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再遇見 第 38 章

    廣播裡那句“失聯”如同喪鐘，在林曉棠耳邊嗡嗡作響，震得她魂飛魄散。短暫的空白之後，是海嘯般襲來的恐慌和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不會的……”她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顫抖著手，瘋狂地撥打柏斯年的手機。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的女聲，一次又一次地從聽筒裡傳來，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她早已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接電話啊！柏斯年你接電話啊！”她對著無人接聽的手機絕望地低吼，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

她猛地擡起頭，像其他崩潰的接機家屬一樣，跌跌撞撞地衝向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機場問詢櫃台。

那裡早已亂成一鍋粥！

哭喊聲、咒罵聲、焦急的質問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聲浪。人們情緒激動地拍打著櫃台玻璃，試圖從麵色凝重、同樣慌亂的工作人員那裡得到一點點確切的訊息。

“我兒子在上麵！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叫失聯？你們到底會不會做事？！”

“給我一個說法！立刻！馬上！”

林曉棠瘦弱的身影被瘋狂的人群擠來擠去，像暴風雨中的一片落葉。她拚儘全力想擠到前麵，聲音淹沒在巨大的喧囂裡，微弱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麻煩問一下gb6812……柏斯年……他……”

工作人員被無數雙手和問題包圍，焦頭爛額，隻能重複著蒼白無力的官方辭令：“抱歉，我們正在覈實情況……一有訊息會立刻通知大家……請保持冷靜……”

“冷靜？！怎麼冷靜！我家人可能在上麵！”一個中年男人崩潰地大吼。

林曉棠又被一股力量從前麵擠了出來，踉蹌著差點摔倒。她徒勞地伸著手，卻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問不到。

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懼像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她。她不再試圖往前擠了，隻是麻木地、一步一步地後退，最終無力地靠在一根冰冷的柱子上。

身體順著柱子緩緩滑落，她再次跌坐在地上。

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變成了慢動作的、無聲的默片。人們張著嘴在哭喊、在爭吵，工作人員在努力維持秩序，廣播似乎又在重複著什麼……但她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耳朵裡隻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那迴圈播放的、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世界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和意義，隻剩下鋪天蓋地的、令人窒息的絕望。

他讓她等他的。

他馬上就要回來了。

他們還沒有好好談過。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或許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可是……失聯……一小時前……

這兩個詞像最惡毒的詛咒，盤旋在她頭頂，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希望。

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將臉深深埋進膝蓋裡，肩膀劇烈地顫抖著，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機場大廳的喧囂和混亂彷彿與她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她被困在隻有自己和無邊恐懼的絕對寂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