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人在古代當首輔 聲援
聲援
“怎麼突然致仕了?”百姓拿著剛從報亭買到的報紙,看著報紙一角刊登的一則新聞,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首輔顧鬆濤突然自請致仕,成了繼太後壽辰更為津津樂道的訊息,至於新首輔是誰,百姓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前不久剛升次輔的傅文鬆傅大人!
傅大人的功績,這一張小小的報紙根本寫不下,改革科舉書、以身入局潛入西戎破獲拐賣婦女案,協助陛下破獲郡王謀反案,調查青州案,替青州案蒙冤的官員翻案,提出一係列改革法案讓百姓過上富足的日子等等,這首輔要不是傅大人的,那簡直是天理不容。
還有這讓每個人都能知曉天下大事的報紙,也是傅大人提出來的,他們細數著傅大人的功績,簡直想撬開傅大人的腦子看看,怎麼就能提出這麼多點子呢?這是天神下凡解救他們貧苦老百姓的吧!
此刻被百姓想撬開腦袋的江幼宜正在內閣議事,女子需要讀書科舉一事再次被她提到明麵上來,這一次她不再接受官員反對的意見,說她專製也好,獨權也罷,她作為一個未來人,深知女子讀書掌權沒有一點壞處,全是好處,所以就算這些人說破天,這次她也一定要把這件事進行下去,這是她進官場的目的,官位越高,她越迫切!
那些或詆毀或可笑的話語她充耳不聞,直接將編纂好的新版啟蒙書分發下去,這套書中她加入了拚音,是專門為不識字人群準備的入門級啟蒙書。這套書是小草協助她完成的,現在的小草早已不同往日,她現在是京中最炙手可熱的女夫子。
當年的小草僅靠她留下的字卡就學會了識字,到了京中她更是一直在拚命學習,想要早日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好回報江幼宜。隻是江幼宜平時公務繁忙,沒多少時間教她,一來二去,小草跟李雲承熟悉起來,兩人從最開始的教授學習逐漸到互相探討,再到瞭解對方,漸生情愫。
小草在學成後經江幼宜介紹,進官員後宅教官家小姐讀書識字,她的經曆讓她對讀書識字的經驗和作用都有旁人沒有的理解,再加上她為人溫柔謙和,十分得官家小姐喜愛,一來二去,就成了熱門夫子,家裡有適齡女娃的後宅都搶著要,小草有了能養家餬口的收入,也能坦然麵對那段糟糕的過去。
於是小草和李雲承得以在今年春成親,成了他們幾人中最早成親的人。
王硯秋家裡也催他成婚,可是他自己總覺得自己還沒長大,承擔不了為夫為父的責任,所以一直拖著。而顧靖川現在仍在京外就任,他認為自己才剛剛找到人生的方向,想要靠自己拚出一番前程再考慮兒女情長。
至於她跟謝懷川就更不用說了,周圍幾個親近的朋友雖然已經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但對旁人來說,她仍是男子,朝中一再提議選秀立後,謝懷川現在手握實權,說一不二,全都一一駁回。除了後宮空置,謝懷川這個皇帝當得無可指摘,而皇帝的後宮雖說事關江山社稷,但到底也屬於皇傢俬事,朝臣除了經常上奏催一催也沒有彆的辦法。
江幼宜在推行女子讀書科舉一事上一意孤行,且頗具效率,那套書也隻是讓諸位閣臣看了,還沒等他們發表什麼意見,她就已經讓翰林院開始刊刻出版,同時出版的還有一本簡易的字典。
她這番行為自然也是觸怒了一幫堅決不允許女子踏出後宅的老頑固,果然,沒幾個月,坊間就流傳出關於她真實身份的秘密,在朝臣和百姓中引起軒然大波。
這日早朝上,在其它政務均被討論完成後,終於有禦史趕在陛下宣佈臨散朝前站出來,彈劾當朝首輔傅文鬆身份有異,不止冒名頂替旁人參加科舉入仕,還女扮男裝,欺上瞞下,是為欺君之罪,理應立刻褫奪官職,押入詔獄。
江幼宜摘下官帽,任由一頭秀發散落,並且恢複了女聲,看向彈劾她的禦史:“這位大人的意思是要處死我?”
那禦史小心看了江幼宜一眼,隨後連忙垂頭:“下官不敢,隻是首輔大人頂替他人身份,女扮男裝確有此事,如此大罪若輕輕揭過,豈非亂了倫理綱常,朝廷法度?”
“首輔大人雖然頂替他人身份入仕,可是她為官這些年,做出的功績大家有目共睹,難道就因為她是女子,就要否認她的一切嗎?”
“不管她有何功績,科舉造假,欺君就是大罪!王子犯法且與庶民同罪,首輔犯法自是也一樣。”
“首輔大人功遠大於過,你們這些人就是想借機把首輔大人排擠走!”
江幼宜看一眼吵得不可開交的朝堂,上前一步,與謝懷川交換一個眼神,拱手上奏:“陛下,臣自知有罪,這段時間臣告假在家,是賞是罰,任憑陛下處置。”
謝懷川掃一眼殿中人,語氣不冷不淡:“那就如愛卿所言,從今日起,愛卿不必再理朝政,退朝。”
這下就連想讓江幼宜滾出朝堂的人都愣住了,什麼情況?首輔大人不是陛下一力提拔上來的嗎?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難不成陛下早就看首輔不順眼了?生怕傅首輔,哦,不對,如今應該喊江首輔,生怕江首輔成為下一個顧首輔,所以現在就要卸磨殺驢了?
這就是帝王心嗎?
江首輔自為官以來,做的樁樁件件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陛下能有如今說一不二的實權,也離不開江首輔的功勞,果然,勞苦功高的人最先被過河拆橋,陛下,也太讓人寒心了。
果然,從那天早朝之後,江幼宜再沒有上過朝進過宮,剛開始幾天,那些想要把江幼宜拉下去的人還有點沾沾自喜,這首輔的位置空出來了,那他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但沒幾天事情就開始不對勁起來,自從江幼宜當上了首輔,大大小小的政令法規都有調整,如今正是關鍵時期,底下人遞上來的奏本越堆越高,他們倒是想批,但沒那個本事。
猶猶豫豫下不去手,生怕自己做了錯誤的決定擔責任,但底下人又著急要反饋,沒有辦法,隻能把奏本遞到陛下那裡去,得陛下一句:這點小事還要朕來決定,你們內閣是乾什麼吃的?
他們也不想的呀,這不是之前都有江首輔做決定嘛。
還沒等這些官員後悔,想要上奏把江幼宜重新請回來,民間率先掀起了支援江幼宜繼續做首輔的狂潮,大街小巷上的百姓扯著橫幅聲援江幼宜。
而最先引領這場聲援運動的,正是各地的女子互助協會,然後是更多的平民女子,再後來各大世家的貴女們也加入進來。因為鼓勵商業收益的商人,因為引進新作物受益的農民,因為改進科舉參考書收益的讀書人,短短幾天,參與這場聲援運動的幾乎涵蓋了大寧各行各業的人。
如果謝懷川是個疑心病重的皇帝,如此有號召力的江幼宜已經被他連夜殺死了,可是他於江幼宜來說不是皇帝,而是愛人,他很高興看到江幼宜備受追捧的模樣,這意味著她終於能實現她的理想了。
在眾朝臣的聯名上書和各地百姓的支援下,江幼宜終於重回朝堂,至於她冒名頂替和女扮男裝之事也無人再提,她身體力行證明瞭巾幗不讓須眉,讓女子讀書科舉一事順利進行下去。
新一屆科舉已經近在眼前,她的表哥,也就是真正的傅文鬆終於能正大光明參加科舉,翰林院裡新成立的編輯部永遠有他一席之地。
而被允許讀書科舉的女子,或許這一屆科舉中不見蹤影,下一屆科舉也可能寥寥無幾,但江幼宜知道,她們總會追上來,以男人們難以預料的速度!
“你準備什麼時候做我的皇後?”趁夜潛入首輔府的謝懷川抱著江幼宜,低聲詢問。
江幼宜擡頭看向謝懷川,麵露難色:“對不起。”
“為什麼?”謝懷川心裡一緊,他本就因為江幼宜忙於政事疏忽他心生失落,這個對不起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終於想好,要徹底把他拋棄,投入政事的懷抱了嗎?
“做了你的皇後,朝臣就又有理由把我趕出朝堂了,現在女性才剛剛嘗試著邁出後宅,我退一步,天下萬千女子就得退十步,這一步退回去,再想回到現在的位置,就要付出先前百倍千倍的努力。”江幼宜看著謝懷川耷下去的眼角,傾身擁住他,“所以對不起,隻能先委屈你了。”
謝懷川心裡的擔憂這才放下,隻要不是想要徹底甩開他就好。他明白江幼宜的苦心,她為百姓所做的付出並不比自己這個皇帝少,自己沒有立場苛責她什麼,可是百姓在江幼宜心裡重過他,他還是難免有些失落,若他們隻是一對尋常夫妻就好了。
“沒關係,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好,即使你不做皇後,這個天下也有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