倖存者偏差無限 143
第三世界
“蒙麵人並不想殺你,他隻是……
安無咎的雙眼發紅,
含著淚,倔強,但好像碰碎。
樣的眼神刺痛了沈惕,
他從沒有見過安無咎如此受挫,甚至於混亂,
那個曾經無論發生什麼都舉棋若、運籌帷幄的,
在刻被擊得粉碎。
“例外?”沈惕抬眼,他無法樣直視安無咎痛苦的眼神,所以向上看了看。
他忽然愣住。
因為沈惕終於看向了安無咎頭頂懸浮著的引數條。
他直以極度穩的理智值,
竟然減少了五分之。
沈惕皺了皺眉。
難說他和彆不樣,直視汙染類超自然的事並不會出現波動,
而是彆的。
對,身是理智值,
並非他,
它代表的是的精神狀態,普通根承受不了碾壓類認知範圍的存在,
些遠遠超出了他們大腦和身心的負荷,
所以才會崩潰,可安無咎不同。
會令他瀕臨崩潰的,
永遠是他在意的和事。
“他可以預判所有每步的決,但是預判不了你的。”安無咎握住他的隻手,“也是說隻要有你,有個突破口,我們需要個新的計劃。”
他說著,
手經放到了自己身側的刀柄上。
事到如今,安無咎沒有辦法不自責,是他以為次可以成功,
妄想擁有了回溯的能力可以改變切。
為了勝利,他還將根不必參切的[楊爾慈]和經被汙染的[鐘益柔]拉入自己的隊伍,擅自改變了她們的命運,最終才讓她們枉死。
如果當他沒有乾預[楊爾慈]的行動,或許現在她早帶著[鐘益柔],逃亡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切都是他主動做出的選擇,是他要強行改變命運。
那麼,也隻能他親自了斷,開啟下次的輪回,救回所有。
“我知,我明白你在想什麼。”沈惕拉開他的手,另隻手扶住他的肩,“但是無咎,不要主動離開,好嗎?”
聽到他句話,安無咎有些恍惚。
“無咎,聽我說,”沈惕不斷念著他的名字,將他拉入自己懷中,“我知你的感受,但不是你的錯。你也知他是有備而的,所以不是我們兩次可以解決的,既然還有機會,我們試試,大家還會回的,不是嗎?”
安無咎的手緊緊攥著沈惕腰的衣服。
“可我不知哪個輪回是結束,如果那次我們還是輸了,怎麼辦?”
沈惕不太會安慰,隻是告訴安無咎。
“那更不能隨便放棄任何次機會,比如現在。”
“我知你接受不了現在的情形,可能比上次還要壞,但是他們不能白白犧牲。”沈惕看著安無咎的雙眼,堅地告訴他,“他們樣做,也是希望你可以找到更多的真相。”
他無法對安無咎說出“你冷靜些”樣的話,那隻會讓他更痛苦。
唯能讓安無咎從痛苦裡走出的,是他的責任。
所有被他手攬在肩上的責任,既是他的負累,也是他的鎧甲。
為了些,沈惕知,他不會放棄。
安無咎側了側頭,殘酷的日光下,海麵波光粼粼,美得不像話,他抬手,指尖抹了抹眼角,轉回頭,又變回那個平靜的模樣。
“我們試試能不能去頂層吧。”
他不是個脆弱的,相反,他經經曆過個普通生也無法經曆的痛楚,是在手術刀、電極和離彆中成長的,有著超出常的忍耐力。
但安無咎始終是個,不是神。
他艱難地向前邁出步,身是同伴們、戰友們的屍體,是他迄今為止遭受過最可怕的噩夢。
沈惕也轉過身,跟隨他離開台。
“蒙麵的目的,我猜不是為了殺你。”下樓的候,沈惕對安無咎說。
安無咎聽到腳步滯,很快又恢複正常。
“我也是麼想的,和他好幾次交手,他針對的物件都不是我,從第個輪回的吳悠,到現在的莉莉絲,還有我身邊除你之外的所有,都被他除掉了了,如果他真的想殺我,在電梯門開啟的那個瞬間,他可以做到了。”
沈惕想了想,還是決對他說:“無咎,你的理智值減少了,你發現了嗎?”
被他樣提醒,安無咎才知覺地抬了抬頭。
果然是樣。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強行轉移了。
“我懷疑蒙麵並非不想殺你,他或許早知,殺了你並沒有用,倒不如用清空理智值的方式毀掉你。”
安無咎的手扶住樓梯的扶手。
對。
樣才合理。
他的眼前浮現出蒙麵最對他招手的情形。
個蒙麵做了麼多,看似是在摧毀自己的每步計劃,但事實上,他根不打算對他造成生命上的傷害,隻是在引導。
像他特意引導他在恰到好處的候到台,讓他崩潰。
蒙麵的目的,是為了用些手段耗儘他的理智值,讓他被同化成汙染,失去場遊戲獲勝的可能性。
“原如此。”
明確了點,安無咎的心變得堅硬。
“他甚至很明確地告訴我,莉莉絲是我的妹妹。”安無咎看向沈惕,“你說得對,他的目的很明確,他並不想要我的命,隻是想毀掉我。”
用傷害他所有朋友的方法讓他認輸,安無咎無法原諒種不擇手段的卑劣做法。
他絕不可能樣認輸。
可有點安無咎仍舊不明白。如果說蒙麵的目的是毀掉他,那麼他創造他的類革新計劃是敵對的嗎?他和聖壇,和那個所謂的邪神,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的目的似乎並不相同。
切好像快要浮出水麵,但又並不完全,安無咎所能窺見的真相,也正在步步靠近他。
兩順著樓梯經到頂層的入口,隻是扇門同樣是關著的。
安無咎將手放在門把手上,卻發現扇直接可以推開,和台的不同。
經過了之前的事,現在的他變得異常謹慎,所以也不敢輕易推開,而是回頭看了沈惕眼。
沈惕換了身的輕機槍,換好彈,對準了門。
做好戰鬥準備之,安無咎才將門開啟。
令他意外的是,門什麼都沒有,隻是空蕩蕩的樓梯間,通往頂層的辦公室。
“感覺裡經去樓空了。”沈惕手拿著槍,觀察四周。
從樓梯間出去,光透過落地玻璃照射到他們麵前,安無咎差點睜不開眼。
麵前是間空間巨大的房間,用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毛玻璃隔開,花板上是浮雕的使聖徒,地板上鋪陳著宗教畫作的地毯。
甚至,在他們踏入層樓的同,裡還響了悠揚而聖潔的唱詩班的歌聲。
外麵那慘烈的間煉獄相比,裡隔絕於間亂象,高高在上,像是個真正的堂。
不像是沒有的地方。
安無咎沿著玻璃牆壁步步向前,放輕腳步,四處檢查,直到他們到了個巨大房間的入口。
間辦公室的玻璃門是敞開的,音樂聲真是從裡麵傳,彷彿是有早早地前歡迎他們。
安無咎的心跳得很快,但他卻並不感到多麼緊張,而是種強烈的排斥感,自於他的體內。
種詭異的力量彷彿正要破土而出。
奇怪的是,個房間竟空空蕩蕩,裡麵個也沒有。裡的陳設很少,眼望得到所有,裡隻有張辦公桌,些整齊排列在裡的長椅。
辦公桌的背是片色彩鮮豔、圖案破碎的彩色教堂玻璃窗,窗子整體是巨大的圓形,窗內被分割成放射狀的扇形,裡麵鑲嵌著彩繪玻璃,如同朵盛放的美麗花朵。
而日光透過扇彩色玻璃窗,將繁複的花紋和詭譎的色彩映照在地板桌麵上。
安無咎走過去,檢查了下張辦公桌,竟然什麼都沒有,哪怕張紙也不存在。
難說真的所有都跑了?
“裡像不像我們開始遇見的副裡,那個地堡裡的大廳?”沈惕問安無咎。
安無咎點了點頭。
的確很像,而且都很像教堂。
原從開始,幕之在劇透他們的未。
摧毀切不能的邪.教徒,苦苦求生的倖存者,地下教堂,切有關宗教的元素,都在預示著神的存在。
每個經曆過的副都好像是種提示,關於個界,也關於他們身。
“真的沒有呢。”沈惕檢查了遍,將槍扛到肩頭。
安無咎想看看外麵的情況,經過了那些事,他的警惕心比過去更甚,擔心蒙麵會不會想沈惕樣出現在他的大樓,於是走到落地窗邊檢視。
裡的玻璃是正常的,他能看到他地方。
隔壁的兩棟樓裡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安無咎無意間低頭,竟然看到了極為相似、又令他震驚的幕。
在棟大樓的樓下,他看到輛車停了下,和剛剛的他們所做的事樣。
同樣的,車門開啟,裡麵相繼走出了幾個。
有明明經死去的南杉,沒有被汙染的吳悠……
是和[楊爾慈]同界的他們嗎?
他們還活著?
但個猜想在瞬間打破,因為他看到了從車上下的另外兩。
分彆是既沒有死亡也沒有被汙染的鐘益柔和楊爾慈。
而安無咎經見過兩個她們了。
所以……眼前兩,是自於第三界的。
“無咎,你看上。”
安無咎聽到沈惕的聲音,依照他所說的,抬了頭。
“上又多出了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