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美人,反派弟弟是陰濕病嬌 第67章 ——一直在這裡等她
“女朋友……”
他從喉嚨深處,擠出這三個字。
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開始笑。
無聲地、瘋狂地大笑起來。
肩膀劇烈地聳動,牽扯著胸口的傷,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可他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大,越來越猙獰。
眼角甚至笑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騙子。
都是騙子。
那個抱著他,說“怎能不愛你”的姐姐是假的。
那個答應他,說“全世界都不要他她要他”的姐姐,更是假得可笑。
他精心策劃的一切,他步步為營的算計,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他以為已經握在手心的所有物……
原來,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要去做彆人的愛人了。
做他憎恨的、那個名義上是他小叔叔的愛人。
巨大的、被背叛的羞辱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臟上。
比小時候被關在小黑屋裡毒打要痛。
比在孤兒院裡被人踩著頭摁進泥水裡要痛。
比他用刀片劃開自己手臂時要痛一萬倍。
那是一種靈魂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
暴戾的、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
輸液管被他粗暴地扯斷,針頭從手背的血管裡被硬生生帶出,鮮血立刻湧了出來,順著他的指縫,一滴一滴,砸在蒼白的地板上。
他像是被激怒的困獸,在狹小的病房裡來回踱步,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那雙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那部掉落在地上的黑色手機。
彷彿要透過它,看到萬裡之外,那個他愛到骨髓裡的姐姐。
所有的感官,都被那種即將失去全世界的恐慌和瘋狂的嫉妒所占據。
“嗬……”
一聲破碎的、不似人聲的笑,從他喉嚨裡溢了出來。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胸口那片不斷擴大的血跡,墨色的眼眸裡翻湧著病態的偏執。
“蘇晚……”
“你不能……這麼對我……”
猩紅的眼底,翻湧著滔天的瘋狂和偏執。
淚水混著血水,從他臉上滑落。
沒關係。
隻要她還在他身邊。
沒關係。
她很快就會回來了。
他會把愛他的她找回來。
然後,用鎖鏈,用囚籠,用儘一切手段。
讓她明白,她的身體,她的心,她的每一根頭發絲,就隻能,也隻可以,屬於他一個人。
出差結束,飛機降落在熟悉的城市。
機艙裡響起溫和的廣播提示音,蘇晚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疲憊。
這趟歐洲之行,像一場華麗卻不真實的夢。
楚晏的優雅、博學、成熟,以及在危險麵前那份極致的冷靜與可靠,無一不是她過去會真心欣賞的品質。
可這份欣賞,每加深一分,她心底的負罪感就沉重一分。
她知道,她親手搭建的這個名為試試看的謊言,對於那個遠在國內的少年而言,是怎樣一場酷刑。
楚晏去另一個地方出差了,沒和蘇晚一起回國。
計程車在城市夜色中穿行,窗外的霓虹光怪陸離,映在蘇晚臉上,明暗不定。
她甚至不敢去想,陸夜現在怎麼樣了。
他是出院了,還是仍舊待在病房。
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他胸口的傷,還痛不痛。
這些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她的心臟,勒得她喘不過氣。
終於,車停在了公寓樓下。
蘇晚付了錢,拖著行李箱走向家。
她站在家門口,深吸一口氣,用鑰匙開啟了門。
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
一種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混合了冰冷外賣油脂和某種塵封已久的、不祥的氣息。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
“阿夜?”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換了鞋,快步走進去。
客廳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慘淡的白。
然後,她看到了。
沙發角落的地毯上,蜷縮著一個瘦削的人影。
是陸夜。
他身上還穿著病房一件單薄的病號服,條紋布料鬆垮地裹著他,讓他看起來像一個被隨意丟棄的壞掉的玩偶。
他的頭抵著冰冷的沙發邊緣,整個人縮成一團,那是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在他手邊,散落著幾個已經完全涼透的外賣餐盒,裡麵的食物幾乎沒怎麼動過。
蘇晚的視線定格在他的臉上。
幾天不見,他瘦了一大圈,原本俊秀的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襯得下頜線愈發鋒利。
眼下的烏青濃重得化不開,嘴唇乾裂起皮,毫無血色。
他就像一件被耗儘了所有光澤的瓷器,脆弱,破碎,卻又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陰鷙氣息。
他出院了。
然後,就一直在這裡等她。
沒有好好吃飯。
沒有好好睡覺。
蘇晚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銳的刺痛感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快步走過去,蹲下身。
伸出手,她想去探他額頭的溫度。
指尖剛剛觸碰到他滾燙的麵板。
陸夜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那不是一個從昏睡中悠悠轉醒的眼神。
那是一雙被噩夢與偏執燒得通紅的、屬於野獸的眼睛。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陸夜的手快如閃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驚人。
他的手指像鐵箍一樣死死扣住她的骨頭,幾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
蘇晚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蘇晚……”
他的聲音從乾裂的喉嚨裡擠出來,沙啞得如同兩塊生鏽的鐵片在劇烈摩擦。
“你去哪裡了?”
他死死盯著她,那雙赤紅的眼眸裡,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裸的恐慌與瘋狂的佔有慾。
那不是一句簡單的問句。
那是一句來自地獄深淵的質問,充滿了被遺棄的痛苦和即將失控的暴戾。
蘇晚的背脊竄上一股寒意。
她從那雙眼睛裡清楚地看到,那個乖巧溫順的少年外殼正在一寸寸碎裂,露出底下那個被她忽略長大的、偏執而危險的靈魂。
她必須穩住他。
蘇晚強行壓下心底翻湧的恐懼,調動起所有的演技,讓自己的表情瞬間切換成心疼與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