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人在古代當首輔 密信
密信
江幼宜眉頭緊鎖,看來她父母的死的確有蹊蹺:“你怎麼看出來我是女的?”
女人飛速掃了一眼江幼宜胸前,又撇開視線,雖然肉眼看不出弧度,但是身體接觸到的柔軟是騙不了人的。
江幼宜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沒想到一個路邊無意救下的女人也能輕易識破她身份,她這個偽裝真是失敗。
“那個,還請你幫我保密。”江幼宜伸手理好胸前的衣服,“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江幼宜的問話又讓女人陷入沉默,顯然女人自己也不知道這天下之大,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雖然打人的男人會被流放,但這裡畢竟是那個男人的地盤,這個女人幾次都沒能成功逃走,說不定是因為村裡有男人的同夥,這裡肯定是不能繼續待的。
而且這個女人極有可能是青州案的證人,一旦放走很有可能會被人暗害,朝中關係錯綜複雜,她可以信任的隻有同榜三人,現在還都沒什麼實權,而且王硯秋和顧靖川家中人是否可信還要打個問號。
江幼宜想了一圈,發現自己身邊最有可能解決這件事的人居然是謝懷川,自己能相信他嗎?他真的有能力解決青州案嗎?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得先留在身邊。
“薑大夫說你的腿如果想要完全康複,需得日日施針,既然你現在無處可去,先跟著我們車隊吧,至少等薑大夫把你的腿治好,到時候無論你想去哪裡都能更方便。”
女人遲疑片刻,輕輕點頭:“謝謝你,姑娘。”
“我名傅文鬆,你喚我名字就好。”不能再讓她一口一個姑娘叫下去了,不然一會兒該暴露了。
“傅……公子?”
傅公子就傅公子吧,隻要不再喊她姑娘就行,江幼宜頷首:“可以,還沒問過姑娘芳名?”
“我名李寒月。”
“好,寒月姑娘,你先在這裡待一會兒,我去看看你的藥熬好了沒有。”
“多謝傅姑……,傅公子。”
江幼宜走下馬車,朝熬藥的宮女那邊走去,餘光看到謝懷川和錦衣衛正往回走。
她沉思片刻,迎上去,左右沒看到那個打人的男人,不是吧,難道就這樣把他放走了?
“公子,打人的人呢?”
“送到衙門去了。”謝懷川下巴往旁邊一擡,馬千戶正帶著兩個錦衣衛騎馬往縣城方向去,打人的男人被捆著雙手,用繩子牽著在地上跑。
江幼宜心裡一陣痛快,就該這樣!
“公子,我剛剛問過那名女子,她是被賣過來的。”
謝懷川麵色緊繃:“我知道,剛剛那人已經交代了,馬仕濤知道該怎麼做。”
大寧建國之初,一直與大寧交戰的鄰國曾高價購買大寧國人,男女不限,男人充軍,女人為妓,幾年間邊境幾鎮人口銳減,男女比例嚴重失衡,適齡男子無處成婚。
自此之後,朝廷律法明文規定不可行人口買賣之事,一經發現從重處置。結果現在這個村子裡卻不止存在一起人口買賣交易,隻是一個村子就行事如此囂張,他倒要看看此地縣令是否知情。
“公子,那女子無家可歸,腿上還有舊傷,我們能否把她一起帶上?”
謝懷川望向江幼宜,沉默片刻,繃著臉道:“下次碰上這種事不要自己一個人往前衝,這次對方隻有一個人,下次若對方還有幫手你怎麼辦?”
江幼宜垂頭抿嘴,半晌低聲道:“臣知錯了。”她當時看那女子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怒從心起,隻想著儘快去幫她,沒來得及思考那麼多,現在想想,她確實有點衝動,可她那也是知道謝懷川就帶人跟在她身後她纔敢莽上去的,她也是為了做好事啊,非要這麼凶嗎……
謝懷川看江幼宜一副知錯但不多,下次還敢乾的倔強模樣,微微歎了一口氣:“我不是說你做錯了,你手無縛雞之力,那人體格比你健壯,力氣也比你大,你明知打不過他還要自己一個人衝上去……”他止住話頭,溫聲道,“總之,下次再有這種事喊侍衛去。”
天知道他看到那個男人的拳頭砸向江幼宜的時候有多緊張,畢竟……畢竟江幼宜那雙手還要留著替他撰史,半點不容閃失,就是這樣沒錯,不是因為彆的。
江幼宜悄悄擡眼看向謝懷川麵色,好像不怎麼生氣了,她試探著開口,低聲道:“公子,那女子說她是青州人……”若是謝懷川毫不在意,那她……那她也隻能另想辦法。
謝懷川警惕地看向旁邊,擡手屏退手下:“可是與青州江堤案有關?”
看來她直覺沒錯,謝懷川並非絲毫不關心朝政之人:“目前還不清楚,她比較警惕,隻透露了她是青州人,名叫李寒月,父母的死另有隱情,彆的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了,先把她帶上。”
江幼宜去取李寒月的藥,謝懷川招來暗衛,派人去調查李寒月的底細。
江幼宜端著藥碗從謝懷川麵前經過。
“等一下。”謝懷川開口,上下掃了江幼宜一眼,擡手指著一旁的宮女,“讓她去送。”
宮女芳草上前行禮:“傅大人,把藥給奴婢吧。”
倒是江幼宜疏忽了,她現在是男人,旁人看她對李寒月噓寒問暖難免多想,她把藥碗遞給芳草:“有勞了。”
“那馬車是你跟章時休憩的,她待在那裡不方便,我已讓人收拾出來一輛空馬車,還派了宮女與她一車,你不用這麼親力親為。”
江幼宜瞭然,這是怕傳出不好聽的話,她拱手:“是,多謝公子。”
一切安排妥當,車隊繼續上路,薑大夫日日給李寒月施針,江幼宜趁著用膳的時候問候李寒月幾句,李寒月漸漸放鬆了警惕。
這日,暗衛傳回訊息,已查明李寒月身份,她乃是青州梧桐縣縣丞李巍的女兒,其父李巍因貪汙受賄被捕入獄,在獄中畏罪自殺,其母隨後在獄中因病逝世,李寒月被判流放,途中失蹤。
好一個畏罪自殺、因病逝世、途中失蹤,謝懷川看著密報冷笑。
“把李寒月帶過來。”
眼看謝懷川臉色越來越黑,江幼宜不由疑惑:“陛下?”
謝懷川直接把那遝密報遞給江幼宜,曹公公在旁邊看著不由睜大了雙眼,看來傅大人比他想象中還受陛下器重,入內閣指日可待。
江幼宜一一翻看,越看越心驚,這些人真是膽大妄為,慣會睜著眼說瞎話。
明明是李巍在督查江堤修築進展時發現工人拿到手的工錢與縣衙賬簿登記不相符,繼而發現用料支出也有貓膩,查出證據向青州知州檢舉,結果自己卻落得個貪汙受賄的罪名,在獄中被迫自殺;李巍妻子韓芝芝被刑訊逼供李巍是否另有私藏的證據,又驟聞丈夫死訊,猝然離世,被記錄成因病逝世;李寒月在獄中被人帶出賣到此地,卻被寫成流放途中失蹤。
李寒月被錦衣衛帶進來,房間內肅靜的氛圍讓她不安,她緊張地攥著衣角:“不知兩位公子找民女何事?”
謝懷川坐在椅子上,淡淡開口:“你可是梧桐縣縣丞李巍的女兒?”
李寒月瑟縮一下,緊張地吞嚥了一下:“民女不知公子所言何人。”
江幼宜開口安慰:“寒月姑娘,你不用害怕,這是陛下,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陛下會為你做主的。”
“陛下?”李寒月看著江幼宜詫異道,她把頭轉向謝懷川,仍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是陛下?”
曹公公站在謝懷川旁側:“這天底下難不成還有人膽敢冒充陛下不成?”
李寒月“噗通”一下雙膝跪地:“梧桐縣縣令與青州知州沆瀣一氣、貪贓枉法、栽贓陷害,民女懇請陛下查明真相,還我父親清白!”
“你家中冤屈朕已知曉,你放心,朕一定會查明真相,還你家一個公道。”謝懷川頓了一下,“你再仔細想想,你父親當時還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李寒月陷入沉思,良久:“爹爹被抓前,娘親的陪嫁丫鬟劉媽媽因為不小心打碎了爹孃的定情玉佩,被娘親趕出家門,現在想來,娘親為人和善,一直待劉媽媽親如姐妹,絕無可能因為一塊玉佩就大發雷霆,如果爹爹還有留下的證據,或許就是被劉媽媽帶走了。”
謝懷川點頭,這也算是青州案一個突破點:“你且安心跟著,若還能想到其它線索可以隨時提供。”
“謝陛下!”李寒月頭磕在地上遲遲沒擡起來,肩膀因為哭泣不停顫動,她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這樣渾渾噩噩活下去了,上天垂憐,居然能讓她遇到皇上,有機會替父申冤。
江幼宜剛想去把李寒月扶起來,門口的芳草走進來,俯身攙起李寒月,遞給她一塊手帕:“寒月姑娘,彆哭了,該去找薑大夫治腿了。”
“寒月多謝陛下,多謝傅公子,民女告退。”
江幼宜手裡還捏著那遝密報,如果這個世界有報紙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把天下不平事都刊登在報紙上。
這裡倒是也有類似報紙的紙媒,叫邸報,隻不過邸報隻用來傳達官方文書,例如皇帝的諭旨或地方的政令,閱讀物件也隻有官員,並不像報紙那樣可以刊登各種資訊,麵向百姓發布。
雖然沒有報紙,她還能通過話本把這些陰私散佈出去,她“畫中仙”的號召力可不容小覷,但是眼下還不行,青州案牽連甚廣,他們才剛剛揭開冰山一角,萬不可打草驚蛇。
不過話說謝懷川出京真的是為了去江南選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