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美人,反派弟弟是陰濕病嬌 第97章 ——讓她安息吧!
“她沒死!”
“你們把她還給我!”
現場徹底陷入了混亂。
尖叫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快!快拉住他!”
幾個保鏢反應過來,衝上去試圖將他從墓穴邊拖開。
然而,此刻的陸夜,力氣大得超乎想象。
他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每一個試圖靠近他的人,都被他用手肘、用肩膀、用身體狠狠地撞開。
他的眼中隻有那口正在被泥土覆蓋的棺木。
“她答應過我的……她會回來找我……”
他語無倫次地嘶吼著,聲音破碎不堪。
“你們不能埋了她……她會害怕……”
指甲在刨挖中翻裂,鮮血從指尖滲出,很快就被黑色的泥土掩蓋。
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趙靜被眼前這瘋狂的一幕嚇得臉色慘白。
短暫的驚恐過後,是更深的憤怒與崩潰。
“陸夜!你這個瘋子!”
她再次衝了上去,這一次,她不再是打他,而是撕扯他,試圖阻止他這褻瀆死者的行為。
“你讓她安息吧!求求你了!”
“她已經死了!你清醒一點!”
“瘋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陸夜對她的撕打毫無反應,他一門心思地刨著土,彷彿要用自己的血肉,為他的神明挖出一條重生的路。
一場莊嚴肅穆的葬禮,徹底變成了一場荒誕不堪的鬨劇。
遠處的楚晏,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空洞的眼睛裡,卻倒映著陸夜瘋狂的身影。
嫉妒,像一條毒蛇,無聲地啃噬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憑什麼。
憑什麼瘋的人是他。
憑什麼做這些事的人是他。
憑什麼……那個能不顧一切為她瘋狂的人,不是自己。
他緩緩地閉上眼,一行清淚從他空洞的眼眶中滑落。
現場的混亂已經無法控製。
終於,有人撥通了急救電話。
很快,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提著急救箱趕到了現場。
他們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愣。
“病人情緒極度不穩定,有暴力傾向,必須使用鎮定劑!”
為首的醫生迅速做出判斷。
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再次一擁而上,這一次,他們不再留手,用儘全力將陸夜死死地按在泥地裡。
“放開我!”
陸夜劇烈地掙紮著,他的臉頰和昂貴的西裝上沾滿了泥汙,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放開!我要帶她回家!”
一個護士拿著一支裝滿透明液體的針管,快步上前。
冰冷的針尖刺入麵板。
陸夜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掙紮的力道,在鎮定劑的作用下,開始一點點變弱。
那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眸,漸漸失去了焦距,變得渙散。
他不再嘶吼,隻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墓穴的方向伸出手。
“姐姐……”
一聲破碎的、帶著孩童般嗚咽的呢喃,從他唇邊溢位。
然後,他的手無力地垂下。
世界,徹底安靜了。
這個剛剛成年的少年,像一個被玩壞的玩具,被強行關機,癱軟在泥濘之中。
醫生們將他抬上擔架,蓋上白色的被單,匆匆離去。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近及遠,最終消失在雨幕裡。
鬨劇落幕。
隻留下一座被刨得亂七八糟的墳墓,和一群麵麵相覷、心有餘悸的賓客。
趙靜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楚晏依然站在原地,像一尊風化的石像。
他看著救護車消失的方向,那雙死寂的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那是一種混雜著憐憫、嫉妒、與更深沉的、同歸於儘的瘋狂。
他知道。
從今天起,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和他一樣的,活在地獄裡的瘋子。
救護車的鳴笛聲撕裂了濕冷的雨幕,由近及遠,最終被密集的雨聲徹底吞沒。
鬨劇落幕。
楚晏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雨水衝刷了千年的石像,沒有任何動作。
他看著那輛白色的車消失在路的儘頭,那雙空洞的棕褐色眼眸裡,沒有憐憫,也沒有快意。
隻有一片死寂的荒原。
他沒有阻止。
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那個被強行帶走的、名義上的侄子。
陸夜的瘋狂,在他看來,是一種刺眼的、他沒有資格擁有的奢侈品。
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男人,冷漠地看著另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男人,被當作瘋子拖走。
這場景荒誕得可笑。
雨水浸透了他昂貴的黑色西裝,冰冷地貼著麵板,但他感覺不到。
他隻是靜靜地站著,任由自己被這場永不停歇的雨,一點點侵蝕,風化。
直到助理張霖撐著傘,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
“楚總,您該回去了。”
張霖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擔憂。
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永遠優雅從容的楚晏了。
他瘦得脫了相,高大的身形顯得空曠而蕭索,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楚晏的眼珠,僵硬地轉動了一下,視線落在了張霖臉上。
那目光空洞得嚇人,讓張霖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他沒有說話,隻是邁開了僵硬的腿,轉身,朝著墓園外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泥濘裡,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親眼看著蘇晚為了救自己,被那盞華麗的吊燈徹底吞沒。
那個畫麵,像一幀被無限迴圈的電影,在他的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播放。
巨大的痛苦與自責,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呼吸。
他回到那間空曠冰冷的頂層公寓。
這裡的一切,都還殘留著蘇晚來過的痕跡。
玄關處那雙她換下的高跟鞋。
沙發上那個她抱過的靠墊。
空氣裡,彷彿還飄散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好聞的香氣。
這些痕跡,都在無聲地提醒他,她曾經存在過,然後,又被他弄丟了。
楚晏沒有開燈。
他徑直穿過黑暗的客廳,走進了主臥的浴室。
他伸出手,擰開了花灑的開關。
沒有一絲猶豫,他將旋鈕轉到了最冷的那一端。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間從頭頂傾瀉而下。
他穿著那身早已濕透的西裝,就這麼站了進去。
水流衝擊著他的身體,帶走了最後一絲殘存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