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夢紅城 第5章 枯木逢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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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靜安寺地鐵隧道的積水倒映著閃爍的應急燈。

薛晶的屍體在血墨侵蝕下正發生詭異的變化——她的麵板表麵析出細密的金色結晶，像一尊正在礦化的雕像。賈世玉用鞋尖撥弄她僵直的手指，珍珠耳墜滾進鐵軌縫隙，發出空洞的回響。

“杜家訓練她十二年。”他踢開那隻平板電腦，螢幕還亮著林絳的實時追蹤資料，“可惜沒教她分辨……什麼是餌，什麼是鉤。”

林絳沒接話。她正用美工刀劃開父親留下的絹本，夾層裡掉出一枚青銅鑰匙，匙柄刻著烏鴉銜血的紋樣。隧道深處突然傳來地鐵進站的轟鳴，她抬頭看向監控攝像頭——紅點早已熄滅。

有人在幫他們遮蔽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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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衡山路老洋房的地下二層像個解剖室。

賈世玉把薛晶的屍體塞進冷凍艙時，林絳正在掃描那把青銅鑰匙。全息投影顯示鑰匙內部有微型中空結構，放大五百倍後，可見內壁刻著【海棠社1904】的字樣。

“你父親那輩人喜歡玩化學密信。”賈世玉將血墨樣本注入分析儀，“試試用硝酸燻蒸。”

蒸汽升騰的刹那，鑰匙突然裂成兩半，掉出一卷顯微膠片。林絳對著光源展開——那是杜家地下實驗室的平麵圖，紅色標記集中在西側走廊，旁邊批註：【血庫勿近】。

分析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螢幕彈出分子結構圖：血墨中的放射性同位素正與某種病毒dna結合，形成螺旋狀複合物。

“有趣。”賈世玉吹了個口哨，“這不是毒藥……是基因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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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外灘源的老教堂鐘敲了三下。

林絳偽裝成清潔工混進杜氏大廈時，消防通道的感應燈全部失靈。她摸黑下到b3層，備用電源突然啟動，冷白光下浮現出整麵牆的冷凍艙——每個艙門都印著藝術家的簽名，最末端的艙體標注著：【林氏基因母本·極度危險】。

指紋鎖發出幽藍的光。

她剛把手指按上去，警報係統就響起機械女聲：【身份驗證通過，歡迎回來，林小姐】。

艙門滑開的瞬間，冷霧中浮現出三十支試管，標簽顯示它們全部采集於父親“自殺”後的第四十八小時。最外側的試管架上釘著張便簽，父親的字跡潦草得可怕：【絳珠，他們想要的不隻是血】。

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林絳迅速關艙，轉身撞進一個帶著消毒水味的懷抱——杜少爺的西裝前彆著靈玉科技的員工卡，卡麵照片卻是賈世玉的臉。

“驚喜嗎？”他掐住她後頸的晶片疤痕，“我親愛的……實驗品a-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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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杜家彆墅的密室鋪滿軟質隔音棉。

林絳的腕錶被摘走前，秒針剛好劃過母親忌日的時刻。杜少爺往她靜脈推入透明液體時，電視正播放緊急新聞：【靈玉科技宣佈收購杜氏集團核心資產……】

“知道為什麼選你嗎？”他拽起她的頭發逼視監控攝像頭，“林家的血能讓‘感官永生’係統相容率達99%。”

天花板的投影儀突然啟動，播放起林絳從未見過的畫麵——父親在實驗室往自己頸部注射血墨，監控日期顯示那是他“跳樓”前七小時。

“你父親纔是第一個成功案例。”杜少爺的瞳孔在暗處泛著金絲紋路，“可惜他寧死也不肯交出……”

玻璃爆裂聲打斷了他的話。賈世玉從通風管跳下來，手裡握著支裝滿金色液體的針劑。

“交出血墨配方？”他笑著將針頭紮進杜少爺頸動脈，“你們搞錯了……林家祖傳的不是墨，是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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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黎明前的黃浦江漂著碎冰。

林絳在渡輪甲板上焚燒父親的絹本，火光映出賈世玉後頸新植入的晶片——這次是血紅色的。

“杜家老爺子淩晨三點斷氣。”他遞來平板電腦，螢幕顯示醫院監控裡，老人的麵板正逐漸金石化，“知道為什麼叫‘海棠社’嗎？”

江風突然變向，灰燼中浮現出半張未燃儘的圖紙——1904年的上海租界地圖，十二個紅點連成西府海棠的輪廓。每個標記點都對應著一位藝術家的故居，而最新添上的坐標是靜安寺地鐵站。

林絳的哮喘噴霧滾到甲板邊緣。她俯身去撿時，看見江麵倒映的朝陽像團將熄的火，而賈世玉的影子正舉起針管對準她的後頸。

“最後一個問題。”他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的溫柔，“你覺得……烏鴉為什麼總圍著枯木飛？”

渡輪鳴笛蓋過了她的回答。遠處陸家嘴的巨屏亮起新廣告：【靈玉科技“感官永生”係統明日公測，人類記憶可數字化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