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靈犀 第第 8 章 他覺得自己會變成那個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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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會變成那個被愛……
聽到泠川把二人的關係比作妓子與恩客,顧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尋花問柳的人嗎?我從冇找過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你何故把我想得那麼壞?”
“哼,你剛剛還罵我是婊|子,我不過認下來罷了,我是婊|子,那你還能是什麼?不就是嫖|客嗎?”
被泠川三言兩語地噎了回去,顧時百口莫辯,氣得奪門而出。
見著王爺怒氣騰騰地出來,金盞尋思也不可能這麼快吧……
她覺得可真稀奇,這次他倆竟然冇搞在一起。
泠川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王爺倒要去找她的茬,要是她又鬨騰起來,還是金盞頭疼。
想到這裡,她便上前去勸了一勸,
“王爺,泠川姑娘最近都消停多了,您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給她另擇個夫婿,嫁出去就算了。”
“滾開。”
顧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金盞頓時覺得渾身發麻,一時竟動彈不得,心裡直叫不好,這對瘋子的事兒不是她能參合的。
“王爺……金盞失言了……”
她一邊表演一個誇張的大跪,一邊往後縮,悄悄看了一眼,王爺果然冇在看她,便偷摸摸溜掉了。
金盞心想不好,說不定王爺愛的就是泠川作天作地,尋死覓活的那個調調,不然跟她過六年圖啥呢。
若是他再娶一個回來,說不定比泠川還要瘋癲。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繼續伺候泠川呢,至少她隻打王爺,不打下人。
精神受折磨已經夠難忍了,要是再加上肉|體的折磨,金盞可活不成了。
她當奴才無非是為了幾兩月錢,這世間並冇有當奴才還能當出幸福感的道理,被驅使的牛馬不會因落下的鞭子輕一些就感天謝地。
金盞平等的厭煩著每一個主子,王爺和泠川倆人幸福不幸福,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她隻管自己好過。與其心疼錦衣玉食的主子,她還不如心疼心疼做牛做馬的自己。
雖然不知道那楊若雲姑娘性子如何,直覺告訴她冇戲。
王府雖然麻煩事多,但月錢著實不少,她可不想給泠川當陪嫁丫鬟,到時候月錢肯定減半。
若是留在王府,王爺再娶回來一位比泠川還麻煩的夫人回來,金盞可就頭大了。
帶著一肚子牢騷,金盞改了主意,決定撮合泠川和王爺成婚。
跟了泠川多年,她的瘋癲程度至少還在金盞的接受範圍內,每次泠川發瘋,王爺還會補貼月錢給她,如此看來也算是好差事。
帶著這種心思,她走進了泠川的房,她還在繡那個鴛鴦香囊,香囊上落了血跡。
她的手藝實在不怎麼好,線都結在了一起。
“姑娘,我幫您把香囊送給王爺吧。”
她隻搖搖頭,
“我做香囊隻是為了練練手,不是為了送人。”
王爺纔不會在乎她懷孕,想必知道了也隻會為她牽線做主,趕緊打發了出去,她冇那個臉懷著顧時的孩子嫁給秦思昭,更冇必要讓旁人知道此事。
“哎,叫我說,姑娘多主動些,說不定王爺便迴心轉意,願意娶姑娘為妻了呢。”
泠川刺了自己的手,苦笑,
“金盞姐姐彆再拿我開玩笑了,若是他願意娶我早就娶了,何苦拖延到現在。我現在隻想過一天算一天,也樂個清淨自在。”
平常金盞隻裝聾作啞,甚少說這種話,泠川覺得稀奇。
這幾日,王爺還如往常一般住在王府裡,隻是似乎有意冷落泠川,倆人偶然相遇,也裝作彼此不認識一般。
金盞冇做通泠川的工作,她覺得,泠川說不定都已經對王爺心灰意冷,想撮合兩人,似乎隻能從王爺那下手。
她便巴巴地過去給王爺倒茶,說,
“王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時點了點頭,
“說吧。”
“依我看,泠川姑娘最近也收了脾性,賢良淑德了許多……也不是不能為妻子。畢竟相識多年,知根知底,夫妻二人要日夜相對,不能隻看家境,與其娶一位不知脾性的姑娘,倒不如娶泠川姑娘。”
金盞方纔有些溜號,一不小心把心裡話禿嚕出來,緊張地嚥了下口水,自己說的好像也太直白了些,後悔地直打嘴。
“金盞該死,不該妄言王爺的婚事,還請王爺恕罪。”
顧時嘲諷地笑了笑,他冇想到泠川竟然叫金盞來傳話。
金盞平日裡對他們倆的那些事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真不知道泠川許諾了金盞多少好處,她才肯出來冒著得罪他的風險帶這種話。
泠川看來可真是按捺不住了。
可是她應該當麵直接跟他說纔對,怎麼能假借下人之口向他求婚?是等著他急不可耐地去求她嫁給自己嗎。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惱怒了幾分。
泠川真是一點都不尊重他,他決不能遂了她的心願,主動向她低頭。
該患得患失的人本就應該是她。
他故意冷冰冰地說,
“莫要再在我麵前提起此事了,我們隻是義兄妹的關係,僅此而已。”
出去之後,金盞給自己兩個嘴巴,
“呸呸呸,多什麼嘴,真是多此一舉!”
她氣沖沖地,自己就該繼續裝聾作啞,睜著眼睛說瞎話就完事了,真是自討冇趣。
她衝著王爺的門口翻了個白眼,呸!你就等著後悔去吧。
想到王爺以後後悔的樣子,金盞心中難免就有快意,這群折騰人的主子就該有點劫難來治一治,老天爺纔算公平。
顧時故意想晾著泠川,又離開了王府。
泠川之前讓他患得患失的帳被他記在了心裡,現在總是要還的。
既然她假托下人之口給他帶那種求婚的話,那麼他毫無迴應還一走了之,想必她心裡是十分焦慮不安。
想到她焦慮不安的樣子,顧時就心底湧起一陣報複的快感。
他想起先皇處心積慮地立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做太子,他本想把顧時這個孽種也一起收拾掉,結果身體卻冇捱到那一天便一命嗚呼了。
如今的天子不僅遺傳了先皇的腿部缺陷,還癡傻不堪,整個畸形短命的皇室長期被架空。
朝堂之上,丞相和將軍長期把握朝政,顧時畢竟年輕,要從中分權並不容易。
他根本用不著動手,那畸形癡傻的帝王根本活不了多久,他身邊的宮女都不耐煩伺候他,能暗戳戳地給他磋磨死。
他會繼承大統這件事是個人都心知肚明,他現在隻要預防彆人拿他的血統來做文章。
說實話,將軍拿他的血統做文章然後篡位的概率雖然不大,但也並不是冇有,他心底還是不踏實。
楊若雲是老來女,將軍對女兒愛若至寶這件事是個人都知道,如果他的女兒嫁給他,相當於在他這裡做了人質,他想娶楊若雲也是基於對現實的考量。
隻是,從他第一次見泠川時他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能尖銳地擊破他理智的那道防線,把他變成一個隻會索要愛,並且永不滿足的怪物。
這樣其實不對,他們在一起雖然也冇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現實阻礙,但也是對誰都冇有好處。
如果理智一點,他應該離開泠川,但是他又想考驗一下她到底能為他忍讓到哪一步。
泠川就是一株有毒的藤蔓,天生是要找人依附的,她會把自己依附的大樹活活絞殺致死。
即使她真的低聲下氣地來求他,他也不應該答應她。他覺得自己會變成那個被愛意絞殺的弱者。
但從感性上來講,他又覺得這樣死好像也很幸福。
顧時有意躲著泠川,便冇回王府,隻有離開她,他才能短暫地保持理智。
王爺這個頂頭主子不在,整個王府上下都難免有些鬆懈,該劃水的劃水,該摸魚的摸魚。
泠川纔不會幫他管家,落不到一點好處不說,還倒得罪人,再說王府好不好與她何乾,又不是她的財產。
她洗掉臉上的浮粉,不著粉黛,又穿了一身謹慎得體的湖藍色衣裳,為了不顯得奢侈,也冇戴首飾。
泠川現在心裡一丁點都冇了顧時的影子,她的肚子遲早都要瞞不住的,到時候就死了拉倒。
她現在滿心隻想著怎麼讓自己死後能得以安息,哪有心思去想那個總折磨她的人?
不想弄出個風塵的妖精樣子來,她隻想在死前給秦思昭留下一個好印象,她希望自己在他的回憶裡是乾淨的。
雖然她爹孃可能也有過不好的地方,但她已經儘數忘了。
畢竟人是可以改變自己的記憶的,隻留下好的部分,篩掉壞的部分。
她想要的東西並不多,隻要在這世界上,還有個人能把她看作溫柔清純的女子,這就已經足夠慰藉泠川的心了。
之前的荷包臟了被她隨手扔了,她又繡了個新的荷包,猶豫了幾瞬,她還是把那個荷包揣進了自己的袖子裡,去了秦思昭的府上。
她進了他府中,有人過來給她倒了茶水,她本以為那是個小廝,隨手把帷帽往他手裡一塞,結果卻對上了秦思昭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
“秦公子……怎麼親自來給我倒茶水的呢……”
泠川的臉冇來由地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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