倖存者偏差無限 064
天生一對
“哦對了,無咎昨晚太累了,……
沈惕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難被動搖的人。
直到安無咎坐在他麵前,
用一副企圖拯救他的表情,要求自己為他活下來。
沈惕不清楚安無咎此舉究竟是出於善良,還是出於泛濫的同心。他有些後悔在他麵前表現出想離開這個世界的念頭。
如果不那樣做,
或許他現在就可以明白安無咎的心。
“安無咎,你是個大善人啊。”
沈惕伸出兩隻,
扯扯安無咎的臉頰,
很明顯檢視用嬉笑的語氣跳過這個話題。
“彆弄。”但安無咎沒有給他跳過的機會,而且是堅定堅決地握住沈惕的兩隻腕,拿下來。
“麵回答。”
他好不容易出這樣的話,
不能讓沈惕就這麼跑掉。
這雙深黑瞳孔起來毫不迷惘,沒有任何的閃躲。
沈惕隻好認輸,
笑笑,“好。”
“努努力。”
哪怕再無意義的人生,
應該都存在某些關鍵的節點,
就像一本無聊透頂的書,總有三兩注腳。
沈惕想,
遇到安無咎的那個瞬間,
大概可以做一個小小的標注。
注腳釋義就:趕快學會和他分彆。
“你光答應是不行的。”安無咎臉掛著淡淡的笑意,“你這個人的話毫無信用。”
“那怎麼辦?”沈惕懶洋洋盤腿坐著,
一隻托著腮,“給你打個欠條?把這條小命押?”
安無咎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好啊。”
完他就開啟一份電子便簽,一臉認,“。”
沈惕隻好照做,
他想想,下一段話。
[本人承諾在安無咎的要求下保證努力通關,不自找路,
如有違反……]
“違反怎麼辦?人都沒。”沈惕抬頭望向安無咎,綠眼睛很迷茫。
對啊。
安無咎緩慢眨眨眼。
沈惕自己想到一個,“那就後被神懲罰,一直迴圈生前的痛苦吧。”
“這太重。”安無咎。
“反不信神。”沈惕大大方方出自己的弊心態。
欠條已然好,他還在下麵簽下自己的名字,“隻信自己。”
結束欠條的撰,沈惕朝安無咎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個鉤吧小天使。”
安無咎盯著他的小指,不自主就伸出自己的,勾去。
其這一點用沒有,比毒誓還不如。
但指節交纏的瞬間,他的心不可否認地動。
電子便簽收回,安無咎著麵的字跡,竟然覺得和自己的有些相似。
“你為什麼叫沈惕?”安無咎著,自己在他的名字旁邊,用指尖一遍他的名字。
果然筆鋒有點像。
安無咎又補充,“你得不太像中國人。”
要東方的氣質和神韻,沈惕是有的,隻隻是他的眼睛和骨相起來又不像。
“給起名的人喜歡惕這個字。”沈惕得很簡單,因為時間久遠,他隻記得個大概。
安無咎沒有追問是誰取名,隻盯著便簽,“喜歡。”
他腦子裡忽然出現一些之前沒有過的畫麵,似乎是一些被丟失的記憶。
第一次,安無咎到早已印象迷糊的父親,儘管他的臉還是不清晰的,可他就在年幼的自己身邊,握著他的,用一支陳舊的鋼筆,教他下一個惕字。
[無什麼時候,都要記住,要保持警惕。
人不可能永遠不犯錯,隻有心懷戒懼,才能化險為夷。]
這是父親對他的提點與教誨。
安無咎皺起眉,他不知道這份記憶的假,如果是的,他和沈惕未免有太多共同點。
想著,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你不是餓?點吃的。”沈惕起身開門,之前的那位前台給他們端來餐盤,還特意往裡瞅一眼,見安無咎已經換睡袍,而沈惕還整整齊齊一身,調笑道,“帥哥,效率不行啊。”
沈惕懶懶靠在門框,接過吃的笑笑,“力活,得先吃點兒攢攢力氣。”
完他關門,好鎖,將吃的拿給安無咎,“你洗澡的時候點的,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湊合吃吧。”
安無咎到米飯和湯,很滿意,“很愛吃這些。”
沈惕覺得安無咎的善良很多時候不止是他的軟肋,更是他的某種武器。
尤其對他這樣的人,簡直無往不利。
他們在遊戲裡省略進食的過程,最多啃點麵包,回到現能吃熱騰騰的飯,竟然有種隔世之感。
安無咎吃得很慢很安靜,他在觀察。沈惕似乎是不太喜歡吃東西的,他隻愛吃糖,而且很嗜甜,不知道是怎麼到這麼高的。安無咎沒有勸他吃飯,隻是想著離開的時候在附近買包糖。
草草吃點,他便躺下,腕的傷沒有好全,偶爾隱隱痛。
等到沈惕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安無咎已經睡著,他弓著背蜷縮身子,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受傷的右放在胸前,像個孩子。
“冷又不好好蓋被子。”沈惕把擦頭發的毛巾扔在床頭櫃,彎下腰把被子拉過來,替他蓋,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爬床,害怕吵醒安無咎,可他忘這張床的床墊是用水填滿的,無他多麼謹慎,躺下來的一瞬間,水的平衡就打破。
沈惕的位置下陷,所以一旁的安無咎便直接滾到他的身邊,緊緊地挨他的胸膛。
兩人麵對麵側睡著,在這個水床的慫恿下莫名其妙變成擁抱的姿勢。
但安無咎沒有醒,他太累,所以沈惕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姿勢僵硬地側臥。
他可以清楚地聞到安無咎頭發殘留的洗發水香氣,明明是很劣質的水果香精,但在他的身就變得好聞很多。
安無咎熟睡時會下意識地蜷縮,像隻受傷的小動物,而不是那個企圖弄清一切保護所有人的可靠青年,他本能地靠近暖源,所以幾乎是把自己埋進沈惕的懷中。
你很冷嗎?
沈惕在心裡悄悄地問。
睡夢中努力汲取熱量和安全感的安無咎給他答案。於是在安無咎第次試圖將自己的臉埋進沈惕頸窩的時候,他伸出雙臂,調整姿勢,好好地將安無咎抱在懷中。
是你要抱的。
沈惕對聽不見的安無咎話,其是服自己。
但他們完美嵌合在一起,像兩塊本就嚴絲合縫的碎玉,合該在一起。
沈惕是很難入睡的人,他認為自己不需要睡眠,又有太多繁雜的思緒侵占他的大腦,無法闔眼。
但這一夜,聽著安無咎的呼吸聲,他很快地入睡。
他做非常怪異的夢,夢中安無咎踏入一座神廟之中,毫無征兆地砸毀神廟中供奉的古神,最終一把火將一切燒個乾淨。
但沈惕不知道夢中的自己在哪裡,他試圖在大火裡外尋找,還沒有找到,就醒過來。
他是被滴的一聲吵醒的,但不是源於自己的遊戲麵板或其他通訊裝置,而是枕邊人的。
沈惕忍著睏倦睜開眼,沒想到安無咎連基本的鎖屏都沒沒來得及設定,訊息直接以投影的方式展現出來。
是鐘益柔發來的。
[無咎,你次的全身掃描結果忘記給你。結果很奇怪,你渾身有45%的骨骼都替換成金屬的,據所知這樣的技術目前甚至都沒有幾個科研機構掌握過。
第一次到你裸露的腕骨,就發現這個金屬骨骼的編號和程式碼,好像是跟沙文公司有關的。昨晚給爾慈掃描結果,她好像是知情的,但不完全確定,可能得你親自來,她才願意清楚。可是幫你逼問一整晚啊。]
沈惕在被動的情況下完整條訊息,大概是對安無咎身的疑點早有懷疑,所以並不意外,第一反應竟然是惡劇。
於是他回一條語音訊息。
“你一整晚做的事就的隻是逼問?”
發出去之後,愉悅感爆棚,沈惕變本加厲,故意憋出晨起後沙啞的音色,壓低聲音又錄一句無比綠茶的話。
“哦對,無咎昨晚太累,現在還在睡,一會兒醒會轉告他的。”
沒過多久,他就收到鐘益柔可繞地球一圈的問號。
成就感十足,沈惕的睏倦一掃而空。
安無咎還睡在他懷裡,發散落在身後,白色的日光軟刀子一樣刺透玻璃窗,照在他的臉,連細小的絨毛都分外清晰。
這個時候沈惕才願意相信,安無咎不是被製造出來的完美機器,是個可愛的人類。
他的浴袍在睡眠中解開,大半個胸膛都露出來,黑線纏繞出的瑰麗花朵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彷彿是鮮活的。
沈惕腦子裡某個瞬間是起邪唸的,他自認不是好人,有庸俗的**,但不至於趁人之危,對前一晚試圖拯救自己的家夥下。
所以他抽出,打算替安無咎拉好浴袍,重新係一下帶子,可就在他合攏浴袍,指放在帶子的時候,好巧不巧,安無咎醒。
那雙修雪白的抓住他的。
“大早的……你想乾什麼。”
這懶洋洋的語調一聽就是變的安無咎。
果然,沈惕一抬頭,對他因調笑而彎起的眉眼。
現在自己是給他穿好衣服,全世界隻有處於極端善良麵的安無咎會相信。
但偏偏他變。
沈惕想著解釋,但下一瞬間就被翻身的安無咎壓在身下,剛剛才係好的浴袍半邊沿肩頭滑下,肩頭又被發堪堪覆蓋,欲蓋彌彰。
“昨晚睡得好嗎?”安無咎屈起的指節緩慢刮過沈惕高挺的鼻梁,另一隻卻掐著他的脖子,一邊是調情,一邊是威脅。
“你想乾什麼?”沈惕把方纔安無咎的話還給他。
安無咎幾乎要抵他的額頭,“你都簽賣身契給,不是想做什麼都可以嗎?”
“你可不是這麼的。”到這份,沈惕還頗有興致地解釋他立下的欠條,彷彿的不感興趣。
“那不是賣身契,是為你留著這條命,至於這條命要怎麼用,是自己的事吧。”
安無咎湊到耳邊,輕輕喊他的名字。
“沈惕。”
“你不滿意這樣嗎?還是你比較喜歡純情一點的?”安無咎的語氣帶著笑意,“可以裝啊。”
沈惕的兩種情緒在掙紮。
但他其明白,這種狀態下的安無咎隻是為好玩,為惡趣味,想要他失態,以此獲得惡劣的滿足感罷。
或許是不甘心,沈惕甚至有些不滿,有種莫名的賭氣。
他將雙臂枕到腦後,完全不碰安無咎。
“你變回去之後會後悔的。”沈惕。
安無咎笑,“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你會後……”忽然間,安無咎皺起眉,話沒有話舌頭就好像打顫似的,突如其來的頭痛令他太陽穴都狠狠跳幾下。
然後就突然變回去。
他剛剛到底是發什麼瘋啊。
本來安無咎已經習慣自己在兩個極端裡跳轉的怪異質,可唯獨麵對沈惕這樣,他完全接受不。
安無咎的臉有茫然,有掩飾不的懊悔,在醒悟的瞬間尷尬而迅速地從沈惕的身爬起來,穿好已經散開不成樣子的浴袍。
沈惕很敏銳地發現他變回來,幾乎是本能反應地拽住他的臂,將躲避的他拽回來。
立場頃刻間轉換。
“剛剛不是很厲害嗎?”
把柄一下子被拿捏在他裡。
“剛剛……”安無咎試圖解釋那不是自己的想法,但這其在某種意義有撒謊的成分,所以他頓住。
沈惕剛剛他會後悔,現在他的確非常非常後悔。
但沈惕卻笑著問。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