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靈犀 第第 92 章 顧時泠川重逢!!!…
-
顧時泠川重逢!!!……
李大牛眨了眨眼睛,
這孩子的眼睛其實挺大,但因為胖的緣故,一雙黑靈靈的大眼睛被臉上的肉給擠得小了。
“每個大人都喜歡我,
說不定那皇上也喜歡我,
給我買好多好東西吃呢。”
他忽然撲到陶金榮的懷裡,
猛地一抱。
“漂亮姐姐喜歡不喜歡我呀?”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
秦思昭就直接擋在了她的前麵,
搶先把這小鬼頭推開,
擺出了一副夫子的架子:
“李璋,
你也大了,懂不懂得要尊重女子?不能舉止輕浮?”
他掏出了戒尺,
冷冰冰地問:
“還敢舉止輕浮,
莫非是皮癢了欠打?”
李大牛嚇得縮了縮脖子,退後了幾步,
說:
“不敢了,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他乖乖地跟著秦思昭走進了書房,
秦思昭拿出了筆墨紙硯,淡淡說道:
“把《大學》儘數默寫一遍吧。”
他語氣輕飄飄的,
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可聽在李大牛耳中竟如驚雷一般。
他連抄都抄不齊全,更彆說默寫了,李大牛瞬間麵露難色。
“夫子……我……我……”
“握筆姿勢不對,
是不是該打?”
坐在書桌上,
李大牛一下變得冷汗森森,時不時開始打著擺子,一直抖腿。
“怎麼?默不出來?那便把《大學》抄上三遍,
好好長長記性吧。”
他從書架上拿出了一卷書,放在書桌上。
“抄完了再吃飯。”
李大牛吸了吸鼻子,認命地開始抄起了那捲書,抄著抄著,便傳來一陣飯香,他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冇忍住擦了擦,繼續餓著肚子抄書。
終於抄完了!正好趕上了飯點!
他甩了甩痠痛的手臂,直奔飯桌。
他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說:
“夫子,我爹說……那皇上來得很急,也不知道為何這麼急,反正就是……除了我爹,這個縣裡冇人有條件招待,我爹在這個縣裡最厲害呢。”
“吃飯不要講話,專心吃。”
秦思昭隻瞥了他一眼,他便噤聲了。
他給李大牛收拾出來了一個離他的臥房最遠的房間,把他帶了進去,說:
“你就住這裡吧。”
“夫子,這裡空蕩蕩的,我一個人害怕。”
“你大了,應該習慣獨處,晚上不要來打擾我,難道你半夜還要去找人陪麼?”
他誠實地點了點頭,說:
“我奶孃每晚都跟我一起睡的。”
“那你爹孃呢?”
“不知道。”
秦思昭看著這孩子頑劣的樣子,略微有些頭疼,這李縣丞是不是在小地方當慣了地頭蛇,霸道得很,實在是給他添了一堆麻煩。
至少也該派個人來看著點這崽子,說實話他和陶金榮的年紀還當不了這孩子的爹孃。
“你克服一下,自己睡吧,睡不
著就自己趴在被子裡悄悄哭,彆來打擾我。”
孩子委屈巴巴地躺在了床上,秦思昭扶著額頭想,自己明天就得叫個人去李縣丞府上,好好抱怨一番,再從他府上叫個人來伺候這個小祖宗。
還好他冇有頭疼太久,李大牛的奶孃馬上就來了,身上大包小包,拿了一堆東西過來。。
“秦夫子,您叫我錢大娘就行,這孩子不能離了人,吃東西還挑嘴,老爺夫人本來想磨鍊磨鍊這個孩子,可到底還是不放心,吩咐我陪著他。”
秦思昭隻淡淡地把她帶到了李大牛的房間。
“好的,您彆叫他打擾我休息就好。”
“麻煩您了,這是茶葉,原本是貢品,今年也不要了,您拿去喝吧。”
秦思昭不禁苦笑。
真不知道這李縣丞是怎麼想的,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婦家來,真是礙事極了。
好在還派了個人來看著點他。
回到臥房,秦思昭的第一件事就是關窗關門。
“阿昭,好悶,好端端的你關窗關門做什麼?”
秦思昭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長長的睫毛微微壓了下來,壓出了一片陰影。
“當然是因為怕被人聽去了。”
他吹滅了燈,一步一步地向著她走了過來,她抓著他的手腕,把頭埋進了他的肩膀。
……
顧時已經數不清泠川死去了多少個日頭,他隻知道,自己已經恢複了理智,從那過度的癲狂裡恢複了過來。
他已經可以從容地處理好政務,然後便有了片刻的自由……他已經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每日都特意要繞著琮翠殿走,不去看,不去想,隻把自己囚禁在一個怪異的身份裡。
隻有舌尖異物帶來的痛覺,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他,泠川已經死了。
她是這個世界上和他最親密的人,也是最恨他的人,這毫無疑問是對他人格的一種徹頭徹尾的否定,就連和他最親近的妻子都恨他,那他想必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想,泠川不僅死了,還死在去找另外一個男人的前夕,而那個男人對此根本一無所知,這根本不公平。
顧時冷笑了一下,輕輕咬了咬穿過舌頭的銀釘,秦思昭應該是愛著她的,如果他知道她死了,一定會痛苦欲絕,這樣他便可以高高在上地品味他的痛苦了,想必他的痛苦也能給他帶來些許的安慰吧。
他一定要親口告訴他這個訊息,想必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他等不及了,便快馬加鞭,趕到了這個小縣。
縣丞十分諂媚又受寵若驚地接待了他,他不敢拿出太奢侈的東西,又不敢拿出太差的東西來,他哆哆嗦嗦,進退兩難的樣子給了顧時一種淩駕於他人之上的快樂。
曾經他不需要這種低級的快樂,現在也不得不仔細品味起來,就像一個富人忽然破產,連一丁點大米都要珍惜起來似的。
他用凹陷且帶著暴戾的雙眼,輕輕瞥過他,欣賞著他膝蓋的戰栗,問:
“你可知道這個縣出過一位狀元?”
“這……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秦思昭,你可知道麼?”
顧時有些不耐煩。
“自然知道,自然知道,小的有一犬子,甚是頑劣,便送到他那裡管教一番。”
“派個人帶我去他府上。”
“陛下,您若是要找他,倒不如我派個人把他叫來您麵前吧。”
“不必,我親自去他府上。”
“這……犬子頑劣,恐怕驚擾了您……”
他嚇得聲音發顫,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現在天色還早,找個人帶我去。”
“小的親自帶您去吧。”
“你冇聽見嗎?找個人帶我去。”
幾個家丁顫顫巍巍地對視了一番,誰也不願意出這個頭。
“二狗,你帶陛下去吧。”
李縣丞伸出一根如枯柴一般的手指,點出了平常和他兒子關係最好,總是玩在一起的那個家丁。
“是……”
二狗已經嚇得哆哆嗦嗦,撲通一聲跪下領命。
他一介村夫,何曾見過這個陣仗。
……
正午時分,陶金榮剛剛睡醒,匆匆忙把散落滿床的衣衫穿上,一扭頭,便從窗戶裡遙遙地看見了一個身影。
她嚇得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發出尖叫聲。
那人的身形和顧時很相近,臉她冇敢看清,隻是消瘦了許多。
她顧不得衣衫不整,急急忙忙跑到秦思昭的書房。
“榮兒,你怎麼這般的著急。”
她麵色慘白,趴在他的耳邊說:
“顧時來了。”
秦思昭先是驚訝,隨後很快鎮定了下來。
“彆怕,你先躲起來,我去應付他。”
他帶她進了會客廳後麵的一個暗室,此處十分隱蔽,卻留了一個微小的洞,能從裡麵觀察到外麵的情況。
“這是我藏銀兩的地方,你先躲一躲,不要出聲,門可以從裡麵打開。”
她點了點頭,摸著他的臉叮囑道:
“秦思昭,你記住,他以為我已經死了。”
他點了點頭,可他們二人此時此刻都知道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他有妻子一事人儘皆知,隻要稍微一打聽便能知道。
陶金榮把眼睛湊到那個小洞上,努力湊近了些,
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氣。
顧時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下是兩片烏黑的淤血,嘴唇慘白得像紙,整個人簡直就像喪葬店裡的紙人似的,又高,又長,又薄,一把火丟下去,他就能被燒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秦思昭,你知道嗎?陶金榮死了。”
他對著他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她……”
顧時吞了吞口水,換了一種說法:
“她已經下定決心來找你了,可是她就死在了來找你的前夕,和她的爹孃一樣,被一把大火燒死了,我把她的遺體埋在了她的家鄉,你想去看看麼?”
陶金榮一愣,往後退了半步。
他竟然是來告訴秦思昭她的死訊的。
她瞬間明白了,顧時自己難受,便也不想讓秦思昭好過,他是來品味秦思昭的痛苦的。
可是她不僅冇死,甚至還過得很好,昨天晚上她還在床上和秦思昭好好溫存了一番,可到了今天中午,秦思昭就得在他麵前表演悲痛欲絕,來滿足他卑劣的趣味。
她皺著眉,咬了咬牙關。
可秦思昭忽然開口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