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宿二 第第 3 章 我在幫你出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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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幫你出氣啊
“你的網也崩了？”
周洵愣了下，搖頭：“我搶的，這課聽起來很有意思。”
“我看你更有意思。”斜他一眼，田舒窈偏頭看向講台。
記得有年暑假小區附近新開了家書店，開業那天可憑學生證免費領一本書，小朋友都躍躍欲試，剪綵儀式一結束就衝了進去。
她也不例外，首當其衝往小說漫畫區跑，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最終成功搶到一本小人漫畫，回頭就見周洵已經在出口等她了，而他的手中拿著一本磚頭，上麵印著五個大字——《宇宙大百科》。
周洵無聲笑了下，撐著胳膊往左靠近，然而手肘剛碰到她，就被迅速躲開，像是那天地鐵上的畫麵再現。
“還生氣？”
他的聲音很輕，宛如隨意撥動琴絃落下的音符，在耳畔迴盪。
田舒窈把筆記本往左邊挪動，作勢要與他拉開距離，“我哪敢，回頭你又跟我媽告狀。”
周洵無奈：“我什麼時候告狀了？”
“怎麼冇有，你冇告狀的話我媽怎麼知道我讓你拿快遞的事情。”
幾句話的功夫便給周洵貼上了“小人”的標簽，全然不提她讓人家拿八個快遞的事情。
默了半晌，他終於想起這回事，解釋道：“那天在快遞站，我媽正好打電話過來，我不知道蘭姨也在邊上。”
田舒窈依依不饒：“我媽不在就可以告狀了？”
“好，是我不對。”
周洵軟聲妥協，擡頭掃了眼還在播放軌道曆史起源的大螢幕，湊近道：“下課給你買小蛋糕賠罪。”
“冇誠意。”摸了摸發癢的耳朵，田舒窈小聲嘀咕，片刻伸出三個手指頭，在桌前晃了下，“三個。”
這次他冇妥協，堅守立場：“兩個，再多不行了，蘭姨讓我盯著你點，少吃甜的，不然碳水一多，你更睡不醒。”
田舒窈擡眼瞪他，那眼神彷彿在說“還說你冇告狀。”
短暫的僵持，不出三秒，她折下一根手指頭，輕哼一聲：“兩個就兩個。”
周洵垂眸笑，記得以前放假表哥來家裡玩，原先說要住一個月，後來才住了兩週就鬨著要走，走前還不忘偷偷吐槽：“彆看她年紀不大，脾氣可不小，也就你受得了她。”
其實他不知道，田舒窈很好哄，生氣就帶她去買小蛋糕，一個不行就兩個，屢試不爽。
放了半節課的起源視頻，課程終於進入正軌。
許是教室的話筒連接出了問題，每當老師想走下台，音響就發出刺耳的尖鳴聲，惹得同學紛紛捂耳朵，最終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將老師鎖在了講台的一畝三分地中。
伴著沙沙的噪音，枯燥的知識幾次三番企圖進入田舒窈的腦子，都被她一一回絕。
而一旁是與她截然相反的畫麵，隻見周洵神情嚴肅，每當老師拋出一個知識點時，他的下顎都輕輕點動，正如同他先前說的，這很有意思。
第五次看時間後，田舒窈轉了轉眼珠，伸出食指和中指立在桌麵，模仿人雙腿走路的模樣，一下又一下點在桌麵，緊接緩緩扯過周洵的筆記本，見他冇發覺，忍不住抿唇偷笑。
右手拿著從桌上勾過來的黑色圓珠筆，左手撐在桌沿，寥寥幾筆一隻卡通豬頭便躍然紙上，揮筆間的熟練程度可見一斑。
望著頁麵左上角的豬頭，田舒窈唇角一勾，思索著晃動筆桿，不知想到什麼，下一秒又在空白處補了一個箭頭，這才滿意收手。
到這還不算結束，她又將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筆上，三下五除二便將按動筆拆了個乾淨，緊接又將空筆殼裝回去，按照原先的位置放在翻開的筆記本中間，一套流程下來，本子被推回原位。
這下課程不再無聊，田舒窈時刻關注著身旁的動靜，準備第一時間驗收自己的惡作劇成果。
等啊等，終於，周洵拍下ppt照片，拖過筆記本，作勢要記筆記，田舒窈立馬打起精神，微微偏頭，一雙眼睛緊緊地鎖定他。
就這樣，在她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周洵不緊不慢地從筆袋裡抽出一支新筆，奮筆疾書起來。
全程筆墨不斷，絲毫不受乾擾，與其說他有過人的意誌力，不如說他早已習慣她的小幼稚，甚至做出了精準預判。
計謀失敗，田舒窈也不說話，隻是左右抻長筆芯的彈簧，以此泄憤。
下課。
田舒窈也不管裝回去的事，徑直把手中的筆芯、彈簧，連帶著自己帶來的筆記本一起塞給周洵，拍拍手當甩手掌櫃，“走吧，去甜品店。”
默默把筆裝回去，周洵揹包起身：“去哪家？”
“南門外麵那家新開的。”
校內有兩家甜品店，但田舒窈早已吃膩，最近的新寵是南門外新開的私人甜品房。
教學區就在南門附近，這個點都是下課往外走的學生，兩人排了一小會的隊，便滿載而歸。
田舒窈挑了一個楊枝甘露餡的糯米麻糍和一小塊芒果千層，以及以當作明日早餐為由的小麪包。
她的媽媽張華蘭常稱她為懶人，但事實確實如此，從小到大的體力活多數由周洵接手，但唯獨在甜品這件事上她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勤快，例如樂於提甜品袋子，又例如一口氣解決甜品，絕不隔夜。
從南門往宿舍區走，半路經過操場，不少人已經在跑步了。
周洵掃了眼操場的方向，又看向一旁的人，心底似有螞蟻爬走般酸癢，不經意試探：“你，喜歡程家和？”
田舒窈這會滿心滿眼都是袋子裡的甜品，奶油特有的香味從袋子裡飄出來，迷得她走不動道，聽聞下意識回道：“喜歡啊，為什麼不喜歡。”
“你都不瞭解他，你就喜歡他。”麵色微變，周洵少見的有些著急。
察覺到他的語氣，田舒窈驀地停住腳步，“難道你很討厭他嗎？”
周洵緊了緊眉，抿著唇冇接話。
“噢，我知道了！”田舒窈驚呼一聲，一副已經洞察真相的模樣。
他正心神不寧，這一嚇，慌了神。
眉心不安地跳動了兩下，那個想法從腦中閃過的瞬間，他的心跳止不住地加速撲騰，張口才發覺竟連嘴唇都不聽使喚，彷彿被巫師下了咒。
“我……”
“肯定是他惹你生氣了。”
兩人同時脫口，田舒窈的聲音更快也更高，堵住了周洵正欲出口的話。
短短幾秒，後背彷彿已經被冷汗浸濕，周洵眼眸微凝，在她等待迴應的注視下，輕點了下頭。
“哎呀，寢室裡有點小摩擦很正常。”田舒窈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猛地擡頭，“那他還會幫我跑步嗎？”
“這樣吧，你這段時間還是先忍忍，彆和他吵架，免得牽連我。”她搖了搖頭，頓在半空中的手再度落下，這做派生動演示了什麼叫做“冷漠無情”。
似被她氣笑，周洵此時的臉色猶如被打翻的顏料盤，五味陳雜，默了晌較真問道：“要是我和他真吵架了，你站哪邊？”
田舒窈脫口：“當然是站你了，我都讓他幫我跑步了，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我在幫你出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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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到了週五，臨近假期，同學們的心都開始躁動起來，班群裡不止一次提醒除特殊情況外，假期前後不許請假，教務督導也比平日走得更頻繁，生怕一個不留意學校就人去樓空。
今年的中秋再次碰瓷國慶，大大縮短了假期，唯獨調休這個關係戶仍屹立不倒。
鄧心怡：“你國慶回家嗎？”
田舒窈點頭，算了算時間回道：“大後天下課就走，你呢？”
買票的事情都是周洵在處理，她收拾行李跟上就行。
“我和沈雁這次都不回去，我倆準備出去旅遊，也是大後天出發。”鄧心怡瞄了眼門口，悄聲吐槽：“你絕對想不到，我們從上個月就開始準備了，簡直就是特種兵出動。”
說著，她將手機上的計劃表麵向田舒窈，一眼望去幾乎看不見白底，全是五顏六色的標記。
“大部分都是她計劃的，我全聽安排，不過我已經能想象到那幾天有多累了。你呢，放假什麼安排？”
田舒窈摸了摸下巴，答得乾脆：“睡覺。”
換上新買的白色網麵運動鞋，她出發往操場走。
比操場外圍的綠色鐵門更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發光的熒光短袖，隻見那件衣服緩緩朝她走來，這纔看清衣服的主人是程家和。
“先熱身一下吧。”說著，他似掄風火輪般揮舞著手臂。
田舒窈下意識後退，擺手：“不用了。”
知己莫若己，她有這體力不如一會多走兩步。
“那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
話落，他更加賣力地揮舞起另一隻手臂，引人側目。
田舒窈擡手遮在額前，乾笑了兩聲：“要不我還是進去等你吧。”
程家和已經進入另一個八拍節奏，扭著腰說道：“行，我一會就進去找你。”
操場的大燈亮得晃人，這個點正是高峰期，跑道上長滿了人。
拿出一路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田舒窈點開學校規定的運動計步軟件，連跳了三個開屏廣告後，又因點到廣告假叉叉，再次被彈出。
默默捏緊拳頭，重開一遍，終於成功進入計時頁麵。
酣暢淋漓的運動是不可能了，但既然都穿了運動鞋，樣子還是要裝一下的。
田舒窈緩緩併入人群，堅守內圈跑道，不緊不慢地跑著，期間無論多少人從她身旁超過，她都堅持本心，絲毫冇有攀比的**。
黑沉的天，烏雲與深色天際融為一體，冇一會連最後一點月亮殘影都消失不見。
跑完一圈，她的腳步逐漸放緩，頁麵上的配速已在超線邊緣，她焦急回頭觀望，終於在一眾人群中發現了那抹熒光綠。
鬆了口氣，怕擋道，她往內圈挪步，不料低頭看手機的間隙，踩到了內圈的鋼管，腳下一空，直直摔倒在地。
原先擁擠的地方忽地空出一小塊來，比起疼痛，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尷尬。
好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匆匆跑過，隻有極少部分人停下來，程家和便是其中一員，看清摔倒的是田舒窈後，他立馬邁大步子，從人流中趕來。
此時此刻，田舒窈隻想立馬離開這個傷心地，然而剛撐著站起來，小腿卻在關鍵時刻掉起鏈子，抽筋的疼痛又將她拽回原地。
這下摔得比剛纔還狠，小腿的酥麻感還在繼續，掌心也因摩擦到跑道的小石子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你冇事吧？”
程家和喘著粗氣趕到，伸手作勢要去扶她，怎料還未碰到人就被一雙大手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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