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丈夫的婚前協議太冷！ 第11章
展覽開幕的巨大成功，在隨後幾天持續發酵。權威藝術媒體的好評，絡繹不絕的參觀人流，甚至帶動了幾位參展畫家作品的銷售，一切都超出了楚清漪的預期。她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夢想照進現實的喜悅與忙碌中，連帶著回到鉑悅府時，眉梢眼角都帶著藏不住的熠熠神采。
沈聿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裡。他依舊早出晚歸，但偶爾在早餐桌上，或深夜歸家與她短暫照麵時，會破天荒地問一句“今天畫廊怎麼樣？”語氣算不上熱絡，卻不再是純粹的客套。
這天晚上，楚清漪做東，在畫廊附近一家格調雅緻的私房菜館，宴請整個布展團隊和幾位核心藝術家，算是小小的慶功宴。氣氛熱烈融洽，大家都為展覽的成功感到興奮，幾杯酒下肚，話也多了起來。
“清漪姐，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最後關頭搞定了雲山基金會那幅畫，咱們這展覽的檔次得掉一大截！”一個年輕的設計師端著酒杯，由衷讚歎。
“是啊，楚總監，冇想到您連雲山基金會都能說得動，佩服！”另一位藝術家也附和道。
楚清漪微笑著，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窗外，卻猛地頓住。
街對麵，一輛熟悉的黑色賓利靜靜停在路邊。後座車窗降下一半，露出沈聿線條冷硬的側臉，他正低頭看著手機，似乎隻是在等人，或者臨時停車處理事務。
他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區域並非他平常活動範圍。
心念微動，楚清漪對眾人說了聲“失陪一下”，拿起手包走了出去。
晚風帶著涼意，吹散了她身上沾染的些許酒氣。她穿過馬路，走到車邊，輕輕敲了敲車窗。
沈聿抬起頭，看到是她，似乎並不意外，隻是眸色深沉地打量了她一眼。她因為喝了點酒，雙頰泛著淡淡的緋紅，眼眸比平時更加水潤明亮，在餐館暖黃燈光的映襯下，有種驚心動魄的明媚。
“你怎麼在這兒？”楚清漪微微俯身，隔著車窗問他。
“剛結束一個應酬，路過。”沈聿言簡意賅，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她身後依舊熱鬨的餐館，“結束了？”
“還冇，不過也差不多了。”楚清漪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頭髮，“團隊還在興頭上，我不好先走。”她頓了頓，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你要不要……先回去？”
這話問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這似乎超出了“恪守本分”的範疇，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邀請？或者說，是分享喜悅的下意識舉動？
沈聿沉默地看著她，夜色和路燈在他眼底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他冇有立刻回答，而是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身量很高，站在她麵前，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混合著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和一絲極淡的酒意。
“喝酒了？”他問，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低沉。
“嗯，喝了一點。”楚清漪老實回答，仰頭看著他。從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頜線和微抿的薄唇。
“我等你。”他忽然說。
楚清漪怔住：“什麼？”
“進去不太方便，”沈聿目光掃過餐館玻璃窗內那些年輕活躍的麵孔，語氣平淡無波，“我在車裡等。”他說完，不等楚清漪反應，便重新拉開車門坐了回去，姿態從容，彷彿這是再自然不過的決定。
楚清漪站在原地，晚風吹拂著她的髮絲，心裡卻像是被投入一顆小石子的湖麵，漾開一圈圈混亂的漣漪。他……要等她？
她回到餐館，接下來的時間卻有些心不在焉。團隊成員的歡聲笑語似乎隔了一層薄膜，她的注意力總是不自覺地飄向窗外那輛沉默的黑色轎車。
又過了約莫半小時，慶功宴終於散場。楚清漪將眾人一一送走，這才深吸一口氣，走向馬路對麵。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廂內瀰漫著熟悉的、屬於他的清冽氣息。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她繫好安全帶，語氣帶著一絲歉意，更多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侷促。
沈聿合上手機，吩咐司機：“回鉑悅府。”
車子平穩地彙入車流。車廂內一片安靜，與剛纔餐館的熱鬨形成鮮明對比。
楚清漪靠在椅背上，酒意微醺，加上連日忙碌的疲憊，在這樣安靜密閉的空間裡，漸漸襲來。她側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眼皮有些沉重。
“累了就睡會兒。”身旁傳來沈聿低沉的聲音。
“……還好。”楚清漪下意識地迴應，但身體卻誠實地放鬆下來。或許是酒精降低了防備，或許是這段時間他給予的支援讓她感到了安心，她竟然真的在車子規律的行駛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輕輕一頓，停了下來。
楚清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已經到了鉑悅府的地下車庫。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赧然：“我睡著了？”
“嗯。”沈聿應了一聲，已經先一步下車。
楚清漪趕緊解開安全帶跟上。或許是剛睡醒，腳步有些虛浮，下車時微微踉蹌了一下。
一隻溫熱有力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他的聲音近在咫尺。
楚清漪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車庫燈光昏暗，他的輪廓顯得有些模糊，但那份沉穩的氣息卻無比清晰。她的手臂被他握著的地方，皮膚微微發燙。
“謝謝。”她小聲說，站直身體。
他冇有立刻鬆開手，而是就著這個姿勢，虛扶著她的手臂，一同走向電梯。
電梯緩緩上升，狹小的空間裡，隻有他們兩人。楚清漪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敲打著寂靜。她偷偷用餘光瞥他，他正目視前方，表情是一貫的平靜，彷彿剛纔的攙扶隻是紳士風度。
但楚清漪知道，不一樣了。
從開幕式那個堅定的握手，到今晚耐心的等待，再到此刻下意識的攙扶……他們之間，那層堅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聲的、卻切實存在的靠近。
“展覽成功，恭喜。”電梯到達頂層，門打開的瞬間，沈聿忽然開口。
楚清漪心頭一暖，側頭對他展露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謝謝。”
這一次，她的笑容裡，不再僅僅是禮貌和客套，而是帶著星光，帶著溫度，直直地撞進沈聿的眼底。
沈聿看著她明媚的笑顏，扶著她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收緊，然後自然地鬆開，率先走出了電梯。
楚清漪跟在他身後，看著男人挺拔寬闊的背影，心底某個角落，柔軟得一塌糊塗。
今晚的獨處，冇有波瀾壯闊的情節，卻像一場無聲的春雨，悄然滋潤了心田。
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