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美人,反派弟弟是陰濕病嬌 第90章 ——你還有我
“但是,沒關係。”
楚晏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弧度裡,有自嘲,有無奈,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現在,我想把它變成真的。”
蘇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不是陸夜。”
楚晏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給不了你那種毀滅性的、燃燒一切的激情。”
“但我能給你一個安穩的,可預見的未來。”
他向她描繪著那個未來。
他們可以一起去維也納聽新年音樂會,去佛羅倫薩看烏菲茲美術館。
他會為她收購一家出版社,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們會擁有一個家,沒有謊言,沒有算計,沒有那些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黑暗與仇恨。
他描繪的那個藍圖,理智,安穩,美好。
那是她,蘇晚,在穿書之前,作為一個普通人時,曾經最嚮往的一切。
一個成熟的伴侶,一份安定的生活,一種被尊重、被理解的平等關係。
這些,是陸夜永遠給不了她的。
陸夜的世界裡,隻有他自己,和作為他所有物的她。
那是一個華麗,卻令人窒息的囚籠。
而楚晏,正在為她開啟一扇通往廣闊世界的門。
蘇晚的內心防線,在這一刻,被楚晏溫和而堅定的聲音,徹底擊潰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溫潤如玉,卻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男人。
這個明明知道自己被當成工具,卻依然願意遞上真心的男人。
他明明是這場遊戲裡,最無辜的棋子。
可他卻在用自己的方式,試圖將她從這場瘋狂的遊戲裡,解救出來。
而她呢?
她正準備,利用他麵臨的生死危機,上演一出“為他而死”的戲碼,然後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她要踩著他的真心,踩著他的危險,去換取自己的自由。
巨大的愧疚感,像一隻冰冷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也無法言語。
她算計了所有人。
卻唯獨沒有算到,這顆被她利用的棋子,會在最後時刻,向她剖白一顆真心。
蘇晚的眼眶,不受控製地紅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不顧一切地告訴他真相。
告訴他陸夜的瘋狂,告訴他那個正在逼近的殺手。
告訴他快跑。
可是她不能。
她一旦說了,她的任務就會失敗。
她將永遠被困在這個世界裡,麵對一個徹底黑化,再無任何顧忌的陸夜。
那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地獄。
眼淚,終於無聲地滑落。
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因為感動。
而是因為一種,對自己卑劣行徑的,最深切的痛恨與唾棄。
楚晏看著她落淚的樣子,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他以為,是他的話,讓她感到了壓力和為難。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想要替她拭去眼淚,卻又在半空中頓住,最終隻是收了回來,握成了拳。
“蘇晚。”
他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沙啞。
“你不用立刻回答我。”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不是隻有那一個選擇。”
“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這四個字,像一把淬了毒的溫柔刀,狠狠地紮進了蘇晚的心臟。
它們不是承諾,而是一份判決書。
宣判著她的卑劣與不堪。
蘇晚的身體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
她看著桌上那個開啟的絲絨盒子,那顆水滴形的鑽石,折射出的每一縷光,都變成了灼燒她靈魂的火焰。
那不是通往幸福的鑰匙。
那是她親手為楚晏戴上的,名為“蘇晚”的枷鎖。
而她,即將親手,將這把鎖,連同鑰匙一起,徹底粉碎。
巨大的無力感從四麵八方湧來,擠壓著她的胸腔,讓她幾乎窒息。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不是什麼穿書者,不是什麼任務執行人。
她隻是一個被困在劇本裡的傀儡。
無論她如何掙紮,如何算計,都無法掙脫係統為她設定好的軌道,無法逃離這個名為“蘇晚”的角色的既定命運。
她必須背叛。
她必須“死亡”。
這是她唯一的結局。
楚晏描繪的那個美好未來,那個有維也納音樂會、有佛羅倫薩美術館的安穩世界,對她而言,不過是海市蜃樓。
一個她永遠無法觸及的夢。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楚晏臉上的表情,隻能感覺到他那份沉靜的、幾乎凝固的目光。
她必須開口了。
用最鋒利的刀,刺向這個遞給她真心的男人。
然後,再用這把刀,了結自己。
蘇晚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冰冷,帶著江水的濕氣,一直涼到肺腑深處。
她抬起手,用指背胡亂地擦掉眼淚,這個動作顯得狼狽又倉皇。
“對不起。”
她的聲音出口,乾澀沙啞,彷彿不是自己發出的。
“楚晏,我不能接受。”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被她親手敲進自己的心臟。
她看到楚晏的肩膀,極輕微地塌陷了一下。
那雙總是盛著溫和笑意的眼眸裡,有什麼東西碎裂了,然後迅速沉入深不見底的潭底。
但他沒有追問。
沒有問為什麼。
也沒有質問她之前的種種行為算什麼。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彷彿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答案。
這種平靜,比任何激烈的反應都更讓蘇晚or受。
它意味著,他連被她欺騙的憤怒,都吝於給予。
他隻是將那份失望與痛楚,全部自己嚥了下去。
許久,楚晏才緩緩伸出手,將桌上那個開啟的絲絨盒子合上。
“啪嗒”一聲輕響,隔絕了鑽石璀璨的光芒,也像是在他們之間,關上了一扇門。
他將盒子收回,放進西裝內袋,動作從容依舊,隻是指尖有瞬間的泛白。
“沒關係。”
他開口,聲音恢複了慣有的溫和,聽不出絲毫波瀾。
“我可以等。”
蘇晚的心臟被這三個字狠狠攥住。
等?
他不知道,他等的,永遠不會是一個回頭。
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死亡。
她的內心被更加洶湧的痛苦和愧疚淹沒。
她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將一切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