,他想都占了。
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掛了電話。
轉頭就把他給小女友新開的飯館砸了個稀爛。
1
和周遲深結婚六年。
他外麵的人也養五年了。
說來也好笑。
我們青梅竹馬長大,是所有人眼中的神仙眷侶。
可才步入婚姻殿堂一年。
周遲深,就出軌了。
那女人,甚至比他還大三歲。
那時我聽說後,直接帶人掀翻了那女人打工的飯館。
周遲深聞訊趕來。
他西裝革履,站在一片狼藉中,第一眼看的不是哭哭啼啼的季薇薇。
他看我。
眼裡有疲憊,有無奈。
“桑桑,彆鬨了。”
我不理解。
我到底輸在哪裡?
我竟然,輸給一個做菜的廚娘?
“那天我胃病犯了,疼得渾身抽搐,可那個點,你已經睡了,我不想打擾你……後來,她注意到了,默默給我熬了一碗粥,守了我半夜。”
周遲深的眼底是我許久沒見過的亮。
“這麼多年,她是第一個為我做養胃粥的女人。”
周遲深走到今天,並不容易。
數不清的應酬,硬生生喝垮了他的胃。
可我還是覺得荒唐。
他居然就被一碗粥打動了?
家裡餐桌上,保姆日日熬煮的養胃中藥,我這幾年四處打聽,求人開來的方子。
六年來從不間斷。
比不得一碗普通的粥?
2
周遲深趕到時。
飯店已經砸無可砸,杯盤碎了滿地,連下腳的地都沒有。
他先是狠狠一怔。
才招手讓身邊的保鏢,把我雇來的人趕走。
隨後他抱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季薇薇,聲線不含情緒。
“桑榆,我有沒有說過,沒有下次?”
當然有。
每一次,我變著法兒折磨季薇薇,鬨得雞飛狗跳,讓他疲於收拾爛攤子時。
他都是這麼警告我的。
我冷笑著看他們。
“你這次最好強硬點,手段做絕點。”
我揚起下巴,指著這家店。
“否則,你給她開一次,我砸一次!我不光砸店,我還要找人來做宣傳,讓整條街的人都知道,這家店的老闆娘,最拿手不是做菜,是勾搭彆人老公!”
“我倒想看看,誰還會願意來光顧三兒的店!”
他懷裡的季薇薇身子抖了下,小聲的啜泣變成了壓抑的嗚咽。
“桑榆,你嘴巴放乾淨點!”
周遲深厲聲。
“是我找上的她,跟她沒關係,你有什麼怨氣,衝我來。”
我愣了。
我垂著頭,反複咀嚼著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著笑著,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好啊,衝你來!”
下一秒,在季薇薇的驚叫聲中。
我猛地抬手。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周遲深的臉上。
他頭被打得偏向一邊,久久沒有轉回來。
像是被打懵了。
的確。
他掌控周家以後,還沒人敢動他一根手指頭。
好半天後。
周遲深麵色鐵青,話語幾乎從牙縫中擠出。
“看來,有必要送你去拘留所冷靜冷靜了。”
我看著他利落掏出手機。
吩咐那邊公事公辦,依法處理。
我聲音發顫,卻仍倔強瞪著他:
“你最好祈禱能多關我幾天!”
“放心。”
他收起手機,目光平靜落在我臉上。
“如你所願。”
3
最後。
是朋友江琳撈我出來的。
“你到底做什麼了?他第一次對你這麼狠。”
車上,她問我。
我看向窗外,笑了笑:“大概是美人催得緊,不想和我耗著了吧。”
江琳默了一秒,安慰我,他許是圖個新鮮。
我扯嘴角:“都養五年了,你哄小孩呢?”
江琳又沉默了會,才說朋友們組了個局,要我一起去聚一聚。
“他也在,你們好好言和吧。”
我說我懶得去。
她歎了口氣,低聲勸我:“桑榆,你彆倔了,難道,你還有彆的選擇嗎?”
我怔住。
江琳還是帶著我去了會所。
走到門口,發現門沒有關緊。
透過門縫,我聽到裡麵周遲深和他兄弟的聲音。
“遲深,這次怎麼把嫂子關進去了?你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了?”
“桑大小姐都鬨五年了,還不肯罷休,真有毅力。”
短暫安靜後,有人為我發聲:“遲深,桑榆當初可是放棄了一切跟的你,你是不是有點狠了?”
周遲深仍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要不是念著這點舊情,我還能更狠。”
“不是,兄弟,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季薇薇?”
最開始嘲諷我的人驚訝了:“你和桑榆十幾年一起長大的感情,說放就放了?”
“也不是……”
周遲深睜開眼,點了根煙:
“桑榆她很優秀,也……很好。”
那人疑惑:“那你還在外麵養人?周總,你這是整哪出?”
“不一樣的。”
周遲深聲音陡然煩躁。
“桑榆願意陪我玩賽車,極限運動,高爾夫一杆進洞,就連商談,也能應對自如,甚至,她玩得比我還溜還出色……”
他頓了頓,
“她太亮眼了,總讓我覺得,她不是我的妻子,更像是我的一麵鏡子……”
“我要找的是愛情,不是另一個自己,你們懂嗎?”
他吐出一口煙圈:
“季薇薇,她不一樣,她會害怕我受傷,會管著我少喝酒,會因為我我胃疼掉眼淚,在她那裡,我能感受到最普通的關心和依賴,家的溫暖。”
我渾身冰冷。
原來……
我輸在這裡。
輸在讓他感覺不到平凡夫妻的溫暖?
多麼可笑的理由。
我深吸了口氣,轉過身要離開時,他的話又讓我頓住。
“與其追問,不如幫我多勸勸她,早日放我自由。”
4
季薇薇的店還是重新開張了。
這是周遲深送給她的三十歲生日禮物。
他不允許我破壞。
所以開業剪綵這天。
他安排了人守在家門口,不讓我出門。
就這麼怕我搗亂嗎?
我看向大院裡那一排麵無表情的黑衣保鏢。
嗤笑一聲。
轉身回房間。
反正出不去,不如補個眠。
直到傍晚,門被人憤怒推開。
周遲深一身怒意衝進來將我從床上拽起。
“桑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麼?”
手腕被抓得很用力,我掙脫不開。
我皺起眉:“你發什麼神經?”
他冷笑一聲,猛地將我摔回床上。
丟過來一個手機。
“現在的結果,你滿意了?”
我醒了醒神,拿起手機。
螢幕上,赫然是今天的新聞頭條。
【周氏總裁高調為紅顏新店捧場,遭正房砸場,愛妻人設崩塌?】
圖片裡。
季薇薇那家裝修雅緻的新店門口,幾條橫幅拉得老長。
上麵加大加粗的字眼:
“私房菜香?不如三兒手段香!”
“私房菜炒得好,彆人老公搶得早!”
“祝賀周總新歡三十大壽,預祝早日轉正!”
雖然關鍵資訊打了碼。
但仍能想象出當時場麵的混亂和尷尬。
季薇薇的店是做貴賓預約製的。
為了給她撐場麵,周遲深邀請了業內不少有頭臉的人。
這一鬨,可謂丟儘了臉麵。
也難怪他氣瘋了。
我揉了揉疼痛的手腕,平靜看向他:“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周遲深煩躁地按著眉心:
“抓到的人說是收了桑家的錢,不是你指使的,還能有誰?”
桑家。
我錯愕的瞪大眼。
好久好久。
我才找回了嘶啞的聲音:
“如果是你說的那個桑家,那確實不是我。”
“我早就不是桑家人了,你不是最清楚麼,周遲深?”
這回輪到周遲深愣住了。
5
從前。
我和周遲深的地位,何止是不對等。
雲泥之彆。
我是桑家唯一的千金,桑氏集團板上釘釘的未來繼承人。
眾星捧月,要風得風。
而他,雖是周家長子,處境卻如履薄冰。
周老爺子不喜歡他。
周老爺子全部心思都在外麵真愛生的小兒子身上。
甚至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暗示。
周氏的未來,是小兒子的。
後來。
我求了爸爸好久。
用桑家的人脈和資源,甚至主動和他聯姻。
讓周老爺子不得不正視這個兒子的價值。
是我用桑家的資源,將他穩穩托上了繼承人的位置。
再後來。
爸爸意外去世。
我哭得撕心裂肺。
還未從巨大的悲痛中喘過氣來。
就被我的養弟桑祁,如今桑氏的掌權人,聯合董事會踢出了局。
我一分股份也沒能帶走。
乾乾淨淨,甚至是狼狽的離開了從小長大的家。
那時,周遲深憤怒不已。
“桑祁這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對他這麼好,他怎麼敢這麼對你?”
可他和周家,抗衡不了桑家。
他用力抱著我,鄭重保證:
“桑桑,沒關係,你還有我。”
6
房間陷入寂靜。
周遲深滿臉複雜。
顯然也想起了那段不堪的過往。
想起了他是如何靠著我和桑家才爬上的今天。
也想起了,曾經為他不惜與所有人為敵的我,背後早就沒有桑家可依仗了。
況且桑氏集團。
依靠精密產業,在國內難尋敵手,大本營早搬遷歐洲了。
他張了張嘴,嗓音乾澀。
“要不是你一直在鬨,搞得人儘皆知,薇薇她……本可以安靜生活,也不會,被推到風口浪尖。”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意思是。
怪我了?
怪我揪著他們不放?
他背叛我,卻還希望我像其他世家太太一樣,大度,隱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不該有情緒。
不該感到痛苦和憤怒,更不該為此發泄?
我呆呆看著麵前的男人。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那個眼裡隻有我的少年,變成如今這副自私冷酷的模樣?
又或者。
是我從來沒真正看清過他。
我死死咬著牙,拚命控製住身體的顫抖:“難道要我像你母親對你父親一樣,就放任你在外金屋藏嬌,縱容你左擁右抱?”
“然後呢?等你們有了私生子,像你媽一樣被活活逼死,你才滿意嗎。”
我哼笑出聲。
“周遲深,你現在,跟你最恨最厭惡的那個男人,有什麼區彆?”
周遲深的母親。
那個溫柔的女人,就是被周老爺子和他的白月光逼到精神崩潰,最終從周氏頂層一躍而下。
那是周遲深,一生的陰影。
周老爺子,也是他最痛恨的人。
周遲深瞳孔猛地一縮,臉色驟變。
“你簡直是瘋了。”
凳子被踹翻,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指著我,幾乎是暴怒。
這是被我戳中心思。
惱羞成怒了?
我以為他會發狂,會徹底失控。
沒想到。
他反複深吸了好幾口氣後,竟然冷靜了下來,臉色恢複平日的淡然。
“所以,我不會像他一樣。”
7
我一怔。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永遠躲在暗處!也不會讓我的孩子成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過幾天,會有人送離婚協議書過來。”
他勾起薄唇,涼涼道,“鬨夠,就簽了吧,桑榆。”
他提起行李箱,轉身出了門。
一聲巨響,他摔門而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搬到西郊去了。
也就是,季薇薇那裡。
季薇薇這會一定很得意。
她又要來炫耀了吧。
果不其然。
當晚。
我手機就彈出一張圖片和幾條語音。
照片裡。
季薇薇穿著吊帶裙,側身躺著。
她的身旁,是閉著眼熟睡的周遲深,清俊的輪廓在昏暗燈光下顯得異常清晰。
“周太太,你的男人我已經替你照顧好了哦。”
“遲深這是憋了多久啊,可真真是……把我折騰得好累呢。”
最後,是她咬牙切齒,重複了不知多少遍的質問。
“桑榆,你還要臉嗎,為什麼就是不肯離婚,體麵點,不好嗎?”
離婚?
留一個體麵?
又有誰,給過我體麵!
在我被背叛,被當成傻子耍的時候,誰又來跟我談體麵?
我回複:
“沙比。”
隨後我掏出另一個手機,將她發來的語音錄了下來。
第二天中午。
人流高峰時。
我雇的人蹬著一輛破舊三輪。
準時出現在季薇薇店門口。
車上大喇叭開啟,迴圈播放起昨晚她矯揉造作的語音。
季薇薇有一瞬懵了。
直到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眼光。
她才尖叫著撲出去要去搶喇叭,卻被輕易甩開。
我站在街對麵,冷眼看她羞憤痛哭,打電話向周遲深求助。
直到那輛黑色賓利疾馳而來,一個急刹停住。
我才扯了扯唇角。
轉身,走向旁邊早已等候的車。
“走吧。”
8
當晚。
周遲深突然回來。
我以為是來興師問罪的。
結果他隻是沉默盯著我。
看了許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
他吐出了幾個字:“桑祁回來了。”
我心底一震,手指下意識蜷起。
他俯下身。
雙臂撐在我座椅的扶手上:
“桑榆,你應該也不希望以後的日子太難熬吧。”
他直視我:
“念在往日情分,我可以保你。有我在,桑祁那邊……他總得掂量掂量。”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後:“前提是,你出席明天的發布會,澄清我和薇薇的關係。”
“這段時間,你的胡作非為對周氏的股價和聲譽造成了影響,也讓她……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害得她現在門都不敢出。”
我沉默了會,抬眼。
“澄清什麼?”
他麵色平淡,彷彿在說一件尋常的事。
“對外宣佈,季薇薇是你爸流落在外的女兒,你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你推薦到我身邊的總助,我對妻子的姐姐……多有照拂,合情合理。”
“動動嘴的事,相信對你來說,不難。”
真無恥。
真惡心。
我一下沒忍住,直接反胃得笑了。
在他平靜的注視下。
我止住笑,點了點頭:
“好。”
周遲深眉頭一蹙,似乎意外我答應得如此乾脆。
但大抵覺得我彆無選擇。
他沒再多想,滿意的點點頭。
難得沒有立刻離開。
“明天,我送你一起去。”
我正要拒絕,他的電話響了。
是季薇薇。
“遲深,打雷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過來陪我……”
他皺眉,下意識看我一眼。
我自顧看電視。
他回過身對著電話那頭溫聲安撫:“我現在就過來。”
他急匆匆拎起外套,拉開門把時頓了下:
“明天我安排人來接你。”
“發言稿晚點發你,你……提前做好準備。”
9
第二天。
我到會場時,周遲深已經在了。
季薇薇也在。
她穿著一身粉色西裝,一看到我,就主動走到我麵前,遞出文稿。
“妹妹,這是遲深特意給你準備的發言稿,請好好練習。”
她特意加重“練習”兩個字,眼底挑釁。
顯然。
她已經看過稿子裡的內容。
我瞥她一眼,沒說話,伸手接了。
這時,有工作人員過來和周遲深彙報,記者和受邀貴賓均已到場。
周遲深頷首,而後朝我伸出手,想要牽著我一起進場。
我趕緊側開一步,躲開他的碰觸,自己率先向前走去。
他伸出的手落了空,臉色瞬間沉下。
季薇薇見狀,立刻上前,就要去挽住周遲深,卻被他輕輕推開:“注意場合身份。”
季薇薇癟了嘴,卻也隻能悻悻然跟在他身後。
我一進會場。
記者狗仔們沸騰圍上來:
“周太太,聽周總說您患上了嚴重的癔症,所以總是把他身邊的女性誤認成小蜜,這是真的嗎?”
“周太太,季小姐真是您父親流落在外的女兒嗎,也就是您和桑總的姐姐?”
“周太太,外界傳聞您和姐姐共侍一夫是否屬實?”
“桑總知道這事嗎,他沒有看法?”
我得了癔症?
真能編啊。
周遲深。
我笑了笑,攤開掌心,露出小巧的U盤。
“彆急,稍後給大家一一解答。”
會場瞬間安靜。
眾人翹首以盼。
“妹妹準備這麼充足?”
季薇薇勾唇,湊到我耳邊低語:
“表現好一點,或許我心情好,會答應讓遲深今晚去你那過夜。”
她身旁。
周遲深盯著我,眼裡充滿了審視,不知在想什麼。
我挑眉,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走到電腦前,開啟我熬了一夜的精心製作。
“大家的疑惑,”我轉過身,麵向台下:“都在這裡了。”
話落。
螢幕隨之亮起。
10
視訊開始自動播放。
裡麵沒有任何和澄清相關的字眼。
隻有昨天周遲深要求我“顧全大局”的完整錄音,還有季薇薇這幾年不間斷發給我的,那些處心積慮,不堪入耳的語音和親密視訊。
當然,是打了碼的。
會場死寂了一秒。
下一刻。
快門聲瘋狂響起。
所有記者發揮畢生最高的職業素養。
生怕慢一步就要錯過最爆炸的新聞素材。
季薇薇發出一聲尖銳爆鳴,臉上血色褪去:“啊!桑榆,你這個賤人!”
她憤怒朝我揚起手。
我側身躲過,然後反手就用儘全力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賤人不就在螢幕裡?”
她氣得渾身發抖,一口氣沒上來,竟然直接暈倒在地。
“人呢!都死了嗎?還不快關掉!”
周遲深終於從震驚中回神,臉色鐵青,額間青筋暴跳。
他安排好季薇薇,才來得及回頭找我。
“桑、榆!”
咬牙切齒,眼神陰沉得可怕。
而我。
早已趁亂拔了u盤。
跑了出去。
我悠然走到門口,正要推門。
迎麵撞上一群西裝革履的人。
我下意識想讓開道路。
就看到會場負責人殷勤迎上去:
“桑總,您怎麼到這來了?會議室在那邊。”
我驚愕抬頭。
正對上人群中那道氣質凜冽的身影。
他被一群下屬簇擁著,正由負責人畢恭畢敬引著往前走。
我埋下頭,想從旁邊避開。
卻聽到為首的男人淡淡開口。
他說:“姐姐,見了麵不打聲招呼嗎。”
和他同時響起的,還有周遲深壓抑的怒吼:
“桑榆,滾過來!”
11
我根本不回頭。
周遲深見我無視他,更是怒不可遏,大步流星走上前。
“桑榆,你他媽……”
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到了我麵前的桑祁。
話語頓住。
他看了眼一臉淡漠的桑祁,又看了看我。
很快就調整了情緒,笑著上前牽住我的手:“桑總,我太太讓您見笑了。”
我嗤笑。
周遲深抓著我的手攥得更緊。
擺明是警告我,他在極力強忍怒火。
笑話。
我會在乎?
我正想用力甩開。
剛清醒過來的季薇薇也追了出來。
她一眼就看到我和周遲深交握的手。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指著我就破口大罵:“桑榆,你這個賤人,你敢耍我,你不得好……”
“周總。”
死字還沒說出。
桑祁突然開口了。
他冷眸掃過季薇薇。
聲音不高,卻讓在場的人都清晰聽見了,“周總似乎連身邊人都約束不好,什麼貨色都往這種場合帶,真是貽笑大方。”
“看來我們的合作,需要重新評估了。”
這話像一記無聲的耳光重重扇在周遲深臉上。
他頓時麵紅耳赤。
在場之人都忍俊不禁。
大家都是人精,顯然都聽懂了。
這話,是在笑他周遲深品味低劣,看上季薇薇這種女人,不配與桑氏合作。
季薇薇被說得惱羞成怒,她不認識桑祁,當即瞪著眼:“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和遲深說話!”
周遲深臉立時黑了,回頭衝她大吼: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閉嘴!”
季薇薇吼得愣在原地。
周遲深深吸了口氣,揮來負責人。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帶桑總去會場?”
他轉頭還想對桑祁解釋:“桑總,她不懂事
……”
桑祁輕嗬一聲。
徑直越過我們,抬腳離開了。
周遲深被下了麵子,憤然甩開我的手。
眼神冰冷:“桑榆,你看你乾的好事,要不是你,我何至於在桑祁麵前受這種羞辱。”
他的邏輯很簡單。
桑祁不待見我,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說完,周遲深抬腳要去追桑氏的人。
卻被季薇薇扯住袖子:“遲深,你是不是嫌棄我丟你臉了?”
周遲深本想甩袖離開。
可瞥見季薇薇泫然欲泣的模樣,到底還是壓下火氣,放緩聲音哄她:“彆胡思亂想,回家再說。”
我懶得再看這兩人令人作嘔的糾纏。
快步離開這個鬼地方。
12
江琳將離婚協議書送來。
她重重歎氣:“你倆一起長大,怎麼就鬨成這樣了?”
我不置可否。
“哎,周遲深當年為了娶你,花了多少心思,下了多少功夫,全世界都看得見,怎麼就不珍惜呢?”
我輕嗬一聲,沒接話。
隻是把那份協議丟進了垃圾桶。
和過去每次一樣。
江琳愣了下,試探著問我:“你還愛著他?”
“愛個屁。”
我冷笑。
“那你怎麼不肯簽字?”
江琳不解。
我嗤笑,看著她,聲音很輕:“你猜,他打算用多少錢打發我?”
江琳摸了摸下巴:“以周遲深現在的身家,怎麼也虧待不了你吧?”
我沉默了會,“一百萬。”
“什麼!”江琳震驚得從沙發上跳起,“他打發叫花子呢?”
她察覺自己失言,連忙解釋: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當初幾乎是靠著你、靠著桑氏才能把周氏發展成這樣,我沒記錯的話,光是桑家明裡暗裡給他的資源和人脈,都得價值數十億了吧?就一百萬?是他瘋了還是我聾了?”
我眼前升起霧氣。
是啊。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踐踏我最後一點尊嚴。
我怎麼可能簽。
怎麼可能甘心!
其實。
第一次他提離婚時,條件並非如此苛刻。
或許是心存愧疚,又或者仍有幾分良心,他主動提出分割股份、房產和車子。
可就在那晚。
季薇薇再次挑釁我。
我從來不是忍讓的脾氣。
更激烈的反擊回去。
他頭一次朝我發火:“桑榆,你非要逼我嗎!”
“既然你看不起薇薇,覺得她低賤,那你也彆想要更多,你就陪著她一起‘賤’!”
我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看我的眼神陰鷙。
後來的每一年。
他都會派人給我送來一份離婚協議。
財產分割那一欄,永遠都是,一百萬。
每一次,我都要當著他的麵撕得粉碎。
直到這一次。
他眼底隻有冷意:“沒時間跟你耗了。”
“桑榆,這幾年我放任你鬨,不過是念在舊情,否則,我多的是治你的辦法。你以為……你還是曾經高高在上的桑家大小姐?”
“不簽,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簽。”
“你知道的,我從不開玩笑。”
13
江琳走後不久。
我提起包想出門透透氣。
門一開,幾個黑衣保鏢就站在門口:
“小姐,桑總請。”
我看著這陣仗。
沒有拒絕,也拒絕不了。
咖啡館早已被清場。
桑祁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在他身上平添了一層柔和。
他把一杯拿鐵推到我麵前,語氣熟稔。
“你喜歡的,三分糖。”
我沒有動,靜靜看著他。
“你找我,應該也不是為了敘舊吧。”
畢竟,他很討厭我。
否則,又怎會背刺我?
我忽地想起當年。
他毫不留情將我踢出局。
我發瘋般質問他,為什麼。
即便沒有血緣關係。
可這麼多年,我自問將他當親弟弟看待。
在他剛被爸爸接回家,被其他人欺負,被嘲笑時。
是我一次次擋在他身前。
我不明白。
他站在曾經屬於爸爸的那間辦公室,站在落地窗前。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成王敗寇。”
“桑榆,安心做你的周太太吧,放心,爸爸答應給你的嫁妝,一分不會少,但桑氏的股份……你不能帶走。”
他的眼神很淡。
我看不懂,隻覺得徹底心寒。
“我桑家,真是養出了一頭白眼狼!”
我扔下這句話,再沒回頭。
後來我嫁給周遲深。
動用一切我能動用的人脈,甚至填上自己的嫁妝幫助他。
隻想著讓周家強盛起來,讓桑祁知道,我桑榆,去哪都不會差。
桑祁輕輕一笑:“姐姐還是這麼聰明。”
我冷下臉,拿起包就要走。
下一秒。
他輕飄飄的話讓我頓住。
“周遲深似乎對你很不好。”
他抿了一口咖啡,“姐姐,你的眼光好像不怎麼樣。”
“爸爸要是知道了,大概會很傷心吧,畢竟如果你那時願意聽他的……”
我猛然回身,抓起麵前那杯拿鐵,潑在他的臉上。
“你不配提我爸!”
桑祁愣了。
咖啡順著他的臉往下滴落,整個人狼狽極了。
他身後保鏢見狀,上前要按住我。
被他揮退。
他低低笑了一聲,也站起身。
“談個合作吧,姐姐。”
我冷冷盯著他。
他勾著唇,漂亮的鳳眸回視我。
等周遲深收到風聲匆匆趕來時。
正好看到我對著桑祁怒目而視,揚起手的畫麵。
他臉色一變,衝過來一把將我拽開。
“桑榆,你彆發瘋!”
他護在桑祁身前,怒視我。
我連一個白眼都懶得給他,乾脆轉身就走。
身後。
傳來周遲深低聲下氣向桑祁道歉,以及咒罵我的聲音。
我垂下眼。
據我所知。
周氏最近幾個專案出了問題。
急需一筆資金來周轉。
而桑家這次回國,準備進駐醫療器械領域。
恰好是周氏的機會。
想到此。
我回頭看去。
在我麵前不可一世的周遲深,此刻正薇薇躬身,姿態是我從未見過的討好。
而他對麵,那個年輕矜貴的男人,下頜微抬,麵色是一貫的疏離。
彷彿有所感應。
桑祁倏然朝我看了過來。
他眨了眨眼,牽起唇角。
我收回目光。
車窗搖上。
徹底隔絕視線。
14
這段時間,周氏十分熱鬨。
幾個停滯的關鍵專案重啟了。
集團上下都在傳。
是桑氏注資,當了周氏的“救命稻草”。
再是後來。
聽說,桑祁在飯局上,因有人點了我這個養姐的名字,大發雷霆,顯然對我不喜到了極點。
果然。
隔天晚上,周遲深就回來了。
他甚至沒換鞋,就著急的遞過來一份新的離婚協議書:
“簽了吧。”
我嗬嗬冷笑出聲:“帶著你的垃圾,滾出去。”
他眉頭一皺,又鬆開。
罕見地沒有發火。
主動解釋:
“周氏現在處於關鍵時期,離了,給外界一個交代,對你我,都好。”
“哦,周氏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
他愣了下,才後知後覺想起,以往那些羞辱意味十足的離婚協議。
他放緩語調:“隻要你同意,我會給你8%的股份。”
我抬眼看他,唇邊譏諷:“嗬,周總為了娶美人回家,連這麼大的好處都捨得讓,看來是真急了。”
雖然。
這遠遠及不上。
當年最濃情蜜意時,他給我承諾的,25%的股份。
“桑榆,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勸你見好就收。”
周遲深臉色不好看了,語氣變得生硬:
“你不簽,我也可以跟你耗著,反正,我總歸都不吃虧。”
我也不生氣,笑著點頭:“好。”
他臉色一鬆。
“但是。”
我話鋒一轉。
他眉頭皺起。
“我不要股份。”
我淡淡道:“我要西郊那塊地。”
“西郊?”
周遲深一臉荒謬:“你要那塊廢地做什麼?”
那塊地由於產權不清等問題被上麵放棄規劃,早已荒廢多年。
在他手裡,就是一塊無法變現的負資產。
他想起我曾經的商業手腕,生出幾分警惕:“就算你把那塊地賣了,得來的錢也遠遠不夠支撐一個公司的運轉。”
他狐疑看我,顯然懷疑我另有所圖。
“那是我爸給我的嫁妝。”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他怔住。
想起來了。
那塊地是我的嫁妝。
曾經一度被炒得火熱,前景無限。
當年周遲深決策失誤導致周氏遭遇資金危機,是我將這塊地皮抵押出去,幫他度過了難關。
後來專案擱淺,地價一夜之間暴跌,他便順手買了回來,當作我們的週年紀念禮物。
一塊毫無價值的荒地,換回8%價值不菲的股份,怎麼都是一筆極其劃算的買賣。
周遲深思索了幾秒,滿意點頭:
“可以。”
不多會。
律師拿來新的協議。
我剛簽下最後一筆。
他便一把抽過協議轉身就走,生怕多留一秒我就會反悔。
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
我無聲笑了笑。
嗬嗬。
周遲深永遠也不會知道。
今天錯過了什麼。
我放下筆,走至窗邊。
想起那天,桑祁說的話。
“想不想讓他付出代價?你幫我,拿回西郊那塊地。”
“那塊沒價值的地?”
“上麵打算在那裡規劃新的城市副中心,最高階的綜合商業體也將落址在那。”
“嗬,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那是爸爸的東西。”
他語氣平靜。
“回到我手中,那就還是桑家的。”
15
我和周遲深前腳剛領離婚證。
後腳他就迫不及待宣佈了和季薇薇的婚訊。
總算是趕在季薇薇三十歲生日前。
將她娶回了家。
完成了他的承諾。
他的婚禮,排場極大。
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
這段時間,借著和桑氏的深度合作。
周氏成了業內焦點。
來賓中。
既有看好周氏前途而來的,也有衝著桑氏麵子來的。
而我,也精心策劃了一份賀禮。
他們辦的,是季薇薇夢想的草坪婚禮。
正好方便了我。
我租用的直升機隻需要在婚禮上空盤旋,就能讓所有人清楚看見橫幅上的字。
“恭喜周總與做粥姐喜結連理,早生貴子!”
直升機在空中。
一眾保鏢毫無辦法,隻能乾瞪眼。
周遲深全程黑著臉,季薇薇則是紅著眼圈忍著淚。
儀式結束。
眾人轉場去室內用餐時。
周遲深的總助尖叫著撥開人群向他跑來,
“周總,出事了!”
“桑氏、陳氏、張氏幾家突然同時宣佈撤資,我們幾個核心專案前期預付了巨額貨款,根本補不上這個窟窿,市場已經提前做出反應,股價崩盤了……”
總助帶著哭腔:“集團幾個大股東為了降低損失,第一時間拋售股票離場了,市場上還有人在不計成本收購我們的散股,我們的團隊根本跟不上速度!”
“什麼?”
周遲深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直到不知情的季薇薇靠近,疑惑叫了他一聲。
他一個哆嗦,一把推開想要挽住他的季薇薇。
一句解釋都沒有。
像瘋了一樣,跌跌撞撞朝周氏跑去。
我站在酒店頂樓內。
俯瞰腳下這場兵荒馬亂的婚禮。
輕聲笑了。
這時,手機響起。
是桑祁打來的。
“姐姐,一切就緒。”
我嗯了一聲。
“周氏,該易主了。”
他頓了頓,聲音裡多了一絲溫度:
“姐姐。歡迎回家。”
16
是的。
我和桑祁早已和解。
咖啡館之後發生的一切。
都是我和桑祁的計劃。
而桑祁所為。
其實都是在執行爸爸的遺願。
爸爸從未看好過周遲深。
他精準看透了他深情皮囊下的涼薄。
他曾說。
“一個連親媽去世都不落一滴淚的人,他的深情能有多少真?小榆,他絕非良配。”
可我那時愛得太深,太盲目。
爸爸無可奈何,隻好儘力扶持周遲深。
又為我備下豐厚嫁妝,隻求我在周家有足夠底氣。
爸爸出事那天,我在外市出差。
臨終之際,是桑祁陪著他。
爸爸用力抓著桑祁的手。
“小祁,桑氏,你一定要替爸爸保住,這是你姐姐,她最堅實的後盾……”
“我沒辦法親自替她看著周遲深那小子了。”
“我最怕,桑家這偌大的基業,成了滋養他野心的養分,反倒把我女兒……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眼神渙散了一瞬,又猛地聚焦,盯著桑祁:
“你記著……”
“如果那小子一直對她好,你姐過得開心,你就在暗處適當幫扶著,讓她這一生都能平安喜樂。”
“但如果……”
“如果她受了委屈,你一定要把她風風光光接回家,讓她做回無憂無慮的桑家大小姐!”
我的眼淚不住掉下來。
是啊。
爸爸。
一直比我看得清楚,想得長遠。
桑祁倚在門框上,目光落在我通紅的眼圈上,嘴角一勾,扯出一抹欠兮兮的笑:
“爸說你是戀愛腦,得吃點苦頭才行。”
我沒好氣瞪他:“滾!”
我喜歡周遲深。
是因為他曾救過我。
年幼時,我差點被人販子抓走。
是周遲深,不顧一切地衝上來,拚命護在我身前。
為此,他手上被劃了深深數刀,至今仍留著傷疤。
少年那份奮不顧身的守護。
我銘記於心。
誰又能想到呢。
當年那個看似純淨,可以為我豁出性命的少年。
內裡的底子。
早就爛透了。
17
周遲深像一攤爛泥,癱坐在辦公室。
短短一個月。
他從雲端跌落泥潭。
董事會的集體出逃,讓他陷入被動。
緊接著。
幾個核心專案接連爆雷,股東們聯合起訴,天價索賠單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變賣了所有能變賣的,甚至忍痛拋售一部分股份,也不過杯水車薪。
周氏,已成空殼。
沒有資金注入,很快將宣告破產。
而這時的我。
已經和一眾領導們,站在西郊那塊地,參加新專案剪綵儀式。
報道鋪天蓋地。
這盛大的場麵。
周遲深哪能意識不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徹底瘋狂。
“桑榆,你早就知道?你和那個白眼狼聯合起來搞我?”
他在桑氏大樓攔下我,聲線嘶啞,猶如困獸。
“白眼狼說誰呢?”
桑祁懶懶道。
他從容從我身後走來,與我並肩而立。
周遲深看著我們和諧相處的姿態。
怔了怔。
他還沒蠢到家,終究猜到了一部分真相。
“桑祁,你果然早就覬覦我周氏!”
周遲深目眥欲裂,揮著拳頭就衝了上來。
根本不需要我們動手。
旁邊的保鏢已經將他按倒在地。
“桑榆,你不過就是一個被遲深拋棄的女人。有什麼好得意的!!”
一旁的季薇薇撲向我,滿臉妒意。
卻被桑祁一腳踹飛。
磕得頭破血流。
“嗚嗚嗚,我要報警,我要告你們……”季薇薇躺在地上哭喊著。
桑氏的助理上前,揚起公式化的微笑:
“這位小姐,我們是正當防衛,真追究起來,您和周先生涉嫌尋釁滋事,恐怕得進去呆幾天。”
季薇薇被噎了下。
她隻能恨恨起身,哭著去扶地上的周遲深。
卻被他甩開。
“滾開!”
電梯門關上前。
我看到周遲深麵色猙獰。
“整天就知道哭,你除了會煮那碗破粥,還會什麼?”
“我已經夠煩了,你能不能彆再給我找事?”
歇斯底裡的模樣,哪還有半分愛意。
我忽然有點想笑。
溫暖的粥,這就變成缺點了?
這麼快,又嫌這生活平凡普通了?
18
周遲深最近很不好。
周氏是做醫療器械的,但這幾年,他一直在規劃進軍服務業。
西郊專案一出。
周氏幾個小專案紛紛崩盤。
他被迫拋售更多股份來換取現金流。
而這些股份,早已被我的人悄然接手。
當我帶著人走進周氏董事會時。
周遲深的表情是懵的。
他反應過來後,聲音都因憤怒而顫抖。
“是你……你早就佈局?你算計了我?”
我微微一笑。
“周總,慢走不送。”
他不肯離開,卻被保鏢直接“請”了出去。
他如今,連進入董事會的資格都沒有。
更何況,之前他掌權時。
不少專案都存在違規操作情況,董事會正準備追究他的個人責任。
他不想被抓。
就隻能咬牙賣掉最後那點股份,勉強填上了窟窿。
灰溜溜離開了周氏。
可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甘心?
他忽悠著季薇薇賣掉了那傢俬房菜館,妄圖東山再起。
那家店畢竟位於市中心,價值高昂。
可他的商業天賦本就平庸。
從前全靠桑家這棵大樹,才能順風順水。
他卻誤以為是自己的能力。
如今失去一切倚仗,無需桑氏再出手。
他幾次盲目的投資就將本錢虧得血本無歸。
這下,季薇薇不乾了。
她養尊處優那麼多年,如何能忍受吃苦。
她相貌不錯,很快便攀上了彆的“高枝”,要離開。
周遲深不肯,覺得遭受了背叛。
激烈的爭吵中,他被季薇薇捅傷,沒了一個腎。
他住院期間,我派人將一份季薇薇的資料送到了他手中。
季薇薇是某名媛培訓班出來的,精通拿捏男人的手段。
從16歲開始,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間,直到25歲,遇到周遲深,至此傍穩這個最大的金主。
周遲深當場氣得吐血昏迷。
醒來後,堅決起訴季薇薇,要讓她把牢底坐穿。
季薇薇入獄後。
周遲深也來找過我幾次。
每次都被保鏢丟了出去。
連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19
這天。
我出門散步,還是被周遲深蹲到了。
“桑桑,我們能談談嗎?”
他眼下烏青,整個人憔悴不堪,早沒了往日光鮮。
我淡淡道:“聊什麼?如果你是想懺悔,那就不必了。”
他要說的話被堵在喉嚨。
隻能化作苦笑:“是,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明明我們以前那麼好,明明我那麼努力才娶到你,我卻……鬼迷了心竅,看上那種女人……”
“我現在才明白,我心裡愛的始終是你,我隻是……隻是因為你太優秀,我害怕,自卑,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所以我才……”
“夠了。”我打斷他。
語氣平靜,“你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況且真相如何,我不在乎,更彆指望我大度原諒你。”
“你現在,連給我提鞋都不配,你懂嗎,周遲深?”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就像。
他如今的懺悔,也並非真心。
他恐怕是後悔。
沒有早點狠心跟我離婚,沒有發現那塊地的價值,以至於讓我和桑祁有機會聯手,讓他一敗塗地。
這纔是他,自私到骨子裡的男人。
西郊正式動工那天。
周遲深因為持刀傷人被逮捕。
原來。
周氏出事後,季薇薇曾用他的身份借了巨額網貸。
日複一日的逼債中,他崩潰了。
嘴上大吼著“我是周總,有的是錢!”,失控捅了催債的人。
當然。
和他一起被抓的。
還有那個非法放貸團夥。
說來也巧,這個團夥警方調查已久,卻苦於沒有線索。
現在因周遲深這一捅被連根拔起。
這大概是他做的唯一一件有用的事了。
而我這邊。
西郊專案由我一手統籌。
成為我回歸後第一份亮眼成績單。
我和桑祁聯手。
桑氏在國內外發展勢頭愈發迅猛。
這天,陽光極好。
我站在父親曾經的辦公室裡,俯瞰這座城市的繁華霓虹。
桑祁走進來,將一杯三分糖的拿鐵放在我桌上。
“姐,晚上有個慈善晚宴,需要你代表桑家出席。”
窗外。
陽光熾烈。
我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