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枝 ??39.買賣不成仁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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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買賣不成仁義在
蛋糕扣在李居鹿臉上的那一瞬,埋在圖南心中的定時炸彈終於爆了。
長桌中央,圖南不忘控製火候,她一手扶著鍋體,另一隻手轉動旋鈕,調至中火後,鍋裡的濃湯持續沸騰。
湯底一紅一白,猶如一雙求偶的鴛鴦,相遇後情難自抑地升騰起來,咕嘟嘟直冒泡,不斷翻湧著侵入對方的領地,致使鍋中湯水氾濫成災。
辣味與三鮮味的湯底彼此滲透更多。圖南不得已,又伸手將按鈕一旋,調至小火後鍋中漸漸沉寂下來。
隻不過她出手的有些晚,奶白色的三鮮鍋表麵早就覆上一層紅油。說紮眼也有點紮眼,但又莫名有種已然受到冒犯的無能為力,彷彿不良青年成功引誘了乖乖崽,得手之後雙雙表麵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暗流湧動。
圖南雙手交握抵在下巴處,打探的目光落在對麵兩人身上。
許青棗和李居鹿目前的交鋒陣勢同鍋中方纔呈現出的兵荒馬亂極度相似,究竟哪一對更出格,卻叫圖南不好比較。
李居鹿左側臉頰糊上了不完整的五分之一個巧克力蛋糕。許青棗下手之後,圖南承認她發自內心的震驚。
巧克力蛋糕貼在李居鹿臉上,神似冇有被塗抹開的奶油麪霜,帶著將化未化的水分,黏黏糊糊、不清不楚。
圖南覺得李居鹿如今這副慘淡模樣倒不如許青棗直接扇他一巴掌來的乾脆。
儘管她還冇來得及品嚐麵前切好的那塊兒蛋糕,但圖南的喉嚨像是已經被想象中的甜膩侵擾,她忽然有些食不下嚥。
李居鹿冇有被激怒。蛋糕拍在臉上之後,他怔愣良久,緊接著放下筷子,騰出一隻手,緩緩靠近左側臉頰。
李居鹿將食指與中指併攏,在臉頰上抹了一道,指尖沾上丁點巧克力蛋糕,他垂眸瞧了瞧,繼而將手指伸至嘴邊,用舌尖舔掉。
“不怎麼甜,甚至有點苦。”
粗略品嚐過後給出評價,他擡眼指責起站在自己麵前,氣得渾身顫抖的始作俑者,幽幽道:“你太浪費了,許青棗。”
“你彆跟我說這些有的冇的。”
蔣楠冬帶肖恩去主臥換衣服。他不喜歡火鍋味竄進自己住的地方,因而進去時臥室門被關上,許青棗儘量壓低聲音,用警告表達憤怒。
“我隻問你,剛剛用筷子夾…
蛋糕扣在李居鹿臉上的那一瞬,埋在圖南心中的定時炸彈終於爆了。
長桌中央,圖南不忘控製火候,她一手扶著鍋體,另一隻手轉動旋鈕,調至中火後,鍋裡的濃湯持續沸騰。
湯底一紅一白,猶如一雙求偶的鴛鴦,相遇後情難自抑地升騰起來,咕嘟嘟直冒泡,不斷翻湧著侵入對方的領地,致使鍋中湯水氾濫成災。
辣味與三鮮味的湯底彼此滲透更多。圖南不得已,又伸手將按鈕一旋,調至小火後鍋中漸漸沉寂下來。
隻不過她出手的有些晚,奶白色的三鮮鍋表麵早就覆上一層紅油。說紮眼也有點紮眼,但又莫名有種已然受到冒犯的無能為力,彷彿不良青年成功引誘了乖乖崽,得手之後雙雙表麵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暗流湧動。
圖南雙手交握抵在下巴處,打探的目光落在對麵兩人身上。
許青棗和李居鹿目前的交鋒陣勢同鍋中方纔呈現出的兵荒馬亂極度相似,究竟哪一對更出格,卻叫圖南不好比較。
李居鹿左側臉頰糊上了不完整的五分之一個巧克力蛋糕。許青棗下手之後,圖南承認她發自內心的震驚。
巧克力蛋糕貼在李居鹿臉上,神似冇有被塗抹開的奶油麪霜,帶著將化未化的水分,黏黏糊糊、不清不楚。
圖南覺得李居鹿如今這副慘淡模樣倒不如許青棗直接扇他一巴掌來的乾脆。
儘管她還冇來得及品嚐麵前切好的那塊兒蛋糕,但圖南的喉嚨像是已經被想象中的甜膩侵擾,她忽然有些食不下嚥。
李居鹿冇有被激怒。蛋糕拍在臉上之後,他怔愣良久,緊接著放下筷子,騰出一隻手,緩緩靠近左側臉頰。
李居鹿將食指與中指併攏,在臉頰上抹了一道,指尖沾上丁點巧克力蛋糕,他垂眸瞧了瞧,繼而將手指伸至嘴邊,用舌尖舔掉。
“不怎麼甜,甚至有點苦。”
粗略品嚐過後給出評價,他擡眼指責起站在自己麵前,氣得渾身顫抖的始作俑者,幽幽道:“你太浪費了,許青棗。”
“你彆跟我說這些有的冇的。”
蔣楠冬帶肖恩去主臥換衣服。他不喜歡火鍋味竄進自己住的地方,因而進去時臥室門被關上,許青棗儘量壓低聲音,用警告表達憤怒。
“我隻問你,剛剛用筷子夾鴨血那下是不是故意的?”
“你覺得呢?”李居鹿完全不接招,他盯著許青棗的眼睛看,目光中滿是“你奈我何”的挑釁。
同樣的問題,由她拋給他,他不作答,又原路扔回去。
許青棗自認剛纔下手冇有一絲猶豫,可李居鹿就是這樣,搞起事情來默不作聲,就連她的憤怒也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記得下午買的那些水果還冇洗,你們倆先聊,我去洗水果。”
圖南在一旁瞧著心累,她起身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遞給李居鹿,示意他擦一擦臉。思忖過後,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拿起手機躲進廚房。
此時此刻,與圖南一起長大的發小,一個忙著帶客人換衣服,兩個忙著吵架。圖南抱著手機刷起短視頻,她坐在廚房門邊的地上,心中暗自嘀咕,這都是些什麼好朋友,還不如手機給的安全感多。
圖南離開後,許青棗跟李居鹿的賬還冇算完。
許青棗站在他麵前,依舊壓低聲音,氣呼呼地質問:“你就是故意的。”
“對,我是。”李居鹿伸手去拉她,他想叫許青棗坐下來,兩個人開誠佈公地聊一次。
可這時肖恩恰好換完衣服,跟在蔣楠冬身後走出來。兩人的談話還未開始,就被迫終止。
許青棗注意到動靜,用力甩掉李居鹿扥住她袖子的手。她挪開一大步坐在了他對麵,圖南的座位上。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口鴛鴦鍋。
蔣楠冬發現圖南不在餐廳,便匆匆打了招呼去廚房尋她。
肖恩回到座位上,儘管他察覺到李居鹿對許青棗不懷好意,但他到現在還認為衣服濺上紅油是李居鹿的無心之失。
這個單純的孩子注意到李居鹿左臉上冇擦乾淨的痕跡,好心提醒道:“哥,你臉這兒有點臟了。”
察覺到許青棗在瞪他,李居鹿冇有再為難肖恩,他毫不在意地抹抹臉:“冇事,吃完飯去洗洗就乾淨了。”
“你衣服換完了?”許青棗關心起肖恩,語氣和麪色都緩和許多。
肖恩換了一件蔣楠冬的墨綠色短袖,他張開雙臂,笑的一臉燦爛,問她:“怎麼樣?大小還合適吧?”
“挺合適的,”許青棗會變臉,她寵著肖恩,如同寵溺一個小孩子,“你穿著這件衣服,像一棵小樹苗。”
李居鹿坐在一旁,聽許青棗誇起肖恩來毫不吝嗇的語言,心裡一萬個不樂意。
他心中忿忿不平,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能被誇成小樹苗嗎?植樹節早過了,用不了給眼前這株“小樹苗”澆那麼多水,他自己也會長的。
李居鹿還在想,天色已晚,這小年輕怎麼還不離開?他是冇有家嗎?
不料許青棗將火擰到中檔,幫肖恩夾了許多菜放入三鮮鍋裡。
“你剛纔冇怎麼吃,多吃點。”
許青棗的好意,肖恩一一受了。他和她在李居鹿眼前互幫互助,旁若無人。
李居鹿坐在桌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撈起來的菜葉上掛了一點紅油,許青棗還覺得可惜,“剛纔火開的太大,辣鍋和三鮮鍋有點串了。”
“冇事,我吃完這些就差不多飽了。”
李居鹿嗤笑一聲,肖恩不僅是個善解人意的弟弟,他還有一個小鳥胃。
許青棗聽到笑聲,瞥李居鹿一眼,隨後放下筷子,柔聲說道:“肖恩,一會兒你吃完就回家可以嗎?”
肖恩的情況和蔣楠冬類似,他不住宿舍,也在寧醫大周邊租了房子。
“你不和我一起回嗎?”
肖恩麵色不展,他不太理解許青棗的意圖。
“今晚我想和圖南住,明晚一定來找你。”許青棗衝他眨眨眼,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
美女的撒嬌令肖恩難以把持,儘管今晚他還期待著回家後能和許青棗發生點什麼,但如今她另有安排,肖恩也不再強求。
他現在要做的是在漂亮姐姐麵前佯裝乖巧綿羊。至於美麗的魚兒,總有一天會願者上鉤的。
圖南和蔣楠冬待在廚房,直到肖恩向兩人打招呼告知自己要先行離開,她們熱情迴應,送客人出門後繼續頭也不回地走向廚房。彷彿長桌前李居鹿和許青棗並不存在。
圖南站在廚房水池旁,正準備往地上坐,蔣楠冬搬來兩個塑料椅,他一把將她拉起,勸道:“家裡有凳子不知道坐,地上涼你不知道啊?”
“你瞅瞅你乾的好事!”圖南從善如流,隻不過坐下後答非所問。
“你老老實實和我在這兒待著吧,給外頭那倆人一點交流的空間。”
圖南搖搖頭,她覺得蔣楠冬這個想法很不靠譜。自由散漫的許青棗今晚喝了酒,李居鹿又是個表麵乖巧聽話,內裡放蕩不羈的性子,兩人碰撞在一起,必定得鬨出大動靜。
可惜兩人已經麵對麵談起來了,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原則,圖南強裝淡定,她不想跟蔣楠冬說話,又將自己的一腔熱情投入到手機裡,她想,大不了等餐廳裡那倆人打起來了,自己再叫上蔣楠冬出去拉架。
長桌邊,斷電後的鴛鴦鍋早就停止使用。許青棗碗裡的菜也被吃空,她想要轉移注意力,隻得一口又一口將杯子調製的酒往肚裡吞。
“啪”一聲,杯底落在桌上,許青棗眸光明亮
她出聲警告李居鹿:“肖恩是我的男朋友,他冇惹你,你彆想著欺負他。”
李居鹿隻覺鬱悶,他抿了一口酒,揶揄道:“這就護上了?”
“我不護我男朋友,我護你?”許青棗見他又開始無理取鬨,語調逐漸升高,“李居鹿,你在我這裡冇名冇分,連前任都算不上。”
“你清醒一點!”
“我不服。”聽到這裡,李居鹿撇撇嘴,他心急,想為他和許青棗之間的關係做些什麼,比如想一些挽救措施。
“你和戴維琳十年啊,在你們十年的感情裡我根本就不算什麼吧。”許青棗心裡不舒服,但她儘力笑著說出這番話,才能顯得自己不在乎。
“她很溫柔吧?”
李居鹿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都知道了?”
“你都不打算和我講講她嗎?隻顧著和新人接吻,忘記陪你十年的舊人了?”許青棗還有心思打趣,可她既為李居鹿那個前女友感到悲哀,也替自己不值。
李居鹿仰頭喝光杯子的酒,他醉眼朦朧地湊上前來,氣息間瀰漫著酒味。
“我分不清……小棗,我分不清你和她……”
李居鹿低下頭,他想將腦袋埋在許青棗頸窩,分彆這幾日他很想念許青棗身上清甜的柑橘味。
許青棗直接上手給了他一巴掌。
“我說了李居鹿,你給我清醒一點!”
見他眼裡迷迷瞪瞪,許青棗氣上心頭。
這些男人是不是都一個德行?總覺得全世界都得圍著他轉。對於他看上的女人,就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李居鹿把她當什麼人了?
想到這裡,許青棗又回手給他另一側臉一個巴掌,掌風將李居鹿額前的碎髮扇歪。
廚房裡,圖南和蔣楠冬聽到動靜,兩人一前一後急匆匆跑出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李居鹿醉了,他傾身向前,嘗試著去摟許青棗的腰,但被她一隻手拂過,許青棗的另一隻手捏住李居鹿的下巴,伸出腳連續踹他。
李居鹿像是一灘爛泥。
圖南眉頭緊蹙,推蔣楠冬上前:“你惹的禍,你去擺平!快把他們倆拉開!”
蔣楠冬攔腰拖住李居鹿,圖南上前將許青棗往另一個方向拉。
兩人雖然不和,但瞧著又像一對難捨難分的怨侶。
許青棗張牙舞爪,她還想上前去揍李居鹿,圖南費力拖住她。
李居鹿被蔣楠冬鉗製著,他擡頭望向許青棗,見她眼底露出小豹子捕獵般的狠勁,輕聲哄道:“小棗,買賣不成仁義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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