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落，明月微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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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岐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丹鼎峰。

有時候是藉口巡查，有時候是來討要丹藥。

他會站在藥圃邊，看我除草，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那道目光像一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師尊丹陽子有些惶恐，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招待。

“劍仙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洛岐的目光卻總是越過他，落在我身上。

“無事，隻是看看你們是否需要幫助。”

丹陽子受寵若驚，我卻隻覺得諷刺。

天極峰的劍仙，六界敬仰的洛岐，會需要幫助我們這個破落的丹鼎峰？

我從不理他，隻當他是空氣。

我的冷漠像一堵無形的牆，將他隔絕在外。

這天，林清雪跟著洛岐一起來了。

她一進院子，就嬌俏地挽住洛岐的手臂。

“師兄，這就是那個不識好歹的沈月微住的地方？真是又破又爛。”

我抬起頭，看到洛岐皺了皺眉，卻冇說什麼。

前世，他就是這樣。

默許著林清雪對我的一切欺淩和羞辱。

林清雪見洛岐冇反應，更加得意地走到我麵前。

“沈月微，見到我師兄為何不行禮？丹鼎峰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嗎？”

我放下手中的藥鋤，看著她，眼神淡漠。

“林清雪，我不是天極峰弟子，見他為何要行禮？”

“你！”林清雪被我堵得一窒。

她轉頭看向洛岐，聲音委屈：“師兄，你看她”

洛岐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我沾著泥土的手上。

那雙手，曾經為了練好他教的劍法，磨出無數血泡和傷痕。

他從未心疼過。

如今這雙手為了救人，沾滿泥土和藥汁。

他卻覺得無比刺眼。

“沈月微，你的手，不該隻是做這些的。”

我冷嗤一聲，“我的手該做什麼，不勞洛長老費心。”

而後拿起水瓢，自顧自地開始清洗雙手。

“你身懷天生劍骨，不該在此荒廢天賦！”他的語氣變得急切。

“荒廢？”我停下動作，回頭看他。

“洛長老，難道在你眼中，隻有劍道纔不算荒廢嗎？”

“救人，就不算道嗎？”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他一生唯劍，斬妖除魔，護佑蒼生。

可他忘了，劍能殺人，也能救人。

而我，選擇了一條他從未看得起，卻同樣能救人的路。

“師兄，彆跟她廢話了。”

林清雪不耐煩地拉著洛岐的袖子，“她就是冥頑不靈，我們走吧。”

洛岐卻一動不動，他的目光死死鎖住我。

他的腦海裡，開始不受控製地閃現上一世的一些破碎畫麵。

大雪，懸崖，我跪在雪地裡，脊背挺得筆直，鮮血染紅了白衣。

“弟子知錯。”

“錯在何處？”

“弟子不該身負魔骨。”

那是他親手製造的場景。

為什麼如今想起來，心會像被什麼東西齧咬一樣，痛得厲害？

他不懂，他隻覺得煩躁，一股無名的火氣在他胸中亂竄。

“沈月微，你必須跟我迴天極峰。”他仍舊用命令的語氣說。

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人。

“洛長老，你是不是忘了，拜師大典上，我選的並不是你。”

“既然你我並非師徒，那就該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你憑什麼，讓我跟你走？”

他看著我決絕的眼神，第一次感到恐慌。

他發現，那個曾經被他掌控在手中的小小弟子，已經徹底脫離他的軌道。

她正在走向一個，他完全陌生的未來。

一個冇有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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