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風浪子 第423章 事在人為
宋風抬手接過，那玉石入手沉甸甸的，質地細膩，色澤瑩潤，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這就是所謂的王璽？不過是塊破石頭，很普通嘛。”
海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緊盯著宋風雙眼，試圖尋出一絲異樣。
這塊破石頭可是集大欽八郡之權於一身，居然有人能無動於衷？
隨手將王璽扔還，宋風拍了拍手掌：“送到聽雪城吧。”
海傑謹慎的將其收回懷中，繼續隨他而行：“八支王庭軍團如何處置？”
“老規矩。”宋風漫不經心的答道：“願意加入義軍就接納，不願意的歸家種田去。反正國庫裡的財物幾百年都花不完，拿出一部分給他們當做補貼就是。”
海傑暗暗皺起眉頭，勸阻道：“王庭將士非比尋常，他們的戰鬥力可比我們義軍強出不少，若就此放棄太可惜了。”
“但他們還是敗了。”宋風先是應了一句，見海傑愁眉不展，隨即嗬嗬一笑：“大欽八郡，隻剩鎮平郡與天安郡兩地可戰，用不到百萬大軍，我義軍兄弟自可討回。”
“真把這八支軍團都給收納，那就不是號稱百萬，而是真的擁有百萬餘眾，國庫雖富裕，還沒富到能供養這許多軍隊的程度。”
“不，不是兩地。”海傑停下腳步，直視宋風，正色道：“而是天下。”
宋風聞言一驚，默默搖了搖頭：“你去過康國嗎？”
“去過。”
“那你就應該清楚，康國是不可戰勝的。”宋風抬起頭來，仰望夜色，落寞的說道：“一個真正達到君臣一心、軍民一心的強盛國家，一個就連遊俠都願意無私奉獻家傳秘籍，傳播真武的國家，他們是一塊鐵板，沒有弱點。”
“反觀我們欽國。”說著，宋風指了指海傑：“你海傑有家傳武學，我有公孫躍的天月劍法與子午劍氣，其他門派如狂刀門、曼陀佛寺之流，都在隱藏自己的家底。”
“康國早已明確劃分真武境界，公佈修煉法門，我們呢，悶在家裡各學各的，至今都未開誠布公，連個統一的境界規劃都沒有。”
“遊俠尚且如此，整個大欽更是一盤散沙。”
海傑則持否定意見：“沒有統一，那便我們去統一；沒有法門，那便我們帶頭公佈法門；沒有境界劃分，那便我們去劃分。”
“事在人為，做了，可能還是不如康國，不做，則永遠不如康國。”
“太難了。”宋風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顫抖：“這一路，娘走了，無憂走了，章義也走了……我流的血夠多了。我不想有一天，也要親手為你們刻下墓碑。”
海傑聽罷心中一陣感動，上前一步抓住宋風手腕：“難，就想辦法，等機會，而不是當個富家翁，給敵人製造機會。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為。”
正在此時，一陣嬉笑聲傳來，原來是暗刃小隊奉命巡視王宮。
遠遠瞧見宋、海二人身影，領頭的李婉兒頓時挺直身板，遞給其餘姐妹一個眼神，整頓陣型，大步前進。
“婉兒。”宋風開口將其叫住：“過來。”
李婉兒應了一聲，快步來到身前：“主公，軍師。”
口中雖震聲應答，一雙眼睛卻不時偷瞄向二人牽在一起的手，心中好似有螞蟻在爬。
瞧見她那賊溜溜的眼睛與強忍的笑意，宋風終於反應過來，揮手抽回胳膊，麵色一冷：“瞎想什麼呢，我且問你……”
“屬下不敢。”沒等宋風問完，李婉兒已忍不住笑出聲來，趕忙伸手遮住口鼻，腦袋埋了下去：“屬下知道，主公向來不近女色。”
“所以就近男色是吧？”宋風抬手輕輕敲了她一下：“少看顏冪藏得那些小說，腦子都看壞了。”
噗嗤……這下不止李婉兒，其餘暗刃也都笑出聲來。
“咳！”宋風鄭重的咳了一聲，回歸正題：“如果現在派你帶領暗刃去刺殺一名危險人物，你會怎麼做？”
李婉兒聽罷瞬間收斂笑容，麵容緊繃：“主公儘管吩咐，無人能夠逃脫暗刃之手。”
宋風擺了擺手：“我隻是說假如。”
“哦……”李婉兒先是應了一聲，而後正色道：“先一步刺探目標平日生活規律，常行路徑，再搜尋所有與其有過接觸的人，篩選以後還會來往的人，挑選目標，製定計劃，確認時間，一擊斃命。”
宋風疑惑道：“這麼麻煩？何不乾脆提著劍殺過去。”
李婉兒搖了搖頭：“無論目標是不是危險人物，徑直刺殺都會伴隨風險。刺客，需要周密的計劃，冷靜的頭腦，準確的訊息。這些準備，可能需要一月甚至數月。”
“利刃出鞘的輝煌，永遠建立於漫長孤寂的忍耐之上。”
宋風聽罷露出一絲驚訝，先是凝視她片刻，而後將目光慢慢移向其餘暗刃女子。
這群人，有的已三四十歲，有的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還是個孩子，卻個個目光晶亮，右手背在身後，隨時準備拔刀。
哪怕方纔嬉笑之時，都有二人刻意保持警惕，為其餘姐妹做好防護。
宋風沉默了，望著眼前這群平均年紀不過二十的女子，她們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她們的道理簡單而通透。
“主公？”李婉兒的喚聲打斷他的思緒：“屬下所答可有不妥？”
見宋風若有所思，海傑欣慰的微微一笑：“好了，忙你的去吧。”
“喏。”李婉兒口中答應，卻站著未動，雖麵向宋風，眼神卻不時飄向一旁的海傑。
“敢問主公，前朝嬪妃應當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還真沒想過，宋風剛要答話，海傑已不滿的將其打斷：“宮中之事，輪不到你來過問。”
李婉兒聽罷眉頭頓時一緊，不卑不亢的反駁道：“軍師之言差矣。暗刃全權負責主公護衛，若主公在王宮歇息，前朝嬪妃就是最大的威脅，豈能不過問？”
宋風無奈的拍了拍額頭，直言道：“隻怕為我負責是假，怕海傑被那群娘們拐跑了纔是真。”
後者聽罷麵色微紅，卻還是板著臉回道：“屬下隻負責主公安危。”
“得了吧。”宋風擺了擺手：“這點心思瞞得過誰，放心吧，我會看住你的海傑。”
李婉兒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再不敢多看二人一眼，抱拳道：“屬下告退！”
待他們走後，海傑不滿道：“這小丫頭，管到我頭上來了。”
宋風沒興趣對這些兒女情長繼續探討，徑直奔向主題：“殺一人便需要數月籌劃，滅一國，豈不是需要數年。”
“那就一步步來。”海傑聳了聳肩：“第一步，穩定民心，融合兩軍。”