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枝 ??58.冤有頭債有主,你衝我發什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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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冤有頭債有主,你衝我發什麼火?
剛纔那場冇有硝煙的戰爭挺無趣。
這是圖南親眼目睹過盧巧茵與蔣楠冬的相持局麵後得出的結論。
盧巧茵來這裡一趟,以一己之力將純淨又平整的水麵攪渾後速速離開。
圖南原以為她會繼續和蔣楠冬糾纏下去,鬨出驚天的動靜,直到把蔣正興和吳曉蓓都喊來纔會罷休,然而雙方最終隻是心態平和地坐在沙發兩邊回憶往事,而後這場鬨劇很快便結束了。
盧巧茵離開後,圖南和蔣楠冬好像被留守在原地清理戰場的兩個殘兵。
“嗯,是。我早就知道了。”
麵對蔣楠冬的質問,圖南一一承認,她冇有做過多解釋。
蔣楠冬一連被好幾個堪稱勁爆的訊息擊懵,仍舊沉浸在自己內心沉甸甸的情緒裡,他聽到圖南毫不掩飾的坦白後喃喃自語:“你們都知道真相,就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裏。”
“嗬,”蔣楠冬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和他們一樣,都覺得我很好騙啊?”
他忽然擡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圖南看。
蔣楠冬的眼神給人一種站在曠野裡吹風的既視感。
他瞪圓一雙眼睛,睫毛偶爾扇動,彷彿生出陣陣不輕巧的風。那種風並非微風,而是西北每年春天都會颳起的狂風。風中裹挾著沙和土,凜冽又鋒利,猶如萬箭齊發,直撲到人身上。隻身站在風裡的人,往往會成為由它提前瞄準的活靶子,在交涉過程中血肉儘數被紮透。
圖南感覺周遭猛的一涼。與此同時,她注意到蔣楠冬的眼眶微微發紅,他看上去快要哭了。
蔣楠冬這副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瞧著讓人恍惚,有那麼一瞬間,圖南以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蔣楠冬六歲那年,幼兒園剛畢業的小男孩跟著蔣正興和吳曉蓓來到清水巷。
剛來時巷子裡無論大人、小孩都覺得這個從南京來的小娃娃頗為有趣。
蔣楠冬長相喜人,皮膚白白的、身形小小的,像個奶糰子。圖南一見他就會想起自己平常喜歡吃的一款圓形奶片,雖然味道不太甜,但勝在奶香濃鬱,含在嘴裡一點一點融化,能品出很好的口感。
圖南和蔣楠冬第一次見麵是在她外公外婆家。
蔣正興和吳曉蓓一搬過來就各自去單位報到,頭兩天蔣楠冬被寄放在陳家。
小時候的圖南…
剛纔那場冇有硝煙的戰爭挺無趣。
這是圖南親眼目睹過盧巧茵與蔣楠冬的相持局麵後得出的結論。
盧巧茵來這裡一趟,以一己之力將純淨又平整的水麵攪渾後速速離開。
圖南原以為她會繼續和蔣楠冬糾纏下去,鬨出驚天的動靜,直到把蔣正興和吳曉蓓都喊來纔會罷休,然而雙方最終隻是心態平和地坐在沙發兩邊回憶往事,而後這場鬨劇很快便結束了。
盧巧茵離開後,圖南和蔣楠冬好像被留守在原地清理戰場的兩個殘兵。
“嗯,是。我早就知道了。”
麵對蔣楠冬的質問,圖南一一承認,她冇有做過多解釋。
蔣楠冬一連被好幾個堪稱勁爆的訊息擊懵,仍舊沉浸在自己內心沉甸甸的情緒裡,他聽到圖南毫不掩飾的坦白後喃喃自語:“你們都知道真相,就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裏。”
“嗬,”蔣楠冬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和他們一樣,都覺得我很好騙啊?”
他忽然擡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圖南看。
蔣楠冬的眼神給人一種站在曠野裡吹風的既視感。
他瞪圓一雙眼睛,睫毛偶爾扇動,彷彿生出陣陣不輕巧的風。那種風並非微風,而是西北每年春天都會颳起的狂風。風中裹挾著沙和土,凜冽又鋒利,猶如萬箭齊發,直撲到人身上。隻身站在風裡的人,往往會成為由它提前瞄準的活靶子,在交涉過程中血肉儘數被紮透。
圖南感覺周遭猛的一涼。與此同時,她注意到蔣楠冬的眼眶微微發紅,他看上去快要哭了。
蔣楠冬這副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瞧著讓人恍惚,有那麼一瞬間,圖南以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蔣楠冬六歲那年,幼兒園剛畢業的小男孩跟著蔣正興和吳曉蓓來到清水巷。
剛來時巷子裡無論大人、小孩都覺得這個從南京來的小娃娃頗為有趣。
蔣楠冬長相喜人,皮膚白白的、身形小小的,像個奶糰子。圖南一見他就會想起自己平常喜歡吃的一款圓形奶片,雖然味道不太甜,但勝在奶香濃鬱,含在嘴裡一點一點融化,能品出很好的口感。
圖南和蔣楠冬第一次見麵是在她外公外婆家。
蔣正興和吳曉蓓一搬過來就各自去單位報到,頭兩天蔣楠冬被寄放在陳家。
小時候的圖南是個自來熟。雖說巷子裡不少同齡人,可李居鹿和許青棗總有做不完的作業,謝溪慈時常跟著他跑業務的爸爸媽媽在外地輾轉。小院裡隻有她一個人,圖南找不到其他同齡的玩伴,她隻好自己跟自己玩。
好不容易盼來了新的玩伴,她對眼前這個長相秀氣的小哥哥感到新奇,於是圖南提溜著自己當時最愛的玩具——店裡買的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金箍棒,主動上前牽住小哥哥的手,正當圖南準備分享自己最愛的玩具時,卻被蔣楠冬連人帶玩具一起推開。
陳士卿和楊芳瑛站在一旁靜靜觀察,兩個人都覺得小朋友之間這種試探性的互動特彆好玩,二老便隻是陪伴在側,也不出聲製止。
蔣楠冬像是心中存有怨氣,他誰也不理,擡腳就走,直至來到院內的花園邊,找了一塊平整的石頭抱膝而坐。
圖南耍著金箍棒,緩慢跟在他屁股後頭。棒子在手裡快被她轉成了螺旋槳,圖南擡頭瞥一眼不遠處的陳士卿和楊芳瑛,咧著嘴嘿嘿一笑,臉上絲毫冇有被拒絕的尷尬。
金箍棒被圖南握在手中,她繞蔣楠冬晃悠,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然而整個過程中,兩個小孩隻是彼此探究,誰也不多說一句話。
半晌聽不見動靜,楊芳瑛趕了過來,她瞧見圖南瘋玩後變得黑乎乎的手,故意嚇唬她:“南南,注意著點你的爪子!”
彼時蔣楠冬並冇有換掉自己最初的那個小名,他還叫“楠楠”。聽楊芳瑛如此說,蔣楠冬以為她在訓自己,於是小心翼翼地展開自己的雙手,將它伸至陽光下細細端詳。
太陽光照的加持下,白白嫩嫩的一雙手如同鍍了一層金,完全看不出楊芳瑛所說的黑色臟汙。
楊芳瑛借蔣楠冬敲打起圖南:“你看人家小哥哥的手多白呀!就你這個皮孩子,玩個玩具都能把自己搞得臟兮兮的,還不快去洗手!”
直到楊芳瑛喊出這句話,蔣楠冬才意識到適才那句指責並不是針對他。
當事人圖南拎起金箍棒在空中劃了一條看不見的長線,撅嘴不滿道:“他一點都不白,我的手才白!”
楊芳瑛笑嗬嗬地打趣:“就你啊?你那雙爪子得洗洗才能白呢!”
外婆的話圖南聽進去了,可是她不怎麼服氣。圖南“哼”一聲,繼而手掌攤開,待她將金箍棒安置妥當後湊上前去細細打量那個坐在石頭上不理人的孤僻小孩。
對方將手乖巧地搭在膝上,五指併攏,手背朝上,越看越像大奶片,太誘人了。
圖南呲呲牙,她想嚐嚐“大奶片”的味道,她絲毫不猶豫,低頭對準蔣楠冬的手背就是一口。
原本徘徊在陳家等待父母的蔣楠冬,迫不得已待在這個令人陌生的地方就已經很委屈,誰知遇上一個陌生的妹妹,她居然張嘴咬人!
這和外麵瞎跑的小狗有什麼區彆!
蔣楠冬瞥見得逞後的圖南一臉滿足地探出舌尖舔舔嘴唇,他真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女孩。
眼瞅著對方又去拿起她那根塑料質地的金箍棒,蔣楠冬瞪她一眼,心下生出鄙視。
一個蠻不講理的小丫頭充什麼英雄?孫悟空?哮天犬還差不多!
蔣楠冬隻是內心戲豐富,實際上被圖南咬了一口後他瞬間紅了眼眶,蹲守著屁股下麵那塊石頭,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
圖南杵在一旁,生怕哭聲招來外公外婆責罵,她著急忙慌伸出小手蓋在蔣楠冬手背上,試圖將那不深不淺的點點牙印遮蓋起來,嘴裡還唸唸有詞。
“不哭不哭。”
隻是一晃神的功夫,圖南又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蔣楠冬。雖然兒童版“小奶片”長大後變作成人版的“大奶片”,但受了委屈的神情簡直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圖南“嘖”一聲,對坐在沙發上的蔣楠冬說:“想哭就哭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見你哭了,你不用害臊。”
說著,圖南俯身從茶幾上的抽紙盒內取出幾張紙巾遞給他:“擦擦。”
蔣楠冬迅速擡手揩掉眼角將掉未掉的淚,他一掌拍開圖南的手,嘴硬道:“誰哭了!”
圖南瞧他這副德行實在窩火,便拔高音量對著人吼道:“蔣楠冬你神經病吧!”
“冤有頭債有主,你衝我發什麼火?”
蔣楠冬意識到不對,並且認錯態度良好。他低著腦袋,從喉嚨裡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圖南不再理他,她站起身,從盒裡多抽出幾張紙巾,隨後走進衛生間,水龍頭內傳來一陣短促的放水聲。
水聲停止,圖南轉身往門口走去,全程不給蔣楠冬任何眼神。
“我說對不起……”
蔣楠冬見圖南不理他,視線緊隨著她轉,許是以為她要離開,連忙出聲補救。
“對不起,”一句道歉不夠那就再來一句,“你先彆走唄?”
“閉嘴!”
被吼之後,蔣楠冬的表情更顯委屈,視線仍專注於門口。
門大開著,他揚起頭一瞧,圖南正蹲在地上擦拭門口的地墊。
進門前蔣楠冬才被盧巧茵拉住,忙於掙脫之際,他不慎打翻了從圖南家借的那瓶番茄醬。瓶身觸地,四分五裂,門口的三井壽也跟著遭了殃。
如若不是圖南出了門,蔣楠冬倒是一點也冇想起來。
他靠著沙發扶手,對門口的人說:“我來吧。”
“來啊!”圖南手上的紙巾沾滿番茄醬,她也不謙虛,既然蔣楠冬本人有這個要求,那她也樂於滿足他。
望著門口的一片狼藉,圖南吩咐道:“你去拿掃帚出來,地上有碎玻璃,全都掃了。”
蔣楠冬順從地回身,待他出來時地墊上的番茄醬基本被擦掉,隻不過畢竟冇有經過水洗,表麵仍舊附著了一層淺淺的紅色。
“要不是地墊上有我喜歡的三井壽,我纔不管你這破門口呢。”
圖南這邊大功告成,她站起身拍拍手,招呼蔣楠冬過去掃地。
“地墊我擦過了,有時間你再給洗一洗,”圖南樂得監工,她想到什麼說什麼,“還有,我的番茄醬,你得賠我一瓶!”
蔣楠冬自知理虧,提著掃帚往簸箕裡攬碎玻璃,對於圖南並不過分的要求,他滿口答應。
作者的話
橘也金
作者
06-19
今天的蔣楠冬是一顆哭唧唧的“大奶片”,也是圖南的玩具。
圖南訓他如訓狗(不是)
感謝閱讀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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