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咒印 乾坤
她再暈沈的腦子,這會兒伴著寒顫都開始恢複幾分清明。
這究竟是什麼局麵??
簡銳意怎麼會在野外構築乾坤印?!
墨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山,硬是錯過了補上一劍、在陣域合成之前將它陣心砍破的機會。
眼睜睜看著陣域四圍彌合,將這片天地都罩了個水泄不通。
他倆現在就像是籠中之鳥——籠是能破,但她肯定不讓。
他又低頭看了看劍。
微微歪頭,眸光閃爍,似乎有了什麼打算,手一抖,將三尺青鋒又給縮回成小劍,反手撕裂剛開始癒合的腰腹,將劍又捅回到肋下。
招秀一直在關注那柄看上去格外恐怖的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得她差點魂魄出竅。
她在他背上猛一挺腰身,差點沒尖叫:“你在做什麼?!”
墨黎眨眼:“養劍。”
“有這種養法嗎??”
他理直氣壯:“尊主要我人劍合一,我在合啊。”
招秀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給憋死。
這種合法,尊主怎麼沒早把他給打死!
天元山多劍者,正統的劍道要蘊劍魂、融劍心的,與劍心意相通是為合一,他這種血肉寄養之法,隻能養出一柄趁手的劍器,一個無靈的死物!
怪不得捅心頭血給她補精氣解咒,捅得那麼乾脆利落,這廝原來前科累累!
招秀太陽穴鼓鼓作疼,她不是他老師,沒資格恨鐵不成鋼,更沒義務教訓他,頂多就是一種不忍直視的心累。
她試圖轉移話題。
“你們到底乾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乾!”墨黎仰起頭,一臉可憐兮兮的控訴,“他攔我去路——我急著趕蒼寧去開山河圖救你……結果還被他擋著……他分明是要你死哦!”
這四捨五入就進得也太過分了吧!
明著上眼藥?
“他不知道,並無惡意……”招秀腦袋暈得厲害。
墨黎心中冷笑,對她是沒有,對他的惡意就多得要彌天了。
招秀身累,頭頸撐不住,又趴回他的肩頭。
“這還叫沒惡意??”墨黎睜大眼睛。
“我不砍破這陣都出不去,”他放低聲音,毫無心機的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我可沒時間與他耗,你這情況還能拖嗎……”
“可他就是要困住我們哦。”
他眨巴著眼睛,十分乖巧:“我看他也不是能聽解釋的人。”
那也要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這混蛋能上扶風樓把她給劫走,天知道他在查探簡銳意是否被邪物“寄生”時,又用的什麼法子。
而且簡銳意多半猜到她咒印發作這回事,墨黎肯定沒有交代自己的路數,簡銳意會焦慮她情況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再加上墨黎“借”傳送陣的方式,估計完全暴露她的糟糕模樣……
啊,真是煩躁。
臉已經丟儘了,即便是她也不想多作解釋了。
招秀極累,她把頭擱在他肩上,努力壓抑腦仁中嗡然作響的聲音:“這術陣名為‘乾坤印’……它有生門。”
“他估計會抽山抽水,鎖天鎖地,困死你……”她喃喃道,竭力睜眼,語氣虛弱,“彆跟他爭了,我告訴你走生門的方式……”
墨黎笑眯眯道:“好哦。”
他非常順從,半點沒有要再動手的意思,背著招秀就從樹冠上跳下來。
隨手摘了根枯木枝在手當做劍,就這麼悠悠然地循著招秀的指引前行。
養了三年的劍,一朝出鞘居然沒見著血,以至於劍鋒落晦這種事,他可完全沒放在心上。
再養就是了。
反正有人要瘋。
有人墊底,嘻嘻。
乾坤印是一種非常玄妙的陣域構圖。
墨黎上過扶風山,走過延地、紅嶺,路經過無數城鎮鄉野,即便不通陣理,也能看出東域幾分風水奧妙。
這種奧妙與尊主的山河圖不儘相同。
尊主六個山河陣錨定東域龍脈,是自天地大觀的層麵定山河水土。
除了沙野的“死去”是元氣殘缺、天災所致,無可避免,其餘五個山河陣至今仍然運轉自如,鎮壓東域氣運。
但東域這位影閣主所在意的,卻非荒山野嶺,而儘在城鎮人域。
他的陣圖並不涉及無人的山嶺龍脈,所以他定的不是山河,而是風水,是生民安居之風水。
與尊主不是一脈路數,但恰恰合的是招秀秉承的人道。
這個東域,與墨黎瞭解的完全不一樣。
與尊主曾和他描繪的,也完全不一樣。
所以在尊主離開東域的多年之後,新的人又重新錨定了東域新的秩序,給了這方土地新的生機。
那被稱為“乾坤印”的存在,與尊主留下的山河圖恰恰可以互為表裡,相輔相成。
基於此,墨黎都在猜,再給這廝一點時間,未嘗不能在術之一道中趕上尊主的成就。
確實厲害。
但招秀在他手上哦。
招秀還給他指路,破那廝陣域的生門哦,嘻嘻。
某座山上,簡銳意將風水扇正翻,側翻,倒翻,每一層都抽出來細細看過,就是沒再尋到目標存在。
他的臉色越來越沈,眸光越來越凶。
雖則那混蛋有一門奇特的隱匿功法,但他帶著招秀,不可能連著招秀一起隱……
會全然消失蹤跡,隻能說那混蛋進了生門,規避了陣域影響?!
簡銳意剛才沒被那劍劈出血來,現在當真一口老血要嘔出來了。
那混蛋都莽到用劍砍陣心了,當然不可能這麼快找到出路,破他陣的是招秀!!
他頭都一暈,氣了個半死。
你到底站哪邊啊?!
他給她全部的陣圖,到頭來是叫她來幫歹人破他陣的啊??
刻意營造的場閾全然無功,簡銳意隻能拆掉。
他忍怒拔除幾個陣眼,先把大費周章拆分出來的六個層麵又給融合在一起。
這地界離人域近,才能叫他挪移風水術力,構建出一方乾坤印,但凡再往山脈深處,荒無人煙之地,他要想構築出那麼複雜的陣勢,就絕非一夕能成了。
但叫他放棄追下去,又絕不可能!
簡銳意冷著臉把核心陣圖拆解,隨後合攏摺扇,由著剩下的陣勢自行崩潰。
僅餘下一道還未散去的術力扶搖而上,盤旋於他腳邊,仍是凝聚之姿。
他盤算了一下對方有可能的去路,躍上術力遊龍的腦袋便俯衝下山。
直追北部生門的方向而去。
今天這遭不殺個人他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