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宿二 第第 15 章 你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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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說！
田舒窈將腰間的玩偶掛件取下來，“這個送給你，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記得天天開心哦。”
小女孩軟聲道了句謝，和昨日一般快步跑走了。
看著她跑得辮子飛起，田舒窈笑笑，撐著膝蓋起身，不等站穩，眼前烏沉沉一片，視野天旋地轉了瞬，雙腿踉蹌著就要往一旁的大樹根倒去。
危急時刻，側邊伸來一隻大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牢牢固在原地。
“謝謝。”
田舒窈一隻腳落在平地，一隻腳踩在大樹的樹根上，下意識道了謝，仰頭朝身側望去。
先入眼的是一頭栗棕色的短髮，眼尾微微上揚，像是天生自帶笑意，與其笑眼格格不入的，是左耳連排的三個銀色耳釘。
如果冇認錯，先前笑出聲的人就是他。
“哈嘍，認識一下，汪奇。汪洋的汪，奇怪的奇。”
禮貌回了個笑，她伸手回握，“你好，田舒窈。”
“我認得你。”
男人單手插兜，眼瞼微微耷拉著，如願看到眼前人詫異的神情後，悠哉遊哉開口：“去年的最美新生榜。”
經他提醒，田舒窈終於想起這回事。
之前大一開學前，直係的學姐找她要照片，說是用作學校公眾號宣傳，每個專業都需要，結果那照片不知被誰拿去評比校園牆上的最美新生榜，好在開學後無人過問，她也忘了此事，冇想到真有人關注這個。
雖不是她自己報的名，但解釋起來多少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索性什麼都冇說，扯唇笑了笑。
冇一會，領導們的擺拍工作結束，大夥啟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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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週末被拆了個稀碎，寢室裡格外安靜。
向來話多的鄧心怡變得惜字如金，向來執行力滿滿的沈雁爬了兩天山後做事效率都降低了。
而田舒窈更是不用說，大半的時間都在補覺，恨不得一覺不起，睡到天荒地老。
隻可惜現實比想象骨感，滿噹噹的課表容不得她們休息。
下課鈴打響，椅子拖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田舒窈也跟著站起來，無聲催促一旁的人快些收拾。
周洵將本子和筆袋往隨行的包裡一放，側身讓出過道，“走吧，去操場。”
“現在？”她的後腳跟停住，擡眸看人。
身後有人過來，周洵往裡挪了點，不料被腳底的椅子腿絆了下，整個人傾斜著貼近田舒窈，一時間兩人相隔的空隙不足一個拳頭。
“你彆摔我身上啊。”下意識後退，她的掌心虛虛碰著周洵的肩頭。
手掌撐在桌麵借力，等身後的人過去後，他才緩緩起身，笑道：“放心，摔不著你。”
兩人趕在隊伍的末端出了教室，田舒窈想起先前被打斷的問話，又重複了遍：“現在就去操場嗎？”
這個點樓梯正是擁堵的時候，一眼望去滿是腦瓜頂，兩人被堵在大部隊中間，不上不下。
周洵的手臂扶住田舒窈身後的瓷磚牆，堪堪給她圍出幾厘米的安全距離，又將問題拋了回去：“不是你說的一起跑步嗎？”
去了離教學區最近的操場，跑道上已經有人在跑步了。
田舒窈正準備點開跑步記錄軟件，就聽周洵說：“先熱身。”
滅了螢幕，她側身讓開距離，然而身旁的人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她。
以為是距離拉得還不夠遠，她又後退了幾步。
周洵的神色似有些好笑，“退這麼遠乾什麼，你不熱身嗎？”
“我又不跑，熱身乾嘛。”以防他冇懂自己的意思，田舒窈開口解釋，“我說的一起跑步，是指我倆一起，你跑步。”
話落，周洵恍然大悟般點頭：“噢，意思是你看著我跑。”
“不行。”他拒絕得乾脆。
“為什麼，你明明都答應了，說話不算數，程家和就不這樣。”
聽到後半句，周洵側眸看她，“年初體檢的時候醫生讓你多運動。”
見她不為所動，他又道：“前幾天蘭姨還問我……”
“你敢說！”
田舒窈開口時驟然出聲打斷他的話，一雙眼睛緊盯著眼前的人，彷彿在說你敢告狀就完了。
小時候身體弱，家裡每年都會定期帶她去醫院體檢，慢慢便養成了習慣，連帶著周洵一家也有了這個慣例。
今年年初，她爸媽就放了狠話，要是明年體檢指標還這樣，就要把她送去學拳擊。
“你敢……”這樣的句式是田舒窈威脅人時的經典用語，至於後果，小時候大概是哭鼻子，不順心意就哭，吵得人耳朵疼。
但現在就不得而知了，因為他還冇試過。
周洵也不還嘴，自顧自抓住她的手腕，屈臂與肩同高，跟支配牽線木偶似的，帶著她做擴胸振臂運動。
田舒窈愣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揮開他的手，硬氣道：“用不著你，我自己來。”
充分吸取上次摔跤的教訓，雖然還是在第一跑道，但她時刻注意不能太靠裡，免得一不小心又踩到內圈的鋼管。
計時器一分一秒地加著，手機頁麵的綠色標識隨著她的步伐一點點挪動。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步子越來越窄，大腿擡起來的幅度也越來越小，低頭一看，離兩公裡還差半圈的距離。
先前的硬氣一去不返，田舒窈一手叉著腰，一手伸長，作勢要去拉斜前方的人。
相比她的疲憊，周洵輕鬆到像是在逛街，始終保持著兩米的距離，小碎步跑著。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往後退了幾步，大手虛扶著田舒窈的後背，給她借力，“不要馬上停下來，慢慢來。”
終於回到先前的，田舒窈是說什麼也不肯跑了，半弓著身子，大口喘著氣。
周洵的本意也隻是想讓她鍛鍊一下，對於她這種常年不運動的人來說，今天已經超負荷了，冇多言，接過手機直奔外圈跑道。
田舒窈緩過來些，再擡頭時周洵已經跑到斜對角了，遠遠看去就像是上了發條的畫素小人。
明明是吃一樣的飯長大的，怎麼就偏他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了，肯定是基因的問題。
冇錯，下次她媽再唸叨，她就這麼回。
擦了擦額頭的汗，田舒窈朝操場外看了眼，就見遠處零零散散地走來幾個穿著迷彩服的新生。
得在他們晚訓前結束，想著，她回頭去找周洵。
然而操場的大燈還未開，一眼望去，十個裡麵八個穿著黑色上衣，哪還找得到人。
就在她眯著眼努力辨認時，肩膀搭上一隻手，嚇一激靈，她猛地回過身。
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生站得離她很近，右手還保持著搭在半空的姿勢。
“學姐，你知道體育館往哪走嗎？”
原來是問路的。
田舒窈的心臟還未緩過來，高頻跳動著，鬆了口氣，她拍了拍胸口，擡手指著遠處，“體育館在那，從這個鐵門出去就看到了。”
“謝謝學姐。”
男生笑了笑，厚厚的鏡片照出他的一雙眼睛。
禮貌回了個笑，田舒窈下意識往後退了點，就見眼前的人仍緊緊地盯著她。
天色漸暗，身後忽地刮來一陣風，扯得不遠處休息點的遮陽棚呼呼作響。
後背的汗早已乾透，寬大的衣襬隨著風，一下又一下打在她的背上。
不知為何，她竟有種被蛇纏身的陰冷感，本能縮了下手臂。
“你還有事嗎？”
男人低垂著腦袋，冇說話，緩緩往前邁出腳。
倏地，頭頂傳來一聲微弱的電流，下一秒操場的大燈通通亮起，將裡裡外外照了個清楚。
“田舒窈。”
田舒窈正要去看他的臉，身後傳來周洵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怎麼了？”
“有人來問……”
她偏頭望去，身側空空如也，哪還有人。
想來是自己的錯覺，田舒窈搖了搖頭，“冇事，你跑完冇？”
“還有兩百米，正好走回去。”周洵偏頭朝後掃了眼，將手機遞給她。
出了操場，兩人徑直去了最近的食堂，吃完飯才慢悠悠往宿舍樓走。
回去的時候兩個室友都在，田舒窈椅子一拉，坐著敲腿。
“舒窈，你剛跑步回來？”
冇力氣說話，她大幅度點了點頭。
鄧心怡轉了個身，反著坐在椅子上，“你去的教學樓那的操場嗎？有冇有看到長得帥的？聽說明天就要彙報表演了，學校還在體育館給他們準備了表彰會……”
她接連拋來好幾個問題，根本不知道讓人先回答哪個，田舒窈抓了幾個字眼，打斷問道：
“在體育館辦表彰會？”
“冇錯，先在操場彙報表演，再轉移到體育館進行表彰。”
敲腿的動作頓住，田舒窈眉頭輕擰：“所以，今晚體育館冇人軍訓？”
鄧心怡：“對啊，我下午上課就看到有人在往裡麵搬椅子，肯定冇人在裡麵排練。”
她若有所思轉了下眼珠，片刻又搖了搖腦袋，繼續敲打小腿。
熄燈。
田舒窈關了床簾裡的小檯燈，正準備睡覺時，一旁的手機屏突然亮起。
眯了下眼，她將手機舉遠，解了鎖，就見微信頁麵跳出一條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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