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美人,反派弟弟是陰濕病嬌 第69章 ——最後一擊
那雙墨色的眼眸裡,所有的光,所有的偏執,所有的恐慌和依賴,都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一種平靜的、冰冷的、深不見底的絕望。
像是火山爆發前那短暫的死寂。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她必須完成這最後一擊。
“或許……”
她逼著自己,說出那句最殘忍的話。
“我們很快就會正式交往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陸夜臉上的那個詭異的笑容,消失了。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了足足有十幾秒。
“交往啊……”
然後他重複著她的話,尾音微微上揚,聲音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交往啊……
陸夜重複著她的話,尾音微微上揚,聲音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那張因為發燒而泛著不正常潮紅的俊美臉龐上,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最後隻剩下一種慘敗的、毫無生氣的白。
總是清晰映著她身影的墨色眼眸,在那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像是兩顆被瞬間熄滅的恒星,隻剩下吞噬一切的、冰冷的黑洞。
蘇晚的心臟被這片死寂狠狠攥住。
巨大的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淹沒,讓她幾乎窒息。
但她的腦海中,一個冰冷的電子音無情地響起。
【最終任務“背叛”已進入最終階段】
【倒計時:71小時59分48秒】
鮮紅的數字像烙鐵一樣,燙在她的意識裡,強行壓下了所有翻湧的心軟與不忍。
她不能停。
她必須完成這最後一擊。
陸夜沒有像她預想中那樣崩潰、質問,甚至沒有發怒。
他隻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她,然後,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那個笑容,扭曲,僵硬,充滿了深不見底的絕望。
“蘇晚,是認真的嗎?”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來,帶著血腥的鐵鏽味。
蘇晚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隻能狠下心,逼迫自己,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抽乾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彆開視線,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語調,說出那句早已準備好的台詞。
“楚晏很成熟,和他在一起我很安心。”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精準地刺進陸夜的心臟,也深深地紮進她自己的靈魂。
成熟。
安心。
這些都是他給不了的。
是他那個在陰暗角落裡滋生出的、偏執扭曲的靈魂,永遠也無法企及的東西。
陸夜臉上的那個笑容,終於維持不住,垮塌了下去。
他緩緩垂下眼簾。
濃密卷翹的睫毛像蝶翼般顫抖著,在他慘白的臉上投下一片灰暗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瞬間燃起的、滔天的瘋狂與毀滅欲。
他不能嚇到她。
他還不能嚇到她。
過了許久,蘇晚才聽到他用一種近乎氣音的、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好。”
“姐姐喜歡就好。”
他表現得異常乖巧,乖巧到令人心頭發慌。
這副順從到極致的模樣,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讓蘇晚心如刀割。
她幾乎要當場反悔,想衝上去抱住他,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
【警告!宿主情緒波動異常,可能導致任務失敗!】
【任務失敗,將被係統直接抹殺】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電流,瞬間擊穿了她的神經。
蘇晚的身體猛地一僵,所有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都死死地卡在了喉嚨裡。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陸夜用一種極為緩慢的、如同慢動作回放的姿態,從她懷裡退開。
他站起身,身體晃了一下,卻又很快站穩。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的背影瘦削得像一張單薄的紙,彷彿隨時都會被這屋裡沉重壓抑的空氣壓垮。
房門被輕輕關上。
“哢噠”一聲,隔絕了兩個世界。
門關上的瞬間,陸夜臉上所有乖巧的偽裝轟然碎裂。
那張俊美的臉龐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扭曲,駭人的陰鷙從他空洞的眼底瘋狂湧出。
他抬起手,用儘全身的力氣,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牆壁上。
“砰——”
沉悶的撞擊聲。
指骨與牆麵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手背瞬間紅腫,麵板破裂,鮮血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可他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這點痛,和他心臟被活生生撕開的痛楚比起來,什麼都算不上。
蘇晚在客廳裡坐立難安。
那聲沉悶的撞擊,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能想象出此刻門後是怎樣一番光景。
她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客廳裡焦躁地來回踱步。
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在為她的殘忍行徑計數。
腦海中,那血紅的倒計時還在一秒一秒地減少。
不夠。
還不夠。
陸夜的偏執遠超她的想象,剛才的打擊,或許讓他絕望,但還不足以讓他在短時間內崩潰。
必須下猛藥。
一劑足以將他徹底推入深淵的猛藥。
蘇晚停下腳步,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出手機。
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翻找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
“蘇晚?”
楚晏那溫潤沉靜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蘇晚深吸一口氣,轉身,故意朝著陸夜房間的方向,讓自己的聲音清晰地傳過去。
她強行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快,甚至帶上了一絲她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屬於熱戀中女人的嬌俏。
“楚晏,是我。”
“你到酒店了嗎?”
電話那頭的楚晏似乎察覺到了她語氣中的異常,沉默了片刻。
“剛到。”
“有事?”
“嗯……”蘇晚故意拖長了尾音,用一種商量的、帶著點撒嬌的口吻說,“我們明晚的約會,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她能感覺到,那扇門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他一定在聽。
蘇晚的心在滴血,嘴上卻在繼續編織著甜蜜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