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風浪子 第294章 再遇憐心
不一會，一名又黑又壯的中年官員急匆匆來到城門，離老遠就高喊道：“都彆動手！”
見是城主來了，圍城一圈的士兵紛紛散開，宋風以眼角餘光看了他一眼：“你是城主？”
那人擦了擦額頭汗水，躬身施禮道：“下官金景，恭候宋帥多時了，未及遠迎，萬望海涵。”
“哦？”宋風翻身下馬，直言道：“這麼說金大人也要投降咯？”
“正是，正是。”金景走上前來，親自為宋風牽馬：“曲康九城，已降其八，下官雖愚鈍，也知棄暗投明的道理。”
宋風聞言笑了笑，打趣道：“你這城主，可比安牧陽這主帥還要聰明不少。”
金景尷尬的笑了笑：“宋帥謬讚，且隨下官入城。”
二人來到城主府，下人們緊忙送上酒菜，宋風奔波半日，早就又熱又渴，端起酒杯先連飲三杯，見金景隻是在一旁賠笑，疑惑道：“金大人，喝啊。”
“啊對，喝。”金景趕忙端起酒杯。
待他飲罷，宋風一邊夾菜一邊問道：“這鴻建城共有多少兵卒？”
“七十三人。”金景擦了擦嘴角，正色道：“若算上城內丁壯，一天之內約能湊齊千人。”
“噗嗤……”宋風不想笑的太過放肆，可實在憋不住：“作為曲康縣最後一道屏障，安牧陽就給你這幾十人？”
金景咧了咧嘴，無奈的說道：“安帥一兵一卒都未曾安排，四個兵團上萬人的守軍都派往前方了，路過我鴻建城隻是收集一下行軍物資而已，這七十三人還是用來守城門的將士。”
宋風聞言驚訝道：“在這之後呢？安牧陽沒有再派援軍嗎？”
金景連連搖頭：“一兵一卒都沒有。安帥病危，王庭坐視不管，整個嚴東郡連個像樣的主帥都沒有，哪還能抗衡宋帥雄師。”
宋風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對於軍事，金景這個城主所知甚少，問也問不出什麼。
二人之間根本沒有話題，場麵頓時陷入沉默，隻是偶爾互敬一杯。
正在宋風百無聊賴之際，一名丫鬟進入廳堂，在金景耳畔低語幾句。
金景聽罷兩眼一瞪：“胡鬨，不準！”那丫鬟嚇得趕忙離去。
宋風疑惑道：“金大人，怎麼了？”
“沒事。”金景嗬嗬笑道：“來，下官再敬宋帥一杯。”
不一會，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掐著腰走了進來：“老金，你說誰胡鬨？”
“哎呀夫人，你怎能這樣不知禮節！”金景嘴上雖抱怨，卻趕忙站起身來：“我正為宋帥接風洗塵，你們婦道人家湊什麼熱鬨。”
金景已經夠胖的了，他的夫人卻比他還胖一圈，身材也高大，伸出手來拽住金景耳朵，尖聲道：“少拿人家當擋箭牌，看把你能耐的，敢教訓起老孃來了？告訴你，兔子永遠是兔子，誰來了也不能給你撐腰！”
宋風隻覺哭笑不得，這金景居然是個怕老婆的主。
“金夫人，在下宋風。”
金夫人先是看了他一眼，隨即單手將金景按回到座位，走上前來，將宋風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眼中透出幾分欣賞。
“宋將軍果真一表人才，坊間傳聞倒是不假。”
說著拍了拍手掌：“妍兒，快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款款而來，先是偷眼打量宋風一眼，旋即臉色一紅，施了一禮：“金妍兒，見過宋將軍。”
金夫人笑嗬嗬的說道：“聽聞宋將軍年少有為，且相貌英俊，小女出於好奇，想要見上一見，宋將軍莫要見怪。”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宋風聳了聳肩：“宋風也是人，也是一隻鼻子兩隻眼，又非三頭六臂，有什麼好見的。”
金妍兒掩嘴輕笑一聲：“席間沉悶，小女子願獻舞一曲，以助酒興。”
“不必了。”宋風最煩這些囉嗦事，站起身來：“我已經吃飽了。”
金景見狀趕忙走上前來相攔：“宋帥隻吃幾口怎麼就飽了？若嫌賤內與小女礙眼，下官這就將她們趕出去。”
“沒這意思。”宋風不為所動，徑直向外走去。
路過金妍兒身前之時，卻見她深埋著頭，兩肩微微顫動，仔細一看，淚水將麵妝都花了一片。
席間獻舞，本該是侍女、娼妓、甚至地位更低的小妾才會做的事情，她身為城主千金主動前來，卻被宋風一口回絕，甚至當場離席而去，傳揚出去，此生怕也擡不起頭了。
“下官送宋帥前去歇息。”金景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
“不。”宋風突然轉身：“金大人府上美酒極佳，我突然想再飲幾杯。”
金景聞言一愣，趕忙扶著宋風回到座位：“宋帥儘管放開暢飲，府上好酒有的是。”
宋風回到座位，向前做出請的手勢：“金小姐請。”
金妍兒微微擡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輕提裙擺，緩緩走到廳堂中央，早已準備多時的樂手也湧了進來。
音樂聲起，金妍兒身姿輕盈地舞動起來，長袖飄飄，時而如仙鶴展翅，時而似靈蛇遊走。
宋風不通舞樂，隻是不想駁了她的麵子而已，隻能假裝陶醉其中，實則根本看不懂。
見宋風露出欣賞神色，金景端著酒杯來到宋風桌前坐定，嗬嗬笑道：“宋帥，小女此舞如何？”
我哪知道啊。宋風敷衍道：“美妙絕倫。”
金景得意的說道：“小女自幼拜求各路名師，深通歌舞音律，可為鴻建一絕。”
“果然精妙。”宋風狀似讚賞的點了點頭。
見其表示讚同，金景更進一步，低聲道：“小女年方十七，尚未婚嫁，若宋帥不嫌棄，可以召為奴仆，早晚伺候……”
嗯？宋風將目光從金妍兒的舞姿轉移到金景的肥臉上：“你這當爹的，就這麼把女兒賣了？”
見他麵露不悅，金景頓時慌了手腳，趕忙解釋道：“不不不，是小女自己……”
一旁偷聽許久的金夫人走上前來：“是妍兒暗許宋將軍已久，並非我們做父母的強迫。”
“一派胡言。”宋風聞言非但不信，反而愈加惱火：“哪個正常人會看上有婦之夫，若我不是嚴西主帥，你們能知道宋風是誰？”
隨著他這一嗓門，場中舞樂戛然而止，眾人大眼瞪小眼，皆不知發生了什麼。
剛開始，宋風對於金景夫婦印象還不錯，如今鬨這一出，心中隻剩厭惡。
不願繼續跟他們廢話，宋風站起身來，抓住金景胳膊：“這酒席無聊的很，金大人還是隨我去做正事吧。”
說罷不等他回應，強行拽著他便走。
見宋風麵色不善，金妍兒上前拽住金景，急聲道：“宋將軍，不要傷害父親。”
二人一左一右將金景拉在中間，宋風無奈的斜了她一眼：“隻是交接城主文書，不會傷害他的，鬆手。”
金妍兒還想開口，兩名丫鬟趕忙上前：“小姐，快鬆手……”
宋風這才正眼打量金妍兒，剛想仔細端詳，卻被一旁拉住她的丫鬟引走目光。
隻見那丫鬟秀眉彎彎，生得一雙桃花眼，櫻唇輕點，體態玲瓏，眼神急切中透著幾分懵懂，雖衣著樸素，仍難掩秀麗。
腦中嗡了一聲，宋風下意識的問道：“憐心？”
不錯，這名丫鬟的長相與當初人劫**度一生的於憐心一般無二，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真乃奇事。
被宋風緊盯不放，那名丫鬟嚇得躲在金妍兒身後渾身擅抖，再不敢出聲。
金妍兒則是兩眼直視宋風，雖臉上淚痕猶在，卻異常堅定：“宋將軍先放開父親。”
宋風眼神呆滯，好似被她嚇住了似的，下意識鬆開手，而後柔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金妍兒，宋將軍不是知道了嗎？”
宋風看都沒看她一眼，仍舊盯著躲在其身後的丫鬟，眼神急切又熾熱。
那丫鬟偷偷探出半顆腦袋，緊張的回道：“奴婢心兒……”
“原名，全名。”宋風仍舊麵色緊繃。
“陸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