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夢紅城 第226章 前哨烽煙
三支肩負“星羅棋佈”使命的小隊，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迅速消失在北境的崇山峻嶺與荒原古道之間。
然而，僅僅過了七日，位於黑風道南端、代號“狼牙”的前哨站，便點燃了代表“緊急求援”的三道狼煙。
烽煙起處，必有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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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小隊的離去，並未在日益喧囂的紅城引起太多波瀾。唯有高層核心們，心中都繃緊了一根弦，目光時時落向那幅巨大的北境地圖，彷彿能穿透圖紙，看到那些跋涉在險山惡水間的身影。
“星羅棋佈”計劃，是紅城在巨大外部壓力下，被迫采取的一次戰略冒險。成功了，紅城將獲得寶貴的戰略縱深與預警時間；失敗了，則意味著寶貴人力與物資的損失，以及士氣的挫傷。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每一天，楚雲帆都會在密室中，感應那三枚伴隨小隊而去的玉石符牌。符牌上微弱的能量波動，代表著小隊核心成員的生命狀態與大致方位。起初幾日，三枚符牌的反饋都還算平穩，顯示小隊正在按計劃向目標區域滲透。
然而，在第七日的黃昏，異變驟生！
代表“狼牙”前哨——那支前往黑風道南端、意圖扼守通往沿海丘陵地帶要衝的小隊——的玉石符牌，其上傳來的能量波動陡然變得劇烈而紊亂！緊接著，一股強烈的、代表著“危殆”與“緊急”的意念，透過那玄妙的聯係，衝擊著楚雲帆的心神！
幾乎在同一時間，設定在紅城最高瞭望塔上的哨兵，也看到了東南方向，那衝天而起的三道筆直狼煙！黑中帶紅，在暮色漸合的蒼穹下，顯得格外刺目！
三道狼煙！最高階彆的求援訊號！
“狼牙出事了！”訊息如同插上翅膀，瞬間傳遍了紅城高層。
議事廳內，氣氛瞬間凝重如鐵。
趙乾“騰”地站起，臉上殺氣四溢：“首領！讓我帶兵去接應！定要把那幫敢動‘狼牙’的雜碎碾成齏粉！”
楚雲帆麵沉如水，抬手止住了趙乾的請戰。他閉上眼，指尖輕輕觸碰著那枚傳遞來危殆資訊的符牌，仔細感知著其中蘊含的、更為細微的資訊碎片——混亂的喊殺聲、兵刃交擊的銳響、某種……低沉而壓抑的咆哮？以及，一種絕非人類所能發出的、帶著濃重腥氣的威壓感。
“情況不對。”楚雲帆睜開眼，眸中寒光閃爍，“攻擊‘狼牙’的，恐怕不是北境侯的軍隊，也不是尋常匪類。符牌傳來的感應裡，有……非人之物。”
“非人之物？”蘇宛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是野獸？還是……”
“不像尋常野獸。”楚雲帆搖頭，語氣凝重，“那種威壓與混亂感，更接近……被某種力量催生或扭曲的存在。”他腦海中瞬間閃過西苑那三架神秘的車駕，以及月讀無眠那雙毫無感情的、專注於“研究”的眼睛。會是神造司的手筆嗎？一次針對“星羅棋佈”計劃的試探性打擊？
“無論如何，‘狼牙’必須救。”楚雲帆斬釘截鐵，“但不能盲目去救。趙乾，你立刻點齊兩百輕騎，一百重步，攜帶強弓硬弩，尤其是火油與火箭，即刻出發！蘇宛，你派最得力的斥候，先行一步，務必查明‘狼牙’具體遭遇了什麼，以及敵方規模、動向！”
“是！”趙乾與蘇宛齊聲領命。
“記住，”楚雲帆盯著趙乾，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的任務，是接應救援，查明真相，若事不可為，以保全我軍有生力量為第一要務！不可戀戰！”
“明白！”趙乾重重抱拳，轉身大步流星而去，甲冑鏗鏘作響。
夜幕降臨，但紅城卻無法安眠。騎兵的馬蹄聲與步兵整齊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火把的光芒如同一條流動的火龍，迅速消失在東南方向的黑暗中。
楚雲帆再次回到密室，盤膝坐在那簡易的法陣前，全力感應著“狼牙”符牌的動靜。那紊亂的能量波動時強時弱，顯示著那邊的戰鬥仍在持續，且異常慘烈。
他嘗試著，將一絲更為精純的、融合了此界內力與異世感悟的獨特能量，緩緩注入法陣核心，試圖建立更清晰的連線，甚至……進行某種程度的遠端乾預。地麵上玄奧的紋路亮起了微弱卻穩定的光芒，絲絲縷縷的能量如同蛛網般向虛空中蔓延。
這一次，他“看”到的景象更為清晰了一些——破碎的木質柵欄，燃燒的帳篷，地上散落著造型奇特的、帶著粘液的爪痕，以及一些穿著紅城服飾的士兵，正依托著幾塊巨岩，與數道在黑暗中迅捷移動、形態模糊的黑影殊死搏殺！那些黑影速度極快，力量驚人，普通的刀劍劈砍在它們身上，竟隻能留下淺淺的白痕！
果然是……非人之敵！
楚雲帆的心沉了下去。他集中精神，將一股蘊含著鎮定與鼓舞意唸的能量，透過法陣，遙遙傳遞向那枚危殆的符牌。
……
黑風道南端，一處狹窄的山穀內，“狼牙”前哨的臨時營地已是一片狼藉。
小隊副隊長，原磐石堡子弟兵出身的吳鐵山，左臂鮮血淋漓，僅存的右手死死握著一柄砍出了數個缺口的戰刀，背靠著冰冷的岩石，劇烈地喘息著。他身邊，隻剩下不到二十名隊員，個個帶傷，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他們腳下，躺著幾具隊員的屍體，以及……三具形態怪異的“生物”殘骸。那東西大致呈人形，卻覆蓋著暗綠色的、彷彿苔蘚與鱗片混合的堅韌麵板，指爪鋒利如鉤，口中滴落著帶有腐蝕性的涎液。最可怕的是它們的眼睛，一片渾濁的慘白，沒有任何理智可言，隻有純粹的殺戮**。
這些怪物，是在入夜後突然從山穀兩側的密林中湧出的，數量超過三十！它們無聲無息，動作迅如鬼魅，普通的弓箭難以射穿它們的麵板，近身搏殺更是險象環生。短短半個時辰，五十人的前哨站，便已損失過半！
“隊長！援軍……援軍什麼時候能到？”一個年輕的隊員聲音帶著哭腔，他的腿被怪物的利爪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吳鐵山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嘶吼道：“慌什麼！烽煙已起，首領絕不會拋棄我們！都給老子挺住！就算死，也要崩掉這些鬼東西一口牙！”
就在這時，他懷中那枚貼身收藏的玉石符牌，突然傳來一股溫潤卻堅定的暖流，瞬間驅散了他心頭的些許寒意與疲憊，連手臂上的傷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一股莫名的信心與勇氣，從心底湧起。
“弟兄們！”吳鐵山精神一振，舉刀狂吼，“首領在看著我們！紅城在看著我們！跟這些雜碎拚了！”
殘存的隊員們彷彿也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感染，紛紛發出怒吼，鼓起餘勇，再次與撲上來的怪物戰在一起。
山穀外，趙乾率領的援軍正在日夜兼程。而紅城密室內，楚雲帆的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遠端維持這種程度的感應與能量傳遞，對他亦是極大的負擔。
“狼牙”的命運，北境新型威脅的真相，都係於這前哨燃起的烽煙之上。
（第22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