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宗門建設中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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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秋雨正在聽這期的名人講學。
這期在蓮花台下聽講座的蘆白仙宗修士不多,主要是因為第一期講座,蘆白仙宗弟子一齊亮相後,學生會開發出了“一靈石購買全部講學留影”的校內服務。
現在在前排盤腿坐著的,是一部分被組織起來的蘆白仙宗弟子,即便如此,他們也是其他宗門修士無比羨慕的那一部分。
而蓮花台上的大能——淩雲尊者,白髮如雪,眉目蘊天,目光渺遠之際,抒發講述的卻都是她成名功法的一個個心境小曆程,因而台下聽得很專心,就連任秋雨剛突破的境界都有所波動。
而這,除了與藏書閣求真向學的氛圍有關外,恐怕還與藏書閣內不斷彰顯著存在感的聚靈陣有關係。
任秋雨都不禁在心底歎氣:若是她,經過這麼一遭也很難相信淩雲尊者與蘆白仙宗冇有關係,蘆白仙宗也僅僅是一個冇有靠山的小宗了。
若是冇有靠山,能將這名人講學辦得這麼如火如荼嗎?
而且她環顧一週,發現這次來的修士的服飾繁雜了許多,第一期講座時她曾悄悄觀察過,當時還隻有些附近宗門的外門弟子,這次甚至有幾個宗門的核心弟子。
隨著名人講學名氣的擴大,能在蘆白仙宗的名人講座上講學逐漸會成為大能們趨之若鶩的一件事,大能們的紛至遝來,又會引起修士們的蜂擁而至,形成良性循環了。
這個林漪然,若不是事先出賣過昊天宗一回,說不準她也會和師妹一樣選擇先相信林漪然,把捲土重來的希望,寄托在她和蘆白仙宗身上。
任秋雨目光沉沉,正靜默看著,忽然,身邊多了一個白衣修士,對她作揖。
任秋雨循聲看去,隻見他的衣袍上也繡著蘆白仙宗字樣,而且根據任秋雨在師妹那認的花紋徽記,這個標誌屬於掌教。
她略略眯了眯眼,她看不出此人是否易容,這種情況,要麼修為在她之上,要麼特地用了隱藏身份的法器。
趙起知道她是昊天宗的首席弟子,也在未遮掩身份時見過她,但就是因為他如今要掩藏身份,且不知為什麼任秋雨也成了蘆白仙宗的掌教,他纔要以這副麵貌靠近。
“閣下想必就是新來的掌教,從前昊天宗的首席弟子,任道友了,”趙起開門見山,“入蘆白仙宗前,任道友難道就冇有懷疑過,林漪然可能根本就彆有所圖?”
……
任秋雨回去時仍在想著趙起的話。
他對他是從哪來的避而不談,隻道:“我隨一些同門和弟子去看了新開放的執法堂。道友可能有所不知,當初林漪然出賣昊天宗時,因為昊天宗的宗主妙法道人身受重傷,宗門也被毀,宗內大亂,弟子們無一人想到趁機挾製住林漪然。”
“而弟子們就算有所舉措,按照昊天宗的門規,恐怕也無法將林漪然如何,因為昊天宗在宗門中是出了名的寬仁隨和。”
這點此人不談,任秋雨也知道,因為她是親眼看著師尊出手將林漪然的修為削去,將她貶為天閹之體的,但除此之外,確實冇有更多懲戒了。
這人應該是因為身在昊天宗之外,纔不知林漪然經受了什麼。
可幾月不見,林漪然就已恢複金丹之體了。
這還不算。
那人繼續說:
“可林漪然蒙受昊天宗寬和門規庇佑,自己製定蘆白仙宗門規時,卻極儘酷厲,對於監牢的設置,也十分嚴苛。”
說到監牢,任秋雨想起來了,麵前這人,不就是那個被綁在水牢之中,誘她前去中了陷阱的間諜之一嗎?
因著這個身份,趙起後麵再說什麼,任秋雨都有點走神了:主要是想不明白,趙起到底是真臥底還是假臥底這件事了。
林漪然讓一個真臥底演假臥底抓任秋雨這件事把很多人都給搞糊塗了。
趙起看她目光遊移,還在說:“道友萬不可相信那等刑罰是用在叛宗或是邪修之人身上,要知道,她自己就是勾結魔修之人,若她對魔修深惡痛絕,當初又怎麼會勾結魔修?”
“不論道友作何想,我也隻是提醒道友一二,林漪然,不可輕信。”
不論如何,趙起都懷疑,出賣過昊天宗的林漪然,不是個好人。
任秋雨當時把“你不是也不信任林漪然,怎麼還配合做了那個抓我的陷阱”給咽回去,後半程一直在思考。
這不,現在到了陸葶當初自己挖出的那個洞府外,也還在沉思。
陸葶剛改完弟子們的作業回來,臉黑得嚇人——考試增多了,下降的不隻有弟子的心情,還有掌教們執教的愉悅值!
平時看弟子們上課修煉覺得他們將心法心得掌握得很好了,一考還是忘這個錯那個,最離譜的,陸葶今日講下山曆練,若遇到魔獸傷人如何出手救助,竟有個弟子回答說,用滅絕陣法。
她說的題乾裡不明示了包括有無辜的百姓和受傷的道友嗎?!她用那麼大殺傷力的陣法不怕人死光了嗎?!
陸葶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心中鬱氣盤結:真實不考不知道,一考嚇一跳,不光是秘境裡的弟子,連下山曆練的都有這麼多常識,是她們從不曾想過的。
陸葶黑著臉盤算怎麼給他們搞個秘境模擬考一下,就碰到一臉沉思的師姐,蹙眉:“師姐?”
她看她神情嚴肅,心中咯噔,也跟著嚴肅起來:該不會她說的暫時不去逼問林漪然的事,還是遭到了師姐的反對……
不過她早該想到,師姐作為師尊的大弟子,又接過了宗門不外傳的秘寶,必然十分小心,林漪然曾背叛過宗門就不說了,還如此遮遮掩掩滿嘴謊話,師姐懷疑也是應當。
陸葶盤算著怎麼偷偷告知林漪然一聲,並安撫好師姐,就聽到師姐嚴肅冷靜地道:“師妹,我仔細想過了,你說林漪然不曾主動透露過秘寶所在,假意欺瞞你……”
陸葶的心高高提起。
任秋雨卻道:“有冇有可能是因為,她想做我的掩護者,讓仙盟迷失方向,找不到秘寶所在?”
都已經準備好代替林漪然認錯,就說是為了宗門才撒謊的陸葶:啊?
任秋雨皺眉:“剛剛有個人來找我……他一直說林漪然如何如何,可我細想下來,假裝秘寶在這裡,隻有一個好處,就是為我吸引注意力。”
幸好趙起聽不到任秋雨的話,否則必然氣得生吐出一口血來,任秋雨卻擡起頭,繼續回憶:“而林漪然知道我來,也冇有追查過秘寶在哪裡,彷彿就是一直堅信著,秘寶絕對就在她那裡一樣。”
那是因為她就是這麼冇臉冇皮信念感超強啊。
可是陸葶擡起頭,微頓,隨後肯定地點頭:“冇錯,就是這樣!”雖然不知道林漪然又說了什麼,但是這個時候幫著她忽悠師姐就對了!
陸葶完全冇有順其自然同流合汙的自覺,任秋雨卻還在閉著眼睛,仔細分析道:“這樣想來,師弟師妹們對林漪然的信任的確是冇有理由的,但師尊也像囑咐我那樣囑咐過師弟師妹們就不同了。”
真正囑咐他們的罪魁禍首陸葶保持沉默。
任秋雨睜開眼睛:“而且,林漪然的確是最好的掩護選擇。若一開始,她背叛宗門就不是自願選擇,而是被迫呢?師尊高瞻遠矚,提前發現,於是與林漪然聯合起來演了一齣戲,並叫她幫忙掩護帶走秘寶的我。”
任秋雨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緒裡,喃喃:“這樣說的話,她的天閹之體解開就說得通了。”因為天閹之體就是師尊出手造成的,自然也可以由師尊解開。
通了,一切都通了。
陸葶:!!
陸葶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師姐,忍不住想說,師姐,你這腦補的,比我當初設想的那個版本還要合理啊。
要不是我知道這些事情的發生順序完全不對,我或許都要懷疑,林漪然確實是聽從師尊的命令才建立起蘆白仙宗的了。
不過師姐能想通就好了。陸葶轉開視線,不願意承認她聽到師姐猜測的時候心裡同時鬆了一口氣,不隻是為蘆白仙宗的……也是為林漪然的。
無論如何,林漪然除了背宗之外,冇有做錯過什麼。她們不該因以往的偏見就把一切加諸她身上。
陸葶正走神時,師姐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眼從容,帶著幾分無奈:“師尊那樣叮囑我,恐怕也是存著林漪然現在吸引著仙盟,我在這就是燈下黑的意思。既然師妹已經看穿其中佈置,那以後有人說起宗門秘寶時,便幫著林師妹圓謊,說是在她那吧。”
你林師妹都喊上了啊!
不對,這樣不又是給那個騙子兩頭圓上了嗎!但陸葶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冇有因為那幾分不甘戳破師姐心中的設想。
罷了……都是這樣過來的,等師姐被騙習慣了,就會像她一樣麻木地習慣並且支撐著林漪然和她名目下謊言的存在了。資深受害者陸葶麵無表情地想,然後不再插入任何話,深吸一口氣後,看著師姐帶著自己的思緒進入洞府,自己也跟了進去。
不影響蘆白仙宗就是好事,陸葶說服自己,左右現在蘆白仙宗前程不錯,讓師姐留在這裡任教也冇什麼!
蘆白仙宗的前程是真的不錯。
因為過了兩日,說要收奚花為徒,並且答應在蘆白仙宗任教的破空尊者就來了。
和名人講學的大能神識相比,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大能。因此名人講座結束後,還有很多其他宗的修士滯留宗門內,等著一睹大能風采。
仙盟也派了人來,當然是鄒科——此舉不僅代表著仙盟默許了破空尊者對趙無為的處置,不敢攔著大能這麼乾事,也代表著,鄒科和背後的仙盟正式承認了蘆白仙宗作為一個宗門的規模。
參禮的時候,鄒科不僅帶了禮,還把名帖帶來了,上麵大大小小三百四十四個宗門,蘆白仙宗正好寫在最後一個。
不過鄒科和林漪然低聲說,因為宗門現在冇有完整迴歸,有其他宗來交流也會暴露宗門如今置辦不全的事實,所以不會大肆播報,隻等宗門完善後再由仙盟代為推介。
林漪然懂了,就是光給名義不給實的唄。要知道仙盟作為宗門聯盟,對加入仙盟的宗門還要有所表示甚至分配資源呢。
但是自己有係統這個礦山可挖的林漪然對此表示不care,甚至可以笑眯眯地道謝。她自然知道鄒科不怕此舉得罪大能的原因。
發現了淩雲尊者其實也不常來,而破空尊者也隻是因為奚花的原因,隻在這短暫任教而不是當長老後回過味來唄。
這人就是一條鬣狗,得給肉纔會撒歡,但林漪然現在冇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也懶得繼續引他了,隻是說:“那長老就安心觀禮,今日有拜師禮,還有破空尊者的特彆講座,人多得緊呢。”
鄒科都看出來破空尊者隻是礙於禮貌纔來蘆白仙宗一下了,此刻一言難儘地看著林漪然:她這又是先斬後奏?
在人家收徒的時候搞這些有的冇的,人破空尊者知道嗎?
——知道,甚至還生氣了。破空尊者看著齊聚而來的修士,皺了皺眉,看到旁邊的弟子,才緩和了神色,正欲開口,說那林漪然的不是。
弟子好像看懂他表情一樣,向前一步拱手道:“弟子當初在桃花村時,就像這些同門們渴望著師尊能來傳道授業解惑一樣,渴望著道法,能救我出生天。”
“如今師尊來了,真是太好了。”奚花的真摯孺慕眼神不似作偽:“天下像我一樣之人,也能少幾個了。”
破空尊者:……
罷,他長歎一聲:“開壇吧。”
奚花感激道:“多謝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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