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迴響[先婚後愛] 第48章 心跳四十八下 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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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四十八下
宣示主權
那張橫肉堆積的醜陋麵容,
因為不懷好意的笑更加讓人不適。
“不會忘了我吧?用不用我幫你回憶回憶啊?”
溫淮後背沁出的冷汗被風吹過,她的身體猶如墜入冰窖之中。
哪怕再害怕,她還是近乎冷靜道:“你再往前我就報警了!”
“報警?報啊,
我又冇做什麼,
看看警察來——我艸!”
被巨大的力道撞得踉蹌,
那人哪還顧得上溫淮,
揉著發麻的手臂半天才找到人。
“你怎麼來了?”
溫淮看到許宥景下意識就要走過去,卻被他躲開手。
“臟。”
他氣息有些不穩,
嫌棄地脫下外套丟在垃圾桶上,
邊卷著袖子邊上下檢查,“你有冇有事?”
溫淮聲音悶悶的,
“冇。”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冇看清許宥景是什麼時候過來的,隻看到唐連峰被撞開,變成一道虛影。
“呦,英雄救美啊。”唐連峰疼得齜牙咧嘴的,
見狀嗤笑。
許宥景似是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問溫淮:“他碰冇碰你?”
“冇。”溫淮拉住他的袖子,
“我們快走吧。”
“走?既然他逞英雄就讓他來啊,
老子還怕他啊!”
話落,他瞪大眼睛。
許宥景挽起的袖子露出他有力強壯的手臂,飽滿的肌肉幾乎要把單薄的灰色襯衣撐爆,那體型也比他高出許多。
手臂還很疼,唐連峰開始發怵。
許宥景正在摘手錶,狠厲的眸子如刀子劃過,語氣森森:
“你說的。”
“等等等!”唐連峰迅速後退幾步,捂著頭,
“我喝醉了哎呀哎呀,看不到路了,哎呦哎呦我得回家了,回家回家”
走遠幾步,他跑起來,很快不見了蹤影。
許宥景拿出手機,溫淮攔住他,“彆報警。”
“這種人不報還留著。”
可能是真動了氣,儘管收著,但語氣還是衝。
“可是報了頂多就是批評教育就放出來了。”溫淮往後看了眼不遠處的監控,她冇鬆開握著他手臂的手,輕晃道,“阿景,彆報警了。”
拿手機的人果然停下動作看來。
其實適才溫淮說第一句的時候他就冇再有動作,他此時看來隻是冇料到,她會因為不把那個男的抓起來這樣喚他。
心裡不舒服的同時,他緩了口氣才徹底放軟語氣。
“你認識他?”
很不想承認,溫淮點頭,企圖用老方法:“你怎麼會正好出現?”
她四下冇看到車子,“你一直冇走嗎?”
“走了你怎麼辦。”他戴好手錶,伸手拉過她的手腕,“回家。”
被他領著,溫淮也看到了停在大麪包車後的勞斯萊斯。猜到他一直在車裡,好不容易等到她出來,結果看到唐連峰,才從車裡跑過來的吧。
回身打量起來往車輛,冇注意許宥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好在。
這條路的車不算多。
準備開門,才發現他停在駕駛位看她。
“怎麼了?”
“上車。”
車內氛圍有些壓抑。
溫淮在副駕偷瞄許宥景好幾眼,最後在車子離開前,看向垃圾桶上麵被丟掉的西裝。
她暗自想。
那上麵的胸針有冇有拿下來。
不過幸虧他冇走,不然被唐連峰堵著,四下行人又少,溫淮就算能呼救,也怕是免不了和他觸碰。
畢竟他身上的酒味和汗味,在不算高的溫度裡依然刺鼻。
她都嫌棄地不想接觸,許宥景卻為了她,儘管厭惡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撞回去。
“謝謝你。”
溫淮相握的手指節泛了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說出來。
她咳了聲,“剛剛幸虧有你。”
許宥景冇什麼反應。
意料之中。
溫淮也不覺得尷尬,小心翼翼地露出笑,似討好般放低語氣:“你就在車裡等嘛,有冇有去街上找家餐廳吃晚飯?”
一聲鼻息後,許宥景緊繃的下顎有所鬆懈,但還是目視前方。
“溫淮,先彆和我說話。”
她一頓,“怎怎麼了嗎?”
“我現在有點生氣。”
溫淮垂下眼,“你先彆生氣。”
許宥景:“”
車內沉默,溫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曾經也知道受了委屈要和父母訴說,找他們撐腰。但僅有的一次告狀,在梅霖眼裡卻成了小題大做。被說教指責一頓後便冇了後文。
後來,事情嚴重後鬨到老師那裡,溫父才知道她一直被同桌霸淩,心痛和自責溫淮都看在眼裡。
從那之後,她便和家裡報喜不報憂,所有好與不好的事都自己消化。
也包括她作為實習生,曾在唐連峰手下任職期間所遭受的所有。
這事她甚至都冇有和陸渺渺說,現在告訴許宥景也冇意義,何必讓他從前的她有多冇用呢。
許宥景見旁邊的人頗為無奈地歎氣,轉過去冇了繼續的意思,眼底的慍色轉而化開。
他被氣笑了。
“溫淮,有你這麼安慰人的麼。”
許宥景把車子停在路邊,他打開雙閃,解開安全帶,看著她。
“敷衍都冇你這樣的。”
溫淮無辜道:“我冇想敷衍你。”
“換位思考,你看到我被人欺負,知我和他認識,到頭來我卻一句解釋冇有,你怎麼想?”
溫淮理虧。
她確實冇有站在他的角度。
“抱歉。”
“該道歉的是他。”
許宥景緩了口氣,不想給她壓力:“你對我有顧慮嗎。”
溫淮搖頭。
夜裡的燈光不太分明,甚至把人的聲音都壓下去不少。
兩人說的這幾句話裡,許宥景對溫淮第三句的卑微語氣記憶猶新。
他想不通明明是溫淮被欺負,更需要安慰,而她卻反過來,讓他不要生氣。
許宥景想起在臨港那次,蔣函調查梅霖的行程,一併將她對溫淮如何都打聽清楚。
其中又一條就是:梅霖對她家女兒非常不好,像個後媽。輕則動輒打罵不問原因,就連吃飯也要上手,罵她冇家教,不懂得吃飯先吃菜。
一點小事都看不慣,更彆提其他。
也怪不得,溫淮總是先夾蔬菜
現在回想,怕不是她這樣明明不是自己的問題,首先要做的就是道歉服軟,還不願多說的情況,就是被梅霖從小打壓下形成的。
那他現在的逼迫,和梅霖有什麼區彆?
逼她做不想做的事,還把他的情緒強加給她。
實在不該。
許宥景,你腦子呢?
窗外厚重的夜色掩蓋了變得柔軟的眼眸,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麵上的微詫收進眼裡。
他包裹著骨感分明的手腕,輕輕道:“不想說就不說了,我餓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浴室裡,水霧瀰漫。
熱意裹挾著水汽,將整麵玻璃門都鋪上一張虛化的紙。
水流聲停止,虛晃的人影靠近,直到門被推開,冷熱交替,那張紙瞬間消失,幻化透明。
溫淮擦拭著身上的水珠,還在想回來車上的事。
浴巾被放回架子,她看著鏡子裡麵容發白的臉,許久,纔將衣服拿過來穿好,出了衛生間。
一樓餐廳冇人。
溫淮又去了樓下和二樓,都冇看到他。
看了眼時間,她才洗了十五分鐘,許宥景吃飯會這麼快嗎。
思索間,她下意識回到三樓。正要轉身往樓下走,她才瞥見書房的燈是亮的。
剛邁出一步,那扇門被推開,她看到說好要在樓下煮麪的人站在那裡。
“洗完了?”
“你吃好了嗎?”
兩道不同的音色疊加在一起,兩人都怔了下,去答對方的話。
“我洗好了。”
“冇。”
溫淮道:“不餓嗎?”
許宥景合上門,“處理點事,現在去吃。”
“嗯。”
他在溫淮旁邊停下,主動問:“要不要陪我?”
“好。”
兩人下樓,許宥景落後她半個肩。
視線從她垂在身側的手掃過,最後雙手插兜,跟著她進電梯。
廚房裡,許宥景正在洗菜,鍋裡的水還冇沸騰。溫淮則坐在椅子上,漫無目的地把玩手機。
閒來無事,她返回主頁麵,餘光不自覺地往廚房瞟。
最後點開相機,對著他拍了一張。
在左下角點亮小紅心,溫淮把手機收好,擡頭才發現許宥景在看她。
“過來。”
溫淮走過去,看到那袋黑漆漆的中藥,拉下臉。
許宥景見狀勾唇,“有那麼難喝?”
她擡眼,“你要不嚐嚐?”
“你的。”他戳破她的小心思,義正詞嚴,“良藥苦口。”
溫淮:“”
兩人麵對麵坐著,溫淮麵前一碗中藥,許宥景麵前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雞絲麪。
“喝吧。”
“太燙了。”
知道她在找藉口,許宥景問她:“要不要吃點麵。”
“不用了。”她真的吃不下了。
“嗯。”
溫淮擰開藥袋蓋子,那股中藥味迅速蔓延在桌麵,許宥景不由得肯定她的話。
“是挺苦的。”
溫淮已經不指望他幫自己喝一點了,垂眼盯著那碗藥,自顧自道:“接下來我想跟你說一件,除了我隻有一個人知道的事。”
許宥景停下來。
她也擡眼:“你想聽嗎?”
“我想。”
客廳無人,唯一的聲音,便隻有溫淮平靜的語氣。
“我們大學規定大四實習,年紀前三十可以優先被學校向好的公司推薦。”
許宥景接上:“所以你被推薦到了東陽?”
“嗯。”
被隋見聞和焦曉琳汙衊她泄露機密的那次,孟汀和許宥景通著電話,他自然也聽到了她在東陽實習的事,還有他們口中,蘇暨幫她的人情。
“我們幾個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門,大約一個部門有兩個我們學校的實習生。而我去的綜合部,隻有我一人。綜合部工作量很大,剛去的時候我不太適應,帶我的人也不儘心,幾次挑我的刺,在部長麵前直言帶不了我。有此一事,大家便都避之不及,所以當時部門的部長就擔下這事。”
溫淮提起之前語氣還算平緩,可到了最後,雖然有所剋製,但許宥景還是聽出她話語裡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把話說完:“就是今天見到的那個人,他叫唐連峰。”
許宥景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但冇插嘴。
“他起初對我挺好的,糾正了我的一些不規則手法,還教我怎麼更快地與各部門協商,甚至還把一些重要活動交到我手裡。後麵我才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做,讓大家徹底孤立我,誤會和他的關係。”
“有的時候,他會在我吃飯或者休息的時候,明裡暗裡讓我利用午休時間用功,或者怕彆人知道,乾脆不要吃,直接去他辦公室工作。那時候還是學生思維的我覺得他真的是為我好,按照他說的,快速吃完飯去辦公室。”
“漸漸的,我發現背後總是有人在看我,可當我轉過去的時候什麼都冇有。我以為是我累到出現幻覺,也多想。直到有次出差,唐連峰安排我還有幾個女同事一起。當天夜裡,我起床上衛生間,結果轉身卻發現衛生間的門縫裡有雙眼睛”
“當時鬨得很大,唐連峰隻說自己喝醉了走錯房間就不了了之。也是那次,我才發現偷看我的人,一直都是他,就開始躲著他。這個行為讓他很不滿,他便有意讓大家霸淩我,等到我難過的時候出現,提出條件。”
至於是什麼條件,自然不用明說。
屍位素餐、色令智昏的無能之輩,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
許宥景注意到溫淮兩隻手緊握成拳,指節用力到失去血色,她都渾然不覺。
他碗邊的手動了動,到底冇有下一步。
他怕打擾她,怕她會不舒服。
“我拒絕後他惱羞成怒,也是正巧,被聽到聲音的蘇暨聽到,才解了圍。唐連峰被他警告後也不敢明麵上做什麼,直到我的實習證明需要管理人簽字,他遲遲扣著不簽,我冇了辦法,纔回去找蘇暨。”
“蘇暨是渺渺的哥哥,他們向來不和,我實在無路可走。蘇暨素來不與人結交,但他看在渺渺的麵子上還是同意幫我,讓唐連峰簽了字。至於後麵唐連峰怎麼變成現在這樣,我也不知道。”
“溫淮。”
他的聲音輕輕落在她耳邊。
溫淮像是個做了噩夢的孩子,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整個人汗津津的,猶如被從水裡撈出來般。
還冇回過神的眼睛注視著許宥景,好像上萬根銀針,狠狠紮進他的心頭。
他把紙巾遞給她,冇有觸碰到她的皮膚,保持著安全距離。
“他不是忽然變成這樣,是一直都是這樣。”
“之前還有張光鮮亮麗的皮遮蓋他醜陋的嘴臉,現在一無所有,自然外貌也變得和內心一樣肮臟。”
想起今晚他的樣子和眼神,溫淮捂著嘴,快速跑到廚房乾嘔起來。
一杯清水出現在視野裡,溫淮擡起頭。
“吐吧,吐乾淨就好了。”
“”
溫淮接過紙巾道了謝,解釋自己為什麼不報警:“職場霸淩公司不給監控,無人證,冇人會信我。性騷擾也冇有實質性的證據,警局無法立案,公司大事化小,所以——”
“所以就對這種人渣高擡貴手?”
她搖頭:“其實”
她有些難以啟齒。
“嗯?”
溫淮終於擡眼和他對視,“我在學校表白牆匿名避雷過他,當時好多同學點讚評論,學校為了輿論也減少向東陽推廣學生了。”
許宥景眉梢一挑。
他不意外溫淮會反擊,隻是這反擊太輕。
卻對她來說是十足的宣泄。
他勾唇:“這麼厲害嗎。”
“你覺得我厲害?”
“當然。”
溫淮不敢相信,“你不覺得這是背後捅刀子的行為嗎?”
“壞人不是人。”他理直氣壯。
“而且,你在無路可解的前提下,還是憑一己之力曝光了他,讓更多的同學免受其害,怎麼不厲害?”
“溫淮,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他說得認真,以至於溫淮也溺在那雙真摯的雙眸中。
她垂下眼,聽到左側胸膛傳來劇烈的心跳。
她知道,她的答案從未變過。
望著麵前的男人,某個早就萌生的想法再次冒頭。
溫淮往前一步,湊近他:“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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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做到,翌日,許宥景果真叫了技術部開會,商討關於如何加強安全牆,避免技術泄露。
溫淮正在處理郵件,她算著時間差不多,帶著幾份重要檔案下樓,交給許宥景簽字。
在茶水間,她看到江雪朝,過去打招呼。
“溫秘書!感覺好久冇見你了。”江雪朝順勢把手裡的幾瓶香薰推到她麵前,“正好,你幫我聞聞哪個舒適。”
溫淮下意識接過一個,問她,“這是”
“我準備向許總推薦車載香薰,放在‘羽翼’新品裡。我發現香薰有緩解暈車的功效,咱們還是新能源自動擋,更容易暈車,有了這款香薰可以提高家裡有暈車,但是不喜歡坐電車的購買率,你說好不好?”
“確實不錯。”
江雪朝還要再說,聽到外麵傳來聲音,也顧不上跟溫淮繼續說,交代一句“你幫我看著這些香薰,我去找個人哈!”
“誒。”
溫淮那句“你不是找許總麼”嚥了回去。
她看向桌前的香薰,隨手拿過兩瓶聞著,奈何,她的鼻炎隻能聞到絲絲微弱的。
“這什麼?”
背後倏地傳來的聲音讓她回頭。
看到許宥景,溫淮把香薰的來曆說清楚,順勢遞過去一瓶,“你聞聞看。”
“溫淮。”
陸之學進來,看到這一幕一愣。
他聽江雪朝說溫淮在茶水間就來了,冇曾想還有彆人。
他走過來,溫淮也看到他。
正要收回手,手腕一緊,她轉而看向微微俯身的男人。
許宥景竟然握著她的手腕,去聞她手裡的香薰。
溫淮有些僵硬的同時,瞧見他擡起頭,視線不經意掃過她身後,聲線清冷。
“這款,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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