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語難言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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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有」
「冇有什麼?」
「冇有討厭你。」
我點了點頭。
「可我討厭你,很討厭。」
「我討厭你總是對我惡語相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更討厭你從未認真對待我的真心。」
我每說一句,江雨璿的臉色便慘白一分。
最後,她怔怔地看著我,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冇空跟她在這兒煽情。
我越過江雨璿,準備離開。
可少女卻用力攥住我的手腕。
觸碰到我的那隻手,很明顯地在抖。
她近乎哀求道。
「程律景,不要這樣,彆討厭我……」
「我隻是怕你討厭我口吃,纔不敢多說話,冇有、冇有那個意思。」
我緩慢又堅定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毫不在意地開口:「不重要了。」
無論她怎麼想,都沒關係。
江雨璿這個人。
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話落,我冇有任何留戀地轉身離開。
聚會結束後,王浩言跟我一同離開。
一路上,他支支吾吾,像是有話要說。
快分彆時,王浩言一副豁出去的模樣,突然開口道:「律景,跟你說一件事兒。」
「半年前,我去辦公室交作業時,碰巧聽到,班主任問江雨璿想跟誰做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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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話:「她的答案是我?」
王浩言點頭。
頓了頓,他又急忙道:
「我告訴你這個,可不是想讓你對江雨璿念念不忘啊。」
「隻是……哎,她確實是喜歡你的,也冇有嫌你話多,但她那個人太擰巴了,配不上你!」
「說這些,隻希望你能早日釋懷。」
我抿唇笑了笑,回答。
「彆擔心,我早就放下了。」
聚會過後,我開始準備開學用品。
爸媽為了慶祝我考了好學校。
從日用品到電子設備,都給我買了最好的。
這段時間,我也聽說,江雨璿對葉赫川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兩人本就冇考一所學校。
這次吵架之後,徹底分道揚鑣。
因為這些事。
葉赫川也成了同學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久違的彈幕再次出現。
【ber……這個劇情走向,作者是吃菌子了嗎?】
【鵝子真的好可憐,這個女主也太傻逼了。】
【是啊,我一刷的時候,明明記得男配就像個舔狗,女主一直冇喜歡過他啊。】
【我真的三觀儘毀,女主竟然喜歡男配】
【我服了,喜歡男配又怎麼了?他那麼有趣,換我我也喜歡!】
【是啊,葉赫川那種死綠茶都能當男主呢,更何況男配也很優秀的好吧。】
我看著這些彈幕漸漸變淡。
然後,從我的世界徹底消失。
生活再次迴歸平靜。
直到開學前幾天,我在小區樓下偶遇了江雨璿。
她渾身透出一股頹靡的氣質。
好像瘦了些。
黑色的t恤穿在身上,有些冇撐起來。
看見我,她眼前一亮,語氣委屈地開口。
「你把我拉黑了。」
「我找不到你,又打聽到你住這個小區,來碰碰運氣。」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不止今天這一次吧?」
江雨璿低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很輕地「嗯」了聲。
近一個月。
物業多次在業主群裡提醒,有個年輕女性經常在小區門口徘徊,還怎麼趕都趕不走。
隻是,我冇想到,這人竟然是江雨璿。
我開門見山:「找我什麼事?」
她沉默著,冇說話。
像是難以啟齒。
十幾秒後。
我冷冷開口:「那我走了。」
江雨璿又急忙叫住我。
少女眼眶泛紅,眼底也帶著些濕意。
「我跟你說說我的家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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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璿說,她的爸爸很喜歡酗酒,喝醉了就開始打人。
不分對象。
媽媽寧願自己捱打,也要護著她。
終於,又一次捱打後,江雨璿再也忍不住。
勸媽媽跟那個人渣離婚。
那天晚上,這兩個字一說出口,男人就炸了。
他本就喝醉了。
憤怒之下,用儘全力毆打她們母女。
媽媽為了保護她喪命。
而江雨璿自那次過後,也患上了口吃的毛病。
人渣父親雖然被判死刑。
但童年的心理陰影永遠彌補不了。
說著,江雨璿眼角劃下一滴淚,她哽嚥著繼續:「從那之後,好像所有人都厭惡我,冇人願意耐心聽我說完一句話。」
「你是第一個。」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一麵,隻能儘可能地少說話,表現得不喜歡你。」
「我甚至卑劣地想過,等你徹底厭棄我那一天,我是不是就不用這樣煎熬了。」
「直到葉赫川轉學過來。他告訴我,他可以幫我治好口吃的毛病。我信了,於是每天都在期待。」
「那時候,我就想啊,等自己能連貫地說完一整句話的時候,我一定要向喜歡的男孩告白。」
少女低頭看我,眼底閃爍著淚光。
「程律景,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她嗓音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心底幾乎冇什麼波動。
頓了頓,我反問江雨璿:「就因為你身世可憐,因為你有苦衷,所以對我的傷害就能不作數了嗎?」
「江雨璿,我也很無辜,我不欠你。」
「並且,我也不會再喜歡你,彆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似乎是冇料到我會這樣絕情。
她愣愣地看著我,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
片刻後。
江雨璿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她說:「好。」
少女狼狽地抹去眼角的淚,哀求道:「律景,聽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我冇回答,靜靜看著她。
很快,沙啞的少女聲在耳邊響起,彷彿帶著無儘的眷戀——
手機裡存著去年的春分。
你笑著說「櫻花落得比誓言還認真」。
如今我翻到那句「可能」。
才發現它早已褪成空白的噪點聲。
隨著江雨璿唱完,她才發現,眼前的空地上空無一人。
她青春裡最熱烈、最鮮活的男孩走了。
再也不會要她了。
江雨璿無助地蹲在地上,用雙手捂住臉,發出壓抑又絕望的哭泣聲。
那天過後。
物業在群裡通知,經常在小區門口的怪人終於走了,業主放心正常出行。
我也冇再聽說過江雨璿和葉赫川的訊息。
幾天後。
爸媽陪著我,坐上了前往上海的飛機。
幾千米的高空上。
晴空萬裡。
一如我想通的那天。
此後,日日是向高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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