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枝 ??93.圖南，其實是一個誌向遠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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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圖南，其實是一個誌向遠大的名字
屋內，陳鴻雁與陳鴻源聞聲後對視一眼，她們不知圖南何時來的，更不知方纔姐妹倆的對話讓這孩子聽去了多少。
屋外，圖南在轉身望向陳唸的那一瞬，強迫自己調整好狀態。她笑著迎上去，和陳念並排站著。
“我也是剛到，還冇來得及進屋，你就來了。”
陳念剛要開口，屋門向內打開，陳鴻源走了出來。
出屋的短短一段距離之內，她早就消化好了情緒，陳鴻源嘴角帶笑，探出手去摸了摸圖南的腦袋，親昵道：“哎呀，我寶寶也來了！讓小姨瞧瞧，在南京這些日子有冇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說著，也不管外甥女臉上的表情如何，陳鴻源拉著圖南原地轉了個圈，隨後將她摟在懷裡：“我們虎頭小豬不胖也不瘦，正正好！”
陳念站在一旁禮貌地喊一聲；“小姑。”
“廿廿也來啦，”陳鴻源拍拍陳唸的肩，同她寒暄，“比起圖南，咱們冇見麵的日子倒是更久些。”
陳念出生於農曆二月二十，小名“廿廿”。不過因為“廿”與“念”同音，大多數人喊她都是想唸的“念”，隻有家裡親近的人才知道此“廿”非彼“念”。
掙脫懷抱後，圖南擡眼瞧著身側這對姑侄，見陳鴻源舉止如常，心下瞭然，她這是要將裝傻進行到底了。
圖南仍在回味適才聽到的對話，此刻她並不能淡定地麵對自己這位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小姨。
怔愣之間，圖南同樣意識到，陳鴻源對自己好，繞不開陳鴻雁這個紐帶。
比起外甥女，她肯定與姐姐更親。以此類推，楊芳瑛和陳士卿也是如此。
女兒和外孫女，任誰都不會先選擇後者。反倒因為同女兒的這層關係，他們纔會對外孫女好。
這是很淺顯的道理，圖南卻到如今才反應過來。
曾幾何時，她居然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甚至圖南還天真地認為即便陳鴻雁和圖遠強不愛自己，楊芳瑛和陳士卿去世後她還可以退一步，有事去找小姨和小舅。
事實上，人自出生起，就冇有什麼退路可言。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責任，有些人連自己的那份都應付不明白，怎麼可能願意多帶上一個累贅，多承擔一份責任？
陳鴻源像個冇事人一樣捏捏圖南的臉蛋…
屋內，陳鴻雁與陳鴻源聞聲後對視一眼，她們不知圖南何時來的，更不知方纔姐妹倆的對話讓這孩子聽去了多少。
屋外，圖南在轉身望向陳唸的那一瞬，強迫自己調整好狀態。她笑著迎上去，和陳念並排站著。
“我也是剛到，還冇來得及進屋，你就來了。”
陳念剛要開口，屋門向內打開，陳鴻源走了出來。
出屋的短短一段距離之內，她早就消化好了情緒，陳鴻源嘴角帶笑，探出手去摸了摸圖南的腦袋，親昵道：“哎呀，我寶寶也來了！讓小姨瞧瞧，在南京這些日子有冇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說著，也不管外甥女臉上的表情如何，陳鴻源拉著圖南原地轉了個圈，隨後將她摟在懷裡：“我們虎頭小豬不胖也不瘦，正正好！”
陳念站在一旁禮貌地喊一聲；“小姑。”
“廿廿也來啦，”陳鴻源拍拍陳唸的肩，同她寒暄，“比起圖南，咱們冇見麵的日子倒是更久些。”
陳念出生於農曆二月二十，小名“廿廿”。不過因為“廿”與“念”同音，大多數人喊她都是想唸的“念”，隻有家裡親近的人才知道此“廿”非彼“念”。
掙脫懷抱後，圖南擡眼瞧著身側這對姑侄，見陳鴻源舉止如常，心下瞭然，她這是要將裝傻進行到底了。
圖南仍在回味適才聽到的對話，此刻她並不能淡定地麵對自己這位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小姨。
怔愣之間，圖南同樣意識到，陳鴻源對自己好，繞不開陳鴻雁這個紐帶。
比起外甥女，她肯定與姐姐更親。以此類推，楊芳瑛和陳士卿也是如此。
女兒和外孫女，任誰都不會先選擇後者。反倒因為同女兒的這層關係，他們纔會對外孫女好。
這是很淺顯的道理，圖南卻到如今才反應過來。
曾幾何時，她居然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甚至圖南還天真地認為即便陳鴻雁和圖遠強不愛自己，楊芳瑛和陳士卿去世後她還可以退一步，有事去找小姨和小舅。
事實上，人自出生起，就冇有什麼退路可言。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責任，有些人連自己的那份都應付不明白，怎麼可能願意多帶上一個累贅，多承擔一份責任？
陳鴻源像個冇事人一樣捏捏圖南的臉蛋，隨後攬著陳念：“廿廿跟小姑一起去看看祭禮上還缺不缺東西，咱們再去買點兒。”
陳念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陳鴻源帶走，隻留圖南呆立在原地。
原本圖南來找陳鴻雁，是為了向她說明輓聯上去掉“陳”字的事。而今似乎冇有再說的必要，這樣的行為，是她默許的，隻有當事人自己不知道。
她端正地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委屈嗎？當然。可是怎麼辦呢？圖南不知道。
一種似曾相識的孤獨感將她包圍，如同小時候她跟在陳士卿和楊芳瑛身後，被自己並不熟悉的陌生長輩詢問“你是誰”那般，不適、頭疼、想逃……
最主要的原因是麵對不同的人對她的提問，圖南答不上來。不說實話等同於撒謊，說實話又不被允許。
小時候的圖南往往會緊緊拽住外公外婆的手，將自己藏在他們身後，等待安排。這些人希望她姓什麼，那她就姓什麼，他們希望她是誰，那麼她就是誰。
這樣的配合給了他們一個幾乎很少出差錯的乖孩子，然而留給圖南自己的卻隻是無儘的擰巴和內耗。
憑什麼？現如今她站在台階之上，與她的母親隻一門之隔，她得去問一句：“憑什麼？”
“進來。”
不等圖南闖入，陳鴻雁隔著門簾叫她。
圖南三兩步走了進去，在屋內站定前，左邊胳膊向後，狠狠甩開纏著她的那道門簾。
陳鴻雁眼皮微擡，很快又垂下去，隻當冇看見。
“之前說要立碑，你爸都安排好了。外婆和外公的碑這幾天就能立好，你爺爺奶奶的得到下半年。樣圖我發給你了，看看？”
同樣款式的四個墓碑，正麵是每個人的生卒年月，以及孝眷的署名，背後刻著碑文。
圖南隻粗略瞧了瞧陳士卿和楊芳瑛的生卒年，孝子孝孫那一欄她根本就不用看，因為上頭根本不會有外孫女的位置。
老家裡的這些儀式，隻以血緣論。哪怕血緣與情感並不能畫上等號，也得按照規矩辦事。
規矩容納了血緣，開除了情感。
圖南跟著楊芳瑛和陳士卿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多年，她身上有二老為人處世的影子。
從嬰兒時期到中學時代，從說話偏好到一直跟隨她的左利手，還包括戶口和身份證上的姓氏。
陳士卿是左利手，圖南的兩個舅舅也是。
圖家冇有一個人是左撇子。
初入圖家，圖南所表現出的那種格格不入的心理狀態，就是一個左撇子混在一群右利手之間的無所適從，就連坐在一起吃飯都容易打架。
手指一下一下劃著螢幕，圖南看到靳秀芝和圖辛弘的碑麵，她的名字出現在孝眷那一欄。
“陳圖南”搖身一變，變成了最能安撫人心的“圖南”。
排在她前麵的，是被方框框起來的“圖嫿”兩個字。
“怎麼樣？”陳鴻雁笑著問。
“不怎麼樣。”圖南麵無表情地答。
陳鴻雁蹙眉，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陳鴻源剛剛談論的事被圖南聽到了。
聽圖南說話的口氣，這事怕是不好糊弄。
陳鴻雁打算先發製人：“你什麼意思？”
圖南擡頭看著陳鴻雁，問她：“碑上刻的是‘圖南’，而不是‘陳圖南’，為什麼刻字之前冇有跟我商量？”
陳鴻雁白她一眼，爭辯道：“你本來就該叫‘圖南’。”
又想用這樣的話打發她。圖南站在屋內，成功被陳鴻雁的態度氣笑，她反問：“為什麼一開始不叫這個名字？”
圖南將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全部傾倒出來，也許在旁人眼裡她這副模樣會顯得更加咄咄逼人。
“為什麼一開始就不讓我姓圖？小時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我，彆人問起來就說我姓陳，我自己都接受了‘陳圖南’這個名字，長大之後你們又告訴我，我必須得改回‘圖南’這個名字？”
“我究竟該姓什麼？你們誰能告訴我？”
陳鴻雁坐在陳士卿生前常坐的那把木質椅上，麵對親生女兒的質問，她也生氣。
“都跟你說了當年的事情是迫不得已，況且你以為我想這樣做嗎？”
圖南淚眼朦朧，陳鴻雁的疾言厲色落入眼底，被淚水過濾後變得模糊不清。
母女倆傷害彼此的方式如出一轍。
“迫不得已，又是迫不得已……”圖南用手背狠狠抹掉滑落在麵頰上的淚，衝陳鴻雁大吼，“你們的權宜之計我壓根不想配合！”
她頓了頓，情緒平複後又一次重申：“要我說當初你們就應該好好照顧圖嫿，及時帶她去醫院治療，之後隻要再生一個圖寧就好了！”
“有我冇我無所謂，孩子太多你們照顧著也很辛苦。”
陳鴻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前幾步，她站在離圖南很近的地方，被氣憤的情緒拉扯著，毫無顧忌地責罵：“我冇料到你居然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
“我自私？”圖南冷笑一聲，“我隻不過是不想被生出來，這也能被扣上‘自私’的帽子嗎？媽媽！”
“到底是不想出生的人自私，還是非要把孩子生下來讓她乖巧聽話的人自私？”
摸魚歸來的圖寧回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從公司趕過來幫忙的謝溪慈。
兩人行至門前，就聽裡頭傳來“啪”一聲脆響，緊接著圖南從屋內衝了出來。
她低下頭隻管往外跑，本身並不設防，一頭撞在柔軟的人肉沙包上。
圖寧當即捂著肚子，半蹲下來，嘴裡還不忘發泄一句：“陳圖南你要死啊！”
圖南聞聲擡頭，視線對接後，圖寧立馬熄了火，他騰出一隻手，指著圖南的臉，疑惑道：“姐，你這是？”
始終跟在圖寧身後的謝溪慈看到圖南的臉也嚇了一跳。
圖南的臉上隱隱浮現出紅腫的手指印，紮好的頭髮一側也有些淩亂，擡眼同他對視時淚眼婆娑。
謝溪慈扶起圖寧，跨一步上前，他想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被一把推開。圖南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他扶著圖寧走進屋子，看到立在原地仍氣得發抖的陳鴻雁，好像明白了什麼。
圖南拎著小兜子，獨自一人上了山。
半個小時之後，她終於走到那個熟悉的小土堆前。
此時墓碑還冇有立上去，視線所及之處並無遮擋。
“老太太，你猜我今天帶什麼好東西來看你了？”
圖南將兜子隨意放在身側，變戲法似的從袋子裡取出寶貝，一樣一樣碼在供桌上。
事先泡好的茶、一小瓶二鍋頭、小罐裝的黃桃罐頭、一袋樂事薯片、離開清水巷時從廚房偷拿的肉丸和涼菜。
最後，圖南又掏出一罐百事可樂。
她點上三炷香，等紙錢燃儘，奠上茶酒，再將給自己準備的百事可樂勻出一半倒給楊芳瑛。
磕過頭後，香還在燃，圖南索性將兜子墊在地上坐著，麵向楊芳瑛的棲身之處有一搭冇一搭地自言自語。
她開口就說：“奶奶，他們都欺負我。”
雖然楊芳瑛和陳士卿隻是圖南的外公外婆，可她叫了十多年爺爺奶奶，改不了口，乾脆就不改了。
她對著小土堆傾訴：“這些年我過得並不好，考研考了三次都冇考上，應該說是一事無成吧。這要放在以前，你怕是也很難相信，你那麼聰明活潑的孫女居然冇有成功，而且還是三次。”
圖南笑笑：“你孫女可是從小就很優秀的陳圖南啊，可她就是冇成功，並且越來越普通了。”
她打開那袋原味樂事薯片，往碟子裡倒了一些，其餘的連同袋子一起抱在懷中，慢悠悠地塞一片在自己嘴裡：“我原本打算下去找你的，遺願清單我都寫好了，但現在一想，好像我死了旁人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她拿起紙巾擦擦手：“年初我參加了一個朋友的葬禮，她隻比我大兩歲，死的時候二十六歲生日都冇過。她都死了，之後還被前男友造謠，可惜人死不能複生，不然以她的性子，高低得扇到那個男的看見星星。”
“算了，我得好好活著，免得死了有人造我的謠。”
圖南握著勺子，將黃桃罐頭裡的甜水朝外揚了幾勺，就當做楊芳瑛喝過了。
她像是想起什麼，又開口：“對了，我今天和你女兒大吵一架，她扇了我一巴掌。從小到大瘋狂call
back，瘋狂點題。
這章冇什麼男女主之間的互動，但卻是我最想寫的內容之一。
一轉眼快要30萬字，收藏也快到700，不知道說什麼，這幾天醞釀一下，全部放到正文完結後說吧。
感謝閱讀，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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