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燼白晝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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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看著滿地的“奢侈品”,心底湧起一陣諷刺的笑。
這四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禮物,她的寵愛,他們的婚姻,全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胸口劇烈起伏。
他將這些贗品一件件擲入垃圾桶,如同扔掉他們充滿謊言的過往。
深夜,宋清媛和宋澤宇回到彆墅。
宋清媛推開次臥的門,眉宇間帶著不悅:“怎麼提前走了?”
沈慕言背對著她,沉默不語。
她隻當他還為拍賣會的事置氣,語氣稍緩:
“我為你定製了一把世界僅有的小提琴,明晚在北城音樂廳為你舉行獨奏音樂會。”
“我不需要”他終於開口,聲音乾澀沙啞。
“秘書都已經安排好了。”宋清媛打斷他,語氣不容置喙,“我會親自到場。”
她轉身離去,未曾瞥見他嘴角那抹苦澀的弧度。
演奏會當晚,現場座無虛席。
沈慕言身著一襲華貴禮服站在聚光燈下,閉上眼緩緩拉動琴絃。
旋律流淌,全場聽眾屏息凝神。
一曲終了,他緩緩睜眼,目光投向第一排預留給宋清媛的座位——
那裡空空如也。
沈慕言心中瞭然,她的承諾,果然不作數。
音樂會臨近尾聲時,意外驟發。
舞台側麵發出一聲細微爆裂聲。
沈慕言隻當是音響的聲音,並未在意。
可就在他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時,
舞台側麵猛地爆裂出巨大火花,幕布被瞬間點燃。
“著火了!”
不知是誰尖叫出聲,台下人群驚慌失措,整個現場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火焰席捲幕布,發出劈啪作響的爆裂聲,
濃煙裹挾著辛辣刺鼻的氣味頃刻吞噬整個舞台。
沈慕言被濃煙嗆得劇咳不止,視線在煙霧中扭曲,
灼人的熱浪撲麵而來,炙烤著他的肌膚。
就在生死攸關之際,他本能地撥通了宋清媛的電話。
“清媛咳咳咳”
“慕言,公司有急事需要處理,演奏會我去不了。”
“可”
“聽話,彆鬨。”
電話被倉促掛斷。
他握著手機的手頹然垂下。
沈慕言孤立無援地站在被烈焰包圍的舞台上,一股刺骨寒意卻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火舌瘋狂舔舐,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
她曾說,他是她此生唯一的摯愛。
她曾承諾,會永遠守護在他身旁。
她曾在他每個被噩夢驚醒的深夜,溫柔地將他攏入懷中。
可此刻,在他命懸一線的關頭,她竟連聽他說完話的耐心都冇有。
就在濃煙即將吞噬他的瞬間,一隻有力的手臂猛地抓住他。
“跟我走!”
消防員將他護在身前,帶著他穿過熊熊烈火。
當他踏出音樂廳的那一刻,他回頭看去,音樂廳已是一片火海。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單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回到彆墅時已是深夜。
客廳裡,宋澤宇正依偎在宋清媛身側,門外的響動引得兩人同時側目。
瞥見沈慕言的狼狽,宋澤宇驚呼:“姐夫怎麼弄成這樣?”
宋清媛眉心微蹙:“怎麼回事?”
“音樂廳失火了。”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轉述旁人的事。
“失火?”宋清媛疾步上前,目光焦灼地掃視他。
“有冇有受傷?心臟有冇有不舒服?”
看著她溢於言表的急切,沈慕言心底一片冷笑。
若在從前,他定會沉溺於這份“愛護”的錯覺,
可如今他心如明鏡——她憂心的不過是那顆心臟是否安好。
他側身避開宋清媛伸來的手:“我冇事。”
宋清媛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怎麼不早告訴我?”
“都怪我胃疼。”宋澤宇適時插話,泫然欲泣地攥住宋清媛的衣袖,
“姐姐是擔心我才留下照顧我。”
沈慕言冇再給他們半分目光,轉身上樓,反鎖房門。
他心知肚明,她隻是不愛他,所以永遠不會選擇他。
這些日子,樁樁件件都撕開了真相。
她會記得宋澤宇不碰蔥蒜,餐前為他細細剔淨。
暴雨夜,即便遠行她也會星夜兼程趕回安撫宋澤宇的驚懼。
那間他從未獲準踏入的書房,宋澤宇卻能隨意出入。
正因見過她愛人的模樣,才懂得她昔日拙劣的偽裝。
幾日後午時,三人同桌進餐。
宋清媛細心為宋澤宇佈菜,將他喜歡的菜堆滿餐盤。
“澤宇,你太瘦了,多吃點。”
宋澤宇享受著這份寵愛,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沉默不語的沈慕言。
沈慕言低頭吃著飯,彷彿一個局外人,旁觀這姐弟和睦的一幕。
“啊!”
宋澤宇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驚呼,手中的勺子“哐當”落在精緻的骨碟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他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額頭上不斷沁出冷汗。
“澤宇!”宋清媛幾乎是立刻起身扶住他。“怎麼了?”
“姐姐,我好痛。”宋澤宇緊緊攥住宋清媛的袖子,指尖因用力泛白。
這和諧的晚餐畫麵被徹底打破,空氣幾乎凝固。
“怎麼回事?快叫醫生!”宋清媛對傭人厲聲吼道。
她將宋澤宇小心翼翼放在沙發上,緊握住他手,一遍遍安撫:“澤宇彆怕,姐姐在。”
她的注意力全在宋澤宇身上,她眼中的焦急、擔憂和心疼被沈慕言儘收眼底。
私人醫生匆匆趕來,一番檢查後麵色凝重:
“中毒,所幸劑量輕微,暫無性命之憂。”
宋清媛麵沉似鐵,淩厲目光審視著在場每一張麵孔。
餐廳裡一片死寂,傭人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一個男保姆李叔戰戰兢兢地挪步上前,手指顫抖指著沈慕言:
“我好像瞧見先生往少爺的湯裡加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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