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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試煉:部落崛起 第7章 老族長的憂患:傳承與族群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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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牙部落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山路儘頭,石膚部落的族人還聚在門口,握著武器的手遲遲沒有鬆開。拓用力揮舞著銀刃蟲短刃,對著空氣砍了兩下,嘴裡嘟囔著:“黑牙算什麼!等我們有了鐵刀,一砍就斷他的銅矛!”年輕人們跟著起鬨,暗紅色的眼睛裡滿是少年人的衝動與鬥誌。

林硯卻注意到,卡魯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老族長拄著石斧柄站在人群邊緣,後背比往日更佝僂了些,目光落在骨牙部落離去的方向,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疙瘩,連拓喊“要造鐵刀”時,他也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卡魯族長,怎麼了?”林硯走過去,聲音放輕了些。他知道這位老族長看似沉默,心裡裝著整個部落的輕重。

卡魯轉過頭,暗紅色的瞳孔裡映著空地上的篝火餘燼,好半天才緩緩開口:“造鐵刀,要‘燃料’,要‘時間’,要‘命’。”他伸出三根手指,每說一個詞就彎下一根,“三天,太短了。”

林硯心裡一沉。他不是不知道時間緊迫,隻是剛才被族人的鬥誌裹挾著,刻意壓下了這份擔憂。卡魯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得他瞬間清醒——油鱗木還在黑鬆林,就算冒險去砍,來回至少要一天;建熔爐、煉鐵礦沒有經驗,大概率要反複試錯;最後打造鐵器,更是對火候和力道的精準考驗。三天時間,確實是在賭命。

“但我們沒得選。”林硯低聲道,“不賭,水會乾,鐵會被搶,部落遲早要散。”

卡魯點了點頭,粗糙的手掌在石斧柄上摩挲著,那木柄被磨得光滑發亮,顯然握了幾十年。“跟我來。”他丟下這句話,轉身朝著部落最深處的棚屋走去。那是部落裡唯一一間用雙層獸皮包裹的棚屋,平時除了卡魯,沒人敢靠近——族裡人說,裡麵放著“先祖的東西”。

林硯跟進去時,卡魯正蹲在地上,用一塊獸皮擦拭著什麼。棚屋裡沒有床,隻有一堆鋪得厚厚的乾草,牆角堆著幾個陶罐,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草木香和淡淡的金屬味。借著從獸皮縫隙透進來的天光,林硯看清了老族長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塊巴掌大的石板,表麵刻滿了歪歪扭扭的紋路,邊緣已經磨損得圓潤,顯然是年代久遠的物件。

“這是‘石書’,先祖‘刻’的。”卡魯把石板遞給林硯,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上麵記著部落的‘過去’。”

林硯接過石板,指尖撫過那些深淺不一的刻痕。紋路很簡單,有的像太陽,有的像樹木,還有的是一群小人圍著篝火——顯然是石膚族最原始的記事方式。他認出其中幾處刻著“三個圓圈”,旁邊畫著倒下的小人,想來是卡魯之前說的“三年試煉”;還有一處刻著“尖牙”和“搶水”的圖案,應該是早年與骨牙部落的衝突。

“先祖說,石膚族以前‘人多’,有‘大部落’,有‘好地’。”卡魯蹲在乾草堆上,望著棚屋頂,像是在看很遠的地方,“後來‘試煉’來了,‘異獸’多了,‘鄰族’搶了地,人就越來越少。”

他伸手點在石板邊緣一處模糊的刻痕上,那裡刻著一個類似“塔”的圖案,旁邊有個小人舉著碎片。“先祖說,‘塔’裡有‘力量’,能‘活’下來。但去‘塔’的路,‘死’了很多人。”

林硯的心猛地一跳。這和陳峰說的“科技塔”完全對上了!石板上的“碎片”,應該就是卡魯脖子上掛的那種金屬殘片。他終於明白,石膚族並非天生愚昧,隻是年複一年的生存危機,磨掉了傳承中的細節,隻留下“塔能救命”的模糊傳說。

“我爹以前說,‘試煉’不是‘打異獸’,是‘選活法’。”卡魯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老人特有的絮叨,“有的族‘搶’,有的族‘躲’,有的族‘等’。我們石膚族,以前是‘等’,等‘雨’,等‘獵物’,等‘先祖保佑’,可越等,人越少。”

林硯沉默著。他終於懂了卡魯的擔憂。老族長怕的不是造不出鐵刀,而是怕這份“賭命”的衝動,會讓僅剩的族人白白送命;更怕自己死後,沒人能像他這樣,抱著傳承的火種,在“搶”與“等”之間找到平衡。

“你不一樣。”卡魯突然看向林硯,眼神亮了些,“你不‘等’,也不瞎‘搶’。你‘救’拓,‘殺’鐵甲犀,‘取’水,都是‘想了再做’。”他伸出粗糙的手,拍了拍林硯的胳膊,“我老了,後背疼得抬不起石斧,眼睛也看不清礦石了。部落的‘未來’,要靠你。”

林硯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又沉又暖。他想起剛到部落時,卡魯用草藥給他敷傷口的樣子;想起擊退銀刃蟲後,老族長對著他深深鞠躬的場景;想起剛才族人起鬨時,隻有卡魯在默默盤算著風險。這份信任不是憑空來的,是用一次次的行動攢出來的。

“我會儘力,但我需要大家一起乾。”林硯把石板放回乾草堆上,“光靠我一個人,造不出鐵刀。”

卡魯笑了,露出了鬆動的黃牙,這是林硯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麼舒展。“我去叫‘老石’,他‘燒’過陶器,懂‘火候’。再叫‘婭’,她‘認’草藥,也‘懂’礦石。”他說著就要起身,卻猛地咳嗽起來,用手捂著胸口,咳得身子直發抖。

“卡魯族長!”林硯趕緊扶住他,觸到老族長的後背時,隻覺得滾燙——卡魯在發燒。

“沒事,老毛病了。”卡魯擺了擺手,喘著氣說,“以前‘凍’的,過幾天就好。”

林硯卻知道不是“老毛病”那麼簡單。這些天卡魯吃不下多少東西,夜裡還要起來查崗,剛才又被骨牙部落的威脅氣著,身體早就垮了。他扶著卡魯躺下,摸出自己最後一小包消炎粉——這是從戰術背心夾層裡找到的,一直沒捨得用。

“把這個吃了,能‘退燒’。”林硯把粉末倒進陶罐裡,兌了點清水,遞到卡魯嘴邊。

卡魯盯著陶罐裡的白色粉末,猶豫了一下。他記得林硯的“藥”都很神奇,上次給受傷族人用的“碘伏”,雖然味道刺鼻,卻讓傷口沒發炎。他仰頭喝了下去,粉末帶著淡淡的苦味,滑進喉嚨裡,竟真的覺得胸口舒服了些。

“你歇著,我去安排。”林硯掖了掖蓋在卡魯身上的獸皮,轉身走出棚屋。

空地上,年輕人們還在圍著鐵礦石議論,拓正拿著石斧敲礦石,濺得碎石亂飛。林硯拍了拍手,大喊道:“都過來!分配任務!”

族人很快圍了過來,暗紅色的眼睛裡滿是期待。林硯清了清嗓子,用流利的石膚族語言說道:“拓,帶三個力氣大的人,去‘西穀’砍‘硬木’,建‘熔爐’,日落前必須回來!”

“好!”拓立刻應聲,拉起身邊兩個年輕人就往武器堆跑。

“婭,你帶兩個女族人,去部落周圍找‘乾苔蘚’‘鬆脂’,越多越好!”林硯繼續說道。苔蘚能保溫,鬆脂能助燃,這些都是他能想到的替代燃料的辦法。

婭也點了點頭,轉身招呼著同伴去準備竹籃。

“老石,你跟我來,我們建熔爐。”林硯看向人群裡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是部落裡最會燒陶器的人,對火和土的性子最熟。

老石拄著柺杖站出來,渾濁的眼睛裡閃著精光:“熔爐?和燒陶器的‘窯’一樣嗎?”

“差不多,但要更‘高’,更‘厚’,能聚‘熱’。”林硯一邊說,一邊用樹枝在地上畫熔爐的樣子——下寬上窄,底部留進風口,中間是爐膛,頂部留排煙口。老石看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頭,還補充道:“要墊‘耐火石’,不然會塌。”

兩人立刻行動起來。老石帶著人去搬耐火石——那是部落附近山洞裡的青色石頭,燒不裂;林硯則指揮著其他人挖地基,把地基挖得又深又寬,防止熔爐受熱後傾斜。族人們沒人偷懶,連平時負責看孩子的老婦人,都主動過來幫忙遞石頭、運泥土。

拓的效率很高,下午申時就帶著硬木回來了。那些木頭都是從西穀的岩壁上砍的,堅硬如鐵,正好能做熔爐的支架。他肩上扛著一根比自己還高的木梁,滿頭大汗,卻咧嘴笑著:“林硯,你看這木頭!燒起來肯定旺!”

林硯拍了拍木梁,確實是好材料。可他摸了摸口袋裡的“語言詞典”,還是忍不住問:“沒遇到‘裂齒獸’?”

“遇到了!”拓興奮地揮舞著手臂,“我們按你說的,‘組隊走’,‘輪流看’,看到裂齒獸就‘扔石頭’,把它嚇跑了!”旁邊的年輕人也跟著點頭,眼裡滿是自豪——這是他們第一次不靠林硯,自己避開了猛獸。

林硯心裡一暖。他教的不僅是戰術,更是族人麵對危險的底氣。

傍晚時分,熔爐終於建好了。三米多高的爐膛用耐火石砌成,外麵糊著混了稻草的泥土,底部的進風口插著幾根硬木,爐膛裡鋪著厚厚的碎木炭——那是族人們把所有乾木頭都燒了攢出來的。婭也帶回了滿滿兩竹籃乾苔蘚和鬆脂,鬆脂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引得孩子們圍著竹籃轉。

林硯站在熔爐前,心裡卻沒底。沒有油鱗木,光靠木炭和鬆脂,能不能達到煉鐵的溫度?他撿起一塊鐵礦石,扔進爐膛,又撒了一把鬆脂,點燃了硬木。火焰“轟”地竄起來,舔舐著爐膛內壁,卻隻是橘黃色的普通火焰,沒有油鱗木那種淡藍色的高溫火苗。

“溫度不夠。”老石蹲在熔爐邊,用木棍撥了撥火焰,眉頭皺了起來,“燒陶器要‘溫火’,煉鐵要‘烈火’,這火‘軟’。”

族人們都圍了過來,看著爐膛裡的火焰,興奮的表情慢慢淡了下去。拓撓了撓頭,小聲問:“要不……我們去黑鬆林砍油鱗木?我帶幾個人,偷偷去,肯定不會被骨牙部落發現!”

“不行!”林硯立刻拒絕,“黑鬆林是骨牙部落的地盤,現在去就是送命。”他知道拓的衝動,可部落經不起任何損失了。

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我……我有辦法。”

眾人回頭,隻見卡魯拄著石斧走了過來。老族長臉色還是蒼白,但精神好了些,他指了指自己的棚屋:“裡麵有‘油膏’,是‘先祖’傳下來的,能‘助燃’。”

林硯趕緊跟著卡魯走進棚屋。老族長從陶罐裡挖出一塊黑色的膏狀物體,散發著濃鬱的油脂味,摸起來黏糊糊的。“這是‘油鱗木’的‘樹心油’,熬成的膏。以前‘燒’貴重的‘石具’才用,隻剩這麼多了。”

林硯眼睛一亮。樹心油的油脂含量肯定比木材高,助燃效果絕對好!他捧著陶罐跑回熔爐邊,挖了一大塊油膏,扔進爐膛。“滋啦”一聲,油膏遇火即燃,火焰瞬間竄高半米,變成了淡藍色,溫度明顯升高了不少,烤得人臉龐發燙。

“成了!”老石大喊一聲,激動地用木棍敲了敲爐膛。

族人們也跟著歡呼起來,拓甚至蹦了起來,差點撞翻旁邊的竹籃。林硯卻悄悄退到一邊,看著卡魯的背影。老族長靠在棚屋的木柱上,正對著熔爐的方向發呆,手裡緊緊攥著那塊先祖的石書,指尖都泛白了。

夜深了,熔爐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老石和幾個年輕人輪流守著,添木炭、加鬆脂,林硯則在一旁指導,教他們如何通過火焰顏色判斷溫度。卡魯沒有去休息,也坐在熔爐邊,隻是不再說話,偶爾咳嗽幾聲,目光一直落在跳動的火焰上。

林硯走過去,遞給他一碗溫水。“卡魯族長,你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們。”

卡魯接過碗,喝了一口,又把碗遞回去。“我看著‘火’,心裡踏實。”他頓了頓,突然問道,“林硯,你‘家’在哪裡?有‘族人’嗎?”

林硯愣住了。他多久沒想起地球了?想起邊境的哨所,想起一起訓練的戰友,想起家裡的老母親。他喉結動了動,低聲道:“很遠,有族人,但回不去了。”

“這裡,也是你的‘家’。”卡魯看著他,眼神很認真,“石膚族,也是你的‘族人’。”

林硯的眼睛瞬間熱了。在這顆陌生的星球上,他從沒想過會有“家”和“族人”的歸屬感。可卡魯的話,像一根針,刺破了他一直緊繃的“異鄉人”防線。他看著周圍熟睡的族人,看著跳動的火焰,看著遠處守護部落的年輕哨兵,突然覺得,這裡真的是他的家了。

“我知道。”林硯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

卡魯笑了,又看向熔爐:“我爹以前說,‘火’是‘傳承’,燒著‘過去’,照著‘未來’。以前我不懂,現在懂了——‘傳承’不是‘守著石板’,是‘活著’,是‘把人留住’。”他伸出手,對著火焰比劃了一下,“你帶來的‘火’,比以前的‘火’旺。”

林硯看著火焰,突然明白了卡魯的憂患。老族長怕的不是輸給出牙部落,而是怕部落沒了“能燒旺火焰的人”。石板上的傳承是死的,隻有活著的人,才能把“活下去”的信念傳下去。

就在這時,熔爐裡傳來“劈啪”的聲響。老石大喊道:“林硯!礦石‘化’了!”

兩人立刻跑過去。爐膛裡的鐵礦石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的鐵水,冒著泡泡,順著爐膛底部的流出口流進了提前挖好的泥模裡——那是林硯和老石一起做的,一個簡單的刀形泥模。

“成了!要成鐵刀了!”拓從睡夢中驚醒,大喊著跑過來,差點踩翻泥模。

族人們也都醒了,圍在熔爐邊,看著鐵水流進泥模,眼裡滿是期待。卡魯站在人群後麵,看著那把慢慢成型的鐵刀,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可林硯的心卻提了起來。他看到泥模的邊緣有些開裂,鐵水順著裂縫滲了出來,在地上凝成了小塊。更要命的是,爐膛裡的火焰開始變弱——樹心油已經用完了,木炭和鬆脂撐不了多久。

“再加鬆脂!把所有苔蘚都塞進去!”林硯大喊道。

族人們立刻行動起來,把最後一點鬆脂和苔蘚都扔進了爐膛。火焰又竄高了一些,可隻是曇花一現,很快又弱了下去。爐膛裡還剩下幾塊鐵礦石,沒能完全熔化。

“隻剩這些了。”婭捧著空竹籃,臉色發白。

林硯看著泥模裡的鐵刀,心裡五味雜陳。這把刀雖然成型了,但因為溫度不夠,肯定不夠堅硬,能不能擋住黑牙的銅矛,還是個未知數。

卡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夠了。有‘鐵刀’,就有‘希望’。”他指著那些圍在泥模邊的族人,“你看他們,眼裡有‘光’了。以前,他們眼裡隻有‘怕’。”

林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拓正趴在泥模邊,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還沒冷卻的鐵刀邊緣,暗紅色的眼睛裡滿是憧憬;老石在教年輕人如何判斷鐵水的溫度,語氣裡滿是自豪;連最膽小的小孩子們,都敢湊過來,好奇地看著那把閃著寒光的鐵刀。

是啊,他們眼裡有光了。林硯心裡的沉重慢慢散去。這把鐵刀或許不夠完美,但它點燃了族人的希望,這就夠了。

就在這時,部落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守夜的族人跑了進來,臉色慘白:“林硯!卡魯族長!骨牙部落……骨牙部落來了!就在外麵!”

林硯和卡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不是說好三天後比鬥嗎?黑牙怎麼提前來了?

兩人立刻朝著門口跑去。月光下,骨牙部落的人影黑壓壓站了一片,足有二十多人,比白天多了近一倍。黑牙站在最前麵,手裡的銅矛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身後幾個族人扛著乾枯的油鱗木,顯然是剛從黑鬆林趕來。

“黑牙!說好三天後比鬥,你不守規矩!”

拓第一個衝出去,銀刃蟲短刃直指對方,胸口因為憤怒劇烈起伏。

黑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用石膚族語言喊道:“規矩?能贏的才叫規矩!”

他揮了揮銅矛,指向部落裡的熔爐,“我看到你們的‘火’了,想造‘鐵刀’?沒門!”

林硯瞬間明白

——

黑牙根本沒打算等三天,白天的

“比鬥約定”

不過是拖延計,他早就派人盯著石膚部落,看到熔爐點火,立刻帶著人來搶。

“把熔爐交出來,再把西穀的鐵礦讓給我們,我饒你們不死!”

黑牙身後的族人跟著起鬨,舉起武器對著部落大門比劃,幾個扛著油鱗木的族人已經悄悄繞到部落側麵,顯然是想放火燒棚屋。

“做夢!”

林硯一把將拓拉到身後,自己擋在最前麵,“想要熔爐,先踏過我的屍體!”

卡魯也拄著石斧站了過來,儘管身體虛弱,脊背卻挺得筆直:“石膚族的東西,死也不讓!”

族人們紛紛舉起武器,石斧、石矛在月光下排成一道參差不齊的防線,年輕人們的呼吸聲粗重,卻沒有一個人後退。

黑牙眼神一狠,猛地揮下銅矛:“殺進去!男的砍了,女的抓回去!”

骨牙部落的族人立刻衝了上來,銅矛、石斧帶著風聲砸向防線。林硯揮起斷刀迎上去,刀刃與銅矛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震得他手臂發麻。拓緊隨其後,銀刃蟲短刃專挑對方的關節處刺,剛才被他救下的年輕族人則舉著石盾,死死頂住最前麵的衝擊。

卡魯雖然沒衝在前線,卻拄著石斧站在防線側麵,嘶啞地喊著:“守住左邊!拓,小心身後!”

他的眼睛雖然花了,卻能精準判斷戰局

——

年輕時在試煉中拚殺的經驗,早已刻進了骨子裡。

林硯一邊格擋一邊觀察戰局:骨牙部落人多勢眾,還有銅矛加持,石膚族的防線已經開始晃動,一個年輕族人的胳膊被銅矛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獸皮;另一個族人的石盾被砸裂,隻能用身體去擋。再這樣耗下去,防線遲早要崩。

“拓!跟我衝!先解決黑牙!”

林硯大喊著,突然改變方向,朝著黑牙的位置撲去。擒賊先擒王,隻要拿下黑牙,骨牙部落自然會亂。

拓立刻會意,跟著林硯一起突圍。兩人一左一右,林硯用斷刀纏住黑牙的銅矛,拓則趁機用短刃刺向黑牙的大腿。黑牙沒想到他們這麼勇猛,慌忙後退,銅矛的攻勢亂了章法。

“廢物!都愣著乾什麼!”

黑牙對著身後大喊。兩個骨牙族人立刻衝上來,擋住了拓的攻擊。林硯趁機揮刀砍向黑牙的手腕,黑牙吃痛,銅矛差點脫手,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就在這時,部落側麵突然傳來

“轟”

的一聲,緊接著是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

那些扛油鱗木的族人點燃了西側的棚屋!乾燥的獸皮和乾草瞬間被引燃,火光衝天,照亮了半個部落。

“不好!”

林硯心裡一緊。西側棚屋住著幾個受傷的族人和孩子,一旦火勢蔓延,後果不堪設想。

“婭!帶女人和孩子去東邊!”

卡魯的聲音穿透火場的劈啪聲,他已經衝到西側,用石斧砍斷燃燒的獸皮,試圖阻止火勢擴散。幾個女族人立刻反應過來,抱著孩子朝著東邊的空地跑去。

骨牙部落見狀,攻勢更猛了。黑牙獰笑著:“燒光你們的棚屋,看你們還怎麼造鐵刀!”

他重新穩住陣腳,銅矛直指林硯的胸口。

林硯避開銅矛,眼角瞥見熔爐的方向

——

爐膛裡的鐵刀已經冷卻得差不多了,泥模裂開,露出裡麵暗灰色的刀身。隻要拿到鐵刀,對付黑牙的銅矛就有勝算!

“拓!幫我擋住黑牙!”

林硯大喊著,轉身朝著熔爐跑去。拓立刻撲上來,用身體擋住黑牙的攻擊,銀刃蟲短刃與銅矛碰撞,火星四濺,他的胳膊又添了一道新傷,卻死死咬著牙不鬆手。

黑牙被拓纏住,氣得怒吼:“小崽子,找死!”

銅矛狠狠砸向拓的肩膀,拓躲閃不及,被砸得踉蹌著後退,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林硯趕到熔爐邊,不顧燙手的溫度,一把掰開泥模,將鐵刀拔了出來。刀身不算太長,隻有半米,邊緣因為溫度不足有些鈍,但比斷刀堅硬數倍,握在手裡沉甸甸的,帶著剛冷卻的餘溫。

“黑牙!接招!”

林硯握著鐵刀衝回去,借著衝刺的力道,朝著黑牙的銅矛狠狠砍去。

“當”

的一聲巨響,銅矛竟然被砍出一道缺口!黑牙愣住了,他從沒見過能砍傷銅矛的武器,一時間忘了反應。

林硯抓住機會,鐵刀橫掃,朝著黑牙的小腿砍去。黑牙慌忙後退,卻還是慢了一步,褲腿被砍破,小腿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暗紅色的血液噴了出來。

“族長!”

骨牙部落的族人見狀,紛紛圍過來保護黑牙。林硯卻沒有停手,鐵刀在他手裡如同活物,左劈右砍,每一刀都朝著對方的武器或關節而去。拓也忍著傷痛衝上來,銀刃蟲短刃配合著鐵刀,很快就放倒了兩個骨牙族人。

卡魯已經撲滅了西側的火,雖然棚屋燒塌了半邊,但受傷的族人和孩子都沒事。他看到林硯手裡的鐵刀,眼睛一亮,對著族人大喊:“林硯有鐵刀!我們贏了!”

石膚族的族人瞬間士氣大振,原本疲憊的身體彷彿又有了力氣,石斧、石矛的攻勢越發猛烈。骨牙部落的族人則開始慌亂

——

他們不怕石斧石矛,卻怕那把能砍傷銅矛的鐵刀,幾個膽小的已經悄悄往後退。

黑牙捂著傷口,看著越來越勇猛的石膚族人,又看了看林硯手裡閃著寒光的鐵刀,知道今天討不到好處。他咬了咬牙,對著族人喊:“撤!”

骨牙部落的族人如蒙大赦,扶著黑牙,狼狽地朝著山路跑去,連掉在地上的石斧都沒敢撿。

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石膚族的族人們愣了幾秒,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拓舉著銀刃蟲短刃蹦得老高,年輕人們互相擊掌,連老石都激動地用柺杖敲著地麵。

林硯卻握著鐵刀,走到卡魯身邊。老族長靠在木柱上,臉色蒼白得像紙,呼吸微弱,剛才撲火時又受了風寒,此刻已經快站不住了。

“卡魯族長!”

林硯趕緊扶住他。

卡魯睜開眼,看到林硯手裡的鐵刀,笑了笑,聲音輕得像耳語:“鐵刀……

成了……

部落……

有救了……”

他的手慢慢抬起來,想要觸碰鐵刀,卻在半空中垂了下去。

“卡魯族長!”

林硯大喊著,把老族長抱在懷裡。可卡魯再也沒有回應,暗紅色的眼睛輕輕閉著,臉上還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

部落裡的歡呼瞬間停了下來。拓跑過來,看到卡魯的樣子,手裡的短刃

“當啷”

掉在地上,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卡魯族長……

卡魯族長……”

婭和女族人們也圍了過來,看著懷裡麵色蒼白的老族長,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淚。老石蹲在地上,用柺杖戳著泥土,嘴裡喃喃道:“老夥計……

你怎麼就走了……”

林硯抱著卡魯,感覺懷裡的身體越來越沉。他想起老族長白天說的話,想起他手裡的石書,想起他看著熔爐時的眼神

——

老族長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守著部落的未來,直到看到鐵刀鑄成,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月光灑在部落裡,熔爐的餘火還在閃爍,照亮了卡魯平靜的臉。林硯握緊手裡的鐵刀,刀身的餘溫傳到掌心,卻暖不了心裡的冰涼。

他站起身,對著族人們大喊:“卡魯族長走了,但他留下了鐵刀,留下了希望!我們不能讓他白死!從今天起,我們要更努力地造武器,守部落,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族人們齊聲大喊,聲音裡帶著悲傷,卻更帶著堅定。拓抹掉眼淚,撿起地上的短刃,眼神裡沒了往日的衝動,多了幾分沉穩。

那天夜裡,族人們把卡魯葬在了部落後麵的山坡上,就在之前犧牲的族人旁邊。林硯把那塊刻著傳承的石書,和卡魯脖子上的金屬碎片一起,放進了墓穴裡。

下葬前,林硯對著墓穴深深鞠了三躬:“卡魯族長,您放心,我會守住部落,守住傳承,帶著大家活下去。”

回到部落時,天已經快亮了。熔爐邊,老石正帶著族人清理爐膛,準備重新冶煉剩下的鐵礦石;婭在給受傷的族人換藥,動作比以前更麻利;拓則帶著年輕人們加固部落的大門,用銀刃蟲的甲殼和硬木做了一道更堅固的屏障。

林硯站在空地上,看著忙碌的族人,又看了看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卡魯走了,但他留下的

“火”

還在燃燒

——

那是活下去的信念,是傳承的力量。

他握緊手裡的鐵刀,朝著東方望去。骨牙部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三年一次的試煉也越來越近,還有山穀裡的黑匣子、天空中的科技塔……

前路依舊布滿荊棘。

但這一次,林硯不再迷茫。他身後有信任他的族人,手裡有能守護部落的鐵刀,心裡有卡魯留下的囑托。

“出發。”

林硯對著拓喊了一聲,指了指西穀的方向,“去砍油鱗木,造更多的鐵刀。”

拓用力點頭,扛起石斧,帶著年輕人們朝著西穀走去。陽光穿過晨霧,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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