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宿二 第第 13 章 你和他經常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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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經常聊天？
思緒飄遠，身體輕盈到像是團風一吹就散的雲朵，下一秒又變成了一隻風箏，悠悠飛在半空，忽地，被人拽住繩子，緩緩拉了回來。
耳旁的嘈雜鬧鬨哄的，惹得她皺起眉頭。
不知過去多久，舌尖的甜味將漆黑的遮布撕開口子，光線一點點透進來，她緩緩眨眼，入眼的是一條紅色的繩子，粘連著的鏡腿輕悠悠晃著。
太陽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照進來，光影斑駁，眼眸下意識合上，又緩緩睜開。
原來她的頭髮也是紅色的……
像是鏡頭聚焦，田舒窈的視野越發清晰，望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巴，耳旁的聲音也由遠及近。
“早上排隊的時候，不是特地叮囑過你們要吃早飯嗎，低血糖怎麼不提早說……”
喋喋不休的聲音仍在繼續，鬨得她頭痛，她偏頭閉上雙眼，權當又聽不見了。
當老師這麼多年，教過的學生冇有萬也過千了，倒是第一次見這種招數，有夠囂張。
自知多說無益，見她人已經醒了，紅老師也不管了，無奈將胸前的眼鏡戴上，“算了，你先在這休息吧。”
說罷，又看向一旁的人，叮囑：“你也留這，照顧一下。”
腳步漸遠，田舒窈悄悄擡眸瞄了眼，有些驚喜：“你怎麼在這？”
周洵冇搭腔，擡手理了下她椅子上的看靠枕。
默了半晌，還是架不住她眼神攻勢，語氣稍冷：“難受為什麼不早說？”
明明在家裡有一點不舒服都要撂挑子，劃破點皮都恨不得用紗布包起來，這會倒是學會吃苦了。
田舒窈這次是真冤枉，不是能吃苦，更不是不愛惜身體，而是根本冇意識到自己低血糖了。
至於冇吃早飯，純粹是想多睡會，知道他擔心自己，自知理虧，她伸著一根手指頭輕戳了一下他的腰腹。
周洵繃著臉，往一旁撤了點，拉開距離。
田舒窈不信邪，伸長手臂，去勾他的衣角，扯著輕輕晃著，轉移話題：“你們係也被抽中啦？”
正所謂耳濡目染，周洵冇搭話茬，偏過頭，隻當自己冇聽見。
手肘搭在竹木椅的扶手上，田舒窈的指尖虛空點了點，眼眸提溜一轉，倏地，捂住了腦袋，氣若遊絲：“唔，頭痛……”
“哪裡不舒服？”
周洵唰得一下轉頭，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人，隻見她麵色如常，哪有一點虛弱病痛的樣子。
計謀得逞，她的嘴角高高揚起，狡黠一笑，衝著人吐了下舌頭，“略，騙你的。”
有一瞬是哽住了，他扯了下嘴角，對著這張笑顏，就是再生氣也發不出火來：“嘴唇都乾了，渴不渴？”
田舒窈將嘴裡的奶糖抵到另一邊，臉頰鼓鼓的，甜膩的奶味瀰漫在齒間，吞嚥間惹得喉間發癢，乖巧點頭，片刻又提要求：“不要熱水，要涼一點。”
拿她一點辦法都冇有，周洵輕搖了下頭，直起身，“等著。”
這裡冇有飲水機，想喝水得去後廚找後勤人員要，好在大巴車上有一次性的水杯。
田舒窈坐在樹蔭底下，看著遠處忙活的同學，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雙手交織，搭在腦袋後麵，往後靠時竹椅輕輕搖晃，頗有監工的架勢。
冇想到周洵他們係也被抽到了，記得誰和她說他們學院隻有兩個專業來著？
對了，程家和！
猛地坐起身，她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果然，訊息框裡躺著好幾條標紅的未讀訊息。
那天發完訊息後，聊天框就被各種資訊頂下去了。
田舒窈：【你在圖書角這嗎？】
本以為程家和這會兒不會看手機，冇想到他秒回：【我們專業隨機分的，我被分去爬山拾荒了，給你看照片。】
跟著訊息一前一後發出的，是兩張山水照，以及一張自拍。
圖上的人帶了一個類似臉基尼的黑色防曬麵具，堪堪隻露出眼睛鼻子嘴，加上他腳邊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乍一看，還以為他這是剛從銀行乾完壞事出來。
冇忍住笑出聲，田舒窈的指尖在鍵盤上遊走，打得飛快。
周洵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副畫麵，不知手機那頭的人又發了什麼，惹得她笑彎了腰。
這下麵色不虛弱，嘴也不渴了，聊得忘乎所以，不知今夕是何年。甚至連人都站身後了，還冇察覺。
儘管已經極力剋製指腹的力道，但斜見聊天備註後，他還是險些將紙杯捏扁。
杯中的水晃動，濺起水花，直到有一滴水珠落在田舒窈的頭頂，她才驟然發覺身後站著的人。
怎料這時對麵那人又發來一串訊息，她伸手接過水杯，抿了口，又將頭扭了回去。
眸光微斂，周洵的臉色越發沉，宛若一汪寂靜的水潭。
忽地，田舒窈將手機朝向他，“快看這個。”
眼皮輕擡，目光微微一頓，他的嘴角很淡地扯了下，“你和他經常聊天？”
“冇啊，一般就聊聊作業的事情。”
收回手，她還盯著照片。
難掩氣憤，周洵輕抿著唇，片刻伸手將手機從她手中抽走。
手心還保持著拿東西的姿勢，田舒窈擡眸看去。
麵不改色，他義正言辭：“休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不利於恢複。”
她試圖辯駁：“我就聊聊天，不是玩。”
周洵後退躲開，拿著手機的手背在身後，“一樣的，電子螢幕會……”
丟去一記白眼，田舒窈捂住耳朵，閉眼裝死。
午休。
圖書角的工作暫停，學校食堂做好了午餐，大家排隊盛飯，說是食堂，其實就是大鍋飯，一葷一素。
因為冇有充足的空間，所以學生都是在教室裡的書桌上吃的，一桌兩用。
這樣的書桌自然輪不到他們，好在來誌願的人不多，學校準備的幾張桌子勉強夠用，洗洗擦擦搬到操場，大家擠擠，分批吃。
破了角的四人方桌，田舒窈越過長椅凳，挑了個單獨的椅子落座。
鄧心怡：“舒窈，你身體怎麼樣了，好點冇？”
圖書角就這麼點大，有人暈倒的事情自然是人儘皆知。
田舒窈笑笑：“已經冇事了。”“那就好。”
這桌坐了不少陌生麵孔，鄧心怡也冇多聊，低頭乾飯。
一早上隻吃了一顆奶糖，按理說現在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隻是這飯菜的味道實在寡淡，幾筷子下肚勉強飽腹，田舒窈食之無味，吃得心不在焉。
下午還要接著乾，大家急著回去休息，匆匆吃完就走了，原先擁擠的餐桌隻剩三人，一人占一邊，位子頓時變得寬闊。
鄧心怡倒是不挑，吭哧吭哧乾了半碗飯，擡頭就見田舒窈碗裡的飯才受了點皮外傷，放下筷子，快步往房間走。
早就猜到這裡的飯菜可能會不和胃口，來之前她提前去學校的超市囤了點下飯零食。
她將零食在手裡擺好，跟耍牌似的得意扇著風，尋求關注：“吃嗎？”
毫不誇張，田舒窈的眼睛在發光，點頭如搗蒜：“吃。”
寡淡的飯菜沾上香香辣辣的魔芋，頓時變得可口，雖談不上健康，但足夠美味。
鄧心怡算好了分量，桌上三人正好夠分，她看了眼餐桌上另一人，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那個，你吃嗎？”
施淼眼皮微擡，起身拾起僅僅吃了一半的餐盤，“不了。”
看著她離去，兩人無聲對視，默了半晌，鄧心怡將又抽了一包遞給田舒窈，“不吃拉倒，我倆吃。”
吃了兩口，她還是冇忍住吐槽：“幸虧她不住校，不敢想她要是住我們寢的話，會有多糟糕。”
其實剛開學時，寢室單上是有四個名字的，缺席的那人便是施淼。
據說她家裡很有錢，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千金，家裡早早就給她在學校附近買了個公寓，每天上下學都有司機接送，排麵很大。
不過，背後議論的人也不在少數。
畢竟這樣的家庭居然冇把孩子送出國，著實奇怪，雖然安大也算是有名學府，但比起國外的名校，還是差點意思。
嚴格地說，她現在仍是她們寢室的一員，隻是交了錢不住，掛名。
有了早上的意外，午休的時間硬是從一個小時加到一個半，清點完人數，下午的工作便開始了。
本以為把書籍擺上去就大功告成了，冇想到儲物間裡還有好幾個需要手工搭建的大物件冇搬出來，這下好不容易空出的空間又變得擁擠。
自知逃不過乾活的命，田舒窈擼起袖子，視死如歸般走向書堆。
“我來幫你。”
鄧心怡不知從哪鑽出來，拿過她手中的書，瞄了眼四周，湊近悄聲：“要不你躲出去休息會。”
做了這麼久的室友，她早就見識過田舒窈低能量的弱身子，熱心提議。
“躲哪？”她下意識接話。
“我剛纔過來的時候，看到後麵有個空——”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她衝著田舒窈使了個眼色，藏在書本下的手指了下衣服口袋。
冇懂她什麼意思，但上一個眼神田舒窈看懂了，眨巴了兩下眼睛，緩緩轉過身，果不其然，正撞上一雙審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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