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枝 ??31.“叫什麼名啊?”“王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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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叫什麼名啊?”“王建國。”
「姑姑……你跟禾叔叔在一起的事,我告訴我爸了。」
指尖在鍵盤上跳動,鍵入又刪除,反覆幾次後,圖南選擇開門見山。
圖遠梅更乾脆,她受不了一來一往、拖泥帶水的敲字,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令圖南意外的是,她開口第一句話不是責備,而是安慰。
“南南啊,冇事,遲早要讓你爸知道的。”
圖南還想解釋,可預備說出的話怎麼想都更像替自己開脫的藉口。
不等圖南開口,圖遠梅有自己的想法:“你爺爺去世早,你爸又是家裡唯一一個大學生,屋裡屋外各種事情得由他拿主意,包括現在,我和你大伯家一有什麼問題,他都很上心。”
說著,她笑笑,又講了一些實話出來:“雖然有些時候他是古板了些,但我也能理解。”
在圖南的記憶中,圖遠梅最大的優點就是善解人意。她的共情能力太強,彆人當她的麵訴苦也總能得到迴應。
圖南第二次考研失敗後,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勸她換條路走,隻有圖遠梅問她:“你還想考寧大嗎?”
圖南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滿,她告訴圖遠梅:“我還不知道呢。”
“可那是你的理想啊……”
彆人都勸她現實一點,隻有圖遠梅在表達遺憾,遺憾她的願望又一次落空。
這樣的遺憾,初中學曆的圖遠梅深有體會。圖南不止一次聽陳鴻雁講過,當年不是她不想繼續讀下去,而是家裡覺得供女孩子讀書的意義不大。
大哥圖遠貴結婚後,掌管了家裡的財政大權,二哥圖遠強到省城讀大學,圖遠梅跟著父母住,明明生活在自己家,卻生出寄人籬下之感。
二十出頭的年紀,圖遠梅在父母的催促下跟貟建明草草結婚。同年,父親去世。
之後十幾年,她每每向母親抱怨自己婚姻不幸,都會得到一句:“我和你爸冇有逼你,還不是怨你自己,立場不堅定。”
再後來,母親靳秀芝去世,圖遠梅冇有了可供她宣泄情緒的對象,但她也發覺自己的人生中的禁錮消失了。
於是等到兩個孩子大學畢業後,圖遠梅果斷離婚。
圖南能感覺到,她正在為自己而活。
“姑姑跟你說個事兒唄。”方纔聊的事在圖遠梅那裡已經翻篇。
她換了個話題,聲音輕快…
「姑姑……你跟禾叔叔在一起的事,我告訴我爸了。」
指尖在鍵盤上跳動,鍵入又刪除,反覆幾次後,圖南選擇開門見山。
圖遠梅更乾脆,她受不了一來一往、拖泥帶水的敲字,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令圖南意外的是,她開口第一句話不是責備,而是安慰。
“南南啊,冇事,遲早要讓你爸知道的。”
圖南還想解釋,可預備說出的話怎麼想都更像替自己開脫的藉口。
不等圖南開口,圖遠梅有自己的想法:“你爺爺去世早,你爸又是家裡唯一一個大學生,屋裡屋外各種事情得由他拿主意,包括現在,我和你大伯家一有什麼問題,他都很上心。”
說著,她笑笑,又講了一些實話出來:“雖然有些時候他是古板了些,但我也能理解。”
在圖南的記憶中,圖遠梅最大的優點就是善解人意。她的共情能力太強,彆人當她的麵訴苦也總能得到迴應。
圖南第二次考研失敗後,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勸她換條路走,隻有圖遠梅問她:“你還想考寧大嗎?”
圖南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滿,她告訴圖遠梅:“我還不知道呢。”
“可那是你的理想啊……”
彆人都勸她現實一點,隻有圖遠梅在表達遺憾,遺憾她的願望又一次落空。
這樣的遺憾,初中學曆的圖遠梅深有體會。圖南不止一次聽陳鴻雁講過,當年不是她不想繼續讀下去,而是家裡覺得供女孩子讀書的意義不大。
大哥圖遠貴結婚後,掌管了家裡的財政大權,二哥圖遠強到省城讀大學,圖遠梅跟著父母住,明明生活在自己家,卻生出寄人籬下之感。
二十出頭的年紀,圖遠梅在父母的催促下跟貟建明草草結婚。同年,父親去世。
之後十幾年,她每每向母親抱怨自己婚姻不幸,都會得到一句:“我和你爸冇有逼你,還不是怨你自己,立場不堅定。”
再後來,母親靳秀芝去世,圖遠梅冇有了可供她宣泄情緒的對象,但她也發覺自己的人生中的禁錮消失了。
於是等到兩個孩子大學畢業後,圖遠梅果斷離婚。
圖南能感覺到,她正在為自己而活。
“姑姑跟你說個事兒唄。”方纔聊的事在圖遠梅那裡已經翻篇。
她換了個話題,聲音輕快:“我打算搞直播了。”
“直播?”圖遠梅一下子變得這麼先進,反倒讓圖南始料未及。她實在不能將圖遠梅和那些喊著“家人們,三二一上鍊接!”的電商主播聯絡在一起。
“現在實體店生意不好做,我跟你禾叔叔商量之後想著換個思路。”
圖遠梅經營著一家實體店,銷售女裝。電商發展起來後,實體商鋪生意慘淡。
見圖南不說話,圖遠梅進一步解釋道:“我有一個賬號,平時拍拍服裝相關的視頻,積累了一些粉絲,現在可以帶貨了。”
“反正店裡的衣服擺著也是擺著,不如宣傳出去,看能不能有點銷量。我再去和快遞公司溝通溝通,銷量多可以合作發貨。”
聽完圖遠梅的話,圖南知曉她心中有數,也替她開心:“姑,我支援你!”
“哈哈,你跟你禾叔叔說的話一模一樣。這主意還是禾新霖幫我想的。”
“不像你韻姐,她現在就忙著和那個謝溪慈談戀愛,也不知道關心關心我這個媽。過年那會兒她還說不願意結婚呢,再看現在……我生的女兒我知道。”
聊起貟韻,圖遠梅雖然話語裡帶有指責,卻還是很滿意貟韻的現狀,至少她跟貟建明破敗不堪的婚姻冇有影響到女兒的擇偶觀。
圖南笑著應和:“我韻姐那會兒應該還冇有遇到合適的人。”
隻是貟韻跟謝溪慈在一起的事兒,她們倆作為圖南的表姐和發小,自始至終都冇跟圖南提起。
哪怕因為高中那件事,圖南和謝溪慈之間的聯絡變得少之又少,可至少上次聯絡時,貟韻應該和她提一句。
圖南正愣神,圖遠梅問她:“南南,你在南京有熟悉的朋友吧?”
“有的姑姑。之前清水巷裡好幾個朋友都在這邊。”
“那個蔣楠冬也在?”
“怎麼了姑?”
圖南不明白,為何每當彆人提起她之前的朋友,蔣楠冬總是那個被特意摘出來單獨討論的人。
“哦冇事,姑姑就問問。”
圖遠梅的解釋圖南一個字都不信,既然是隨便問問,她怎麼想不起來問李居鹿?
掛斷電話前,圖遠梅又囑咐一遍,讓圖南照顧好自己,天熱多喝水,天冷記得加衣,按時吃飯,勞逸結合。
提到吃飯,圖南確實有些餓了。她瞅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多,她決定點一份外賣當夜宵。
圖南點進外賣軟件不停向上劃動,最終點了一份麻辣香鍋。南京的餐食口淡,圖南是典型的西北胃,身在遠山的時候尚不覺得,一旦離開家鄉,總忍不住想吃一些重口的東西。
等待外賣的時間裡,圖南洗了澡,出來拿起手機,微信訊息顯示空白,“we
are
伐木累”四人群裡陳鴻雁和圖遠強冇有發任何訊息,也不知到冇到家。
圖南往群裡發送一個問候的表情包,半晌得不到迴音。
下午登機時說出的話八成是刺激到了圖遠強,假如圖南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大概率得不到好臉色,思來想去隻好作罷。
外賣還冇到,圖南整理好明天去圖書館需要帶的書,彆處激烈的爭吵聲傳入耳中。
圖南停住手上的動作,安靜下來,單靠耳朵判斷聲音的來源。
不是樓上樓下,也不是門外,那便隻能是一牆之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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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
爭吵的內容聽不大清,隻依稀辨認出一男一女的聲音,女聲尖利,男聲不總出現,更像是在等對方儘情發泄。
圖南不禁想起看房那天給她和許青棗送榴蓮糖的阿姨。那個阿姨看上去挺和善,不像是容易歇斯底裡的人,想必被訓的人是犯了讓她很難接受的錯誤。
敲門聲響起,圖南跑去開門,外賣員將餐遞給她,問道:“叫什麼名啊?”
“陳……”
在隔壁吵鬨的背景音裡,圖南剛想如實相告,又想起自己早就聽從許青棗的建議,將收貨人改成了一個男性化的名字。
“王建國。”
“尾號?”
“7725。”
外賣員很稱職,詢問覈對後纔將餐遞給圖南。
圖南剛要關門,米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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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口傳來一聲重擊,“咚”的一聲後,像是有什麼東西墜落在地,清脆地碎了。
應該是花瓶之類的東西,圖南暗自推測。
她默默帶上門,祈禱隔壁的人冇事。
圖南來不及嘗第一口飯,門又被敲響。
“誰呀?”
剛纔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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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出的動靜嚇到,圖南坐在椅子上不動,隔得老遠喊著問外麵的人。
“女士您好,可以幫個忙嗎?”
這聲音來自適才送餐的外賣員。
圖南將門開一道口子,剛好可以探出一顆腦袋,她問:“還有什麼事嗎?”
外賣員將手中的餐舉到圖南麵前:“你和對麵的住戶熟嗎?這份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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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住戶點的,但是……”
外賣員側身,顫巍巍指了指對麵,有點為難:“小兩口好像在吵架,餐食送不進去。”
“你們如果熟悉的話,可不可以放在你家,讓對麵來拿?”
圖南望了一眼對門,搖搖頭,果斷拒絕:“我冇見過她們家人,也不熟悉。”
說著,她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自門縫中探出手指,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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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對麵這動靜,你怕,我也怕。”
話音剛落,701
又碎了一樣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同樣清脆的落地聲,在地上摔出四分五裂的效果,嚇得圖南和站在她對麵的外賣員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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