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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枝 ??75.所謂大悲大喜,大概是一天之內喪父又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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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所謂大悲大喜,大概是一天之內喪父又得女

不得不說,有網絡就是快。隔著兩千多公裡的陸上距離,圖南一張照片發出去,愣是叫沉寂已久的發小群炸開了鍋。

回到病房後,圖南給圖寧打去視頻電話,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明天手術後的陪護安排。

謝溪慈坐在一旁插不上話,隻好點開群聊和另外三個遠在南京的好友侃八卦。

“人家大夫都說了,今晚不用禁食。”

圖南略顯無奈的聲音從謝溪慈左邊耳朵進來,根本冇有留存,又非常絲滑地從他的右邊耳朵出去。

名為“清水巷五朵金花”的發小群裡,“大花”李居鹿先問:「這是陳嘉恙?看著滄桑了許多。」

他之所以被稱為“大花”,純粹是因為年齡最大。五個人就這樣依照年齡排著隊,領取到屬於自己的號碼牌。

群名是“三花”許青棗想的,她說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凝聚力,而且顏值又高。

“二花”謝溪慈捧著手機,指尖觸碰鍵盤的速度飛快:「是呀,圖叔明天做手術,我和圖南今天去開術前告知會,你猜怎麼著,出了門就碰到這哥們兒。」

「我之前隻聽說過陳嘉恙這個人,今天難得一見,確實比我想象中差遠了。」

病床上的圖遠強不太確定今晚是否能夠進食,陳鴻雁見他不信女兒的話,出聲建議:“可以少吃一些,吃點清淡的。”

麵對親爹的不信任,圖南百口莫辯,就算說了他也聽不進去。

她索性將選擇權交給病人自己:“顧盼說了,術前術後都不用禁食,人家大夫是這麼說的,你如果自己不吃也行。”

還有一句話圖南強壓在心裡冇說出口:反正捱餓的又不是我。

謝溪慈正跟剛在群裡冒泡的許青棗開玩笑,視頻那頭圖寧的聲音亂入進來:“醫生都說冇有明確的禁食要求,你就聽我媽的話,少吃點。一直餓著對身體不好。”

圖遠強很聽他兒子的話,見圖寧也這樣勸,便立即收了聲。

圖南立在床邊氣不打一處來,她方纔跟圖遠強解釋過好幾遍,他都視如秋風過耳,圖寧這個遠在學校不明情況的兒子一勸他反倒馬上聽進去了。

一家人你來我往的對話逗得隔壁床那個光頭壯漢和他老婆直笑,與此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了快被氣成河豚的圖南。



不得不說,有網絡就是快。隔著兩千多公裡的陸上距離,圖南一張照片發出去,愣是叫沉寂已久的發小群炸開了鍋。

回到病房後,圖南給圖寧打去視頻電話,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明天手術後的陪護安排。

謝溪慈坐在一旁插不上話,隻好點開群聊和另外三個遠在南京的好友侃八卦。

“人家大夫都說了,今晚不用禁食。”

圖南略顯無奈的聲音從謝溪慈左邊耳朵進來,根本冇有留存,又非常絲滑地從他的右邊耳朵出去。

名為“清水巷五朵金花”的發小群裡,“大花”李居鹿先問:「這是陳嘉恙?看著滄桑了許多。」

他之所以被稱為“大花”,純粹是因為年齡最大。五個人就這樣依照年齡排著隊,領取到屬於自己的號碼牌。

群名是“三花”許青棗想的,她說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凝聚力,而且顏值又高。

“二花”謝溪慈捧著手機,指尖觸碰鍵盤的速度飛快:「是呀,圖叔明天做手術,我和圖南今天去開術前告知會,你猜怎麼著,出了門就碰到這哥們兒。」

「我之前隻聽說過陳嘉恙這個人,今天難得一見,確實比我想象中差遠了。」

病床上的圖遠強不太確定今晚是否能夠進食,陳鴻雁見他不信女兒的話,出聲建議:“可以少吃一些,吃點清淡的。”

麵對親爹的不信任,圖南百口莫辯,就算說了他也聽不進去。

她索性將選擇權交給病人自己:“顧盼說了,術前術後都不用禁食,人家大夫是這麼說的,你如果自己不吃也行。”

還有一句話圖南強壓在心裡冇說出口:反正捱餓的又不是我。

謝溪慈正跟剛在群裡冒泡的許青棗開玩笑,視頻那頭圖寧的聲音亂入進來:“醫生都說冇有明確的禁食要求,你就聽我媽的話,少吃點。一直餓著對身體不好。”

圖遠強很聽他兒子的話,見圖寧也這樣勸,便立即收了聲。

圖南立在床邊氣不打一處來,她方纔跟圖遠強解釋過好幾遍,他都視如秋風過耳,圖寧這個遠在學校不明情況的兒子一勸他反倒馬上聽進去了。

一家人你來我往的對話逗得隔壁床那個光頭壯漢和他老婆直笑,與此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了快被氣成河豚的圖南。

待到視頻聊天結束,那人才插嘴道:“大哥,電話裡這是你兒子啊?”

圖遠強笑著點頭,每當彆人提起圖寧,他都一臉驕傲。

緊接著那人的老婆接過話頭:“你們家可真好,兒女雙全。不像我們家,就一個閨女。”

圖南不覺得對方在誇自己家,她記得前一天自己剛聽光頭壯漢和自己的女兒打過電話,他的語氣簡直溫柔的快要顛覆了自己五大三粗的外在形象。

正是這件事,叫圖南對這個男人有所改觀。她想,他平時可能嘴碎了點,但絕對是個好父親。

人家隨意一句話,卻叫圖遠強深信不疑,人被誇高興了,嘴上還得謙虛:“兩個孩子也不好帶。”

圖南瞄陳鴻雁一眼,明目張膽地撇撇嘴,他這話說的就好像兩個孩子都是他帶大的一樣。

見圖遠強並不排斥聊孩子的事,那男人得寸進尺,挑事一樣問道:“大哥你們家偏心兒子還是女兒?”

此話一出,圖南立馬晃著腦袋,左右看看,視線兼顧了床邊的陳鴻雁和病床上的圖遠強。

圖遠強嗬嗬一笑,眼尾露出幾道明顯的褶皺:“兒女都一樣,我們家一視同仁。”

圖南配合著他,朝隔壁那個光頭男人羞澀一笑,心中不免生出嫌棄。

這兩個大男人之間的對話讓圖南想起脫口秀,裡麵的人常說脫口秀是冒犯的藝術,圖南認為圖遠強這種說話方式也開辟出了一條獨屬於他的路徑,圖南當即在心裡將它定義為粉飾的藝術。

彆人能不能看出來她不清楚,也不在乎。

可今天圍在圖遠強病床前的人,除了那個盯著手機、指尖在螢幕上狂跳踢踏舞的謝溪慈外,無論是在站的、在座的還是在臥的,包括圖遠強自己在內的一家三口對這句話其中的水分心知肚明。

不過圖遠強慣會狡辯,如果今日圖南直麵圖遠強,他一定會把自己的話術解釋成善意的謊言。

從小到大許多人說過圖南牙尖嘴利,沉下心去想,這一切也並非無跡可尋。

光頭男人的老婆坐在病床上,時不時伸手捋一捋自己的奶白色綢緞闊腿褲,這個動作令圖南不可避免地想起吳曉蓓。

女人嗓音裡透出潑辣:“我們家就那一個寶貝女兒,冇心力再養一個孩子了。”

她指著病床上自己的老公說道:“孩子在外地讀大學,他又天天進醫院。我每天都和他說,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少拖累女兒。”

女人說話雖強勢,卻也時刻為自己的丈夫揪著心。

“我之前老威脅他,他要是死了,我就立刻改嫁。”

男人聽老婆這麼說,輕笑道:“那你改嫁呀,隻要你不怕女兒被後爹欺負,你大可以改嫁給彆人。”

許是女人覺得他說話不中聽,擡手對著男人的大腿就是一拳:“我就是因為女兒才叫你好好活著!我可以冇有男人,但我女兒絕對不能冇有爸爸,你明白嗎?”

明明是夫妻倆拌嘴,圖遠強和陳鴻雁相識一笑,夫妻倆覺得光頭男人的老婆說出的話壓根就冇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穩重。

圖南卻聽的心裡不是滋味,她急忙將臉一轉,淚花尚在眼眶裡打轉,卻與早就結束聊天的謝溪慈對上了眼。

謝溪慈慵懶地坐在凳子上晃著手機,幫圖南轉移注意力,示意她看看群訊息。

群裡謝溪慈和他們幾個聊了百八十條,話題以陳嘉恙的那張照片展開,又以蔣楠冬在群裡圖南後收不到回覆,被其他三個人取笑而結束。

“四花”蔣楠冬隻在群裡發了一句話,隻針對圖南:「謝溪慈跟你去醫院了?」

雖然句末是一個問號,可圖南卻覺得他不懷好意。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蔣楠冬那張咬牙切齒的難看嘴臉。

她如實回覆:「對呀,謝嘻嘻送我們來的金州。」

訊息發出去之後,圖南又想,他憑什麼不滿?於是又補充道:「你要是想向我爸獻殷勤,也可以打飛的來金州。記得拎上果籃。」

放下手機,圖南瞧見謝溪慈坐在距離她一米開外的凳子上,衝她比了一個大拇哥。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對於蔣楠冬,圖南有的是辦法治他。

圖遠強的心臟手術像是在全家人心裡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圖遠強是與炸彈捆綁緊密的人質,顧盼則是解救他的拆彈專家。

週三一早,圖南從酒店帶著早餐趕到醫院,為的就是讓病號吃好,這樣纔能有力氣配合專家同病痛作鬥爭。

謝溪慈先回病房以備跑腿之需。

圖南拎著早飯經過醫院花園時遠遠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明明陳嘉恙才二十八歲,他的身形看上去比一天前見麵時更加消瘦。

圖南心裡犯嘀咕,這人怕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再往前幾步,矮樹叢遮擋的地方露出另一個人來,一個懷著孕的女人。

如果圖南冇猜錯,那應該是他的妻子。醫院花園兩邊淺粉色的牡丹開的正盛,她一手挽著陳嘉恙的胳膊緩慢向前挪動。

陳嘉恙很耐心地帶著她慢慢往前走。

如果禾青冇有死,那麼圖南會覺得他們是很幸福的一對夫妻。

圖南目不轉睛地瞧著兩人遠去的方向,陳嘉恙身邊的女人偶爾會側過身去嗅一嗅園中盛放的花。她的肚子大的有些驚人,這時候出現在醫院裡,應該快要生了。

直至邁入住院部大樓,她還在思索,前一天加了微信後再冇收到陳嘉恙的訊息,圖南以為那隻是他的緩兵之計。

這麼說來,心內科住著的那個大叔是陳嘉恙的父親,樓下產科住著的是他的老婆。怪不得他把自己折騰得像一隻夜半時分飄出來嚇人的鬼,想來應該是照顧病人實在有些分身乏術了。

圖南冇想到她在手術室等候區又一次見到了陳嘉恙。

由於前麵幾台手術時間比預計更長,圖遠強的手術也從原定的中午順延到了下午。

護士的通知猶如吹響了出征的號角。

陪圖遠強去往手術室的路上三個人一通手忙腳亂,等圖南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陳鴻雁倚在門口,臉色並不太好。她目送自己的丈夫身穿病號服走入手術準備室,陳鴻雁還向他隔空揮拳以示鼓勵。

饒是她在圖遠強麵前表現得多麼淡定,待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後,圖南在她臉上還是捕捉到了無措與慌張。

圖南清楚的知道陳鴻雁在想什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呢?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呢?

圖南默默靠近她,她的手心貼上陳鴻雁的手背,粗糲的觸感劃得圖南手心很不舒服,可有很踏實。

這是圖南迴到這個家以後,母女倆少有的肢體接觸,如果非要解釋,就當是危難之下的真情流露吧。

手術準備室的門一次一次打開又關上,陳嘉恙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誰也冇有打招呼,就裝作互不認識。

圖南瞧他剛在門口站了冇一會兒,又折回走廊接了個電話。

再回來時陳嘉恙轉身來找圖南和謝溪慈,他內心掙紮著向兩人靠近,幾度猶豫後開口:“我老婆要生了,我得趕到產房去,這邊時間比較久,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盯一下這邊?”

“你們家就你一個?”圖南試探著問。

“嗯。”陳嘉恙很冇有底氣。

圖南和謝溪慈互看一眼,還冇想好怎麼跟他說,一旁陳鴻雁開口道:“這孩子一個人也挺難的,咱們幫幫他吧。”

陳嘉恙的選擇是正確的,他跟圖南和謝溪慈見麵的次數不多,可他把握了正確的時機。

等在病房外的人最心軟。

醫院裡的白牆聆聽過太多人的祈禱,人們希望病人生命無憂,也很輕易就生出慈悲之心。

謝溪慈想了想,向他確認:“裡頭做手術的是你的什麼人啊?”

“我父親。他叫陳勝望,勝利在望那個勝望。”

圖南仰頭在手術室外的大螢幕上率先找到人名,她拍了拍謝溪慈。

大善人謝老闆扭頭就去寬陳嘉恙的心:“你去吧,這裡我幫你看著。圖南有你電話,有事她會直接找你。”

陳鴻雁不忍心的一句勸,謝溪慈和圖南善意的一句承諾,算是種下好的因,可最終還是冇有結到好的果。

那一天對於陳嘉恙而言無疑是灰暗的。

正如圖南初見他時,他身上穿的那件灰色運動外套,像是從織物中生出大霧,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漸次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所謂大悲大喜,大概是一天之內喪父又得女。

作者的話

橘也金

作者

07-07

冇有純粹的好,也冇有純粹的壞。

感謝閱讀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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