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風浪子 第335章 吞睛驗帳
齊雪率先開口，眨著眼睛問道：“小哥，這麼晚了，一個人出來做什麼呀？”
“小哥？”宋風打量麵前之人一眼，微微皺起眉頭：“你這小丫頭，張口不知深淺。”
“哎呀~”齊雪狀似嬌嗔的哼了一聲，順勢坐在宋風對麵：“你自己一個人嗎？”
宋風低下頭去，從懷中取出隨身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筷子：“半個人吃不了麵。”
“誰說半個人了……”齊雪嘟了嘟嘴，繼續追問道：“從哪裡來的，是不是想要遊玩尋不到好去處？我們可以……”
“從來處來，到去處去。”宋風向來是個沒耐心的主，不滿的瞥了她一眼：“還有問題嗎？”
“你……”
被他這一通懟，加之冷冰冰的態度，齊雪整個人都快氣炸了，剛想發作，眼角餘光瞥見後者腰間長劍，不禁暗暗嚥了咽口水，想要罵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
想要回懟幾句找回顏麵，待望向宋風雙目，一股寒意自腳底直衝天靈。
那雙丹鳳眼好似不是人眼，而是虎狼，是野獸。
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人，自身帶有一股濃重殺意，這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齊雪雖不明就裡，卻也不敢得罪，默默彆過頭去。
看來這家夥撈不到什麼便宜！
眾學士紛紛散去，準備繼續向唐老四發難，後者眼看眾人目光齊聚，自知再無法抗衡，突然騰的站起身來。
眾人被他嚇了一跳，以為逼急了要動粗，哪知唐老四臉上強硬，動作卻完全相反，快步跑向宋風身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抓著他的褲腳痛哭出聲。
“唉！”看著剛端上來的酒壺，宋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又是哪個？”
吃碗麵，喝壺酒，就這麼難嗎？
“少爺，這位少爺！”唐老四連聲呼喊：“這群人想要害我，還求少爺救命啊！”
宋風先是擡眼打量眾人，再看看抓住自己褲腳痛哭流涕的中年漢子，隻覺心中不解：“一群半大孩子，能欺負你這正值壯年的？”
“誰欺負你了！”齊雪不滿的哼了一聲，指向桌麵疊羅十餘個大碗：“這家夥吃完麵想要賴賬，我等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
“我明明就吃了一碗！”
“你付錢了嗎？”
“沒……沒有。”
“不付錢，憑什麼吃麵？”
“我……”
“等一下！”宋風打斷眾人爭吵，眼神好奇的望向那堆碗筷：“這碗挺大嘛。”
宋風年少時也是夜市攤販，與母親以賣素麵為生，自家的麵可沒這等份量，一時充滿好奇。
“你是說，他一個人，吃了十幾碗？”
“沒錯！”眾人齊齊應聲：“我等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
“胡說！都在胡說！”眼看宋風似乎並不想管這閒事，倒好似刨根問底看熱鬨，唐老四急的哭出聲來，嗚咽著說道：“我明明隻吃了一碗！你們……你們……”
宋風最煩的就是噪音，聽著他的哭聲腦袋都大了，震喝道：“哭什麼！”
這一嗓子暗含真氣，桌椅橫移，眾學士驚得目瞪口呆，抓住他褲腳的唐老四首當其衝，登時被震倒在地，原地翻了一個跟頭。
“既然沒吃，證明給他們看就好了。叫掌櫃出來對賬。”
聽聞聲音的老闆娘自知再也藏不住，灰溜溜的鑽了出來，先是看一眼臨瀾學士，再看看安坐的宋風，猶豫片刻，低聲道：“這位客官……吃了十二碗。”
“我！靠！”宋風忍不住笑罵出聲：“十二碗，彆說他了，就是頭豬也吃不完吧？”
老闆娘哪能不知道，眼看事態即將鬨大，趕忙出聲阻止：“諸位客官，夜色已深，小鋪即將打烊，各位有什麼麻煩，還請移步外麵。”
宋風看了看手中酒杯，疑惑道：“酒沒喝儘，麵也沒上呢。”
“不上了，後廚熄灶！”老闆娘從懷中取出那顆碎銀：“麵錢退還給你，各位的賬也不必算了！”
她想要息事寧人，齊雪卻偏不如她所願，左右看了看，冷笑一聲：“原來你家麵攤是個吃白食的好去處，待我等回到臨瀾書院可得好好宣揚一番，讓眾多同窗都來白白吃麵。”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宋風不滿的瞪了她一眼，向身旁唐老四招了招手：“過來。”
後者趕忙來到身前：“少爺，我……”
宋風乾脆打斷他的囉嗦：“你說你吃了一碗，他們說你吃了十二碗，是嗎？”
“是，可我真的隻吃了一碗。”唐老四擡起黑漆漆的手掌，擦去眼角淚痕，弓著腰連連訴苦。
“我們明明看到你全吃了！”
“就是，還想賴賬？”
“就吃了一碗？有證據嗎？我們都是人證！”
“證據還不好說。”眼看這頓飯註定吃不安穩，宋風緩緩站起身，解下腰間龍吟劍遞上：“既然爭執不下，乾脆剖開肚子數一數，豈不最是清楚？”
“啊？”唐老四嚇得連連後退：“你……你要做什麼！”
宋風可不管這些，見他不敢接劍，唰的一聲拔出劍來，左手抓住他的衣領，右手擡起劍鋒便要刺下。
老闆娘驚叫一聲，頓時嚇得癱軟在地，連滾帶爬的向後廚而去。
龍吟出鞘，錚錚餘音經久不散，真好似遊龍嘯空，齊雪等人都被嚇傻了，唐老四更是四肢癱軟，想要逃跑，腿腳卻不聽使喚，隻是無力跪倒。
眼看劍尖即將抵達唐老四胸膛，宋風忽的頓住，轉回身再次確認道：“真的親眼所見？”
“……”眾多學士一陣沉默，有人已萌生退意，卻不敢輕舉妄動。
敢在鬨市亮劍，這黑衣青年決計不是好惹的主，此時不認也得認了！
齊雪強壓心中恐懼，滿含歉意的看了唐老四一眼，隨即擡起頭來，硬著頭皮回道：“沒錯！”
“好！”宋風答應一聲，手中劍卻並未落下，反而收劍歸鞘，握緊唐老四的手掌也已鬆開，回手抓向齊雪。
呼——
一陣狂風夾雜著真氣，自齊雪身後襲來，後者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落入宋風手中。
單手提起齊雪，二人四目相對，宋風邪魅一笑：“他隻有一個肚子，你卻有兩隻眼。”
“你……你要做什麼！”看著他嗜血的笑容，齊雪驚恐萬分，努力想要擺脫他的控製。
宋風眼神忽的一冷，另隻手已來到齊雪麵門：“勞煩你去他腹中看一看，到底有幾碗麵！”
“啊——”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齊雪捂著臉滾倒在地，指縫間鮮血淋漓。
宋風隨手將其甩向一旁，握著沾滿鮮血的眼球來到唐老四跟前，二話不說，徑直塞入他口中。
“啊——唔……哇！”
這下倒好，左邊一個滿地打滾嗷嗷痛哭的，右邊一個生理不適哇哇亂吐的，身後還有一群嚇破了膽驚慌逃竄的，小小一個麵攤，比之隔壁如歸酒家更要熱鬨。
“你這隻眼，既看不清他吃了幾碗，也看不清自己算個什麼東西。”宋風冷笑一聲，單腳踩住齊雪翻滾的軀體，嫌棄的甩了甩手上血跡。
見她身上院服質地精良，乾脆徒手撕下大片，仔細擦拭起手掌。
聽聞此地發生動亂，一隊騎兵快速趕來，馬上騎士個個手持火把，將整個麵攤照的通亮。
為首一名青年高聲喊話：“賊人放開百姓，速速受擒！”
此時宋風正端坐桌前，腳下還踩著痛昏過去的齊雪，聽聞喊話非但未動，反而舉起酒杯，遙相敬了一杯，悠悠開口：“傳縣令來見。”
“大膽！”那名青年聽罷大怒，震聲道：“哪來的賊人如此猖狂，我家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宋風仔細打量，見此人隻是一名百夫長，不禁搖了搖頭：“我是宋風，叫縣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