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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我讓老婆自己動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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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家族裡唯一的躺平廢物,人生最高光時刻是發明瞭“屁滑下山法”。

家裡看不下去,塞給我一個豪門千金,指望我至少完成傳宗接代這項基礎成就。

新婚夜,我看著美豔動人的新娘,貫徹躺平哲學,癱在床上擺手:

“我累了,你自己動。”

“完事兒掃碼,家族指標你懂的。”

直到第二天下午,爸媽的奪命連環call把我轟醒,新婚妻子跑出去聚會了。

趕到包廂時,她和男閨蜜正準備挑戰吉尼斯接吻紀錄。

見我來,她的男閨蜜尷尬地鬆開她:

“彆誤會,真心話大冒險。”

我的目光落到她破損的嘴角,掏出手機:

“哦,我還以為你家也有生孩子的指標。”

“溫馨提示——”

我對著他倆按下拍照鍵。

“隻親嘴是生不了孩子的,要鼓掌才行!”

......

他們被手機的閃光燈照到,急忙分開,我懶懶道歉。

“不好意思啊,忘記關閃光燈了。”

包廂頓時喧鬨起來。

許若琳的臉色由青變紅。

“我沒有!這個剛磕到的,吳燁幫我上藥!”

她指著嘴角的破損氣極了說。

發小們紛紛幫她解釋。

“是啊,顧哥,看若琳嘴角破了,玩遊戲又輸了,我們起鬨鬨著玩。”

“就是,吉尼斯紀錄五個多小時呢?咋可能!”

“你彆誤會,我們不小心把若琳推吳燁懷裡了!”

我收起手機,打了個哈欠,眼角甚至擠出了點生理性的淚水。

“行,信了。”

我朝眾人懶洋洋地擺手,目光落在許若琳那氣得緋紅卻更顯生動的臉上。

“走吧,指標......哦不,爸媽催我們回家吃飯。”

剛轉身,手腕卻被吳燁抓住。

“顧北瀟,等一下。”

他表情嚴肅,聲音刻意壓低:

“你必須為剛才的話向若琳道歉。”

“你根本不尊重她,也不尊重我們的友誼。”

我低頭看著他抓著我手腕的手,眉頭微皺。

“放手。”

“除非你道歉!”

吳燁反而抓得更緊,一副要為許若琳討回公道的模樣。

我歎了口氣,用另一隻手慢悠悠地掏出手機。

“110嗎?有人性騷擾。”

我把手機貼近耳邊,聲音清晰:

“對,一個陌生男子強行拉扯我,不讓我離開。地址是......”

吳燁像被燙到一樣猛地鬆手,滿臉難以置信。

“你瘋了!”

我掛掉根本沒接通的電話,瞥了他一眼,在環視了包廂的其他人。

“我太太嘴角的傷,吳燁想用嘴治,這不就是性騷擾?”

“我尊重你們沒鬨大,但是——”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想給我戴綠帽子的元凶!”


2


許若琳終於忍不住衝上前:

“顧北瀟!你非要這樣羞辱人嗎?”

“也對,你這種冷漠自私的人,當然不懂什麼是朋友!”

真是好笑,自己的行為過界被人點出來就跳腳了?

我以為我娶了個安分守己的花瓶。

沒想到是一支想出牆的紅杏。

我顧北瀟是佛了點,懶了一點,但我不孬。

我低低笑出聲,環視一圈,拉起許若琳發小韓非懷裡看熱鬨的女友就往吳燁懷裡塞。

“來吧,吳燁,你們是朋友吧?親吧!”

吳燁下意識抱住,不知所措地看向許若琳。

韓非立刻跳腳,想把女友搶回來,我攔住他,他衝著吳燁吼。

“你離我女友遠點,特麼還不放開!”

直到韓非重新抱著女友細細安慰,包廂裡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韓非死死捏著拳頭,他明白,今天這個事我在逼他低頭。

他不顧許若琳的阻攔,拿起桌上的酒就猛灌三杯,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抱歉,沒想到一個玩笑讓顧小少爺誤會了,當時隻是想護住若琳。”

“這件事跟在場人都沒關係,朋友間起鬨在所難免。”

“我自罰三杯,若琳這事就過去了,你看怎麼樣?”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收到包廂裡所有人對我投來的異樣眼神。

許若琳氣得渾身發抖,她猛地甩開我伸過去想拉她離開的手。

聲音尖銳,幾乎刺破包廂裡凝滯的空氣。

“吳燁他酒精過敏!會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她聲嘶力竭地質問我,眼中含著屈辱的淚水。

許若琳湊到吳燁身邊心疼地檢視他的情況。

“吳燁,你有沒有事?我們馬上去醫院。”

吳燁脖子上已經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但他還是搖頭拒絕。

他抬起頭,像是一個受害者一樣看著我。

“顧小少,你不用原諒我,但彆怪大家,也......彆怪若琳。”

“我以後會和若琳保持距離。”

他說著就要推開許若琳。

我聽見他的話嗤笑出聲。

“許諾的人,千千萬萬,守諾的人,三三兩兩,你最好做到!”

“夠了!”

許若琳大聲打斷我。

“鬨夠了嗎?鬨夠了我要送他去醫院。這總可以吧?”

她倔強地看著我。

“我是和你家商業聯姻,但我不是賣給你了,我有我的自由!”

看著他們相互攙扶往外走的身影,我真踏馬覺得自己是個小醜。

這都什麼事兒啊?我棒打鴛鴦?我爸媽也沒說啊!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離開,結果回到家迎接我的就是七匹狼皮帶。

“人呢?沒用的東西!”

父親暴怒。

哥哥在一旁幸災樂禍。

我跳上沙發連忙喊冤枉。

“家庭暴力啊爸,你再這樣,我要發抖陽控訴不幸的原生家庭了!”

“嗷——”

哥哥看打我打得差不多了,將手機懟我臉上。

“朋友圈都在說你逼你老婆的朋友喝酒,人家酒精中毒洗胃去了。”

“我們顧家又不是土匪,你瞅瞅你做的事!”

我一個頭兩個大。

“我想著許家跟你有合作,我一個閒人哪敢生氣發火的!”

“這純純就是汙衊!”

說到這裡,我大概也知道是什麼事了。

惡人先告狀。

我掀開褲子看了看被抽得發紅的屁股,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我爸絲毫不覺得殘忍。

“明天你給我在親家麵前挽回形象,彆給我再出什麼幺蛾子!”


3


結婚第二天獨守空房,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去醫院接新婚妻子。

我站在病床前看著許若琳壓著吳燁的手熟睡。

支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掏出口袋裡的隱蔽攝像頭就安放在機頂盒上。

許若琳迷迷糊糊醒來,看見我的一瞬間臉色瞬間沉下去。

她拖著我的手往外走,走到門外立馬甩開。

“你來做什麼?你還嫌吳燁被你害的不夠慘嗎?”

老祖宗說了,不要跟蠢人辯白。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告訴她。

“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你不會忘了吧?”

她不以為意,甚至覺得我多此一舉。

“回門宴,名利場,我們都是聯姻的工具罷了。”

許若琳頗感無趣地扯了扯嘴角。

“有沒有我,都那樣。”

我無奈,聰明,但不多,至少沒我多。

“你現在的自由也是你爸媽在名利場上掙的。”

我兩手一攤,並不強製她和我一起。

“不同的年紀,要有不同的取捨。”

“如果你覺得現在就能違揹你父母,那我無話可說。”

“自己想清楚吧,老婆!”

說完,我轉身就走,在心裡默數三個數,一,二......

“等等,我跟你一起!”

......

我還是高看她了,宴會還沒完,吳燁一個電話就把她叫走。

“你頂一下,吳燁說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你做錯了事情,總要有人去補償的。”

回門宴女主角理直氣壯半路跑了。

許家父母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看著我。

“北瀟,若琳嫁給你,是做顧家的夫人,不是做你的囚犯。”

“她是懂分寸的,你把人逼進醫院,甩手不管,她這是在為你擦屁股。”

“反倒是你,北瀟,因為玩笑當眾讓若琳難堪,鬨到報警、進醫院......”

許父許母振振有詞。

“你這樣的行事作風,我們怎麼放心把她交給你。”

“我們是做父母的,你不靠譜,我們也很難辦啊。”

他們像是被逼到極點,極為難地開口:

“聽說你繼承了顧家20%的股份。”

“我們希望,你能將10%的股份,轉到若琳名下。”

“有了實實在在的牽絆,你總該會多考慮她,多幾分穩重吧?”

千年的狐狸幾句話將責任推到我身上。

還想要實在的好處,連吃帶拿。

我默默開啟了手機看監控視訊。

許若琳這時已經到了醫院,她自然地除去繁雜的衣物,依偎著吳燁。

我樂嗬地看著許父許母。

“嶽父嶽母,不是我不想給,我也是憑著顧小少的身份白得的。”

“但我覺得,你家女兒可沒你們想的那麼懂分寸。”

此時吳燁正環著許若琳期期艾艾。

“若琳,我總覺得要為喜歡的東西奔跑,走真的來不及。”

“可是事實上,哪怕我再快,現在也來不及了。”

許若琳眼中也都是淚水。

吳燁頓了頓,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許若琳。

“若琳,我不求彆的,你能不能把我的名字紋在,紋在......”

他的手曖昧地向她的小腹下方撫去,許若琳頓時滿麵通紅。

許父許母打掉我手中的手機,臉色鐵青。

“簡直是傷風敗俗!”

我不跟他們計較,慢悠悠地撿起手機。

“嶽父嶽母,這股份......是不是還得倒給我點兒?”


4


許若琳被禁足許家,說是調教好了送回來。

吳家倒是押著吳燁來致歉,誠意不足,連吳燁都是一臉不服氣。

“顧哥,我對若琳的友情是真誠的!絕無半點逾越之心!”

我湊到他耳邊含著惡意小聲開口道。

“真誠到需要你的名字,紋在私密的地方,來證明你們的友誼?”

吳燁的臉頓時慘白如紙。

若不是我顧忌著我自己的麵子,這件事我早就鬨得天下皆知。

吳燁這次倒是真心誠意地道歉了。

他再也顧不上維持體麵,幾乎是落荒而逃。

被調教過的許若琳再回來,確實乖了不少。

她甚至在一個月後某一天撫著肚子告訴我。

“我懷孕了!”

這四個字像炸魚塘一樣炸翻了整個顧家。

畢竟哥哥是個丁克還是個不婚族,所以繁衍的重擔全落到我身上。

父母把許若琳當祖宗一樣供著。

還真是厲害啊,一次就中。

我爸看見我陰陽怪氣的表情,一巴掌拍我腦袋上。

“你沒事兒自己出去玩,少在這兒礙眼!”

我聳聳肩,嘴撅得老高。

演戲嘛,總得有人搭台子,我就看看這戲能唱到幾時。

機會很快來了。

顧家一場重要的商業晚宴,需要攜眷出席。

許若琳借著肚子有點不舒服纏著我陪她緩一緩再去。

臨出發前,我攤在沙發上玩遊戲,許若琳給我遞了一杯牛奶。

“北瀟,玩這麼久累了吧?喝點牛奶,等會兒宴會也好有精神。”

我朝她懶洋洋地笑了笑,仰頭,咕咚咕咚幾口將牛奶喝得一滴不剩。

許若琳接過空杯,低聲道。

“那你休息一下,我們等會兒出發。”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

藥效來得比我想象的更快,也更猛烈。

我靠在沙發上,閉上眼,任由那股力量席捲全身。

能感覺到有人靠近,他們架起了我,把我塞進了車裡。

顛簸,黑暗,模糊的對話聲碎片般傳入耳中。

“放心,都打點好了,王小姐就喜歡這種清俊的。”

“他醒了不會記得吧?”

“藥效保證,等王小姐玩儘興,隻會以為是自己喝多了亂性......”

王小姐?

那個傳聞中背景深厚、有特殊癖好,玩殘過不少男人的政二代肥婆?

嗬,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去處。

打的一手好算盤,我要是沒了生育能力,她肚子裡的就是唯一繼承人!

可惜啊,吳燁和許若琳低估了顧家人的感情之深。

壞的的徹底,但不夠聰明。

車猛得停下來。

......

宴會遲遲不開始,顧家的合作夥伴紛紛麵露疑惑。

我哥哥穩定控場。

“諸位,我弟弟說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他的嶽父嶽母一家。”

“請大家稍安勿躁。”

我爸虎著臉就想去找我。

“這逆子,又耍什麼花招。”

“他哥也是,淨慣著他!”

我媽按下他,無奈笑笑。

“行了,你管不了,我也巴不得他一輩子不長大。”

許父許母在一旁冷汗涔涔,他們看向許若琳。

許若琳給他們一個安心的笑。

結果下一刻,台上的音響裡就傳出一聲滲人的慘叫。

她的麵色驟然慘白。


5


那聲淒厲的慘叫通過頂級音響裝置,無比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緊接著是王小姐那黏膩濕滑、帶著亢奮的聲音:

“嘖,這小身板......掙紮起來更有趣!”

全場賓客一片嘩然!

許若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她下意識地捂住肚子,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發抖。

這聲音......不對!

許父許母更是如遭雷擊,許母腿一軟,直接癱倒在椅子上。

我哥站在台上,麵容冷峻,對著麥克風,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諸位,看來我弟弟這份大禮,確實有點出人意料。”

他目光如刀,掃向麵如死灰的許家三人。

“我也很想知道,這位正在王小姐處,做客的男士,究竟是誰?”

“許小姐,你聽起來......似乎很緊張?”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

“不是顧二少?”

“是吳燁!絕對是吳燁的聲音!”

“他們不是一夥的嗎?怎麼自己人搞自己人?”

“許若琳還懷著‘顧家的種’呢!這......”

許若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叫道:

“關掉!快關掉!這是誣陷!”

她慌亂地抓住她母親的手。

“媽,我的肚子......孩子......”

我哥冷笑一聲,舉起一個微型儲存器:

“誣陷?許小姐,需要我當眾播放,你是如何與吳燁合謀下藥,並親口承認你肚子裡‘顧家的種’,其實是吳燁的骨肉嗎?”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

整個宴會廳死一般寂靜!

許若琳徹底僵住,臉上是極致的驚恐。

許父許母也徹底懵了,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不......不可能!”

許若琳聲音發顫。

“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很簡單。”

我哥語氣冰冷。

“現場就有為顧家長孫準備的醫療團隊。現在,立刻,當眾給你抽血,做親子鑒定!”

他目光掃過全場。

“諸位都是見證!”

“不!我不要!”

許若琳崩潰地後退,死死護住肚子,彷彿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她這反應,等於承認了一切!

台下瞬間嘩然!

“天啊!真懷了野種!”

“還想賴給顧家!”

“太惡毒了!”

“怪不得要害顧二少,是想讓這野種獨占家產啊!”

就在這時,宴會廳大門被猛地推開。

幾名穿著製服的人員走了進來,徑直走向許家三人。

“許若琳,你涉嫌合夥意圖傷害、使用違禁藥物,並與王穎涉嫌的多起案件有關聯,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許若琳臉色慘白如紙,被架走時,還在喃喃自語:

“我的孩子......吳燁的孩子......”

許父許母麵如死灰,也被一同帶走。

我哥這才對著麥克風,平靜宣佈:

“抱歉,讓各位見笑了。”

“家務事處理完畢,晚宴照常。”

他頓了頓,補充道,

“另外,鑒於許、吳兩家的行為已嚴重違約並觸及法律底線,顧氏將終止與兩家的一切合作,並依法追討一切損失。”

“同時,我們將全力配合警方調查,追究所有涉案人員的法律責任。”


6


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最終以最不堪的方式收場,策劃者自食惡果、身敗名裂。

而我,此刻正躺在家裡的沙發上,戴著耳機,聽著現場直播,慢悠悠地啃著一個蘋果。

嗯,戲不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吳燁大概做夢都想不到,他親手調換的那杯牛奶,最終會進了他自己的肚子。

這就叫,自作自受。

我在家“休養”了三天。

對外宣稱是“飲酒過量引發急性腸胃炎”,對內,我爸我哥看著我提供的、許若琳下藥以及他們謀劃的完整音訊,臉色黑得能滴出水。

“吳燁那邊。”

我哥坐在我對麵,給我倒了杯水。

“醫院給出的初步診斷是,受到極度驚嚇,加上藥物和......外力作用,可能導致永久性功能障礙和精神創傷。”

“王穎那邊,她家已經去打點了,答應會嚴加管教。”

我打了個哈欠:

“哦。善惡終有報。”

“許家完了。”

我哥言簡意賅。

“合作全部終止,我們抽資,他們資金鏈已經斷了。加上這次的事,破產是遲早的。許若琳涉嫌多項罪名,等著開庭。”

我又“哦”了一聲,專心致誌地剝著橘子。

“吳家。”

我哥眼神冷冽。

“他們那個新晉企業,核心技術靠偷,資金來路也不乾淨。已經安排人去舉報了,順便在股市上陪他們玩玩,最多一週。”

我掰了一瓣橘子扔進嘴裡,含糊道:

“哥,你動作真快。”

我哥瞥我一眼:

“比不上你,躺在家裡就把仇報了,還兵不血刃。”

我咧嘴一笑:

“一般一般,家族遺傳。主要是他們太菜。”

正說著,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我懶洋洋地接起:

“喂?”

電話那頭傳來許若琳歇斯底裡的哭喊,她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我的號碼:

“顧北瀟!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把吳燁怎麼了?!你個混蛋!惡魔!你不得好死!”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她嚎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開口:

“許若琳,藥是你下的,計劃是你和吳燁定的,王小姐是你們找的。”

“我隻不過,是順手把本該我去的地方,讓給了更想去的人。”

“怎麼,隻準你們害人,不準彆人自衛?”

“你這雙標,跟你的人一樣廉價。”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瘋狂的咒罵。

我直接掛了電話,拉黑。

世界清淨了。

離婚協議是律師直接送到看守所給許若琳的。

她簽沒簽,我已經不關心了。

法律會給她和她那未出生的“愛情結晶”一個應有的“歸宿”。

日子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躺平狀態。

我爸看著我整天不是癱著就是遛狗,依舊用無人機,這次連欲言又止都省了,大概是徹底放棄了。

我媽倒是想得開,開始研究起試管嬰兒的可行性,被我哥嚴詞拒絕,表示他的丁克立場堅定不移。


7


這天,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

裡麵是一份醫療報告副本和一張列印的字條。

報告是許若琳的產檢記錄,顯示胎兒已經四個多月,一切“正常”。

字條上隻有一行字:

“孩子需要父親,吳燁已廢,你纔是最佳選擇。”

我嗤笑一聲,把報告和字條拍照,發給了我哥。

“哥,有人覺得我長得像冤大頭。”

我哥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查到了,吳家父母寄的。”

“他們還不死心,想用那個孩子綁住最後一點希望,幻想著能靠孩子從顧家撈到好處。”

“需要處理嗎?”

我懶洋洋地陷在沙發裡:

“不用。讓他們留著這點希望,慢慢熬。希望破滅的時候,才最痛苦。”

掛了電話,我繼續打我的遊戲。

有些人,總以為彆人是傻子。

殊不知,在自己機關算儘的時候,就已經成了最大的笑話。

幾個月後,許若琳生了。

是個男孩。

吳家父母抱著那個孩子,像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四處低聲下氣地求人,想讓孩子認祖歸宗,甚至幾次找到我家老宅門口。

最後一次,被我爸直接用掃帚轟了出去。

“滾!我們顧家沒這種來曆不明的野種!再敢來,打斷你們的腿!”

許若琳產後抑鬱,精神狀態極差,幾乎不與人交流。

吳燁徹底成了一個廢人,整天蜷縮在昏暗房間的角落裡,不見天日,需要靠藥物維持基本的平靜。

吳家破產,負債累累,連以前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一家子擠在租來的廉價小房子裡,靠著變賣以前的物品度日,生活困頓。

我曾經在超市“偶遇”過許若琳一次。

她抱著孩子,麵色蠟黃,眼神渾濁黯淡,在促銷區搶購著快過期的特價奶粉。

看到我,她像受驚的兔子,猛地低下頭,用身體死死擋住懷裡的孩子,匆匆轉身逃離,背影倉皇而狼狽。

早已沒了當初那個許家千金、顧家少奶奶的半分趾高氣揚。

我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裡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而已。

生活似乎真的回歸了平靜。

我繼續我的躺平人生,偶爾被我哥以“體驗生活”為由,抓去公司當個擺設吉祥物。

我的哈士奇“總裁”因為無人機遛得太好,上了新的社會新聞——《科技改變狗生再升級:論一條狗的職業素養與空中交通規範》。

家裡終於不再提聯姻的事了。

倒是我媽,徹底迷上了養花,每天對著她那幾盆寶貝蘭花唸叨:

“還是花兒好,省心,不氣人,給點陽光水分就能活。”

有一天,我哥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很認真地問我:

“你就打算一直這麼躺下去?”

我癱在他辦公室昂貴的真皮沙發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不然呢?”

“哥,你看許若琳、吳燁,他們倒是挺能折騰,上躥下跳的。”

“結果呢?”

“把自己徹底作死了。”

“我這人沒彆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躺著挺好,不害人,不害己,還能給社會減少點碳排放,為延緩全球變暖做貢獻。”

我哥盯著我看了半晌,眼神複雜,最終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隨你吧。”

“顧家,有我。”

也行。

我安心地閉上了眼。


8


一年後的某個午後,陽光暖得恰到好處。

我哥把我拎到辦公室,扔給我一份薄薄的資料。

“林氏財團的獨生女,林晚,剛回國。”

“爸和她家老爺子是故交,老爺子親自開的口,意思是,讓你們年輕人見見。”

我眼皮都懶得抬:

“不去。沒興趣。”

“聽說她也是個奇葩。”

我哥慢條斯理地補充,帶著點看好戲的意味。

“牛津博士,主修哲學和人工智慧雙學位,回國是因為覺得‘外麵的世界太吵鬨,影響她思考宇宙的終極意義’。”

我掀了掀眼皮:

“......所以?”

我哥看著我。

“所以,她可能比你還能躺,境界更高。”

他頓了頓。

“而且,長得相當不錯。”

......有點意思。

見麵地點約在一家極其安靜、私密性極高的茶館包間。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在了。

穿著一身簡單的亞麻質地的白色長裙,素麵朝天,正低頭看著一本厚厚的......《時間簡史》?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乾淨、線條柔和的臉,眼神平靜得像秋日深潭,無波無瀾。

“顧北瀟?”

“林晚?”

她聲音也很好聽,淡淡的,沒什麼起伏。

我在她對麵坐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癱好。

“抱歉,路上有點堵。”

其實是睡過頭了,差點忘了這茬。

她合上書,打量了我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嗯,和傳聞中一樣。”

“什麼傳聞?”

“懶散得像沒骨頭。”

她語氣毫無波瀾,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但眼睛裡有光,沒傻。”

我:“......謝謝?”

“不客氣。”

她重新拿起書。

“你自便,我看完這章。”

然後,她就真的不管我了,自顧自地沉浸在她的宇宙裡。

我癱在椅子上,歪著頭看她。

這姑娘......好像真挺特彆。

不像那些絞儘腦汁想引起我注意、或是打量我身價的名媛,也不像許若琳那樣渾身充滿了算計和**。

她好像完全活在自己構建的精神世界裡,對外界的大部分事情都漠不關心,帶著一種近乎超脫的淡然。

這種極致的內向性專注,和我的極致外向性懶散,氣場居然......

莫名有點合?

我忍不住開口,打破了包間裡的靜謐:

“你看這個,不悶嗎?”

她頭也沒抬,翻過一頁:

“思考宇宙的誕生和終結,比思考晚上吃什麼,或者如何賺取下一個億,有趣得多。”

我竟無言以對。

這逼格,一下子拉滿了。

我換了個角度,帶著點挑釁。

“那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她終於從書裡抬起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很認真地看著我,說。

“躺平
Z??
。”

我:“???”

我以為我聽錯了。

她看著我疑惑的表情,耐心地解釋道:

“在物理學的終極視角下,一切有序終將歸於無序,即熵增定律。積極卷動,建立秩序,從宏觀看不過是加速宇宙熱寂這個過程。”

“而躺平,維持低耗能狀態,是順應宇宙規律,延緩熵增,某種意義上,是更高階、更清醒的生命形態。”


9


我目瞪口呆。

這理論......牛逼啊!

把我多年的躺平行為直接拔高到了哲學和物理學的高度!

我好像找到了組織!

那天我們沒聊什麼風花雪月,大部分時間各乾各的。

她看她晦澀難懂的天文書,我打我的手機遊戲。

偶爾就“躺平哲學”與“熵增理論”的現實應用展開激烈討論。

主要是她闡述,我提問。

氣氛居然......該死的和諧與放鬆。

離開時,她拿起自己的布包,對我說:

“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我回敬:

“你也是。比我哥描述的還......特彆。”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下次,一起......躺著看星星?討論一下宇宙熱寂的具體表現形式?”

她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微微彎了一下,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可以考慮。時間地點你定。”

後來,我們真的一起去“躺”著看星星了。

在我家視野最好的露台,鋪著最舒服的懶人沙發和毯子,旁邊架著高倍天文望遠鏡。

她還是看她的宇宙,我躺我的平,偶爾分享一點零食。

大部分時間沉默,偶爾交流幾句關於星係、黑洞或者哪種薯片更好吃的無關話題。

但那種彼此不打擾、卻又莫名契合的感覺,很好。

我哥有一次晚上回來撞見,嘖嘖稱奇:

“你們兩個,這算是在進行......靜態的、無實質性進展的交流?”

林晚正除錯著望遠鏡焦距,頭也不回,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們在進行低能耗、高相容性的共生模式探索,旨在尋找對抗宇宙熵增的最優生命實踐。”

我點頭附和,塞了片薯片:

“說人話就是,一起躺著,挺舒服,不累。”

我爸媽對林晚滿意得不行,主要是這姑孃家世相當,學曆頂尖,性格雖然獨特但極其明事理。

最關鍵的是,她好像真能“治”住我,而且是用一種我完全無法反駁的、降維打擊式的理論武裝。

有一天,露台上,林晚看著我又在折騰新改裝的、帶自動投喂和按摩功能的無人機遛狗裝備,忽然開口:

“顧北瀟。”

“嗯?”

“我們結婚吧。”

我手一抖,遙控器差點掉下來,無人機一個趔趄。

“......為什麼這麼突然?”

我有點懵。

她推了推眼鏡,一臉理所當然的科學嚴謹態度:

“基於長達數月的觀察和資料收集,我認為我們之間可以建立一個法律認可的、穩定的、低內耗的合作共同體。”

“這有利於以最優模式共同對抗宇宙熵增,實踐更高階的生命形態,實現可持續性的......躺平。”

我:“......能說點我這種凡人能聽懂的嗎?”

她看著我,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澈、認真:

“我覺得,和你一起躺著,安靜地看著宇宙走向熱寂,這個過程,應該不賴。”

我看著她無比認真的樣子,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行啊。”

“反正家族指標,總得想辦法完成。”

“跟你一起完成這指標,好像......也不虧,甚至有點期待。”

她點點頭,彷彿剛才隻是決定晚上吃火鍋還是燒烤一樣平常,然後繼續低頭記錄她的觀測資料。

陽光暖暖地灑滿露台。

我躺在搖椅上,林晚坐在旁邊的軟墊上,對著膝上型電腦敲敲打打,據說是在構建什麼“終極躺平與熵增關係模型”。

哈士奇“總裁”被升級版的無人機帶著,完美完成了今日份的空中排泄和定點投喂任務。

歲月靜好,大抵如此。

至於那些曾經的風波、算計、背叛......

都成了此刻心安理得躺平時,一點點遙遠的、無關緊要的背景音罷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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